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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严听到这里,也无了话,迎面又走过来两个人,走过他们身边,回过头来,在不远处看了很久。
她知道自已不能和他再这样说话下去,只得闭了口,继续抬头往前面走。
走出小区,到了街边,站在站牌下,寻找着开往法医鉴定中心的公车。
她生前,可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在那个白漆的站牌下,借着月光和路灯光细细的辩认着站牌上的字,可是看了许久,依旧没看找到开往法医鉴定中心的车子。
心里难过,想着自已真可怜,连死了去找一个自已的尸身都这么困难。
一个人站在那里,任冰冷如霜的月光裹了一身。
别人看不到她,她却能看到自已,灵魂在她的眼里也是有形的,薄如白色烟雾,在空中凝结成人形。
仿佛人呼出的气息因为受冷形成的模样。
这样的脆弱,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会不会就会消散?
想到这里,她不由张惶起来,抬起头来,惶恐的四顾,一阵冷风吹过,她紧紧抓着那个公交站牌,生怕自已被风吹走。
白漆冰冷的铁制站牌,寒意透过她的指尖传遍全身,让她不自禁想躲回到某个阴暗的地方,蜷缩成一团。
这个曾经生活了多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城市,如今她做鬼归来,却是这样的陌生和凶险。
蒋小姐,你不要怕。
是常笑温暖镇定的声音。很多人死后,不知做鬼的规则,有时活活在阳世被晒死,或者因为留守太久出了事。
他们管不了那么多,在他们的生涯里,也只有因为第三者伤害死去的人,才能看到他们。
蒋小严回过头来,他正站在她的旁边,关心的望着她。
他怎知她心里害怕无助?
常笑却仿佛再次看穿她的心思,笑了笑道,刚做鬼都是这样的,觉得比做人还要苦,可是久了,你也许会发现有很多的方便处。
蒋小严点点头,看他仿佛知道很多似的,不由又问道,做鬼有什么忌讳和讲究吗?能不能无限期的呆在阳世?
常笑看她一眼,说道,当然是不能的,所以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快点了去。然后早点到地府重新投胎做人。
那具体能呆多少天?
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后,如果你没有回地府,你就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蒋小严惘然,喃喃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常笑怕她不懂,对她解释道,做鬼容易被阳气所伤,现在是晚上还好点,要是白天出太阳的话,是一时半刻都不能晒的。恩,所以说,做鬼的晒晒月亮还可以。
他说完,抬头望一眼天上的月亮,那一弯新月挂在对面楼上的楼顶尖上,黄黄的泛着白,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四十九天,蒋小严在心中忖度,她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希望他能回来看她一次,见了最后一面,她也没什么牵挂了。
想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
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次次让步,给他机会,一次次放宽尺度,自已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悬崖边上,最后退无可退,死了心绝了望,跳了下去。
可是并没有结束,从二十四楼跃下,身体被摔得粉碎,却意识到自已还有意识,灵魂可以独立存在,仍然有着悲喜牵挂时,她又开始期盼。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是这样坚持的人,以前坚持着和他在一起,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个人拼命支撑着,仿佛是千万里艰难的跋涉,走得那么辛苦,一路走来,生命拼到极限,可是到了最后,却仍是一个人,他另结新欢,弃她而去,她再也承受不住极限后的反噬,才走到这一步。
她若是早看得开,她也不会从二十四楼跳下。
所以到现在,她也仍然是一个看不开的鬼。
想到这里,蒋小严又独自快步往前面走去,常笑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只得继续跟着她。
走了十多分钟,她才停下来,常笑看了看,才发现是下一站。她现在正站在站牌那里,寻找着什么。
当下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对她道,蒋小姐,你在找什么?
蒋小严依然在急急的找着,没有回答他。
常笑又道,你想去哪里,你可以告诉我,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将近百——恩,生活了几十年,哪个角落我都很熟。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用手摸了摸下巴。
蒋小严听他这么一说,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便冲她笑了笑,肯定的点了点头。
蒋小严又没有找到去法医鉴定中心的车,当下想了想,便点头道,恩,你知道几号车可以开往法医鉴定中心吗?
常笑笑了笑,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要往右走几十米,到另一条街上去等,这里是等不到的。
蒋小严点点头,疑惑道,我也从小在这个城市里长大,但是这个城市太大了,又每年都在扩建,搬迁,很多地方,我都不熟的。可是你怎么这么熟悉?
常笑停了停,心想,要是说实话,让她知道他为了多挣钱同时讨猫猫的欢心,经常跑到法医鉴定中心专门去找她这样的鬼,估计她又会因为生气讨厌他不说话。
这样想了想,便道,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跑业务的嘛,自然是要熟悉地形的,更何况都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蒋小严想了想也觉有道理,便道,那好,你带我去吧。
常笑点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蒋小严没有说话。
常笑道,难不成你以为他会回来看你?
蒋小严沉默。
常笑道,女人啊,真是傻。你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这样瞎指望。
蒋小严自已往右边走,常笑看她态度冷淡,不想再纠缠下去,可是肩膀上的猫爪在用力,便追上前去,对她道,你不知道坐哪路的,我带你去。
第四章 沧海能成空
(四)
两个人站在那里等着车。
蒋小严还不相信常笑说的,自已又在站牌那里看了一眼,清楚的看到那个站牌上到达地方写有法医鉴定中心,她才放了心。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街面在昏黄的路灯光下,更显幽暗,昏沉沉的桔黄色光线笼罩着路面,一直到长街的尽头。
没有什么人,车也没有来,偶尔只有一两辆出租车贴着地面悄悄的开过。
常笑道,如果你不想等,我们打的过去吧。
她却没有回答他,思绪完全沉浸在回忆里。
想起自已的老公,这些年,一直是她供着他,供他读书,五六年,一直到最近一年,他才找到一份工作,慢慢的有了一万的月薪。
那个时候,他读书,两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有收入,为了让他过得好一点,在同学面前不丢面子,她宁愿自已每天步行去上班,也要省下钱来让他打的去上学。给自已买的衣服都是二三十元从地摊上淘来的地摊货,可是给他的钱买的衣服,一般都是几百元的T恤,一千多块钱的仔裤。
原想着他工作后,两个人日子过好过一些。
可是没想到他工作一年后,他会拿着一个存折在她面前晃,一张十万元的存折,对她炫耀道,看,我厉害吧。
她心中欢喜,等着他说,我现在赚钱了,小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去买。
可是他接下来却说道,你的钱是我的,我的钱还是我的!
一句话真是让人痛彻心菲,可是那个时候,却仍是当他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
他公司要去美国去玩,他没有美元,跟她犯愁。
她听了立马把自已第二年公司要到美国去开年会的美元给了他,可是谁又想到,他拿着她给他的钱,却是带着新欢在美国各个名胜景点游玩呢。
蒋小姐,车到了。我们上车吧。
常笑看到车已经到了,立马招呼身边的蒋小严。
蒋小严点点头,跟着他后面上了车。
常笑看了看车子上面,上面人不多,大多是加班回家的人,在上车的一瞬间,对蒋小严道,你跟在我身边,不要走散了。
蒋小严第一次以非人的身份坐车,有点紧张,在那里不作声的冲常笑点点头。
两个人上了车,蒋小严一直跟在常笑后面。
常笑在往自动售票箱里丢了一个硬币,叮当一声。
蒋小严也要去丢,常笑用眼角示意了一下,她才恍然明白,自已是不用丢的。
当下掏出的硬币在空中迟疑了一下,又重新放回了衣袋中。
原来做鬼也有这样的方便。
因为车上有人,两人不方便说话,便各自沉默着。
车子晃晃悠悠了走了几十个站,才到了站,常笑轻轻说声下车。
蒋小严便又跟着常笑下了车。
两个人走出去很远,周边没有什么人了,蒋小严才道了谢。
常笑笑道,不用客气。
蒋小严道,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常笑道,你不要这么客气,这是我的习惯,我的习惯是爱惜每个女女,为她们做事是我的荣幸。
蒋小严笑道,那你老婆岂不是要跟很多小三斗,你这么花心。
常笑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恋爱过。
常笑说完看她不相信的神情,便道,恋爱那么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到最后还是要背叛,多没意思啊,所以还是不要恋爱的好,只有像你这样的傻瓜,才会痴心到为一个男人自杀呢。
蒋小严点点头,许久才幽幽道,是的,的确,我是个傻瓜。
常笑看她又伤感起来,倒不好意思,一会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像你这样的人,现在很少了。我很佩服你的,那么纯粹固执理想的一个人。
两个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法医鉴定中心门口。
门口安静至极,只有昏暗的灯光透出来,两个保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蒋小严站在那里,一时却又不敢进去。
此时此刻,爸爸妈妈应该闻讯赶来了吧,姐姐肯定还在哭,爸妈年纪大了,妈妈还有心脏病,而这些,跳下去的那一刻没有想过,如今却全到她面前来了。
她该如何面对他们。
常笑看她一眼,对她道,蒋小姐?
蒋小严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忘不了最后的那些时光。
一个人去爸妈家吃饭,一家人吃火锅,姐姐姐夫,爸爸妈妈,独独少了李飞。
爸爸道,李飞呢?一家人吃火锅多热闹啊。
她只得弯一下眼睛,说道,恩,他在加班。
妈妈却道,怎么总是加班呢。
她听爸妈这么说,便给李飞发了条短信,我们全家在吃火锅呢,你要不要来?
一会短信回不过,说,不来了,你们自已吃吧。
她心里凄凉起来,是呀,他现在要时时刻刻陪着新欢了,哪能想到她呢。
最后一次,她回家看望爸妈,是家常的小菜,可是因为充满了家的味道,所有吃上去特别可口,感觉特别幸福。
爸爸说,元旦把李飞叫回来吧,元旦不会加班吧。
她只得说,恩,不会加班,有谁元旦加班呢。
那个时候,他已经经常不回她短信,每次发过去,都是没有任何信息的石沉大海。
对不起自已的爸妈。
一步步走进去,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去,看到了熟悉的人,自已的姐姐。还有爸爸,妈妈。
妈妈哭着突然晕过去,倒在姐姐的怀抱里,姐姐在哭着大喊,快送医院,我妈怕是心脏病发了。
小严静静的站在那里,泪如雨下。
若不是死后有知觉,她又怎会知道自已最爱的亲人是这样的痛呢。
一群人抱着老人离去,她的身体被送到停尸房。
听到法医中心的工作人员说,要等到她老公过来签字,才能处理尸体。
人群渐渐散去,她站在人流里,仔细的辩认着经过她身边一个个远去的人,那里面,没有李飞。
她低下头去,心里再一次落空。
却又在安慰自已,也许,也许他没有得到讯息。
常笑在一旁道,你不要难过了,你看,落空了吧。
蒋小严不想再听他说话,便对他道,我现在到这里了,你走吧,谢谢你。
常笑道,我还是陪着你吧。
蒋小严看他如此说,便抬起头来,说道,可是我,我不会请你们的。
她低下头,一会又说道,我没有钱,就算我有钱,我也要把它留给我的爸妈家人,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了,不想再把钱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上。
常笑听她如此说,想了想,笑道,你不是还有房子吗?现在房价那么贵,很有钱的。
肩膀上的猫爪在用力,蒋小严脸已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已说错了话。
常笑只得道,我们很便宜的,蒋小姐,真的,你知道现在讨生活的都不容易。
蒋小严却冷声道,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用力的跑开,极速的跟着法医鉴定的工作人员跑去,她打算暂住在停尸房里,陪在自已的身体旁边,等着李飞的到来。
常笑一时站在那里,等着蒋小严跑远,便耸了耸肩,对着肩膀上的黑猫说道,老大,我尽力了。
肩膀上却又是狠命的一记,疼得他皱起眉头。
听到猫阴阴的声音,追上她,对她去说,我们不要钱,无偿帮助她报仇,我平生最恨小三!
我不去,要去你去。
笑笑,你想死吗?
随着一声威胁,他只得再次挪动脚步。
追去她,对着她的背影道,蒋小姐,我们愿意无偿帮助你,不要你的钱好不好。帮你消灭小三还有你老公。
蒋小严愣了愣,却没有回过头来,一会道,不用了,你回吧,既使到现在,我也不想他出事,虽然伤心,却没有恨。怎么会请人去杀他呢。你走吧。
她说完,快步往前走去。
常笑再度耸耸肩,对身边的猫说,你看到了吧,不是我不帮你,你不要动不动就自作多情,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的狠毒怨妇吗?
蹭的一声,黑猫跳到他怀里,只是对他道,蒋小严慢慢就会恨上的,男人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今天先回去,她会来找我们的。
常笑斜斜眉,只得往外面走去。
臭屁猫,你能不能下来走啊,重死了,成天栖在我身上,你这样下去会变大肥猫的。
。。。。。。
你听到没有,搞什么,竟然睡着了,不怕我红烧了你啊?
第五章 第三者幽冥录
(五)
在常笑住的小区里,如果有人认得他,那么,在一般人的眼里,他是一个带着一个十二岁女儿的鳏夫,有时候会带着女儿出来走走,两人怀里各抱着一只宠物,一大一小各一只,一只黑猫,一只白狐。
如果这个繁华的城市里,真的有人留意他。
就会发现,每次,只要他把小女孩送到学校,然后带着这两只宠物进门,他的房间里便传来女人的笑声,一个娇媚,一个慵懒。
可是没有人注意。
城市太大,谁也不关心谁,再繁华,也是荒漠城市。
所以,没有人救他出苦海。
而对于猫妖可爱和狐狸精甜甜来说,却是最大的爽心乐事。
因为————她们可以继续折腾虐待他。
二十一世纪最苦情的男人是谁?
非他常笑莫属。
如今他想起自已这个名字,想他老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知道他大半生要毁在三个女人手里,一个小的两个妖精,因此一开始就给他取名,常笑,还记得老娘临终前说的话,孩子,妈妈给你取名常笑,就是希望你能幸福,能经常微笑。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如今,他抱着猫猫可爱进了门。
她自称她是中外古今最可爱的一只大猫,人必称可爱。
他就笑话她,你是可怜没人爱吧?
她辩驳,错了,是可以值得爱,而且是深爱。
她的过去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法力,他也不知,某个雨夜,看她在街头流浪,一时好心,收留回家,却惹下千年祸根。
她除了欺负支使他,就是睡觉听音乐,对于自已的过去却只字不提。
常笑走进房间,那只猫便嗖的一声,从他怀里极其熟稔的跳到一旁的沙发上,窝在一个红色抱枕里,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人生大部分时候,最爱睡觉呀。
睡觉是多么快乐的事,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思考。
常笑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走到一侧的小房间,去看看初心。
初心是他捡来的小女孩,如今十二岁了,他六年前捡到她。这些年真是吃尽苦头。
他虽然好色,可是对幼齿不感兴趣。
当时碰到初心,也是因为被猫猫逼着去救一个被小三伤害的女人。
结果是他们去迟了,两夫妻争吵,老婆先杀了老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