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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又继续厉声道:“宇文龙I你这恶贼难道认不得老夫孔令吾了么?老夫女婿全家十三条人命的血债,你就想赖掉不还了?”
“哈哈哈哈!”那“圣主”陡地仰首大笑,一手指着黑衣人,不屑地笑道:“你是‘天罡手’孔老匹夫?嘿嘿!你连胡须都没有长出来,恐怕是孔老匹夫的孙子吧?”
那黑衣人正是“天罡手”孔令吾,闻言,更是满脸悲愤之色,厉声道:“老夫为了伸张武林正义,不惜把胡须剃掉,面你这恶贼不敢以面目示人,又是为了什么?”话声一顿,扫光一扫广场上列队之人,道:“诸位请看,这恶贼敢不敢除下他的面纱,让大家瞧瞧他的狰狞面目?”
在这情形之下,那百十名列队之人当中,已然再没有人怀疑,那一道道投注在平台上的眼光,大半充满着愤怒之色!
那“圣主”当然也感觉得出,不由又惊又怒狞声喝道:“鼠辈满口胡言,诸卿还不出手拿下!”
他话方出口,那站在他身侧,怀抱宝剑的老者突然闪电般探手一抓,“嗤”的一声,登时将那幅垂面黄纱扯了下来,现出了一张阴险、奸恶、狰狞的面孔!
“是他!‘七煞人屠’!”
“果然是他!”
“啊!该死的东西!”
台下,立时爆起一阵诧呼和诅咒,人群一阵大乱!
那赭袍老者抓下了“圣主”的面纱,触目之下,猛地怒喝一声:“好恶贼!拿命来!”右手一扬,“呛”的一声,撤剑出鞘,朝“圣主”当头劈落!
站在另一侧的红袍老者大喝一声:“休伤我主!”白玉如意一挥,“铮”然一声金玉交鸣,两人同时倒退三步!
那赭袍老者一击不中,不敢在平台上多事逗留,趁着倒迟之势,一个倒跃,腾身而起,朝台下飞去!
红袍老者大喝一声:“叛贼那里逃!”身形电射,蹑尾疾追……
此时,平台下面的八队贼人经过了一阵混乱以后,业已分裂成三拨,一拨显然是与“七煞人屠”有着深仇大恨之人,毅然加入了葛元宏他们这边,动手和和贼人拚命,这一拨只占了小部分,约有三二十人之数。
另一拨约有三四十人,虽已离开队伍,但却远远退在一旁,持着观望态度。
人数最多的一拨,仍然是那“圣主”的死党,竟有五六十人之多,包括了八名假陈道隆,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了得,更加上大量从各方涌来的喽啰,结成了一个大圆环,将葛元宏等人以及起义过来的群雄团团围住,刀枪并举,杀声震撼了整个山谷!
葛元宏师兄弟倒不将这些贼人放在跟内,但却人人焦急,个个发愁,竟不知如何着手来解开乃师所受的禁制!
那陈道隆直到此刻,仍然是浑身绵软,口噤不能出声,目光呆滞,显然连神智也是模糊不清!
眼看战场上,贼人却愈战愈多,似乎是杀之不尽,而群侠已有多人伤亡,搏斗的***也渐渐缩小下来……
葛元宏四师兄弟见此情景,只好暂时将恩师放下,偕同孟千山,齐齐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分朝五个方向飞越,群侠落在贼人阵中,五柄刀大展神威,一轮猛砍猛杀!
贼人阵中登时血雨纷飞,惨叫之声大作,片刻之间,倒下了一大堆!
可是,这“圣城”之中根本就不知藏了多少贼党,只见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绝,愈杀愈多。在这情形之下,恁教葛元宏等人武功再高,也杀得手脚乏力,真气不继。
那“圣主”高踞平台上面,桀桀狞笑道:“凭你们这点气候,竟敢轻捋虎须,嘿嘿嘿嘿……”
就在他正笑得忘形之际,山谷中突然飞起了一道其红如血的旗花,直冲上云霄!
那“圣主”一见这紧急信号,不由脸色一变,笑声倏止,右手一拍虎皮交椅的扶手!
“卡嗒”一声,在他身后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名黄衣老者冉冉上升,直升到地面,微一跨步,闪掠到“圣主”面前,双手交叉胸前,躬身道:“‘圣主’有何谕令?”
那“圣主”沉声道:“前谷发出最紧急信号,黄卿速率四位将军及若干校尉前去增援,看来敌是何方鼠辈,一律格杀!”
黄衣老者应了声:“属下谨遵圣谕!”躬身一礼,退到那“圣主”身后,身子倏然下沉,一闪不见。
紧接着一阵急密的号角长鸣,那围攻葛元宏群侠的贼党突然撤退了一半,在四名假陈道隆率领之下,飞掠出城门而去……
葛元宏等人登时压力一轻,眼看强人匆忙奔往谷外的情形,显然又有强敌攻入,忖测极可能是太阳叟那一路人马来了,各人俱不由精神大振,疲乏尽消,手下一紧!
一轮猛攻,顿将贼人消灭了一大半,那四名陈道隆也全数被葛元宏师兄弟斩于刀下!
那“圣主”在平台上见此情形,不由勃然大怒,右手一举,正待……
陡地——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震爆巨响从山谷前面传来,只震得地表波动,殿字摇晃,恍惚火山爆发一般!
那“圣主”登时神色大变,一条右臂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台下众贼党却不知是什么一回事,一个个愕然相顾,手底下自然慢了下来!
葛元宏等人则心花怒放,精神更加奋发,齐声大喝:“鼠贼末日已到,要命的赶快丢下兵刃!”喝声中,刀剑翻飞,直杀得贼人们鬼哭神嚎,四散奔逃……
“轰轰轰”三声惊天巨爆!只见三团如旭日般的火光一闪,顿时砖石横飞,广场上尘砂漫天澈地,伸手不见五指。
所有的人只觉得好像置身于狂涛怒浪之中,身形摇摆不定,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眼前金星乱迸!
少顷,尘砂渐渐下落,但见那“圣城”的宏伟城墙,面对“神武宫”的这一边,已然化为乌有!
一队奇怪的人马,正踏着遍地的瓦砾,向平台这边疾奔过来。
只见太阳叟高坐在一张由四名大汉扛着的虎皮交椅上,前面及左右均排列着十二名黄衣大汉,各人手中擎着一具似乎像硬弓的东西,那总管秦豪走在最前端,在太阳叟的后面,跟着六名身穿劲装的老少英雄,那罗常白与艾伦赫然在内!
葛元宏等人大喜,正待上前相见,急听有人诧呼道:“咦!那恶贼怎的不见了!”
众人忙掉头向平台望去,但见台上空空,那“圣主”竟然不知去向!
混乱中,根本就没有人看见他是怎样逃走的。
太阳曳“呵呵”大笑道:“诸位休要紧张,他这一着,艾老哥早就和老夫算在里面了!”话声微顿,高声喝道:“列队!预备!调到最大射程!”
话声一落,那三十六名黄衣大汉霍地一掠上前成一扇形分开来,从背上一具特制的皮匣里取出一枚太阳针,放入手中那具像是硬弓的发射器里,双手高举着,各人分别瞄向远方一个目标!
太阳叟眼看一切停当,再次扬声喝道:“连续三次,每次将距离缩短一半,放!”
“卡卡卡!”一阵震耳的绷簧响声起处,嗤嗤锐啸之声大作,阳光照耀之下,但见电芒乱闪,三十六枚太阳针电射而出,分别向“神武宫”最后面的宫殿楼阁飞去,一闪而逝……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天摇地动的连续巨爆,火光烛天,整个“飞龙谷”似乎就要倒翻过来,尘土烟焰直冲云霄……
“卡卡卡……”震耳的绷簧声再度响起,锐啸声中,三十六根太阳针第二次发出!
这一次发射的距离较近,爆炸时的声势更是骇人,广场上的人只感到空气窒闷,耳鼓欲聋,目光所见,尽是走石飞砂,残垣断柱,汇结成一股五色烟云,直上半空!
那广达数百亩,殿宇上千的“神武宫”已大半化为瓦砾之场,房舍成墟,一片焦土!
这时候,只剩下那座白石平台,以及台后的一座大殿和两侧的偏殿了。
那三十六名黄衣大汉又取出太阳针,准备第三次发射!
陡听一声凄厉长笑,破空而起!
太阳叟忙一举手,大喝道:“停!注意戒备!”
那三十六名黄衣大汉应声一收发射器具,平举胸际,凝神戒备。
就在此时,平台上面人影一晃,那“圣主”竟然又端坐在那张虎皮交椅之上!
太阳叟怒喝道:“宇文龙!你的龟巢已化劫灰,是好汉就下来决一死战,否则老夫把你连这平台一齐炸为灰烬,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圣主”狩视着太阳叟,咬牙切齿的道:“老匹夫,今天算你狠,本主再次现身,乃是向你提出警告,不准再有任何行动!否则!嘿嘿!你们看!”
话声一落,突闻“卡嗒”一响,在他的身侧陡然冒起一把交椅,椅中捆绑着一个人,赫然又是忠义侠陈道隆!
在交椅旁边,站着那手擎白玉如意的红袍老者。
台下的群侠俱不由大吃一惊,尤其是葛元宏师兄弟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猛地掉头,乃师陈道隆不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么?
怎又钻出了另一个来呢?
哪个是真的?
群侠正在惊骇疑诧,那“圣主”已桀桀狞笑道:“葛元宏!你们胁迫伍将军混进‘圣城’之时,本主就已查出来了,嘿嘿!本主这一着妙计倒还不坏,不特将你们全数逗引出来,并且令那些心怀二志的鼠辈露出了原形!”话声微顿,又复狞视着太阳叟,切齿恨声道:“本主百密一疏,没料到整盘妙策,竟让你这老匹夫破坏无遗,错过今天,日后非将你碎尸万段,方消本主心头之恨!”
太阳叟“呵呵”笑道:“日后你这恶贼是否能将老夫碎尸万段,那是以后的事,你究竟怎样打算,是滚下来凭真功夫一搏而死得英雄些?抑是由老夫用太阳针将你化骨扬灰?”
那“圣主”仰面发出一阵狂笑道:“老匹夫休要做梦,本主命令你立即将剩余的太阳针缴出来,率着这班鼠辈滚出熊耳山,算是本主网开一面!”
太阳叟冷哂道:“你这恶贼凭什么?”
那“圣主”抬手一指身旁的陈道隆,狞笑道:“本主就凭这个!你如敢牙崩半个不字,嘿嘿!这位忠义侠可就是你这老匹夫杀的!”
他这一着,倒并不出群雄的意料,可是,焉知台上的陈道隆不是赝品,如果让人拿个假货就威胁住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太阳叟自然不敢冒昧,忙侧顾葛元宏,递了个询问的眼色,葛元宏当然也拿不定主意,无奈何的苦笑了笑!
那“圣主”冷哂一声,道:“葛元宏!本主特准你走近台下来,问问你这窝囊师父,看是真是假?”
葛元宏是早有此心,闻言,也不客气,一跃至平台脚下。
那“圣主”抬手打了个手势,站在陈道隆身旁的红袍老者一伸手,在陈道隆背上拍了一掌。只见陈道隆立时张开眼帘,脸上也有了生动的颜色。
葛元宏勉强忍住激动的心情,抬头大声道:“师父!我是元宏,你老人家知不知道徒儿们拿着你赐交的信物投奔何处去了?”
陈道隆目光轮动,望了那“圣主”一眼,然后投落葛元宏的脸上,目光中充满了激动之色,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为师吩咐你们去九华山,消气谷,埋名庐,谒见‘散淡老人’!”
葛元宏只觉心潮澎湃,身子也有些发抖,但仍恐不十分拿得准,随又高声道:“你老人家还记得那件信物是什么?”
陈道隆缓缓道:“那是‘散淡老人’输与为师的一块玉牌。”
葛元宏听到此言,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飞身跃起,直朝台上扑去。
“不准乱动!你不要你师父的命了!”那“圣主”眼光何等锐利,葛元宏身势将动未动之顷,他已经察觉出来,立即厉声喝阻。
喝声尖锐如刀,雄劲如雷,只震得葛元宏心头“砰”然一跳,飞扑之势一顿,落在地上。
的确,在这种情势之下,谁也没有办法上得台去救下陈道隆,也无法一举将那“圣主”和红袍老者击毙,是以葛元宏落地之后,不禁又急又怒,却是束手无策。
那“圣主”桀桀狞笑道:“小子!你还是转回去跟太阳叟商量一下的好,本主给你十声数的时限,过了时限而未有答复,后果你得负责。”话声一落,沉声喝道:“一!”
这时,谭家麒、陆小珞、郭文章及孟千山已赶了过来,四师兄弟聚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二……”那“圣主”的喝数继续响起……
“三……四……”
太阳叟在后面高声叫道:“葛少侠!太阳针不要了,救令师要紧!”
葛元宏摇头沉声道:“那怎么成!晚辈们怎能让这般厉害的暗器落入贼手以荼毒天下,家师岂不成为武林罪人了?此事万不可答应!”
“五……”“六……”那“圣主”喝数之声,声声震撼着群雄的心头,个个急的汗流浃背,搓手顿足,无计可施!
“七……”
太阳叟忽然一拍交椅的扶手,咬牙道:“救人要紧,老夫顾不得许多了!”举手一挥,喝道:“把太阳针统统拿过去!”
“八……”
那三十六名黄衣大汉已纷纷奔近平台,准备将身上携带的太阳针取出……
葛元宏师兄弟霍地一字排开,手中雁翎刀一晃,齐齐喝道:“谁敢将太阳针取出来,休怪刀下无情!”
太阳叟急得直冒汗,眉峰紧聚,连连急声道:“这……
这……你们这是何苦……”
“九……”
葛元宏嗔目大喝道:“师弟们上!咱们和这恶贼拚了!”
喝声方落,人已直拔而起……
谭家麒等人也齐声怒吼,腾身飞扑向平台……
那“圣主”勃然变色,狞笑一声,右手一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台后面,—条墨绿人影划空飞来,疾逾闪电,眨眼之间就巳飞到了平台上空……
那红袍老者双手高举白玉如意,眼神完全注意在“圣主”
的右手之上,竟然没有发觉空中来了不速之人!
葛元宏等人的身子已堪堪扑近平台边沿,那“圣主”的右手倏然一落!
那红袍老者的白玉如意随着往下一落,砸向陈道隆的头颅!
空际,一道白光疾然一沉一闪“嚓”的一声,血光直冒!
“啊”一声惨叫,红袍老者踉跄倒栽而出,双臂齐肘被人削去,两道血泉,将白石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那条墨绿人影翩然落在陈道隆身前,只听陈道隆失声叫道:“玉琴!是你!”
原来,这条墨绿人影,赫然是五年前悄然离家出走的忠义侠夫人,梁玉琴!
那“圣主”乍见天外来了飞将军,伤了红袍老者,救了陈道隆,先是一惊,等看清了来人竟是陈夫人,不由怒极而笑,桀桀狞笑道:“好!好!好!本主要你夫妻死在一处,做个同命驾鸯!”
桀桀狞笑声中,放在虎皮交椅上猛然双掌疾推而出,两股重如山岳的无势劲气直向陈道隆夫妻击去!
陈夫人一声娇叱!长剑一挥,化作一堵剑墙护住身前,左手一扬,七枚蝴蝶镖电射而出!
“嘶嘶”连声,锐啸刺耳,那重如山岳的无形劲气撞在剑墙之上,激荡起四逸的旋风,发出磨擦的异响!
陈夫人颇感腕臂酸麻,长剑脱手,“哎”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倒跌在陈道隆身上!
那“圣主”一掌震倒了陈夫人,方自桀桀狞笑,突见七点寒星,冲破掌风劲气,“嗤嗤”锐啸声中,闪电般射来,头面,胸腹,尽在这七点寒星笼罩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双手一按虎皮交椅的扶手,身子一仰,从交椅上倒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