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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石亨备了份厚礼,约了曹吉祥、张帆,假借给同僚拜年为名,来到了
徐有贞的府上。徐有贞早知他们的来意,客客气气的请他进府,在客厅的时候,四
人还客套了一番,但到了内室,四人都不在客套了。
石亨道:“徐兄,我们的来意,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徐有贞今年正好五十岁,他身材虽然矮小,但自从当上左副都御史后,他给人
的感觉就变了,显得颇为精悍。其实,他徐有贞本事大着呢,天文,地理,兵法
水利,样样均有研究。要不是当年一时不慎,说出了南迁的话,仕途受阻,凭他的
本事,还不得入阁掌一份权。
他看了看石亨,又看了看曹吉祥,最后看了看张帆,道:“三位,咱们今天所
谈的事,堪称扭转乾坤,不知你们可都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亚22石亨心里暗道:“你倘若不是独孤九天的门生,老子才懒得理你。”口中却是
笑道:“徐兄,其间的厉害,我三人十分清楚,别说是孤注一掷,就算是破釜沉
舟,我们也照干不误。”
徐有贞道:“那好,我先问你们,你们有何高见?”
张帆第一个道:“咱们理应派人前去联络独孤盟主,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愁大
事不成。”
徐有贞道:“此计无用。”
张帆大声道:“为何无用?”
徐有贞道:“我说无用就无用。”
张帆正要发怒,曹吉祥笑道:“二哥,你先别生气,徐兄这话没说错,此计的
确无用,因为已经在用了。依我看,独孤盟主举事之后,绝不会登上皇位。不如这
样,咱们先请立太子,一旦事发,天子退位,太子继位,而我们又都是请立太子的
大功臣嘿嘿二”
石亨道:“三弟,太子若能请立,又何须等到现在?你的计策有很大难度。”
徐有贞淡淡一笑,道:“三位容徐某说一句,你们不妨把目光放长远一些,放
宽一些。
石亨、曹吉祥、张帆一怔,沉思了一下,忽然都露出了骇然之色,张帆颤声道
:“你的意思是一是一”
徐有贞冷笑道:“太上皇冷居南宫多年,你们身为臣子的,可曾为他想过?太
上皇在位的时候,对你们可曾有半点亏待?现在太上皇是多么的需要我们,我们难
道就不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吗?”
石亨右拳打在左掌上,发出“啪”的一声,咬牙道:“不错,我们要想事成
除了借助外力之外,还得请太上皇出来主持大局。”
曹吉祥道:“可是太上皇本人答不答应呢?他若不答应,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
泡汤?”
徐有贞道:“这件事就要仰仗曹公公了。”
曹吉祥道:“我?”
徐有贞道:“是的。你当年是王振的手下,而太上皇对王振就如对自己的老师
一般,你去南宫向他说明此事,我相信太上皇绝不会不答应。同时,这也是你立功
的大好时机。”
曹吉祥听了,不禁有些热血沸腾,可他转念一想,不禁犯难了,道:“要说服
太上皇并不难,难就难在南宫四周暗部高手,曹某生怕一时不慎,打草惊蛇,前功
尽弃。”
徐有贞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起身拍了拍手。
只听“轧轧一”声中,一道密门打开,从里走出三个人来。
徐有贞道:“三位,徐某为你们介绍一下贵宾。这位是喜大师,精通秘术。这
位是司徒寒松司徒前辈,这位是独孤盟主最得力的护法柳生无剑柳生先生,他们两
位的武功有多高,就用不着徐某多说了吧。”
石亨、曹吉祥、张帆又惊又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司徒寒松望着曹吉祥,笑道:“曹公公,你可还记得王石公这个人?”
曹吉祥道:“在下当然记得,前有沈万三,后有王石公,王石公是昊门首富
富可敌国。”
司徒寒松道:“王石公送给曹公公的三件宝物,还珍藏在府内吧?”
曹吉祥面色大变,道:“这一”
司徒寒松笑道:“不瞒曹公公,王石公也是我正天教的人,无论是谁,普天之
下,只要是真心加入本教,本教对谁都会大开方便之门,此事于己只有好处,绝无
坏处。”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向曹吉祥、石亨、张帆说明,你们随时都可以加入”
本教,加入本教后,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但只要你有事,正天教的人随时
可以帮你。当然,为了表明你的真心,当组织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得出一分力。
听了司徒寒松的话,石亨、曹吉祥、张帆才豁然明白身为当今天子的朱祁
为什么这么担心独孤九天,原来正天教街人无孔不入,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说不
定身边的某一个人,兴许就是正天教的人呢。
司徒寒松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以曹公公的才智,现在应该明白闰一、闰二
是什么人了吧。”
曹吉祥苦笑一声,道:“王石公当年送三件珍宝给我,请我说了个谎,保举闰
一、月司在大内当差,不久,他们便在在下的推荐下,坐上了大内总管和副总管的
位子,我还以为他们是王石公的亲戚,没想到他们却是一”
司徒寒松道:“如今朱祁钮疏远你,对你举荐的闰一、闰二兄弟自然也就不会
重用,虽然没有撒去他们大内总管的职位,但也已经被朱祁钮派去的人架空,有等
于无。我之所以说明这件事,只是想三位表明诚意。无论你们需要什么,本教一定
会全力以赴,务必使大计达成。”
曹吉祥听了这话,顿时信心倍烙,道:“有独孤盟主做我们的后盾,又有什么
办不成的呢?在下今晚就带三位入宫,将大计面陈太上皇。”
1296 请立太子
与以往一样,京中的大臣们依照惯例,提前到朝房等候上朝。这两个月来,因
为朱祁钮身有重病,不能临朝,群臣来此只是过过场而已。令许多大臣感到奇怪的
是,好一段时间因为身体不行,在家养病的的于谦,竟也按时出现在朝房里。
“于谦不是病得很重吗,早就请了假。他今天来上朝,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不
成?”许多人这么想到。
不久,一个太监进来宣布上朝,群臣听了,更加惊奇。许多人事先没有预料到
朱祁钮今天会临朝,忙院整理了一下官服,到殿上叩拜。
群臣来到大殿,按班就位。片刻之后,一人来到了殿上,站在了公侯伯、驹马
一班的位子中,群臣抬眼一看,均是一愣。因为这人虽然穿戴齐整,长得十分好
看,但十分年轻,一些大臣还是头一次见过。
殿前官高声道:“这位是逍遥侯。逍遥侯离开京城多年,但爵位仍在,此时京
师有急,圣上特令逍遥侯上朝议事。”
方剑明向群臣友善的笑了一笑,并不说话。
不一会,礼乐声中,朱祁钮率众来到殿上,在龙椅上坐下。他虽经方剑明打通
了体内的不少经脉,但关键的三处没有打通,面色仍是有些苍白
行过拜礼之后,殿前官高声喊道:“有本请奏,无本退朝。”
只见一人出殿道:“皇上,臣有本奏。”
朱祁钰笑道:“刘卿家,你请说。”
那人道:“回察皇上,武林中的一统大会已经举行完毕,但这般江湖人还是不
肯散去,微臣担心他们会闹事。”
朱祁钮道:“这件事联已经听说了,不知刘卿家有何高见?”
那人道:“回察皇上,微臣以为,对这般江湖人应该恩威皆施,既要让他们知
道皇上威严,又要他们感念皇上对他们的宽容。请皇上下一道圣旨,给武林盟主独
孤九天一个封号。”
朱祁钰想了想,笑道:“此事好办,联随时可以下旨。”
忽见一人出殿奏道:“皇上,微也有本奏。”
朱祁钰道:“张卿家,你请说。”
那人扫了一眼场上,大声道:“回察皇上,正天教势力庞大,当年假借靖难
开始入朝。因为成祖皇帝有先令,仁宗皇帝、宣宗皇帝,乃至太上皇,对正天教的
人宽大为怀,有能力者都加以提拔。但现在,正天教不思图报,不止称霸了武林
还想染指朝政。我大明江山乃朱家正统,岂能白璧微瑕?恳请皇上撒去正天教人员
的职位,还朝廷一个清白。”
朱祁钰听了,并不说话,只是做出沉思的样子。
先前那人道:“微臣赞同张大人的意见。”语声一厉,喝道:“正天教有什么
人在朝内,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皇上早晚会查得一清二楚。身为大明的臣子
应该一心为皇上着想,刘某今天就要代皇上说一些得罪人的话。我希望这些人要么
自动请辞,要矍立刻向皇上当庭认错,今后不再与正天教的人往来。谁若存有侥幸
之心,今后一旦察实,不但要人头落地,还会累及家人。这是最后的机会,过了今
天,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群臣听了,各怀心思,但都没有人立即出来,忽听一人道:“皇上,老臣有事
启弟耘”
朱祁钮听了,微微一怔,因为说话的人正是于谦。于谦今天来上朝,他也觉得
有些意外。
“于爱卿,你有何事启奏?”朱祁钰道。
于谦道:“老臣以为,当下环境,应该早立太子。太子不立,一旦有事,江山
岌岌。”
朱祁钮万想不到于谦这个时候会出来“搅场”,心头闪过一丝怒意,可他面上
仍是带笑,问道:“于爱卿此言颇有道理,不知于卿家心中可有人选?”
于谦道:“老臣以为,沂王是最合适的人选。”(沂,音同移动的移)
与州二话一出,顿时在许多人心中掀起一阵波澜,连方剑明都忍不住吃了一惊。突
然间,方剑明明白了于谦那天为什么会将一些交托自己,原来他早就下想好了,不
喜被朱祁钮责骂,也要为国家着想。
沂王是谁?何以会起这么大的波澜。沂王其实就是朱祁镇的长子朱见浚(后改
为朱见深,就是明史上那个只爱贵妃姐姐一人的明宪宗,这一年,朱见浚十岁)当
年,朱祁钮登基之后,迫于形势,不得不立朱见浚为太子,但朱祁钮眼见天下太平
之后,私心萌发,不顾曾经发过的毒誓,废朱见浚为沂王,改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
微太子。
但不久,朱祁钮这个唯一的儿子夭折了,自此,太子一位一直空置到现在。
沂王是朱祁钮的一块心病,因为一说起他,他就会立时想起自己的儿子朱见
济。一些不知死活的大臣在太子夭折后,曾经上书请立太子,但都被朱祁钮拒绝
了,这些大臣们要么从此闭口,要么被充军,要么死在廷杖之下。
现在于谦重提请立太子之事,而且还是要立沂王为太子,这岂非是在朱祁钮面
上打一耳光吗?
“不可。”有人大声道。
于谦朝这人望去,道:“萧大人,你有何高见?”
那人道:“沂王既已退位,不便再立,就算要立太子,也得另择元良。”
于谦道:“萧大人,试问京中可有其他元良吗?”
那人顿时语塞,有人代他说道:“襄王子聪慧,可立。”
于谦道:“舍近求远,不用考虑。”
又有人出来反驳,这次不用于谦开口,那些也想拥立沂王的,纷纷开口反驳。
这么一来,反对立太子或者不赞成立沂王为太子的,全都开了口,一时间,大殿上
口沫横飞,你驳我,我驳你,形同闹市。
方剑明没有开口,他对朝中之事想来不怎么关心,基本上没什么政见。不过
总体上来说,他觉得立沂王为太子是正确的,因为沂王好歹也做过太子,又是朱祁
镇之子,立其他人,等于是要从皇族的旁支入手,不怎么乐观。
1297 一片丹心
“朱祁钰难得今天上朝,本来是想给那些正天教的人发出最后警告,但涅急瓷丫
于谦这么一闹,注意力全都到了立太子的事上来。若能立太子的话,他早就立了
何必等现在,他是绝不会立太子的,至少不会立哥哥的儿子为太子。
朱祁钰望向殿下的方剑明,见方剑明没有掺和进去,但也没有表示什么,心头
一凉,暗道:“好好好,你们这些人尽管闹吧,立不立太子,还轮不到你们说了
算。三天,三天之后,我朱祁钰要让你们看到我的厉害卫
他目光冷得可怕,缓缓起身,道:“联觉身体不适,需要退朝休息,尔等散去
吧。十七日早朝,自有分晓。”走了一步,冷腮腮地道:“立沂王为太子一事,联
绝不答应卫
于谦大叫了一声,想上殿拉住朱祁钰。遥想当年,于谦也是这么一拉,遂成就
了朱祁钰的帝位,但现在,朱祁钰一心要走,岂能让于谦拉住,头也不回的去了
只给于谦一个冷漠的背影。
于谦双膝跪地,颤声道:“皇上,老臣跪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肯出来见老臣
老臣便什么时候起来。
方剑明知道于谦身子}稠行了,立忙上去,要将于谦扶起。
于谦道:“侯爷,于某忠心为国,不为私利,上天可鉴。侯爷若是为了于某
好,就请成全于某。
方剑明叹了一声,一咬牙,向朱祁钰追了上去。
“放肆卫”殿中侍卫怒喝道,要拦方剑明,却被方剑明撞得颠倒一片。追出大
殿,迎面来了一批大内供奉。
“侯爷,不要令我等为难。”供奉中有人说道。
方剑明认得是塞外三魔的师父铁扫把,冷声道:“谁敢拦我,就别怪本侯不客
气卫”正要飞身纵起。
忽听得前方的朱祁钰道:“贤弟,我身子确实有些不适,需要闭关疗养,于阁
老就拜托你了。
方剑明一听,把将起的身书正住了。他这时若要硬闯的话,前面就算是再多一
倍的大内供奉,他也能够闯过去,可朱祁钰这么一说,他只得叹了一声。回转大
殿,正有一些大臣在劝说于谦,于谦一动不动,把他们的话当做耳边风。
于谦的脾气,方剑明当然知道,他若决定了去做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方
剑明叫人拿了一件大衣来,给于谦披上,然后就坐在边上。这时,一干大臣走了大
半,剩下的要么是与于谦有旧,要么就是敬重于谦的为人。
方剑明抬头望了一眼,认得一人正是大学士王文,便道:“王大人,你们都回
去吧,这里有我照看阁老。
王文等人听了,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告辞。
这一天,于谦就那么跪在大殿上,不吃不喝。到了晚上,方剑明生怕他冻着
运功将周围的气流震得暖和,为他暖身。一夜过去,到了正月十五,本是元宵佳
节,但于谦还是不肯起来,只勉强喝了几口水。
方剑明心知自己的手只要放在于谦的身上,于谦就算跪下十天半月也不会有
事。但方剑明不敢这么做,他的心宛如针扎似的,多次想一指点在于谦的“昏睡
穴”上,可都没有。
最后,朱祁嫣来了,于谦的夫人来了,甚至是孙太后牵着沂王也来了。不管如
何劝说,于谦都是不愿起身。
涯到半夜,方剑明见朱祁嫣脸有困倦,便劝她回去歇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