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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简单的对话,让大家无不动容。这两兄弟,一个是死有余辜的刽子手,一个是有重大嫌疑的杀人犯,可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都可以为了对方,抛弃原则,抛弃生命,估且不说他们这样是对的还是错的,仅凭这份感情,就已经让人无限感慨了。
听了刘虎的话,刘彪似乎有一些感动,不再训斥,而是有些动情地说:“刘虎,你不必再说什么了,是哥哥害了你。你考虑问题比较简单,有些事情你是想不到的。你出事以后,我的确是为你做了一些事情,其实,那只是我对你的一点点补偿而已,事实上,是哥对不起你。”
这兄弟俩的对话,引起了大家的极度好奇。为什么刘彪要这样说?难道是他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刘虎的事情?也许是考虑他们的对话对庭审有帮助,也许是考虑到这两个人或者至少其中的一个人很快都会成为死刑犯,再也没有交流的机会了,也许是法官也很好奇,总之,审判长并没有阻止他们,而给了他们继续交流下去的机会。
“哥,你说的话,我不懂。”和众人一样,刘虎也想不通,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刘虎啊,有些事情,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想,也永远都想不到。你想过你为什么会误入歧途、走上犯罪的道路吗?因为,你缺少爱。打小的时候,你就比较调皮,我和你相反,老实文静,是大人眼中的好孩子,而且,我学习的成绩特别好,所以,每每大人打你或者训斥你的时候,都把我当成榜样。这样的场景,出现过无数次,小时在爷爷家里,总是爷爷一边揍你,一边说,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哥呢?那时候,我也不懂事,不但不帮你,反而很得意,加倍地在爷爷面前表现我的听话,好学。让爷爷对我越来越疼爱,对你越来越严厉,虽说爷爷这也是为你好,但是,方法却是错了。可以说,你的成长,打小留下了不好的根子,大人不喜欢甚至讨厌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存在。”
刘彪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小孩子在成长的时候,有时候的确会因为大人的歧视而造成一定程度的心理扭曲。这让蓝煜星想到他们曾经的那个辩题,顺境还是逆境更有利于人的成长,当时因为是自己要选立场,所以无论是不是这么想,都要千方百计地驳斥对方的观点。事实上,任何问题都不是绝对的,顺境还是逆境更有利于人的成长,也是要看实际情况的,也是要针对不同的人而言的。但是,刘彪的自责可以理解,但把刘虎犯罪归结到这个上面来,也难免有些牵强。
果然,刘虎快言快语对刘彪说:“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我自己不争气,与你何干?”
“刘虎,我并不是说你的事情是我造成的,我只是说,我是有责任的,你听我说完。”刘彪叹了一口气,继续对刘虎说:“后来,咱们家里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就是婶子走了,然后,我们兄弟俩的对比就更加明显。因为你没有母亲,多数时间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大人就越来越管不了你,你也就渐渐成了个名符其实的小太保。我呢,成绩却越来越好,因为有母亲照顾,我虽然穿得很朴素但是很干净,给人感觉是有良好家教的样子,而你呢,没人照顾,又调皮,整天邋邋遢遢破破烂烂,所以,大人们越来越喜欢我,也越来越讨厌你,爷爷奶奶,甚至我的叔叔,你的父亲,都把我当成这个家里唯一的希望,你不上学到处瞎跑也没人在意,我的成绩只要有一点点退步那就成了大事。你家里和我家里都很穷,这你是知道的,为了保证我上大学,他们所有的钱都集中了起来,专门用来培养我,却让你永远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刘虎,其实你并不笨,甚至比一般人都要聪明一些,老实说,你干坏事都比那些混混们考虑的周到,如果你能接受很好的教育,你未必就考不上大学,但是,因为我的存在,就再也没有这个希望了。我说我欠你的,不是乱说的。”
“哥,你刚才说的,我明白了一点,说白了,你就是觉得你占了我的便宜,是吗?你想这些事情,我觉得挺没劲的,咱们是兄弟是吧,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是吧。”刘虎的两句问话,也让刘彪频频点头,然后他又接着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认为,那我也不说别的,你有出息也好,我有出息也好,都咱们刘家的人有出息,对吗?”刘虎的话,朴实,却很在理,刘彪听了,也点了点头,说:“是的。现在想来,倒是我多心了。”
“哥,你这么说,我就不需要说别的什么了,我有两件事想问你,问完了,我再求你一件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随你的便。”刘虎说得很干脆。
“你说吧!”刘彪的回答并不象刘虎那么干脆,他总觉得,刘虎今天,变化比较大,似乎和平时那种粗粗拉拉的感觉不一样,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哥,我想问你第一件事,今天,我带着炸药来,老实说,我是真的想过,保不齐我今天就能把你给救出去,可我没这么干,我是打算老老实实地作证,让你光明正大地出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刘彪的话,问出了很多人的疑惑,如果他不把炸药拆下来,如果他不把孙继尧给放了,也许,他今天法庭劫人就有成功的可能,但他没这么做,从头到尾都非常配合,这是为什么呢?
第二十一章 真情(下)
刘彪也不是很明白,自然而然地就问道:“你说是为什么?”
“哥,戴罪跑路的日子,我是受够了。那两年,我是天天饥一顿饱一顿,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有警报声我就害怕,蹭蹭蹭就从被窝里跑到窗口看去,原来是救护车。好长时间我才搞明白,救护车他娘的和警车的声音不一样,可把我吓坏了。”刘虎心有余悸地摸了一把脸,好像是在给自己压惊的样子。大家没想到,这个闻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要犯,原来对警方的威摄力也是如此的胆战心惊。
“***,那两年,可是把我吓坏了,不仅是晚上,白天也是。街上那么多的大盖帽,谁要是盯着我多看一眼,我就以为人家是公安,认出我来了,做贼心虚啊。”听到刘虎的口气,很显然,他至今还有那种后怕的感觉。听了这些,蓝煜星心里倒是很释怀,邪不胜正,这才是常理,如果歹徒看到警察连怕都不怕,那还有天理吗?
“所以,我就在想啊,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堂堂正正的给弄出去,你没杀人,就算你犯了点小法,大不了在牢里蹲个几年,出去以后,又是一个人物啊。你有文化,能干,哪里没有你干事的地方啊?这两年,我在那边搞了个矿厂,可把我给愁死了。我倒是想干点事,挣点钱,可我什么都不懂啊,当时我就在想,要是你在,要不了两年,咱们那个矿厂,准发!”
刘虎说到这里,蓝煜星明白了,原来,刘虎舍身到法庭作证,就想让他的光明正大地出去,就是想让他的哥哥不受他那份提心吊胆的罪。可是,这代价也未必太大了吧。
“刘虎,哥现在不想说什么了,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一个杀人犯,你这样做,白白多送了一条小命,其他的,什么用也没有。你这是何苦啊!”听完刘虎的话,刘彪在语言上依然坚持,但是,蓝煜星听得出来,刘彪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明显的哭腔,这是一个感情面临崩溃点的声音。那天晚上在看守所的时候,蓝煜星就感觉,刘彪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真情流露的时候,他同样很脆弱。但是,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又总能够控制住自己,这让蓝煜星非常失望。今天,他依然会这样吗?
“哥,你不要多说,我还有第二个问题没问你呢,你也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就是想用我的这条命,换你的一条命,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刘虎的问题,依然朴实,却同样尖锐。
刘彪望着他的弟弟,什么话也没有说。刘虎便接着说到:“哥,你和我不一样,还是那句话,我是该死的人,可你,不该死。我还想说一句最地道的话,今天志志没来,如果志志来了,你应该更有感觉。我活着,对志志,一点忙也帮不上,我教育不了他,也教不了他学好,可你不一样啊,你是大学生,你当过干部,你这样的人,出来以后,就算官当不成了,但还是一样可以干事情啊,还是一样会教育孩子啊!可我会什么,我就会砸石头,就会打架,我能教孩子学什么好?哥,我这次来,就一个目的,我去了以后,我的儿子就交给你了,咱们刘家,这一辈,就咱们两兄弟,总得留下来一个吧。你就忍心看我们的孩子都没有爸爸?都被人家叫野种?都让别的孩子欺侮?长大了以后都像我一样不学好?”
蓝煜星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刘虎,也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明白刘彪刚才所说的话,他的成长,缺少爱,这个道理,他并不是不懂。甚至有可能,他比刘彪更加感同身受。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刘彪的孩子都能成长在一个有水平、有学问的父亲的教导之下。中国人有这种习惯,自己没出息,也就认命了,可是,对下一代,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成长啊。
刘虎的一翻话,太实在了,也太震撼了。此时的刘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紧闭,头往后仰,可是,大家都能够听到他极力压抑的男人的泣声。面对着刘彪的法官,已经看到,两行男人的泪水,从刘彪的眼角,如同决了堤一般,滚滚地流了出来。终于,刘彪再也抑制不住,冲着刘虎哭喊道:“刘虎,你这是何苦?你这不是逼我嘛!”
蓝煜星听出来了,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刘彪,的确有难言之隐,否则,他不会这么说。至于,他的难言之隐是什么,大家仍然不知道,也仍然想不到,一个常务副县长,一个县长的接班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作出如此的牺牲呢!
“刘彪——”这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这种声音,听得场上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心被揪住继而揉碎的感觉,这个声音来源自台下。这是谁?是谁在法庭上可以这么大声这么悲怆地叫喊,大家顺着声音一齐往台下望去。
在人们的视线中,最后一排,一个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踉踉跄跄地跑到过道的中间,居然“扑通”一声,冲着刘彪的方向,跪倒在地上。
这个女人的跪倒,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也引起了大家的窃窃私语。这是谁?为什么都到了夜里十点了,她的脸上,还卡着一个大大的墨镜?
女人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这时候,除了外来的记者,大家都认了出来,这个女人,居然就是S市商界的第一女强人,刘彪的夫人,大美女钱玉纶。此刻,她虽然跪倒在地上,可是,她的风姿依然是那样的优雅,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面容,却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憔悴,如此的毫无生机。
审判厅里唯一的一名女法警见此,连忙上来扶她,但是,钱玉纶近乎疯狂地摆脱开来。女法警无可奈何,见上司也没有指示,便呆立在她的旁边。钱玉纶依然用她那让人揪心的声音哭诉着:“刘彪,我钱玉纶一辈子也没有给人下跪过,今天,我给你跪下了。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们的志志。我知道,你和周嫒嫒没有关系,你没杀人。你就忍心让志志从此以后就没有了爸爸吗?你就忍心让志志以后像刘虎小时候一样吗?”
人间惨剧!当这个女人跪下来的那一刹那,当这个女人的哭声响彻审判大厅的时候,很多人包括很多刚强的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小泪水,至于在座的女人们,已经早已让泪水沾湿了她们的手帕了。看到这种场面的蓝煜星,心里只有一个字:堵!堵得难受,太难受了。
“玉纶,你起来!”刘彪回过头,大家看到,此时的刘彪,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在那上身的那件黄马甲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迹。
“我不起来!”钱玉纶的哭声益发响亮了:“你临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与妻书》,我试着想理解你,想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好好养育志儿,把他带大,把他养育成才。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前几天,志志从学校里回来问我,他爸爸是不是坏蛋,是不是贪污犯?我告诉他,你爸爸不是坏蛋,是好人。可是,你的事情,明明白白地登在报纸上,难道,你就忍心让儿子一辈子背个贪官儿子的坏名声吗?你就忍心让志志一辈子在这样的阴影里成长吗?”
听了钱玉纶的问话,刘彪并没有把头转回去,只是在最后的一丝理性的支持下,尽可能坚强地站着,任由泪水顺着他的眼角向下流淌。
此时,蓝煜星的心情也非常紧张,他知道,刘彪正在努力地挣扎着,理智和感情,两个刘彪,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如果,感情的一边战胜的的话,那么,真相就可以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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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喋血(上)
一千平米的审判大厅,所有的人都在目睹这一切,所有的人都在听着钱玉纶的哭诉。蓝煜星心里郁闷得像塞了一块石头。他是最希望刘彪把真相说出来的人,也是最先想到用真情来打动刘彪的人,但是,他的初衷一直是从自己一方考虑的,他这样做,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把案子搞清楚。
可是,在钱玉纶面前,蓝煜星现在竟然有了一些惭愧,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伸张正义、铲除腐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同时也是为了实现个人的愿望,不能不说一点自利的因素没有,只不过,他追求的不是名,不是利,只是一种更高层面上的社会理想而已。相比之下,刘虎是为了兄弟的义气、孩子的前途,并没有为他本人考虑,似乎比自己还无私些。
钱玉纶就更加复杂,显然,她一直在斗争,一方面,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做什么,但是,刘彪仅仅给了她一个信号:相信我!她就坚定不移地站在了丈夫的这一边;另一方面,她又不忍让刘彪就此死去,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失去爸爸,两个她,也同样一直在斗争,最后,现实的需要终于战胜了虚无缥缈的猜测,感情终于战胜了理智,她终于向刘彪发出了为了孩子的呐喊。这个理由很简单,也很朴素,简单到了任何一个中国人,读过书也罢,文盲也罢,城里人也罢,农村人也罢,都不会一时一刻忘记,除了对自己负责,还要对自己生命的延续,孩子负责。
“刘彪,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你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着我,你回过头来!”钱玉纶忽然止住了哭声,对刘彪厉声叱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彪终于缓缓回过了头,在看到跪立在地上的钱玉纶的那一刹那,刘彪惊呆了,这个女人,真的是他那个纵横商界、所向披靡的妻子吗?真的是那个魅力四射、风情万种的爱人吗?距离上次见面才几天啊,眼前的玉纶,又瘦了一圈,黑黑的眼圈,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