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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开始也这样想的。”温子柔说道,“我正要问那黑衣人是不是要躲在道观里,却见他带着我径直穿过道观,来到道观的后山。然后带着我从后山沿着一条羊肠山径下到山下。山下早有一辆马车等着。他把你放进车里,也叫我上了车。告诉我说马夫会把我送回家的。他说完就走了,马夫最后也把我们,我和你送回府里了。”
秦慕楚听了,皱眉道:“这个黑衣人是谁呢?不想让我们,呃,不让属下及小姐看到脸,说明他一定是我们中有人认识的。或者是属下认识的,或者是子柔小姐认识的,亦或是黄永根他们认识的。看他对子柔小姐一家如此关心,定然是子柔小姐认识的。子柔小姐不知对这个黑衣人有没什么印象?”
温子柔听了,也陷入了沉思,不久后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秦慕楚想了想,便不再去想黑衣人是谁了。反正黑衣人对他以及文侯府也没有什么恶意。他又问道:“对了,属下身上的毒伤,不知是哪位高人治好的?”
听了秦慕楚的问话,温子柔笑道:“告诉你吧,是太医仲爷爷给你治好的。仲爷爷是皇上的当红御医哦。他跟爷爷可是至交好友呢,否则,一般的人恐怕也请不动他老人家呢。”
秦慕楚听了,对那仲太医甚感兴趣。要知道,江湖中人,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用毒高手也是不计其数。就拿断魂钉的毒素来说,凭秦慕楚的内力,也需六成的功力才能压制,可是见其霸道歹毒之极。秦慕楚要完全逼出断魂钉之毒,需要花上三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个当红御医却能够轻易解去断魂钉的毒。
秦慕楚说道:“哦。仲太医救了属下一命。属下定要当面谢谢他老人家。”
温子柔应道:“仲爷爷早已回去了。你要谢就下次吧。对了,你刚醒来,还没吃东西吧。我叫吴妈给你端碗粥来。”说完便向门外走去了。
秦慕楚一直没感觉。被温子柔一说,顿觉饥肠辘辘起来。看着温子柔离去的身影,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不一会儿,秦慕楚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位中年妇女推门进来了,她手里还托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刚才没有看清她便走了。现在秦慕楚认真看了一下,见她应有四五十岁了,眼角都添了几道鱼尾纹。兴许平常也甚是劳累,鬓边有了几缕白发。看打扮像是一个奴仆,可看她穿的衣服,却又比仆役的要好许多。丰腴的圆脸总是一脸慈笑。
秦慕楚见那中年妇人进来。便要掀被起身。那妇人却连忙说道:“燕……孩子,你不用起来的。”然后上前拦住秦慕楚下床。
她本来要叫秦慕楚为“燕归来”的。但直呼其名的话,又觉不妥;又想叫他“燕公子”或是“燕大侠”,也觉不妥。最后觉得叫他“孩子”是怎么也错不了的。
秦慕楚停止动作,身上包了几处伤,的确是不好挪移呢。他只好对那妇人说道:“您就是吴妈吧?真是不好意思,要劳烦您了。”
中年妇女便是吴妈。她听了后,奇道:“咦!你怎么知道地?哦!一定是小柔那个丫头跟你说的吧。呵呵,孩子啊,你不用这么多礼。你救了我们小柔,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见到秦慕楚不解的眼神,吴妈又说道:“哦,我是小柔的奶妈,自小看着她长大的,一直都把她当作我的女儿来看待呢。小柔她虽然有时是刁蛮任性了点,但她对我还是很有孝心的。来,就让吴妈来喂你喝粥吧。”
秦慕楚听了,连忙摇头道:“这怎么使得?还是由我来吧。”
吴妈见了,嗔道:“看你这孩子,怎么,嫌我老婆子是不是?难道要叫小柔过来喂你?”
秦慕楚一听,吓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吴妈,更不敢要子柔小姐来喂我。”
吴妈接道:“那就对了,吴妈别的不会,可是喂人吃饭却做了不少。那时小柔还小,都是我喂她吃地呢。来,吃吧。”说着。端起那碗粥。舀了一汤匙粥,在碗沿格了几下。又用嘴吹凉了,才送到秦慕楚的嘴里。
秦慕楚见到吴妈做的一切,心里没来由地一酸。他自小就在外流浪,从未见过父母,更别说是有人喂自己吃东西了。
以前,他见到那些父母苦口婆心地喂食给子女,而他们的子女偏偏一点也不领情,要么许久才接一口,要么自顾自地玩,有的甚至把送到嘴边的饭拍落地。“要是我是他们的孩子多好哇!”他的内心里渴望道。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其中的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大口大口地把父母喂的饭吃完。
能够吃上父母喂上的食物,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可惜的是,直到现在,这都是秦慕楚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种奢望。
看到吴妈那慈祥的笑容,轻柔地动作,秦慕楚又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渴望。他大口地把汤匙里的粥吞了进去,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打湿了那张湖绿色的被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见到秦慕楚流泪,吴妈慌了起来,她急道:“哟!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粥太烫了?还是伤口太痛了?”
秦慕楚也没想到自己会流下泪来,他连忙把泪水擦干,强笑道:“吴妈,粥不烫,刚好入口,我的伤口也不痛。只是,你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接着,他便把自己自小流浪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有些江湖中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说。
等到秦慕楚说完,吴妈的双眼通红,竟也流下泪来。她慈爱地说道:“孩子啊,没想到你过得这么孤独。来,今后你就把吴妈当作亲人吧。”
秦慕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吴妈,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倒把您弄哭了。”伸手去拭干吴妈脸上地泪痕。
吴妈也任由秦慕楚把自己脸上的泪拭干,笑道:“来来来,别伤心了,吴妈喂你吃粥。”说着,又送了一汤匙粥到秦慕楚嘴边。秦慕楚张嘴便把粥吃进去了。
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没有一丝做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那么奇怪,天天颜面相对,却形同陌路,偏偏才刚见面,却有如已经三生相识。
秦慕楚很快就把那碗粥喝完了,虽然只是白粥,他却觉得是他吃过的最好的粥。
望着吴妈,秦慕楚忽然想起进了文侯府后一直留下的疑问。他问道:“吴妈,你在府上住了很久了吧?”
吴妈把碗放回盘子上,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了。唉,想想时间过得还真快呀。”
秦慕楚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吴妈,有件事,不知我该不该问。”其实他的意思是不知吴妈你会不会回答。
吴妈听了,笑道:“有什么你尽管问好了,吴妈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秦慕楚问道:“我进了府里后,总是听见子柔小姐喊子寂少爷为二哥,难道子柔小姐还有一个大哥?只是他人在哪呢?”
吴妈听了,脸色一变,有点魂不守舍地说道:“原来你是问这个啊。唉,这件事情,温府上上下下,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说完,竟然发起呆来,似在回想以前的事。
秦慕楚听了,说道:“哦?是我不该问吧?”
吴妈听了,醒道:“也不是不可以问。不过,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你容我先想想吧。以后再告诉你。”
秦慕楚听了,有点心急,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唯有点头道:“那好吧。等吴妈想好了再告诉我听。”反正自己等了二十年,也不急在一时。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只见温子柔冲了进来,跑到秦慕楚面前,大声叫道:“燕归来!”
秦慕楚应道:“是!”
“我要拜你为师!”温子柔说道,然后也不等秦慕楚有所反应,又转身跑出去了。()
第056章 谁来掖被
温子柔冲进门来,没有对吴妈打一声招呼,就是对秦慕楚说了“我要拜你为师”便又急匆匆地逃也似地冲出门去。
秦慕楚与吴妈都呆立当场,哭笑不得。
过了半晌,吴妈才笑着说道:“孩子,你不要怪小柔。她小姐脾气就是这样,明明是要拜你为师,却又放不下这个面子。”
秦慕楚回道:“吴妈,你叫我楚儿好了。我知道子柔小姐的脾气,所以请您放心,我不会怪她的。”一想到温子柔刚才的神情动作,秦慕楚心里就想笑。
吴妈听了,疑道:“楚儿?你不是叫什么燕归来么?”
秦慕楚直把吴妈当成了自己的一个亲人,一时没有察觉竟把实名告诉了她。他忙道:“哦,吴妈,其实楚儿是我的小名。这还是我的师傅给我起的名字呢。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燕归来是我自己取的,我希望自己能够像燕子一样,重新回到故里,回到父母的怀里。”说到后面,他的脸色又暗淡下去了。
吴妈听了,目光里满是同情,她点头道:“楚儿,吴妈就叫你楚儿吧。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还年青,说不定哪一天能够找到呢。乖,你先休息一会吧。”
吴妈托着盛了粥的碗,刚拉开门,门外却进来几个人。带头的是令狐刚,还有那两个跟着温子柔的侍卫黄永根与邱香桥。还有两个人,却让秦慕楚有点意外,一个是康泰,一个是朱文!
令狐刚几个向吴妈打了声招呼,才走到秦慕楚的床前。吴妈则低头回礼后便悄悄地走了。
秦慕楚还没有躺下,他坐在床上向大家笑道:“各位不好意思,在下身上有伤。不便起身相迎,还请原谅则个。”
令狐刚连忙应道:“哎呀!燕老弟,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黄永根与邱香桥对望一眼,说道:“是啊。如果只是听你说客气话,我们哥俩也就不来了。”
朱文与康泰均上前一步,向秦慕楚抱拳行了一礼,朱文才道:“燕兄,我们当初真是错怪你了。以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只会一味躲闪的无耻之徒。说来惭愧,凭燕兄在真武道观一役,我与康泰联手也不是燕兄的对手啊。我们在此向你赔罪来了。”康泰亦立即出言附合朱文的话。
秦慕楚听了。心里暗自佩服朱文与康泰二人的性情,嘴里笑道:“两位兄台言重了。在下当初也有不是的地方。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令狐刚见状,说道:“哎!你们就不要在那互相说着酸溜溜的话了。燕老弟,你可知道,你现在可是出名了。”
秦慕楚苦笑道:“没想到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全府上下就全传开了?”
令狐刚听了,笑道:“看燕老弟说的。你知不知道你在真武道观里对付的那五人是谁?”
“是谁?”秦慕楚还真不认识那几个恶贼。
令狐刚见秦慕楚不像说假话。便说道:“其中一个是‘断魂钉’雷立,那一胖一瘦乃是‘祁山双邪’胖小蛤与瘦大蟆,还有两个是雷立的跟班,叫做二毛及大嘴。这五个人不知几时凑在一起,**掳掠,无恶不作。江湖的正道人士曾经组织了三十名武林高手,在安徽桐城二十里外的听松亭把他们五人围住。谁知他们五人竟然伤了十三名高手,安然逃匿,后不知所踪。没想到他们竟在京城的真武道观出现了。还好被燕老弟你一人力杀三人,击倒两人。你想想。你就算是不想出名也不成了。”
秦慕楚听了,说道:“哦?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令狐刚所描述的人正是秦慕楚所见到的五人。
众人均看向康泰。这时康泰叹声道:“不错。当时围剿他们五人,在下便是其中之一,亲眼所见,决无虚言。”
秦慕楚突然想道:“这些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对了。那温子柔回到府后一定就把事情地经过全说了出来。唉,这个人哪!”他问道:“你们是从小姐那里知道的么?”
令狐刚听了,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答道:“我们从小姐嘴里只知道你们是从一个道观脱险地,开始并不知晓是哪座道观,也不知‘断魂钉’雷立他们。后来,我们在外面听到传言。不知是谁在真武道观杀了‘断魂钉’及‘祁山双邪’等五人。官府也在查呢。我们把两者的信息合并,认为你们是在真武道观里脱险的。”
朱文接道:“其实。我们得知这个情况后,还有点不信呢。所以特地前来向燕兄证实。如果对燕兄有所冒犯,还请燕兄见谅!”
秦慕楚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故意拿话来套自己的。自己还以为文侯府都已经知道了呢。既然他们都知晓了,也只好如此了,不然还能把他们怎么样。秦慕楚苦笑道:“你们可真行啊!竟来套我的话!”
令狐刚说道:“哎!燕老弟,你被送回来时昏迷不醒,还是我与邱香桥给你换的衣服啊!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我们怎么说也是没功劳有苦劳嘛。嘿嘿!”
秦慕楚笑道:“哦!怎么会生气呢。我还要谢谢你们哪。对了,刚才这些事,还请你们要保密啊!我看这事就仅限你们知道得了,可不能把这事传到外面去了,这对文侯一家可不好。”
令狐刚听了,一拍额头,叫道:“天哪!我们全部护院及侍卫都知道了这件事呢!这可怎么办哪?”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惹事!要不是我见机快,早已经下令护院与侍卫封住自己的口,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一个宏亮的声音严正地说道,竟是护院头领狄隐南!
众人听了,身子不由一僵。
秦慕楚也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连忙掀开被褥,摸下床来,却一个趔趄几乎跌倒。还好令狐刚与朱文见机快,立马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狄隐南进了门,却没有走过来,而是立在门边,说道:“侯爷请进!”
秦慕楚一听,才知道不是狄隐南一个人来了,而是文侯温白谦来了!
温白谦还是跟秦慕楚上次见到一样,花白的头发,红润的脸庞,银灰色长袍。跟在他后面的还有温子柔地父母及温子寂。
秦慕楚他们连忙行礼,一一见过温文侯一家。
温文侯笑着对秦慕楚说道:“你就是燕归来?听说你舍命救了老夫的孙女。”
秦慕楚忍痛回礼道:“属下身为护院。又是子柔小姐的保镖,这些事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嗯。不错,不错!不骄不躁。”温文侯赞许地点了点头,“哦,你站在那干嘛?快快上床去!”
秦慕楚听了,却立在原地,不敢上床,并不是他怕温白谦,而是他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护院,当着主人温文侯一家的面,怎好意思施施然就上床呢?
这时,大夫人即温子柔的母亲却上前几步,拉着秦慕楚的手,柔声说道:“孩子,你救了柔儿,自己却受了多处伤,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要知道,我们如今就只剩下柔儿了,要是她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活下去呀!”说着,眼泪便无声地滴了下来。
听到大夫人的话一出,温文侯,温黎之,温子寂俱都脸色一变,但均是一闪而逝。本书转载16K文学网16k。cN
秦慕楚看着大夫人说到温子柔时所发出的只有母亲才有的光辉,心里异常感动。他自小便没有父母,一直便渴望能够有朝一日能亲耳听到母亲唤自己一声“儿啊”。但至今也难以实现。他见到大夫人对温子柔的疼爱,觉得自己拼了命把温子柔救了出来,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
感受到大夫人双手传递过来的暖流。秦慕楚胸中一热,答道:“大夫人。这是属下应该做地。”
大夫人听了,只顾流泪,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松开捉住秦慕楚地手。
温黎之上前去,双手作揖道:“燕护院,温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