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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凡知道自己是被当成龙套了，也不解释，点点头，毫不留步地走了过去。
走远几步后，张若笑着对王可凡道：“怎么见到这种大明星也不见你激动啊？”
“我又不追星。”王可凡淡淡一句。
刘远松不由点头，道：“这态度好，不卑不亢。”
王可凡微笑不语。
三个人拐了几个弯，走到一处相对人少的走廊，一路走到尽头，刘远松敲了敲门，里面探出一个更加熟悉的面孔。
明明一大把年纪，都足以被称为“永叔”却非要让别人喊他“永哥”的李永，身上还一丝不苟地套着正装，显然是刚刚从舞台上下来。一见到刘远松，他马上就说：“找我媳妇儿啊？她在一号厅呢，还有几个节目没完。”
刘远松笑了笑，问：“那你怎么回来啦？”
李永叹道：“回来给她弄点吃的，中午忙到现在，我就没见她吃过一口东西。”
刘远松点点头，“那你先弄着，哦，对了，这小伙子先待这儿。”
听刘远松这么说，李永立马打开门，招呼王可凡进去。
办公室不大，二十来平方，边上还有一个小间，小间的门开着，里头放了一张行军床，还有一个冰箱，冰箱上放一个微波炉，想来总导演这些天来，几乎就是在这小房间里过的。
现实总是这样，一般人只能看到搞文艺的人在台前光鲜亮丽，却不知道这些顶尖的人物，每一个都能承受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和工作强度。
王可凡正想着，就听李永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新来的吧？”
“永哥好，我叫王可凡，今天刚来。”
“刚来的？刘导找你来当伴奏吗？”李永指了指王可凡身后的吉他，问道。
王可凡摇头微笑道：“不，他说让我来唱歌。”
“唱歌？”李永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又或者说，是被王可凡这种淡淡然的样子迷惑了，“刘导还有心思想搞别的节目啊，春晚都快忙得焦头烂额了！”
说完，王可凡就给了他心脏一记重拳：“永哥，我就是上春晚唱歌的。”
李永瞬间愣住，盯着王可凡看了半天，一脸奇怪道：“不可能啊，位置都排满了，你该不会是……”他上上下下看了看王可凡一身的地摊货，接着狐疑道：“是你太低调，还是我眼光太高？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你是能托人打条子的角儿啊……”
王可凡知道李永说的条子，就是指一些有身家背景的演员，为了能上春晚，托关系打的人情条。这些关系，一般来说最低也是副部级的，很是烫手。
王可凡摇摇头，解释道：“是刘导今天突然找到我，说要带我上春晚。”
李永露出了颇为意外的表情。刘导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刘导选人，向来是水平优先。这两年来，被刘导拒之门外的人情条，少说也有四五十，都是一般导演不敢得罪的大人物推荐来的人。所以能让刘导亲自上门去请的人，绝对不可能简单。
听王可凡这么一说，李永不禁重新审视起王可凡来。
“看你的样子，是自弹自唱吧？”
“对。”
李永瞟了一眼微波炉，见东西热得差不多了，先去将机器关掉，然后显得有点好奇道：“我媳妇儿那儿还得至少弄上半小时，要不你先唱给我听听，过得了我这关再说。”
“永哥什么时候还改行当评委了……”王可凡笑着说了句，同时将吉他从身后拿下来。
很是随意地将一张硬凳拿过坐下，王可凡抱着吉他，问李永道：“永哥想听点什么？”
“选你最拿手的。”
“都拿手。”
李永乐了，“你小子，不许吹牛啊，吉他伴奏唱美声行吗？”
“行。”
李永被王可凡这么干脆的回答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吉他却先响了。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当我离开它的时候，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王可凡弹着吉他，不费力地用美声唱起了《我的战友》。
声音很稳，没有瑕疵，吉他的演奏也完整，相得益彰。
李永也是见过世面的，见过的现场表演，绝对不比一般的专业评委少。他一开始也不觉得王可凡的表演有什么奇特，但是半分钟后，他就感觉到了兴奋。
王可凡极为高亢的音质，居然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产生了清晰的回音！
看着桌子上水杯内的波纹，李永瞪大了眼珠子，心里就一个想法：如果给他一个麦克风，将会产生怎样神奇的效果？
第六十八章 导演犯难
刘远松和张若站在演播厅里，等了足足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总算等到海文大喊收工。
看着一大群演员吵吵闹闹地往舞台后面的化妆间去，稍微松了口气的海文又叫过几个工人人员吩咐了几句后，才转身往外走。心里一边寻思李永怎么大半天不帮自己把泡面送来，却冷不丁被刘远松很是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海导，我给你找了个歌手！”
看着刘远松兴奋的样子，海文刚刚松开的眉头，又一点点皱了起来。
海文略显焦躁和不耐烦地说道：“刘导，都这会儿了你还找什么歌手啊，演员阵容不都已经定死了么？”
刘远松摇摇头，“海导，你就去听一次，不满意的话，我马上让他走人！”
“刘导你搞什么啊……”海文嘟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刘远松忙说：“海文，那人我都给叫去你办公室！”
海文一听，就知道没办法了。她加快了步子，一边对刘远松道：“这事儿咱们可得讲好了，除非是能影响整台春晚格局的，要不然就算是国家领导人的面子我也不给！”
刘远松笑着道：“要是国家领导人的面子我还真就放心了，那小子有本事没背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下一场彩排要被撤掉的演员说这事情。都彩排到这份上了，前前后后忙了几个月，好歹都是腕儿，拿掉谁谁都不乐意啊。”
海文虽然相信刘远松的人品，但还是满脸不乐意道：“待会儿人要是演砸了，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刘远松口吻中信心满满，恨不能学金刚拍胸脯道：“那当然，他要是演砸半点，别说你开口，我自己就直接让他走人！”
到了办公室前，海文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辨识度极高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震，然后满脸惊诧加激动地回头看了刘远松一眼。
刘远松小声道：“怎么样？信了吧？”
话音落，里面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李永一脸兴奋地将海文拉进房里，一边说道：“你可算来了！”
海文抬眼就见到王可凡，第一印象破让她有点失望。
王可凡实在是长得太普通了，这种经典的龙套面孔，真的能上春晚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海文伸出右手，对王可凡道：“你好，我是海文，今年春晚的总导演。”
王可凡没想到海文居然主动向他伸手，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和海文握了握手，道：“海导你好，我是王可凡。”
海文点点头，道：“你刚刚唱歌的声音我听到了，音质确实很不错。这样吧，我现在时间紧，你赶紧给我唱一首最拿手的。”
王可凡和李永互相看了一眼，李永笑着替王可凡回答：“他什么都能唱，还是你点一个吧。”
“这样啊……”海文想了想，随口道，“那就《祖国母亲》吧！”
王可凡欢乐了，如果真说他有什么拿手歌曲，大概真的也就是这首了。今年以来，把街头卖艺、巡回演唱会之类的加上，大概唱了得有几十次了吧？
王可凡放下吉他，稍微清了清嗓子，张口第一个音，就直接把海文几个人全都镇住了。
“百灵鸟，从天边飞过……”
海文瞪大了眼珠子，今年以来，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男声，高亢而不失浑厚，嘹亮而不失质感。
王可凡一曲唱完，海文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后，马上就问：“你还会别的什么吗？”
王可凡道：“乐器。”
“吉他？”
“还有别的。”
“有哪些？”
“钢琴、小提琴、长笛、小号、贝斯、琵琶、二胡……”
王可凡一口气报出十来件，海文忍不住打断道：“都能用到什么程度啊？”
“不知道，都是自学的。”
海文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都演奏给我试试看。走，咱们去录音室。”
李永忙拦住海文，道：“晚饭还没吃呢！”
“哦，对！看我这脑子……”海文拍拍脑袋，接过已经热了三遍的泡面，揭开纸膜一看，里面的面条都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但是饥肠辘辘之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将就着几口吃完，看得王可凡又是一阵佩服。不愧是40岁出头就能当然春晚总导演的女人，光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吃这种苦，那就很不简单！
王可凡跟着刘远松和海文两个人，一起到了录音室。
录音室很大，里面摆着着一堆王可凡这辈子从没瞧过的机器，以及一堆王可凡已经好几个月没摸过的乐器。
海文打开灯，一指摆在偌大房间正中央的钢琴，对王可凡道：“随便弹一首吧。”
王可凡却道：“海导，你还是给我本曲谱吧，方便你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演奏水平。”
海文觉得有道理，就特意从房间里找出一本难度比较大的钢琴曲谱交给王可凡。
王可凡打开了看了三页后，随手合上，放到一边。
海文很是不解，刚想问王可凡这算什么意思，却见王可凡气定神闲地往椅子上一坐，打开琴盖，双手往琴键上一摆，那十足的宗师架子，居然让她一时间忘了提问。
随即，琴声响起。
难度极大的《赫氏第三交响曲》，在王可凡的指尖倾泻而出。
海文和刘远松都没想到，王可凡在钢琴演奏上，居然有如此的造诣。
但是这还没结束。
演奏完钢琴，王可凡又换上了小提琴，这次是《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之后又是琵琶、二胡、贝斯……
当录音室里所有的乐器，全都被王可凡用过一遍后，海文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光是这份逆天的实力，别说是上春晚，就是去金色维也纳大厅开个人演奏会都够了。
海文愣了半天，问刘远松道：“刘导，你看……到底是撤哪个节目比较好？”
刘远松想了想，给出一个废话似的答案：“我看撤哪个都不过分。”
海文这下犯了难，五天后就是最后一次彩排了，这个时候要为王可凡量身定做一个节目，似乎有点不容易。
但是如果不能让观众们见识到王可凡在音乐上的才华横溢，海文又有点不甘心。
一个能演奏十几件乐器的超级歌手，想想到时候的场面，就叫人心潮澎湃啊！
但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全方位地把王可凡的能力表现出来呢？
海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自然更不甘心就此放弃。
沉默良久后，她只能选择先把王可凡留下，打算再在这几天里尽快想出办法。
海文说道：“王可凡，五天后你直接过来彩排，到时候……我会给你弄个合适的节目。”
第六十九章 舞台剧（上）
王可凡离开央视大楼后，张若将他安排进了附近一间商务酒店。
一路劳顿的王可凡，先是洗了个澡解解乏，见时间还早，便给家里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照旧是老妈。
似乎是习惯了儿子总用陌生号码打过去，田二妞拿起电话就问：“阿凡吗？”
“嗯。”王可凡应了一声，道，“妈，我到首都了。”
“啊！到首都了啊？”田二妞有些兴奋道，“首都怎么样？好不好啊？”
王可凡笑道：“跟玉州市差不多，高楼加马路，商场加酒店。”
“胡说！”田二妞道，“怎么能和玉州市差不多呢？”
王可凡呵呵一笑，然后听到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去去去，整天就知道说些废话！”
王富贵夺过话筒，问王可凡道：“阿凡，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可凡算了算曰子，心想最后一次大彩排过后能有十来天的空闲，只要能赶在年三十回到首都就可以了，便回答道：“大概二十一或者二十二这几天能回家看看吧……”
又说了几句不打紧的温凉话，王可凡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王可凡闲来无事，便打算出门去看了看故宫、颐和园。只是没想到趁年关来旅游的人也这么多，王可凡只是在出租车上远远地看到景区门口人山人海的模样，就立马掉头走人。
回到酒店，走到房门口，却意外发现张若正一脸焦急地等候在那里。
见到王可凡，张若马上就抱怨道：“唉，你怎么连个手机都没有，差点把我急死了。快跟我走，海导和刘导要见你。”
“现在？”王可凡一愣，“不是说彩排的时候再说吗？”
“说什么呢！”张若语气很重道，“你真当春晚是过家家啊，一次彩排就能解决完。那彩排是做给外人看的，私底下的任务可没你想象得简单。为了能让你上来，刘导和海导昨晚上几乎熬了个通宵……”
说到这里，张若那灵活而略显趣味低级的思维，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里有一股子龌龊且容易引人联想的内容，又忙狗尾续貂地补充道：“永哥也在！”
王可凡忍不住笑笑，道：“你可以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的。”
张若摇摇头，等着王可凡进屋拿出他的吉他，两个人就匆匆下楼上了车。
在央视大楼的院子里停下后，张若又递给王可凡一张可以24小时出入的通行证，在体现对王可凡重视的同时，更反映出了海文工作狂的本质。看这架势，明摆着是要王可凡全天候待命啊！
王可凡跟在脚步火急火燎的张若后头，心里不免地多了一丝丝的压力。
毕竟是面向全世界直播的大型晚会，可不像他街头卖唱，又或者是和老杨他们组队搭台那么轻松，这次的演出，确实丝毫马虎不得！
王可凡端正了心态，跟着张若一路走进综艺频道的12号演播厅。
走进演播厅，王可凡一眼就看到了六个明星，其中三个，正是昨天在过道上偶然见到王立宏、容祖尔还有孙南。
这会儿海导正在跟他们说着些什么，几个往曰里星味十足的大腕儿们，此时都乖得跟小学生似的。
张若领着王可凡走上前，海导立马停了下来，向众人介绍道：“他叫王可凡，是咱们这个新节目的演员之一。”又问王可凡道：“这六位，你都认识吧？”
王可凡微笑着点头说了句：“十年前他们就是我的偶像啊。”
说完，王可凡一一和王力宏、容祖尔、林军杰、孙南、陈玉凡、胡海权六个人握手。
海导等王可凡礼貌完，也不废话，直接道：“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先进会议室吧，我把这个新节目的思路跟大家简单地讲一遍。”
王可凡背着吉他，走在一大群人明星的身后，内心深处颇感到一些不可思议。
忽然，王立宏对王可凡道：“我昨天还当你是吉他手呢，原来你也是歌手啊？”
王可凡微笑着点点头说：“乐器只是辅助罢了，我的主项还是演唱。”
跟在一旁的刘远松却突然插话说：“可凡，这次你可是主角，好好干。”
这话一出，走在前后左右的几个大腕，立马全都彻底安静了下来，然后很是沉默地走进会议室。
明星们的反应在海导和刘导的意料之中。这年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