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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奇遇,则如逆天而行,把原本是真气归宿的气海丹田当作真气的源头,若气海一破则数十年辛苦毁于一旦。而云霄则是从诸小血脉开始,以周身的“溪流”为源,而后合入江河,最后百川归海,真正将周身诸穴作为真气的源头,而将气海丹田当作了真气的归宿,只要有一个穴位未被封住,他就能提起一丝的真气,日后若要有人想废他一身功夫,恐怕要破了他全身穴位才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用银针暗器打他穴位,那也得把他扎得如同刺猬才行。
次日来到洞府门口的时候,云霄又被吓了一跳,原来洞府门口已被竺清连夜堆起了一座石阵。细想一下便已了然,这多半就是今天“考究”的试题了。当下站在阵外,细看之下便就分除了生、死、奇、惊、险等诸门。心中一笑,踏着步法悠悠走进阵中。
看到云霄在阵中闲庭信步,竺清也是老怀欣慰:“悟性不错,刚刚入门就能领悟到如此程度实属难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后招,竺清双手一推开始变阵。
当云霄看到阵中石块位置发生变化的时候,就知道真正的考验开始了。一般来说,阵法无论多强多复杂,哪怕内置机关,只要遇到内行人看破阵眼所在,破阵而出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无人操控的阵,再强再狠都是“死阵”,可以阻人一时却很难困人一世。一旦阵法有人操控,就不再是人与物的较量,而成了人和人的较量,因为有人,阵也成了“活阵”,如此,破阵的时候就不但是考验人对阵法的认识,更考验人的心智,去和控阵的人斗智斗勇。
云霄在石块缓缓移动的时候,早就辩清方向,朝震位一跃,堪堪卡住移向震位堵住生门的石块,在原地并不停留,有立刻跑想坎位。匆忙搭起的阵法本身就不是很大,云霄每跃一步就距离生门更近一步。竺清在心里暗赞的同时,手里也加快了变阵的速度。一看竺清加快了变阵,抢到坎位的云霄反而不急了,暗道:你变吧,反正我没你快,你总归要慢下来吧?就剩归妹、无妄两个阵位,我只要站死了这个坎位,无论你怎么变我都能找到。想罢干脆原地不懂,一下子坐到石块旁休息起来。
要知阵法的变化也正在“正奇”二字,所谓正,就是阴阳互换,生门变死门,死门变生门,整个阵形发生扭转,因为是阵法大变,所以这种变化往往不谈雷霆万钧,起码也是动静不小,一旦变阵破阵之人难免会发觉,这就必须要用“奇”着来辅助;所谓奇,就是虚变,看上去变化万千,终不改变阵的实质,他的变化正是为了干扰和迷惑破阵者,造成种种假象将破阵者引入歧途。正奇相补,阵法在变幻中威力便不断提升。而竺清便是想用快速的“虚变”引诱云霄和他“抢位”,然后趁云霄忙乱之际偷偷调换生死门,结果云霄看出自己是靠人力控阵早晚气力不济,索性任自己变阵,等自己力气耗尽在继续破阵,这样一来,原本被动的阵中人,却掌握了主动权,此竭彼盈之下,破阵便是早晚的事。正在变阵的竺清看到云霄如此一坐,心下更喜,双手一收,哈哈大笑,朗声道:“臭小子,出来吧!”
只见云霄笑嘻嘻地从石阵中走出,道:“师傅摆了一夜石头当真辛苦了。”竺清听罢再次朗声大笑,欣喜之情不可言表。笑毕对云霄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今日你能破阵而出,就算是入门了。今后你便可自己去读洞中藏书,有什么不解的,可以问我。”
云霄大喜,赶忙叩头致谢。竺清一把托起云霄,语重心长道:“初入宝山,不可贪多,来日方长,不能急于求成。”云霄点头答应,急急冲进了洞府,看准“儒”字便钻了进去。竺清摇头苦笑:“这孩子,难道真只想做个腐儒么?”云霄没听到这句话,早就冲进书海泛舟去了。毕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普通百姓也唯有把“埋头苦读待金榜”当作改善生活的唯一途径,云霄从小接受的教诲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把读经读史看得无比神圣,一头扑进“儒”字部,也不是什么怪事,凭他的资质,消化这些典籍也用不了多久,到时自然会看别的。想通这一节,竺清也就放下心来随他去了,想想自己当初不也是如此的么?心中一笑,又走进石室静修去了。
自此,云霄每日早早便起来进洞府看书,知道腹中饥饿难耐才走出洞府采摘野果,而后继续挖自己的“府第”,不过云霄自己清楚,这“府第”多半不是自己“住”了,多半要在日后留给自己那些经受不住考验的弟子。尽管如此,云霄还是每日继续挖着,毕竟,做一事就要毕一事、善一事,不能半途而废,父亲在世时,就是这么教他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自己每日只顾读书,连身体都这么荒废下去。
晚上在乱葬岗打坐的时候,全身的“溪流”一天比一天澎湃起来。堵住“溪流”的那些“巨石”也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而那些一直干涸的“大江大河”似乎也感应到了“溪流”的澎湃,隐隐有些博动,而那空空的“大海”似乎对这些澎湃的“溪流”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总在不停地召唤着这些蠢蠢欲动的暖流。云霄有一种预感,虽然不他还不清楚这些暖流到底是什么,但他隐隐猜测,某个日子快到了。听师傅说这个心诀并不是什么内功心法,不过是一个御寒保命的法门而已,但是这些暖流会是什么呢?
读书的日子过得很快,早在当书僮的时候云霄就有了底子,如今有了机会全心投入,进展更是令人咋舌。说来也不奇怪,古往今来能看得过去的典籍原本就不多,只是后世一些自诩大儒的家伙应是闲得发慌,当官当久了退休回家不去含饴弄孙,坚持认为自己已经立身、立德,还要立言,要么给这本书写注,要么给那个圣人作疏,把官场濡染下来的那一套搬进学问里来,不但曲解圣人本意,而且有时为了讨权贵欢心还恶意篡改。一些权贵也不甘寂寞,自己大字不认几个,但是有钱,纠集门人枪手也出几本书,讨个从文的名声。短短几篇《论语》、《孟子》能歪曲出几百种意思来。把本来清清楚楚的经典偏说得含糊不清,明明白白的史实做成了悬案,可苦了各代学子,向东不是向西也不是,绕来绕去彻底被绕了进去,于是不再有新的科学、新的发现、新的视角、新的想法,皓首穷经都是在这些故纸堆里绕圈子。更有甚者,大难之际投降胡虏,一转身便一身正气,道貌岸然,著书大谈道义节烈。偏偏还有不少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奉他们如圭臬,若非这些人已经作古,云霄非骂他们个狗血淋头不可。可云霄并没有料到,他想骂的这些人,养活了后世多少学者。
非但云霄对此不屑一顾,历代祖师在分类的时候也分等收藏,而且有意无意地在末页留下点评,其中不乏揶揄挖苦,看来并不是祖师们不分良莠,而是他们有意为之,意在告诉后代:看看你们奉若神明的人里面,有多少时废柴吧!
越读到后面越是兴味索然,掏出一本翻山几页,味同嚼蜡,丢掉;再掏一本,人云亦云,丢掉;再掏一本,文法不通,连《千字文》都比不上,你也好意思印售?如此一来,能读的书越来越少,刚入冬,云霄就板着脸瞪着绿油油的眼睛钻进了“释道”部。聪明人之间往往不需要什么言语,看到云霄如此,竺清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微笑不语而已。竺清知道,和“儒”道一样,“释道”部正真值得一读的并不多,不过其中的价值在于各人的悟性,云霄的悟性么,他还是信得过的,即便暂时悟不出来,也是正常,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经历的世事太少,能悟到的,自然少之又少。不过也是时候让他练点什么了,竺清无不感慨地想到。
第五章 生死之间
人世间的悲摧镜头往往定格在惨烈的画面,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正确,云霄就有着自己的不幸。譬如一个饥渴已久的汉子,突然有人乐呵呵告诉他,兄弟,你的春天到了,前面除了有个女人之外,什么都没有,你去吧。当这个汉子高高兴兴地走到前面的时候,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虎背熊腰的如花。强叉与被强叉,有时候确实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第二天云霄准备进洞的时候,竺清叫住了他:“读书这么久了,练字还是要的。”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差点把云霄乐晕过去。一直以来,云霄在给自己挖“宅第”的时候,都是在地上练字,反正怀里揣本字帖,照着字帖的笔势给自己挖。随着云霄越来越“热”,如今挖“宅第”已经不再是师命所致,转而变成每日锻炼身体的习惯,每天不挖这么两下还真不习惯。今天师父让自己练字更是求之不得,执笔总比挖土练起来强。
“我去给你取笔。”竺清转身进了兵器间。
取笔?没有纸、墨?都在兵器间?云霄一脑袋浆糊。
竺清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支精铁打制的判官笔。云霄一翻白眼,登时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时下已经入冬,你自己取冰为纸,用这笔在冰上练字好了。”竺清一脸笑意,“明天来看你字写得如何。”
“师父,冰怎么能当纸用呢?何况天气酷寒,取冰不易……”云霄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臭小子,林子里野果早吃光了,你每天都破冰吃生鱼,我鼻子再差都闻到你每天进洞的那股子鱼腥味儿,弄得这些孤本藏书臭不可闻我还没教训你呢!你还好意思说取冰不易?”
“你又不让我生火……”看到竺清要咬人的目光,云霄脖子一缩,“我去,我去……”
数九天气里,水潭中早已冰厚寸许。几个月来云霄为了抵御寒气,心诀勤练不辍,破冰不是难事,可是这写字却是难上加难:手腕用力少了,只能在冰上留下一道白色划痕,一狠心多用些力,冰“纸”就立刻四碎,云霄苦恼不堪,只得再去破冰,如此反复,直到执笔的手指磨出水泡――杀人利器精铁判官笔――总算在冰上点了一个还算马马虎虎的“点”,而潭边早已堆满碎冰。但是问题接着就来了,点还好办,接下来的其他笔划有长有短,起笔、行笔、收笔所用的力度都在不停变化,又该怎么办呢?
发愁半晌,突然想起自己每次挖土累极的时候,就将流散在全身的热流都引到手上,通过控制热流的强弱来控制挖土的力度,练字又为什么不可以用热流的强弱来催动冰块融化呢?一试之下果然成功,赶忙掏出字帖寻字临摹,的确不错!既然能如此写字,那以后在冰上作画不也是轻而易举?想到此处,云霄不禁抱着字帖傻笑起来。
笑过之后才发觉,眼前潭水上的冰已被取尽,看来要绕到另一边破冰了。云霄站起身,刚刚迈步便踩上一块碎冰,身体一滑朝潭水里栽了进去。云霄大惊,这种天气就这样掉进潭水,不死也得感染风寒,闪念之间看到,刚刚取冰只是在潭边取,稍远一些的并未破开,于是半立半倒之际,双脚一蹬打算落到冰面上,顺势滑到对面去。可惜云霄千算万算,偏偏忘记了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实地,而是碎冰,一发力碎冰又是一滑,这一下力道不够云霄落到冰面之后滑到潭中心便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咯啦一声轻响,云霄脑袋嗡地一响,“完蛋”两个字还没闪进脑海,整个人就哗啦掉进了冰水。水潭很宽,纵是云霄平时盥洗也没去过潭中间,云霄在水中双脚往下一点,不好,够不着潭底,无奈只好踩水一蹬,钻出水面打算游上岸。谁知双腿突然遇寒,抽筋了!
云霄忍着剧痛的同时又苦笑不已:那块“宅第”恐怕终究还是替自己挖的。万幸双手还能用,目下只能用一只手扶住冰面,一只手下去推拿小腿。潭水冰冷刺骨,云霄只感觉自己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身体似乎已经挡不住寒意,越来越冷。此时云霄才突然想起那套心诀,因抽筋而蜷缩的小腿也不知不觉地摆成了打坐的模样,身体里的那古暖流终于运行了起来,抵御这外面的寒冷,可是这里和自己用枯草铺就的草窝不同,刚刚运行的暖流还没产生一丝热气便被冰水带走。哗啦一声,自己攀住的那块冰终于碎裂,云霄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绝望缓缓沉进了潭底。
遇上这种事还能活下来的小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英雄,一种是恶魔。英雄必须留下性命,因为人生的路还很长,未来还有很多不平路需要你拔刀相助,还有很多江湖女儿在等你,记住,不是江湖儿女,是江湖女儿;恶魔更不能死,恶魔之所以变成恶魔,那是因为他必须要出去祸害百姓,向好人下毒,威胁无辜生命,挟持英雄的朋友或女朋友当人质,或者是想独霸天下,危害社会,收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等,最后要在众望所归中,先将英雄打到重伤,然后被小宇宙爆发的英雄杀死,所以恶魔也没那么容易嗝儿屁。最终论证,云霄不会死,无论他是英雄还是恶魔,至少现在不会死。
不对!怎么我闭气了这么久还没觉得胸闷?我好像还在水里?我还没死么?云霄觉得周身暖暖的,尽管很长时间没有呼吸却安然无恙。不管他了,反正我现在很舒坦!此时身上的暖流已经沸腾不已越聚越多,以往到这个程度云霄就算不再运行这些暖流也会让他一夜燥热无比,可现在他坐在冰水之底,全然没有燥热的感觉,反而觉得那些沸腾暖流让他很舒服。
竺清正站在洞口盘算着明天如何声色俱厉地教训云霄,然后给个甜枣安慰一下之后传他一套内功心法让他边修炼边练习在冰上写字。突然发现,乱葬岗方向升腾起阵阵白雾,暗道一声怪事,便飞身前去一探究竟。来到潭边不看则已,一看就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个死水潭里热气蒸腾,热水翻滚,原本沉在潭底过冬的鱼早已经翻过肚皮浮上水面,潭底隐隐约约坐这一个人,正是刘云霄!
云霄在潭底发现渐渐地没那么舒服了,周围的冰水似乎也和自己体内的暖流一般沸腾起来,一时间热力反噬,让自己体内原本沸腾不已得暖流更加汹涌澎湃,那些挡住暖流的“巨石”已经摇摇欲坠。猛然间这些“巨石”轰地被澎湃的暖流冲开,失去了阻挡得暖流霎时灌满了“江河”朝着“大海”高歌猛进。云霄全身此时又胀又痛又酸又麻,偏偏这种滋味有让他觉得有说不出的快意。“大海”内的暖流越聚越多,云霄却始终没有感觉到他要聚满的迹象,而“大海”又将暖流反哺到周身,结果暖流越来越满越来越强,无论是当初的“溪流”还是后来的“江河”都在被这些暖流不断冲刷、拓宽。恍惚间云霄只觉得身体传来阵阵胀痛,肌肉骨骼传来微微的噼啪声,于是周身一用力双足一蹬四肢用力伸展,整个人冲出水面。
云霄自己都没想到,随便这么一踏居然能飞出水面两丈多高,在空中一愣,又大叫一声落入潭中。
云霄连滚带爬游上岸,却只见竺清正忙不迭捞鱼。一边捞还一边喜滋滋地絮叨:“冬日里能吃到如此鲜鱼,浪费了就是罪过。”原来竺清看清水底的人是云霄之后,反而放下了心。如果云霄真出了什么意外,绝对不会如此泰然在水底打坐。以竺清的智慧,看到沸腾的潭水,立刻便意识到多半是云霄在心诀的练法上有所突破,自己贸然下去拉他上来,恐怕非但不是救人没准还会要他的命。想到这里,竺清反而乐了起来,从二代祖师到自己一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