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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旁也凭空多了几样东西。确切的说是一共有四件东西,一把大刀,一把匕首,两把折扇,其中的一把是铁折扇。它们都很平常,对罗天旭来说这些东西早已司空见惯,但他还是想要拿起它们仔细端详一下。正当他俯下身要捡起那把铁折扇的时候,铁扇突然不见了,而更让人意外的是---一把利剑从后背直刺过前胸,浑身立刻像火烧一样剧烈的疼痛起来。
疼痛唤醒了这位重伤的侠客,刚才混乱的梦境一去不复返。此刻他只感到头嗡嗡的响,大地似乎有意戏弄他般剧烈的摇晃,而刚才的梦魇留下的只是浑身火辣辣的疼。这一切让他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虚弱的喘着粗气,似乎希望有人能意识到他已经醒了,而且此刻非常的难受。可惜这里的主人并没有听到什么,因为她正忙着与一个男人争吵。罗天旭强忍住疼痛,深吸了一口气让体内残存的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疼痛依然如故,就像是无药可救的赌徒把虚弱的他当成了色子,如何也不肯放过。不过头晕却缓解了许多,这样他听清了外面两人的一些话。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个陌生人身份可疑,极有可能是仇人追杀才重伤落崖的,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够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谢谢你的好意!”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放手!”
“好,不会太久的,我只说几句。”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处境,怒蛟帮的人会带走这个人。不过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海盗!你现在是在玩火你知道吗?我答应过你爷爷要照顾你,我不能看着你这样胡来!”
“那你想怎么样?还是像上次那样去告诉于万财?那个可怜的流浪汉现在可能已经死在海上了!”
罗天旭认真的倾听着,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然很危险。利用谈话人着短暂的沉默,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户普通的渔村人家,屈指可数的陈设都显得相当老旧。屋子不大,只容得下这里的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简易的小木桌。虽然这儿还算整洁,但还是看得出来已经好久没有住人了。四处张望对现在的罗天旭来说还是十分艰巨的任务,他的脖子像是被人用木钉钉在了床板上,僵得厉害,所以他只是略微了解了一下身处的环境便不再张望,闭上眼睛,静静的听门外两人的对话。
很快,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海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你爷爷临走时把你托付给了我。为了保护你和我身边的人,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做些让步,一些在你眼中很懦弱的让步。既然你执意要收留他,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请你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
男子的声音消失后,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罗天旭听见女子微微的叹了口气,走进屋里。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微微的清了清嗓子,好让女子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女子显然很吃惊也很高兴,脸上的阴霾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的争执没发生过一样。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从我把你安置到这里算来,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这是尺海村我的家里,我姓林大家都直接叫我海妹,你以后也这样称呼我就行。你是谁?是谁把你打落山崖的啊?”
罗天旭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她的眼中有种清透单纯的善意,好像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回想起刚刚她和陌生男子的对话,他觉得没必要完全隐瞒。
“简单的说,我被仇家追杀,是被打伤后不慎坠崖的。刚才你和门外那个男人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说的不错,收留我可能给你带来不小的麻烦。等再过十天半个月,我能下床了,就马上离开这里。姑娘的救命之恩,或许我只能来世在报了。”
“叫我海妹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养好你的伤。哦,在找到你的地方我还发现了这把匕首,我想它应该对你很重要。”海妹说着将匕首从墙上挂着的位置拿下来,放在了他的枕边。
罗天旭轻叹了口气说:“这把匕首救了我的命,但它也是一切祸端的根源,我不想再看见它了。你收着它,等我走了之后找个地方把他卖了,算是我的一点谢意吧。”
海妹听出他的话语中流露出浓重的哀伤,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单独待会,便说:“你还很虚弱,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有什么事叫我就行,我就在隔壁那间屋。”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罗天旭突然叫住她,猛得转头扯动了胸口下的伤口,疼得他咧了咧嘴。“姑娘,你很聪明,可明知我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险救我?”
海妹没有转身,淡淡的说:“爷爷在世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乐善好施。因为穷,生活不易,所以一定要团结才能过好日子,谁有了困难大家都会帮忙,可现在世道变了,每个人都只顾自己的安危。我想如果爷爷在世他一定也会收留你,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伤就是了。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叫我罗天吧”
“好,罗大哥,你安心休息,我先去忙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很平常。海妹很早就去捕鱼,然后快中午时回来一趟,给罗天旭煎药、做饭,对待他就像亲人一样,而且每天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海妹还会跟他没完没了的讲村子里的趣闻。罗天旭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但他的伤依然很糟糕。全身都是擦伤和挫伤,两臂严重脱臼,虽然已经让跌打郎中推回了正位,但两肩的红肿一时还是难以消退。不过最严重的是在肋下,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因硬接了聂世海的一记铁掌而断了三根肋骨,几乎连呼吸都让他十分痛苦。虚弱的他整日躺在床上,完全依赖海妹的精心照顾。虽然很虚弱,但他还是睡不着。这多少延误了他康复的进程。
只要一闭上眼睛,聂氏那双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就会出现,实际上它一直盘踞在那里从未离开过。它里面包含了轻蔑、嘲笑、伤感、无奈、悲愤、甚至还有即将解脱的快慰。罗天旭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临死前没有谁的眼神能包含如此复杂多样的情感。这自然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经历。那是一次顺理成章的杀戮,一群大胆的蟊贼要劫他的镖。双方刚交手时,他只是想要打跑他们而已,然而剑一出手就不听他使唤了。所有的招式一波一波的鱼贯而出,使他误以为对手还是平日里跟自己切磋的师兄弟。可惜对手没有他师兄弟的身手,十几个回合下来,一股腥浓的鲜血溅了他一身,而对手顿时失去了活力,颓然的倒在地上。面对其他镖师的夸赞,他有些茫然。他突然想到只要自己押镖就要去杀戮,或许这些镖真的很珍贵,但更为珍贵的生命就在瞬间陨落的感觉让他十分苦恼。再后来,当他的朋友倒在匪徒的刀下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之拼命、为之杀戮的并不是那些货物,而是朋友和手下们的生命!以生命的名义剥夺生命,这个理由终于让他释然了。然而,聂氏的死却不一样,只是因为愤怒,就像一团烈火突然攫住了自己。它无情的肆虐,烧死了聂氏也烧伤了自己。一切发生的那么快,结束的也那么快,似乎他一步就迈进了无尽的噩梦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纷乱的情绪让罗天旭的精神一直不好,但有海妹的照料,加上他强健的体格还是让他恢复的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不过几天,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肋骨上的骨折依然是最严重的,但下床活动已经没有大碍了。其余地方的挫伤和擦伤以及双臂的肿胀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十几天的卧床不起让他感到很憋闷,回复行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请求海妹带他一起出海。海妹见他恢复的这么快自然很高兴,索性不出海了。她决定给自己放天假,陪他到海边去散散心。
当腥味十足的海风和炎炎的烈日一起迎向两人时,罗天旭一下子感到心胸开阔了许多。海浪用没人听得懂的涛声,孜孜不倦的向人们低诉着这片海域的前世今生。他们两个自然也听不懂,不过这如天籁般美妙的声音,却能令他们忘记了一切的烦恼。他们沉默着沿着海边走了一会,隐约的听见有飘渺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这歌声似乎不经意的钻进两人的耳朵,让恬淡的感觉更真切了。罗天旭不自主的朝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一片尚待修补的渔船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一边唱歌一边补渔网。
“那是赵倩,她不但人长得好看,歌也唱得好。村里一半的男子喜欢她呢,要不要我替你引荐一下。”海妹的话里带着一丝狡黠,顽皮的朝罗天旭眨了眨眼睛,便拉着他向前走去。罗天旭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任由她安排。海妹说的没错,赵倩的确很漂亮,白净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水灵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爱怜。她见两人朝自己走来,立刻不唱了。笑着跟海妹打招呼:“海妹姐,今天没出海啊?”
“我是被你美妙的歌声引来了,这不,船就停在那呢!”海妹顽皮的指了指不远处已经搁浅了不少日子的破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赵倩的脸立刻飞起一片红霞,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海妹姐就会取笑我!”
“呵呵,不闹了。我跟你介绍下我的表哥,罗天。表哥这是我们村的一枝花赵倩!”
赵倩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像是刚从炉火里烧过:“你别听她的,她就会欺负我。罗大哥,你来我们村是要长住,还是来探亲?”
“只是来看看表妹,休息一阵子就回去。”罗天旭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海妹,似乎有种歉意又有点不舍。
“我们早就听说海妹家来了个远房亲戚,好像还受了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罗天旭听得出来,赵倩是想要打听他受伤的原因。他淡淡的笑笑,说:“没大碍了,来的时候碰到了劫匪,又不小心跌了一跤,才弄得这么狼狈的。”
海妹怕赵倩继续追究他受伤的原因,便插言道:“不早了,小倩,你忙吧。我们去那边走走。”
“好,有空带你表哥去我们家坐坐啊。”
“没问题,再见。”
两人渐渐走远后又听见了赵倩美妙的歌声,直到歌声渐渐被海浪声淹没后,他们才在沙滩上坐下来。远处,点点白帆在海上轻轻摇摆,沙鸥则在近处飞舞欢畅,一切都那么祥和美好。罗天旭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用双手支住迎着太阳倾斜的身子。七月的阳光依然炽烈,但久未见光的他却很享受的接受着阳光的款待。海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阳光,她双手抱膝安然的坐在罗天旭身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享受过如此惬意的日子了,谢谢你,海妹。”
海妹微微一笑,用手撩了撩被风拂乱的刘海儿说:“罗大哥,其实你完全可以留下。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村子里,没人会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你想,就可以过这样平静淡定的生活。”她脸上的笑意不经意间逝去,转而变成一种期待,虽然极力隐忍着但还是能让人看出来。罗天旭再次深吸了口气,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向远处的白帆,那里风景依旧,而海鸥似乎更悠闲了。
“造化弄人,一切都似乎与我无关,但它们确实发生在我身上。我以往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一缕烟云。并不是我放不下过去,而是一切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平淡的生活。你懂吗?”他再次凝视着她的双眼想从中找到理解的影子,可惜看到的只是些淡淡的哀伤。
“难道就不能给自己个机会吗?这里没人知道你的过去,包括我。你的仇家也会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啊。”海妹有些激动了,就像她眼前这片静谧的大海不经意间就将其蕴藏的巨大力量释放出来。
罗天旭笑了笑,此刻他突然想用手帮她撩起脸旁被海风抚乱的长发:“这太冒险了,你不知道我仇家在这里的势力,而且我深知他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手的。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不该因为我打乱自己的生活。我想我还是尽早离开吧。你的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的。”
海妹轻叹口气,然后将双手垫在脑后,缓缓的躺在了沙滩上:“看来还是没法说服你啊。你知道吗,以前跟爷爷闹别扭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这样躺在沙滩上听海。爷爷呢,总是在我气消以后找到我,然后用这里的沙子把我的身子埋起来,再跟我一起躺在这里。”
“你爷爷肯定为你骄傲,我想任何人能有像你这样的孙女都是一种不错的成就。”
他说的很真诚,但海妹一听,扑哧就笑了:“呵呵,不过说真的,爷爷一直是我的骄傲。虽然日子很清苦,但他还是过得很快乐。这一点不仅村民连附近的员外都很钦佩。从现在起还要两三个月你的伤才能完全好,我想这些日子里你的想法一定会有改观的。现在,就让我们忘记烦恼和不快,享受这美丽的海滩时光吧。”
“好吧,看来我们都是固执的人很难说服对方,是吗?”海妹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来笑了笑。海风轻轻的在他们脸上扫过,痒痒的却很舒服。
第二天罗天旭就登上了海妹的渔船,真正开始了他的渔民生涯。小小的渔舟轻轻摇摆,像是和着海浪的歌声翩翩起舞。他和海妹摇着长长的桨,驶向附近鱼群出没的海域。海风抚弄着灰色的船帆,像是在给他们鼓劲,而不时绕来的海鸥则让大海亲切了许多。海妹一边划桨一边唱歌,唱的还是古老的民歌,只是调子已变得俏皮而欢快。撒网、收网,当沉甸甸的渔网装满鲜活的鱼儿拉上船时,收获的喜悦让他们暂时忘记了炎热和辛劳。只是在不远处偶尔驶过的大船,显得和这片祥和愉悦的气氛很不融洽。
海妹告诉他,那是怒蛟帮的人在巡海,不仅是这片海域,整个福建沿海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罗天旭若有所思的看看不远处的大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船宏伟、气派,棕色的船身虽有些斑驳但还能看出刚刚下水时的风采,而偌大的巨帆则像是不小心落到海面上的云彩,静静的向天边的同伴挥手致意。怒蛟帮的情况罗天旭还是知道一些的,十几年前,它不过是个仅有二三百人的小帮派,但在帮主霍世英和副帮主程飞的苦心经营下,怒蛟帮不断壮大,在仅仅十年的时间里吞并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帮派,成为无可争议的东海霸主。如今,它已经牢牢的控制了东海通往南洋和东洋的所有航道以及粮食、海盐这两大贸易,连官府也不得不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守估计它的帮众已经有一万多人了。在它称霸的这十年中,它的权威从未受到过挑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被挑战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
怒蛟帮的船很快消失在了海天相接的地方,罗天旭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中的渔网上。舱底的鱼大约有一半了,很快他们就要满载而归,估计下午时,这些鱼就会被送到镇上的鱼市上,等待着端上千家万户的餐桌,而他们得到的报酬也将让他们晚上有个甜美的好梦。
平静而劳累的渔民生活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像水中的鱼儿般溜的飞快,大概是因为忙碌而充实吧。罗天旭已经无暇去胡思乱想什么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忙碌而快乐的小渔民,不再理会江湖的种种,也不再关心种种的是非,远离纷扰的日子正是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