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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姥姥!您这是怎么变的呀?”她紧抱着姥姥,乐得直蹦高。
程姿英问道:
“剑虹啊!小宝儿呢?”
“他在里屋和关天宝叔叔玩儿呢。姥姥!我爹妈和我义父怎么样啦?”凌剑虹急切地问。
程姿英略一沉吟道:
“孩子!点苍山一战,你义父、义母已经归天了。我和你父母杀出重围,也给冲散了。唉!可恨李辅国这个狗奸贼,为斩草除根,全力追杀过来。统领这批人马的头目,还是那个飞燕秃子韩光普。他已经被破格提升为致果校尉,正是张狂的时候。刚才这一拨人,就是他的手下。当今之计,就是设法保护小宝,为大侠王子英留一条根。”
关天宝道:
“江湖上传言:江南灵光盛,海北王气升。西疆独称霸,中原寒风冷。江南凌云飞,北海王子英,合两位大侠之力,会败给韩光普么?这其中必有蹊跷。”
程姿英长叹一声道:
“嗯!实不相瞒。那天我们逃入点苍山,九头雕周致一也在其中,没人知道他会投靠了韩光普。半夜时分,此贼突然发难,尔后便是韩光普率领神武营的群奴,开始大举进攻。我和凌云飞没见王子英出来,赶忙冲入禅房里去找。只见周致一从里面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再看王子英,他心口插着一把利剑,血流满地,已然仙逝了。我急忙追了出来,已不见了周致一。当时,院内一片混乱。凌剑虹抱着宝儿,挥剑正与周致一拼杀,忽听王夫人大喊‘虹儿!不要管我,救宝儿要紧,送他去找上清道长’,我过去敌挡住周致一,回头道:‘虹儿快走’。我和凌云飞夫妇,杀开一条血路逃了出来,但也失去了联络。”
众英杰听她叙述着,恨得牙根直痒痒。
关天宝握紧拳头,紧咬钢牙,从牙齿缝里迸出几句话来:
“周致一!看我抓住你,非把你碎尸万段!”
八步跨海严鸿昌久经世故,沉稳地说道:
“如此说来,还是先把孩子送往上清道长那里,以了却他母亲的遗愿。”
第七回 众英雄奋勇闯重围
天山神雕关天宝提出自己的看法:
“与其送往他人处,留在师父这里也未必不可。待武功练成,一来可以报父母之仇,二来亦可扬我师门绝学。”
谢九月表示支持:
“师爷的盖世轻功,杀人于无形的追魂掌法,加上劈空剑术,足可称雄武林。”
众人把眼光投向严鸿昌,他深知责任重大,稍有差池,便误人误己,遗憾终生。积大半生经验,他坚信一条哲理:凡是以为自己最聪明的时候,极有可能做着最愚蠢的事情。
为此,他不顾众人期待的心情,毅然说道:“目下而言,紫光上人只求自保,而隐姓埋名是为了与世隔绝,与他在一起,难免泯其心志,虽尘缘深重,也难免失去复仇之念。上清道长与佛结缘,广藏武功秘籍,收徒苛刻。一是必备练武天赋,二是要有悟妙心智。我听说他收过两个俗家弟子,一位是笑弥勒古月,现在云游天下,无人知其下落;另一位就是韩光普,习得般诺禅功。他大半生碍于师尊神威,一直过着隐忍生涯。近几年突然出现,成了李辅国的走狗,实为武林之不幸。宝儿天赋奇佳,若皈依上清道长门下,必能修成正果。待有成之日,再告诉他家中血海深仇,报与不报,皆在一个缘字。”
程姿英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一早,我和剑虹便动身前往。”
败退下来的神武营一行人,半路上恰巧碰见十三太保之一的五爷,名叫何应三,江湖人称穿云燕,官至翊麾副尉。他为人险毒,武功了得,手中一把溜金带子刀,使得出神入化,神武营的人背后叫他夺命阎罗。
何应三听说拜弟飞天猴子武灵,竟被一个怪面老太婆给杀了,气得脸色铁青,把个侯青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他妈长个脑袋是盛尿的吗?!就一个老太婆,能杀得了我手下得力干将,我们神武营的人,岂不成了白吃干饭的?”
侯青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道:你是没见过那老太太有多厉害,要不然你也不敢放这个扁屁。
他弓身抱拳道:
“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趁敌手得胜而忘形之机,尽快剿灭才是。”
何应三余怒未消,愤愤地道:
“你可是韩爷派出的第一路人马,被人家打得溃不成军,还让归徳中侯武灵捐躯,若再不奋力,在韩爷面前,可别怪我直言。”
侯青“诺诺”连声,退在一旁。
穿云燕何应三率军西下,可谓准备充足,唯恐人力不够,私下联络了西藏大喇嘛为援手。其中一位名叫胜英的僧人,曽在少林寺当过俗家弟子,有万夫不挡之勇,江湖人称“铜头铁臂僧”。此人颇重义气,很正直,这次与何应三联手,以为是为国效忠,故此才出了山。何应三没有急于进兵,就是等待胜英的到来。
午夜时分,胜英如期赶到。何应三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径奔唐古拉山口。待来到草舍不远处,何应三命令众手下把小屋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派探子前去打探消息。
探子回来报告:“报大人得知!草舍里鼾声阵阵,并无其它动静。”
何应三心中暗喜,命令道:
“侯青!你带俩人前去放火。弓箭手准备,有人出来,立刻放箭!”
“得令!”众人答应一声,各去准备。
草舍柴干,沾火即着。少时,就见金蛇腾空,浓烟滚滚。
何应三执剑在手,狂笑一声道:
“弟兄们!休教走了一人,韩爷重重有赏!”
火光初起,屋中登时大乱,孩子哭,大人叫。
老侠隐严鸿昌情知身陷重围,却镇定的叮嘱众人道:
“大家不要乱,保护好孩子,各操兵刃,随我冲杀出去!”
严鸿昌一掌拍倒西墙,趁着烟尘,脱兔般闪入密林里。太出乎意料啦,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放箭,人家已经进了树林,弓箭便失去了作用。
老侠隐严鸿昌在前面开路,关天宝断后,程姿英居左,谢九月在右,保护着凌剑虹和宝儿,急急往西逃去。
正走着,忽听一声呐喊:
“站住!尔等哪里走?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借火光望去,前面是一排长枪手,后一排短刀手,联袂排开,拦住去路。严鸿昌心里明白,千万不能停下。稍停片刻,便会陷入敌人的团团包围之中。他一摆手中宝剑,向前奋勇杀去。连冲两次,都被逼了回来。
唯一的生路,就是打开这道人墙。程姿英急红了眼,大骂一声道:
“好阴损的狗才,看姑奶奶的厉害!”
她手中的百宝精钢鬼头杖,其中暗藏无数无羽透骨箭,这机关狠辣无比,从来没有用过,就是在点苍山,也没舍得使。今日万分紧急,只好临危一用了。
有人告诉何应三:
“何大人!就是这个丑八怪杀的武灵”。
何应三近前一步,狠狠瞪了程姿英一眼,心中暗道:老妖婆!你是寿星老儿上吊——自寻死路!想到此,一挥手中宝剑,队形立即演变成罗汉式无极阵。
此阵是何应三十八年专研而成,九个人一组,仨人一排,第一排是长枪手,第二排是短刀手,第三排是弓箭手,阵法变化万千,奥妙无限。何应三深信此阵天下无敌,别说你一个老太婆,就是三头六臂的神仙,也难以全身而退。长枪短刀列阵而来,可乐坏了江湖侠女程姿英,一抬脚蹬去杖上鬼头,露出茶杯口似的黑筒子,对准群敌,按动了机关,耳轮中就听得“啪啪啪”一阵爆响;一束束无羽箭横扫敌群。
程姿英也没料到百宝精钢杖如此霸道,眨眼之间,敌人倒下一片,惨叫连天。
血气方刚的关天宝大喊一声:“杀!”替换下师父严鸿昌,抡开了一对精钢蘸金斧,率先杀入惊魂未定的敌群之中,真如虎趟羊群一般,人过处,哭喊哀号之声随之而起。
关天宝二目赤红,浑身被污血染红,直冒热气,迎面正碰上锦毛猴子侯青,二人也不打话,各抡兵刃战在一处。
谢九月一挑大拇指,朝凌剑虹道:
“看我师叔,真似下山猛虎、出海蛟龙一般。真棒!”
凌剑虹嫣然一笑,抱紧宝儿往前疾走。
在穿云燕何应三督促下,一拨一拨玩儿命地往上冲。
八步跨海严鸿昌带领众英雄正往前冲杀,眼看就要杀出重围。
月光之下,程姿英看见一个鹰鼻鹞眼的家伙,挥动手中宝剑,连喊带叫,指挥神武营众军兵往上闯,便问凌剑虹:
“孙女!那小子是谁?”
“姥姥!他叫何应三。为人奸诈绝伦,阴狠刁毒,自称‘小子房’,是个极扎手的人物。”
程姿英摇了下头又问:
“怎么个‘小子’房法?”
凌剑虹解释道:
“从前,有个叫刘邦的人,与楚霸王项羽争天下时,手下有个智慧超卓的大谋士,姓张名良字子房,辅佐刘邦打下江山,创四百年基业,世人称他为天下第一谋士。”
程姿英点点头道:
“哦?果真令人佩服。可这个人称自己为小子房,就不怕玷污了这个名字?待我赏他一棍子,揍他个稀巴烂,把他的心肝肚肺喂了狼,让他知道有位超度恶魔的鉴湖侠女!”
凌剑虹劝道:
“姥姥!咱先不去惹他,敌挡一下,先逃出去再说吧!”
程姿英哪里听得进耳,旋风般冲上前去,搂头盖顶便是一棍。
穿云燕何应三身手非同一般,感觉到金风乍动,情知不妙,忙將身子一旋,平移出一丈开外。
程姿英钢杖走空,身子稍微一偏。
何应三看得真切,身形一晃,魔鬼般抖剑刺来。程姿英使出一招浪里藏花,钢杖往外一挂,飞起一脚踢向何应三下裆。
何应三挽了个剑花,宝剑改刺为削,横切程姿英右脚。
好刁钻的东西!程姿英暗骂一声,將精钢杖往前一推一压,正待结果了他,哪知何应三使出拼命招法,抖剑削向程姿英的双手。
凌剑虹看的真切,一咬银牙,手起剑落,劈向何应三腰间。
何应三被迫施展出绝招“燕子钻天”,宝剑绕着身子,闪一圈银光,窜起来一丈余高,身形随之一转,剑尖直奔程姿英,咬牙骂道:
“老妖婆!你就在这吧!”
好一个八步跨海严鸿昌,离着程姿英还有两丈多远,脚尖一点地,身形电闪而至,人还没到,一股犀利地剑风先至。
何应三大惊,知道遇上了劲敌,忍剑未发,双臂一展,两脚踏空而行。
“好轻功!”
八步跨海严鸿昌暗赞一声,施展开轻身功法,伸手抓下何应三一只靴子。何应三并不服输,抖剑平扫严鸿昌两肋。严鸿昌手中宝剑一旋一转,压住何应三的宝剑,左手打出一记追魂掌。
第八回 佛音传世脱急难
何应三躲开掌锋,身子亦被震得平移出五尺开外,胸口一阵发热。
恰在此时,严鸿昌挥剑刺来,何应三使出一记海底捞月,意在將宝剑格架开来,没料到来剑甚是沉猛,手中剑竟被压在下面。
他一咬牙关,心中暗想:这老头儿武功虽然高妙,但毕竟上了年纪,有道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若与他斗上几十个回合,他未必就占得了上风。一念及此,便来了精神,右手腕卯足了劲,想把被压的宝剑翻上来,只听得宝剑“嘎嘎”作响,又见火花四溅,但没有抬起来丝毫。
何应三情知这老头儿武功超卓,取自己性命只在反手之间,便开口问道:
“老侠隐!为什么不杀了我?”
严鸿昌道:
“我看你把武功练到这份上,也是不易,故留你一条性命。”
“老侠隐错矣!疆场之上,你死我活,没有善良二字可言。倘若我有机会,结果定然不会如此。”
“这是实话,情到此时,可见你善根尚未断绝,为何我们不两罢干戈,各行方便?”
“老侠隐!我有严命在身,由不得自己。此行只为这个婴儿,您若把他交给我,我何某定以重金相谢。”
“这又为何?”
“据我揣度,李辅国无后,梦见此子”何应三一直想找机会杀掉严鸿昌,只是宝剑被压得紧,一直反不过腕来,忽然觉得手上一松。
正待挥剑刺杀严鸿昌,没料到下行之势甚急,两把宝剑刮起尺余高的雪绺子。也是严鸿昌命不该绝,何应三脚下被树枝一拌,身子腾空而起,坠入山谷。
严鸿昌想施以援手,可哪里还来得及,也只好哀叹一声,返身去追赶程姿英等众英杰。
何应三有金钢铁布衫功夫护身,加上轻身功夫了得,哪里伤得了他的性命?几个翻腾,便稳稳地站在一块突兀的山石上,恶狠狠地骂道:
“老匹夫!某家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从怀里摸出来个黑匣子,按动机关,弹射出三颗核桃大的铁球儿,直上夜空,爆裂开来,闪现出三枚笼筐大的红色火焰,夜空之上,甚是醒目。
这是神武营的绝死追杀令,严鸿昌不由得一惊,他最担心的就是神武营派出大批一流杀手,混战之中,恐怕难以保住王子英之后。
待转出了树林,前面是一块开阔地,树木比较稀少。
严鸿昌见身后没有追兵,心中犯疑:何应三那么诡诈,会轻易饶过我们么?还是多加小心才是,如果着了他的诡计,老夫岂不遗笑江湖?弄不好何应三还得把“小子房”改成“赛诸葛”呢。
程姿英见严鸿昌脸色很不好看,以为他受了伤,为了不引起慌乱,她凑近老头身边,轻声道:“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关切之言,严鸿昌心里甚是感激,多少年了,还就真没个知冷着热的。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英妹!放心吧,这些小儿,怎伤得了我。只是何应三那个鬼羔子,太狡猾了,要不然,刚才定让他成为我剑下黄泉游客啦!”
程姿英恨道:
“尽快杀掉他,免生后患。”
“贤妻说的是,再见着他,不能留情!”严鸿昌赞同地道。
“不好!前面有人。”
谢九月眼奸,看见半人高的蒿草里,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程姿英看了一眼道:
“那未必是人吧?也许是狐狸呢。不去理它,快赶路要紧。”
严鸿昌举手示止,肯定地说:
“相信猎人的眼睛吧。”
言毕,施展开八步跨海的绝世轻功,朝黑影飞驰过去。
还没等靠近,雪地里“扑楞楞”站起一排人来。严鸿昌不由得一惊,这帮人竟是西域的红衣喇嘛。
奉穿云燕何应三之命,铜头铁臂僧胜英率领红衣大喇嘛,埋伏在西去要路的雪地里。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阵疾风吹来,掀起一个僧人的衣角,被谢九月看见,一语道破天机。
胜英见一位白发老者,飞身前来探路,情知行藏已露,再埋伏下去只能说蒙自己。
随着胜英一声号令,数十个红影踏雪飞奔而至,拦住众人去路。
霎时间,草丛深处,林木之中,南方鼓声震地,北面锣声惊天,正西是红衣喇嘛僧,身后杀声隐隐逼近。
四面临敌,老侠隐严鸿昌面色冷峻,跨前两步,抱拳当胸道:
“在下严鸿昌,这厢有礼了!尔等乃是出家之人,当尽心佛事,走路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早晚一炷香,一心向善,以求正果。不知各位仙师来此做什么?还是快些闪开一条放生之路,胜造七级浮屠!”
一位胖大喇嘛上前两步,喧了声佛号道:
“无量寿佛!施主语出衷肠,贫僧惭愧了!贫僧日前接到‘飞燕令’,截杀朝廷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