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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玉笑道:
“大哥对长者,礼敬不缺,你放心!”
薛金凤仰头促他一眼道:
“她像是合你的胃口呢,百年来天下大事,江湖杀劫,她没有不知道的!我们家立世不败,可说是她一手创造的,这十几年出道的小毛贼,主意打到我家头上!
出了几次纰漏!娘也不知挨了她多少骂!她发起威来吓死人。”
她们肩靠着肩,进入这帧“翠华宫”第五进大殿,门额上书有“福寿宫”横匾,在一间石室门前,薛金风向他眨眼睛,缩缩粉颈!
石青玉以中气发声,将言语隔石传入道:
“晚辈,石青玉与薛金凤求见!”
“请进!”
薛金凤玉手向右一摆!
石青玉挥掌劲于石门向右推去,约有三千斤重的石门应掌而开!
薛娥老姑婆盘坐迎门蒲团上,面呈笑意的凝视着这对灵秀非凡的小儿女!
石青玉抱拳一揖道:
“打扰长辈仙修,青玉拜见!”
薛金风,伏跪在地低首道:
“小凤儿给老祖宗请安!”
薛娥点首拾手指着身左蒲团道:
“小哥请坐,丫头也起来吧!咱们家里丫头数千,就数你姊妹,老身尚满意!”
薛金风道:
“谢老祖宗慈悲!”
站起来上前几步,跑伏在薛娥身侧,杨起粉拳给她捶背,表现出乖巧孝顺的样子,马屁拍在点上,老姑婆露出很满意的神态!
石青玉坐定后道:
“晚辈拜领教诲!”
薛娥没牙老嘴一瘪道:
“老身五十年前交出宫务,行脚天下三十年,一是找寻可补救本宫内功心法之秘发,二是物色几个后辈小子带回宫来充实本宫潜力,小凤之父,便是我带间来的少年之一,凤儿的娘真没用,害得风儿这大了还没有归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晚辈承教!认识是在玄武沏上,采菱惊艳,溺水救生!”
将在湖船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薛娥听罢,像只老母鸡刚生了蛋离了窝,摇着身子笑得“咯!咯!咯!”畅快,一把将小凤儿扯伏在脚上,扬掌轻打着她的小屁股道:
“我们家这只小狐狸,从小我就觉得她顶会作怪!”
这番慈爱,使两小真难消受,弄得面红耳赤啼笑皆非,也显露出此老性格,任何事说干就干,颇具男性豪气!
这阵闹剧落幕,话入正题,薛娥道:
“小哥!这雷霆神刀本是金陵“龙家”穆五爷和那小于的绝艺,十五大兄有此身手,好象对你连朋友的份都沾不上!”
石育玉道:
“他们十六个人本是扬州府的小混混,自称十六格子帮,我见他们骨骼不凡,便收容下来,雷霆神刀由我亲传,因年龄关系我不自行称师尊,是对他们客气!
他们如何敢比朋论友!”
老婆子大吃一惊道:
“你传的!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传他刀法五日后带着他们消灭了“钩镰刀”那一伙匪徒,三兄伏诛,二枭在逃,—下午,连斩—百八十二首级!”
如果二枭在现场,他们也逃不了被斩之命运!”
老婆子连连点首,喃喃的道:
“大约是在二十五年前后吧,金陵莫愁湖畔的“龙家”在一夜之间,被人消灭!全家五百余门,据说只有少数人逃出生天!”
石青玉惊疑道:
“我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
薛娥叹息着道:
“这是五十年来,唯一的—件灭门的大血案,事不关己,江湖忌口,我那时身在徐州,事发句日才风闻流言,急急赶回宫中,加强应变措施!”
只因那时起我出宫,三五日必返,深戒不测。”
“这与雷霆刀有何关系!”
薛娥道:
“若事发当夜有雷霆刀在场,或许两败之同,最低也能保护一个后代逃出生天!事后查检尸首,除雷霆刀外,龙家本族老少俱在,逃失了几个下人而已!”
你学的刀法,我想是穆和的嫡传!否则决无此威力!你的剑法不诺,但与雷霆刀相比则应相差一筹才是!你怎生舍得传出这多的人!
石青玉笑道:
“薛家有五万人聚居,立世数百年不败,龙家五百人族灭,我有五十人,你说太多!这笔帐我不知怎么算法!”
王人对视,纵声大笑!薛娥叹道:
“那时在徐州碰到一帮身穿白衣的人,也许与龙家血案有关。”
老婆子住口不言,观察石青玉的反应!
石青玉确实不知上一代恩怨愤仇,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皱眉道:
“家师未曾言及‘雷霆神刀’的出处,穆和此入这是首次听你老道及!不过,我还是想请你老多教诲晚辈一点.与此刀法有关的人与事!
你老不说晚辈也领会得出,龙家败亡,对方也不会好过,剩下的人,也许不足百名,二十年的生息,他们的后人也将出道,江湖难免碰上!
人家有一次消灭五百人的力量,可见武功人手,必非弱者,此仇延续,不论是非,早晚非因雷霆刀法之故,找到晚辈头上来不可!
敌方是肚明眼亮,我是瞎子摸象,而晚辈行道江湖,这对阵博杀,势必以雷霆神刀打头阵不可。剑法是第二阵,阵法是第三阵,我所能拿出手的就是这点本钱!
以能消灭五百人的大组合,若齐袭我五十之众,那是一口便吃光了的事!
小风儿留在宫里安全的多,不必跟着我做这种短命的冤鬼。”
老婆子被噎住了!
薛金风花容失色,泣然欲谛!
石青玉微笑着道:
“晚辈深明老前辈的苦衷!与会雷霆神刀的传人打伙,对贵宫基业,将有覆巢之后果,此事影响深远!晚辈深谢老前辈所赐予的启示,得悉此刀所隐藏的杀机,今后当谨慎将事,晚辈就此告退!长夜打扰,愧无以报!”
站起身来,长揖一礼,道:
“就此别过,后会无……”
薛娥这老婆子,本想以权谋之术,使石青玉屈服在她璇玑官的门户中,以求托庇,她哪里知道石青玉是以爱乌及屋的英雄肝胆,儿女情长的心情,来给她们发奸摘伏,消除隐忧内思!
虽投桃不望报李,但大丈夫,好男儿,天下事一身当之,自家事何能危及他人,这事并非小事!人家不愿实告难道耍赖着人家不成!
因之,话不投机半句多!绝不留连即起辞行。
第二章石室叙往老粥诺当年
正文第二章石室叙往老粥诺当年 老太婆的手段玩炸了!这事弄得不好,上下两代都没法交待!
但人老成精,老太婆是能屈能仲,立即低下姿态道:
“小哥且慢!老身尚有话说,容老身慢慢道来!”
石青玉不能过份决绝,否则有失侠义本份,刚愎用事智者所不为!只得抱拳为礼缓缓盘膝坐下道:
“晚辈敬领长者教诲。”
薛娥见他已坐下知事情尚未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点首嘉许的道:
“老身很欣赏小哥这种铁肩担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聚气!雷霆神刀并非龙氏血案的关键所在!
你且耐下心性,容老身一一道来,咱们本届一家人你承认么!”
石青玉只得缓缓点头!
薛娥神情一肃的再道:
“请小哥替老身掩门。”
石青玉怔然,暗呼惭愧,此等大事,安得不慎,以防意外,那只大老鼠精百里光便是前车可鉴,气涌心胸,只举臂伸掌向身后挥去。
五丈外之石门,便奇迹似的缓缓合上,这—手奇功,难就难在,了无痕迹可寻!
若是室中急风放荡,巨石呼然有声,便属下乘了!
薛蛾鸡爪也似的右手仲出袖外,大指高竖的道:
“难得!难得!老身话说从头:
龙氏在金陵建业也有三百年以上的历史,初时,以米业兴家,后来他们参与行业太多,则不知以何业为主了,不像我们单择一项是非较少,我在家下主政末期,龙家龙头老大是龙青云,老五便是穆和,若是他还健在,年龄当在九十出头,高大威武!令师处可有这般人物!
石青玉思索着摇头回道:
“晚辈母于自入师门也近十载,从未见过这般人物,那应该是晚辈之师祖了!”
薛娥点首道:
“理当如此才算是合乎情理,你可知道,今日枫园之产业,原是龙家的“钟山别墅”,此事极为秘密,当年那批夜袭者,间关万里;来去匆匆,谅他们也不知内情,那时老身也是从塞外赶回中原,栖身徐州逆旅,想那穆和也许与我一股,立刻赶回过那中秋赏月之夜。”
石青玉道:
“龙家族灭是在中秋之夕。”
薛娥连连点道:
“正是!一年之中,只有在这种大节日期间,重要的家族人员才能聚齐,甚少有漏网之鱼!”
石青玉突然气冲华盖的惊呼道:
“药!毒药。”
薛娥点首道:
“大有可能,否则龙家不致于这般不堪一击!老身在徐州所见到的那批身穿白衣的人,护卫着十二部蓬车,都加以密封!
内中所载许是伤残尸骨,或玩物珍宝,他们在徐州打尖,只派人购买洒肉,野餐之后北上。
老身认为他们是金、辽灭后的余孽,也就是今日之“长白剑派”,他们等闲无事不可能派遣大批于北集体南下!
也许,穆和在数月后或更长时间,才回金陵,莫愁湖畔之龙府已是灰飞烟灭,残垣断碉,不堪入目了。”
石青玉叹息着道:
“这些往事,晚辈实不知情,但,现在回想师门实在许多可疑之处!恩师之策出万全,决非无因。”
薛娥摇头不表赞同的道:
“令师一生也许未曾在江湖杀戮中讨生活,—派纸上谈兵,书生之见,试想,当年之“雷霆神刀”,穆和乃龙氏五首之一,长白“萧家”岂能轻易放过。
而且,此刀是天下三大煞刀之首,“雷刀”,“血刀”,“魔刀”!
就算使刀之人,不是用的有特征的那把刀,但刀上已起隆隆雷音,江湖有识之士,沼能不知,加以传扬“雷霆刀!”出世之讯息!”
石青玉道:
“晚辈为人不善招摇,首次用刀是在扬州,道上有几十个武林同道旁观,那时刀尚发不出雷音,他们只是震惊而已!
第二次在下关码头,夜斩花郎君,知道的只有丐帮五铁之一的铁手丐,为“铁僵尸功”
事经我严训警告!
其次是锦罗府的人,已杀得他们人仰马翻,事情尚未结束!
在干人眼下,刀发雷音,仅此一次,且旨在博人一笑,尽是花式!”
薛娥仰首“咯咯”而笑道:
“小哥客气!就算不是嫡传,是拾来之物,小哥也应严加防范长白萧家之企图。穆和行道时恩怨较大者,小哥也应警惕!
总之,此刀隐世出世时日太短,旧日仇结,你便得随时承当下来。”
石青玉道:
“敬谢姑祖婆金玉良言!时刻在心!”
薛娥叹道:
“龙氏尚有绝艺,便是“飞龙在天”之“玉龙秘诀”与“雷霆刀”齐名并肩,不知小哥是否听说过。”
石青玉道:
“不曾,请问“玉龙秘诀”是一种什么工夫!”
薛娥道:
“据说是—种内功心法,有生生不息之妙,这只是初步工夫,第二层便肉体似玉,宝刀不伤,第三层才是“飞龙在天”;身列仙籍了!
然而,龙氏却身亡族灭。因之才使武林禁口,江湖侧目!”
石青玉面目不变,却心下骇然,那不是“九转玄功”么!母传!师傅!
原来他们果然都是“龙氏”门下一系,内中有这大的恩怨,为什么在我出道时不对我说明白,为什么?
他若不是修养到家,本性谦和,当真能一蹦而起,跑回“枫园”向她们问个明白。
唉,母亲!苦了你了!
石青玉克制着自己情绪,微笑道:
“说的正是,龙氏族人吹擂过甚,而今武技之道,自本朝开国以来,武人出头,铁骑横行,百艺精进,已不能仅限于四绝啦!
晚辈虽已出道,尚未商开金陵,眼界不宽,若能行万里路,当能会尽天下豪雄,我身上这点艺业,仅堪自保而已。”
薛娥诚恳的道:
“小哥能保持这般心志,老身便放心了!满招损,谦受益!不进则迟!自反而缩,便天下去得了。”
“拍!”的—声,又打了薛金风一个屁股蛋,明灯论古,她正听得津津有味!这巴掌已订得小风儿俏脸羞红,忸怩作态!
只听老婆子喝道:
“我们在忧天忧地,临洲赴冰,你像没事人似的自在!无忧无虑的,今后对你小哥哥可得百依百顺的放乖巧点,否则,看我老人家不撕了你这张小嘴!”
薛金凤,仰仰舌头,扮个鬼脸!道:
“小哥哥可疼风儿着呢!他已输给我二十年的功力。”
薛娥大吃一惊的道:
“什么!老婆子正是愁忧小哥天聪之姿,限于年龄,恐有功力不足之失,强敌暗伺,一旦发动锐不可当。”
石青玉笑道:
“我也是截取了人家的五十年的功力,送给凤妹二十年功力,没什么彤响,战不以力胜,有关贵门心法,盼姑祖婆能指教晚辈一点心得!”
薛娥叹息着垂首道:
“凡是我们家的男人,尚未有活得超出六十岁的,原因,就出在本门内功心法上。
老身自从死了丈夫,对容貌便不甚在意,到现在变成个老巫婆!
若起歹心,我也会保持在四十许年岁上,青春永驻!”
石青玉当空一揖;表示敬意,赞其人格之完整入圣!
薛娥点首当之无愧的道:
“老身集百年之修习才领悟到本门心法,五行属木,除非碰上相克的“金”“火”两门心法的人之外,对敌之时勿起疑心,抱着准备挨打的心志,慢慢的磨,干招下来,敌人输光用尽,我们却气势正旺!
如花木之滋长,长时间一点一滴的吸出水份阳光,滋颜固本,常荣而不枯。”
石青玉笑道:
“我也是这般怀疑,不过,见解心得没有前辈说得这般奥秘透彻!”
薛娥对天下武林之武功技艺奥妙兴趣很高道:
“小哥,你是怎生设想,愿闻高论!”
石青玉笑道:
“愚见,只悟到贵门心法,如枝花瓶插,吸水容额,发不出攻击的力量,如收取他人功力,十不用一,反招人忌,得不偿失,故江湖只惧本宫人众,不惧功奇!”
薛娥哈哈笑道:
“高论!不知因何得此悟!”
石青玉道:
“晚辈所习便是五行属土的内功心法,气机相应,在检查凤妹内功心法时,输入之气,如投汪洋,晚辈即行警觉,当时疲劳是有一点,却没什么妨碍!”
薛娥叹道:
“老身行脚天下三十年,旨在求此心法,以补救我门心法之无根之木。”
石青玉道:
“晚辈可以抄—份副本相互交换!”
薛娥惊问:
“小哥如何做得了主。”
石青玉道:
“雷霆刀法诀都做得了主,何论内功心法,合则两利,又不是吃亏的事,土得木,穴道加倍疏通,木得十则根固,力量功劲便可发出!然否!”
薛娥点首大喜道:
“丈夫一言!”
石青玉笑道:
“驷马难追!”
两人伸掌,遥击三响!以昭信誓。
石青玉挺身而起一揖道:
“深夜打扰,晚辈获益良多,愿姑祖婆寿与天齐,福庇万代!晚辈告辞。”
薛娥双目充泪,不胜依依道:
“愿你们永世好合,子孙满堂,大业早成,江湖立德,老身不送了!小哥填补了我的誓志!铭感在心。”
石青玉与薛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