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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文道:“我去喊吧——这乡里的人都比较迷信,不大愿意装棺材的,就算装了,也会立刻将自己的车卖掉,因为怕不吉利。”
虾皮道:“那就拜托你了。”
色农外太婆的亲属的工作倒是很好做,因为她老人家长出来的那两颗獠牙让他们着实吓得不轻,老人家的遗体在他们的手中实际上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不知道怎样处理才好。处理得太草率。怕被人说“不孝”,“不孝”在这古朴的乡下可是很严重的恶行。然而再轰轰烈烈地当作丧事来办,恐怕也已经是行不通了,谁也不敢保证躺在棺材里的老人家什么时候就会尸变,甚至爬出来咬他们两口。现在虾皮等人来说要将老人家的遗体弄去研究,他们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倒是舒文去搞车,竟去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六点多钟,太阳都已经下山时,才喊来了一辆老旧的“解放牌”卡车,开车的还是舒文本人。
以至于吴小文还探头探脑地找了半天司机。直到舒文说他就是司机,吴小文才停止了探头探脑,但目光仍瞪得吓得死人:“你就是司机?”
舒文道:“当然了,我不是司机难道你是司机?”
农民问道:“这车是谁的,你怎么开来了?”
“这是我表哥的,他半个月前从一位交通肇事者的手里买下了这辆车,然而总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老想着开这车会出事,因此也一直想着要将这车出手。但这种车除了报废,还有谁会要呢?他甚至打算将这辆车白送人了。今天我去找他借车,他满口就答应了,而且将全套手续证件都送给了我,还要我不要将车再开回去了。”
“这种晦气的车,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农民和吴小文直摇脑袋道。
虾皮则疑惑道:“你怎么会开车的?”
“当然跟我表哥学的。”
“有驾照吗?”
“没有,不过我表哥的送给我了。”
“你拿着你表哥的驾照,就能证明你会开车?”吴小文插话道。
“我不会开车,这车怎么来的?自己跑来的吗?”舒文反问道。
“好了,咱们把棺材抬上车吧。”虾皮道。
农民则提议道:“带着这么一口棺材实在碍事,不如就把老人家的遗体抬上车吧,反正老人家的遗体外面还包裹着一层装尸袋呢。”
吴小文道:“只带装尸袋,尸体没有了干冰的保护,会不会发臭啊?”
舒文道:“装尸袋里面也塞了干冰,照理说是不会发臭的,况且这里到基地也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吴小文道:“反正我认为还是连棺材一起带上好,不过,如果你们怕麻烦,那就只带装尸袋也无所谓。”
农民焦虑道:“别废话了,快干活吧,马上就天黑了!”
虾皮点头道:“那就按农民的提议办吧。”
“按农民的提议办?只怕又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哦。”黄跑跑躲在众人的后面怪声怪气道。
农民气得脸色发白道:“我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这个垃圾,别在那里风言风语,快过来抬尸体!”吴小文吆喝道。
黄跑跑道:“我不干!”
“你不干也得干!”刘大侠忽然从后面捏住黄跑跑的衣领,象拽住了一条老狗似的给揪了过来,恰好扑在了棺材上,黄跑跑的脑袋更是插到了敞着口子的棺材里面,差点就和遗体来了个脸对脸的“接吻”。
“妈呀,鬼呀!”黄跑跑骇得魂飞天外,差点就要大喊起来。
“别喊!”虾皮厉声道。
黄跑跑只得将喊声咽回了喉咙里。不过那心脏可仍在“咕咚咕咚”跳个不止。
农民道:“咱们先把棺材盖抬到一边,然后抬尸体。黄跑跑你和我抬这一头,色农、老吴,你们抬那一头。”
四个人将棺材盖抬到了一边,然后去抓尸体——刘大侠和李寿生也上前帮忙,六个男人将一具脱水得只剩下几十公斤、只有一米五几长的老婆婆的尸体给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抬出停尸间,打算抬上卡车。
虾皮、田小兵和江勇则已经放下车厢一则的挡板,并站在车厢上接应他们。
虽然尸体只有几十斤,又包裹在装尸袋里,但虾皮仍告诫他们轻拿轻放,特别要小心别抓破了尸体。因为老年人死后皮肤便会变得异常的脆弱,稍微一用力就会弄破,而一旦弄破了就有可能造成尸液(也即尸水)的流出。
因此众人尽量小心翼翼,甚至将指甲都蜷曲着,以免扎到尸体上。
但在尸体快要弄上车的那一刻,只听黄跑跑这孱头忽然脚底下滑了一下,这一滑便使得他本能地一扣尸体,顿时便从尸体上扣下了一块肉来。这块肉当然是掉在装尸袋里,尸水也是流在了袋子里,不过众人仍然引起了一阵剧烈的骚动,先是色农悲痛地叫了一声:“外太婆……”其余众人也都吆喝起来:“黄跑跑,你搞什么鬼?”
“嘘——”舒文急忙喝止住了众人,“好了,大家都别张扬了,这要是给办丧事的人知道了可不得了,色农你也别嚎了,节哀顺变吧!”
色农止住了哀嚎,不过仍是狠狠地盯了黄跑跑一眼。
虾皮也冷冷地批评黄跑跑道:“你看你,总是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黄跑跑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出声。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遗体放在了车厢板上,并用两块木板将尸体固定住,免得开车的时候四处滑动。然后关上车厢的门——色农、农民、吴小文、刘大侠、李寿生、江勇和黄跑跑跳到了车厢上面,虾皮、田小兵坐进了驾驶室里,舒文将车子发动了起来,开进了越来越浓的暮色中……
乡间公路并不平整,有的地段甚至还是砂石路面,因此车辆的颠簸还是很严重的。站在车厢里的众人不得不紧紧地抓住了车厢挡板,以防止摔倒。
那尸体虽然有木板的保护,也仍然震动得很厉害。如果任凭这样颠簸下去,尸体很可能会散架。吴小文忙叫道:“大家都坐下去,稳住尸体!”
众人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得坐下去,用手稳住了尸体。
'。。'
第四十二章 僵尸疑团…3
第四十二章僵尸疑团…3
吴小文道:“这张人脸也许是照相机的反光灯所引起的虚影吧?”
江勇道:“我照相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影子。WwW。不可能是闪光灯引起的错觉……”
“好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李寿生几乎都毛骨悚然了。
吴小文笑道:“好吧,这件事就到此打住吧,其中的疑点留待回基地后再研究。”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山坡下,山坡上黑黝黝的坟包已经矗立在眼前。
虽然众人已经同怪”啊、丧尸啊、骷髅啊打过了多次交道,但当漆黑的夜里来到这满是死人的世界时,每个人的心里仍然不约而同“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吴小文高举着火把,一个小跳迈过公路边的排水沟,跃上了山坡。然后回头将火把照着众人道:“大家都看着点,别踩到沟里了。”
众人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依次跃过了排水沟。刘大侠有点皮笑肉不笑道:“老吴的胆子也挺大的嘛,是不是小时候经常上乱葬岗子玩啊?”
吴小文道:“小时候不得趁要,确实喜欢到乱坟堆子里玩,还喜欢乱踹别人的墓碑,有一次甚至还在一个阴坑里拉了一泡屎。”
“哈哈……”众人都是一阵哄笑。
江勇疑惑道:“‘不得趁要’和‘阴坑’是什么意思?”
“‘不得趁要’就是不懂事、不明白事情的后果和严重性;‘阴坑’也叫‘阴塚’,是刚刚掘开的墓坑,还没有下葬死人的。”
“那你这样做可知道有多少阴人跟着你?”农民问道。
吴小文苦笑道:“不知道,反正不会低于两位数。不过我反正是无所谓了,人总有一死,要是哪天阴人们要来索我的命,我也只有认了。”
刘大侠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了:“你们别扯了。哪有什么‘阴人’啊、鬼啊的?”
说话间,众人顺着山坡走上去了五六米高,已经走入了乱葬岗里。那些黑黝黝的坟包触手可及,有的坟上还堆着花圈,显然刚下葬没有多久。也有一些老坟,坟包上全是乱草,夜风一吹,不停地“呼啦啦”晃动。那些什么蟋蟀啊、夜蝉啊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一个劲地“吱吱”乱叫。人走到近前时却又不叫了。
山顶上的松涛声更是呜呜咽咽的如鬼哭狼嚎,直嚎得人的心里如同密集擂动的鼓点震颤不停。
“大家分头找找看,哪里有函子?”吴小文叫道。
“大家还是簇拥在一起吧,别分散了,这一分散,心里还真有点毛呢。”刘大侠叫道。
“啊哟!”李寿生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麻子怎么了?”众人忙循声问道。
“啊哟……”李麻子疼得声音都颤抖了。
吴小文举着火把跳过去想看个真切,没想到火把的光亮将自己的视线完全给反射掉了,根本就看不清地上的情形(当人的眼睛靠近火把的火焰的时候,火焰周围会形成一定的盲区,人眼是看不清楚的,所以一般用火把当作照明物时,总是举在自己的身后,这样才能看清自己面前的东西,如果将火把举在自己的眼前,那你一定什么也看不到——就象用手电光照射自己的眼睛,你眼里看到的只有手电筒的光,而看不到周围的景物),吴小文一时发起急来,将火把用力往身后一甩,没想到这一甩竟将火把从手中甩了出去。掉在了一座坟包上。那坟包上满是荒草,这火把一落到上面,立刻燃起了冲天的火焰。
吴小文骇得声音都变了形:“快……”
“是不是有鬼啊?”刘大侠、江勇骇得魂不附体,撒腿便往山下的马路上跑去。
色农和农民也骇呆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救火!”吴小文总算将话完整地嚷了出来,同时一个老虎打滚,滚到着火的坟包上,使劲地碾压着坟包上呼呼乱窜的火焰……
色农和农民也帮着上前扑打,总算扑灭了火焰。
吴小文大口喘着粗气道:“快去看看麻子怎么样了?”
农民捡起吴小文掉在地上的火把,找了半天才在一座坟包后面找到了李寿生。
原来他的脚卡在一个碗口粗、不知有多深的坟洞里了,此刻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一样,见到众人,语无伦次地狂喊道:“快救我……鬼扯脚……”
吴小文等人帮他将脚从坟洞里拔了出来,嗤道:“什么‘鬼扯脚’?明明是你自己踩到这坟洞里来了!”
农民道:“刘大侠和江勇呢?”
色农道:“他们好象跑到马路上去了。”
“这两个怕怕,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吴小文忽然气愤地骂了起来。
农民则冲山下叫道:“你们两个怕怕快点上来,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刘大侠和江勇并没有跑远,听到众人的斥骂,只得又爬了上来。吴小文和农民还要骂,色农劝道:“算了,归根到底还是我们心里的‘怕’字在作怪,要不然麻子的一声惨叫怎么会引来这么一场大混乱。还险些引发了山火?”
农民笑道:“刚才老吴的动作也真够勇猛,一跳过去就在那坟包上打滚,硬是将呼呼燃烧的火焰给滚灭了。”
吴小文道:“这个事情我也有错。好了,大家就在附近找找看,另外不要再自惊自吓了,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如果有,那也是我们自己心里有‘鬼’。”
再说黄跑跑,一个人呆在车厢上,那滋味也不比吴小文他们好到哪里去。他几次想跳下车来,跑到车前去守着虾皮他们,又怕虾皮只得耐着性子守着那具尸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小文他们还没有回来,舒文的车子也还没有修好。黄跑跑扒着车厢左侧的挡板,心里一个劲地在打鼓,全身几乎都长了一寸长的寒毛出来……
就在这时,远方“蓬”地燃起了一股火焰,似乎还传来一阵隐隐的喊声。黄跑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直到远方的火焰完全熄灭了,喊声也完全听不见了,他才记起了躺在车厢板上的那具尸体,回过头来慢慢地向尸体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那尸体竟然慢慢地伸胳膊动腿爬了起来,黑暗中只见两颗硕大的獠牙在闪闪发光!
黄跑跑这一吓非同小可,只觉得心脏象被谁猛力地扯了一把,又象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下来……
他想要喊出来,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身体本能地往后一靠,没想到那车厢挡板在之前的颠簸中竟然将挂钩给颠松了。黄跑跑这一靠,那挂钩便完全松脱,整块挡板都掉了下去。黄跑跑自然也坐上了“土飞机”,摔了个结结实实……
黄跑跑掉在地上的这一声巨响将虾皮和舒文、田小兵等人都给惊动了。
虾皮冲着车厢上面骂道:“黄跑跑,你在发什么神经?”
没听见人应声。
虾皮又喊了两声,仍然无人应答。
“这小子,聋了还是哑了?”虾皮的无名之火忽然升了上来。
舒文道:“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虾皮给我掌火把,小兵上去看看吧。”
田小兵便将火把交给虾皮,自己从车子前盖上“腾”地跳到车门旁的踏板上,再攀住车厢挡板的铁栏杆利索地爬了上去。
然而他借着淡淡的夜光一看,车厢里竟然空无一人!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不但黄跑跑,就连那具尸体也不见了踪影!一贯沉稳的田小兵此刻也沉不住气来,扯开喉咙大声喊道:“黄跑跑、黄跑跑,你在哪里?”
“怎么回事?黄跑跑怎么了?”虾皮和舒文都吃了一惊。
田小兵跳下车厢,从舒文的手里分了半支火把,然后拿着火把再次爬到车厢上面。
这一次他完全看清了,车厢上面确实空空荡荡,既没有黄跑跑,也没有色农外太婆的尸体。
更诡异的是,左侧的车厢挡板也放了下去,还在那里轻轻地晃动。
田小兵连忙从左侧的车厢挡板那里一跳而下,只觉得脚上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还算他没有用力。及时地收住了脚,要不然他就会听见某人的肚子被踩爆的声音,以及脑袋上会溅满从踩爆的肚子里喷出来的粪水。
田小兵将火把举到自己的脑袋旁边,借助火光仔细一看,地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家伙,那张邋里邋遢的脸表明了此人正是黄跑跑!
田小兵连忙探了探黄跑跑的鼻孔,发觉还有气流在进进出出——显然是还有呼吸。再掐了掐他的脉搏,跳动得也还算正常。当下算定这家伙只是摔昏了过去。于是照准他鼻子下面的人中狠狠地一戮,戮得黄跑跑条件反射似地弹了起来,惊慌大叫道:“鬼!有鬼……”
田小兵一把推开他的巴掌,哂道:“什么有鬼?是我!”
舒文和虾皮也停止了修车。举着火把走了过来。舒文问道:“黄跑跑,你不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跑到地下来躺着干什么?地上比车上舒服吗?”
虾皮则皱着眉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负责看守的尸体呢?”田小兵也问道。
“尸体?”黄跑跑一时有点茫然了,须臾,转头望着车上,惊恐已极道,“尸体爬起来了……有鬼、有鬼!”
“是这样的,我刚才看见车厢挡板放下来了,黄跑跑也摔昏在地上,尸体也不见了踪影。”田小兵解释道。
“尸体不见了?”舒文和虾皮听到这一句都真的大吃了一惊。两人借着火把的光亮往车厢上一看,车厢上果然空空如也,那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舒文道:“是不是刚才汽车颠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