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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陈友谅的主力船队硬是只退了不到两里。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汉军士卒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害怕,自己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船舷任对方打,自己的弓弩又够不着对方,船又追不上,那自己站上来还不是送死?这一下,说什么也不肯站上船舷了,若不是在船上,这些士卒早就哗变溃逃了。
而应天水寨的战船上,围歼工作已经结束,获胜的将士们士气本来就已经极高,再看到自己这边的七八条快船就把地方打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士气一下子就涨到了顶点,不善水战的陆营士兵纷纷挥动兵器鼓噪呐喊,而能划动船只的水军将士则看得心痒难耐,纷纷解开缆绳斩断铁索带着火炮火铳朝陈友谅的船队冲了上去,有的小船装不了火炮,也爬满了手持火铳的士卒,呼喊着朝前进发。
整个湖面上一下子就成了千百条小船围攻一个由数百巨舰组成巨大船阵,如同无法计数的行军蚁围攻一只笨重的巨象。表面上巨象似乎可以很轻松地踩死这些行军蚁,可实际上,这只巨象早晚会成为行军蚁的果腹的美食。
湖面上往来的小船通通都是在距离大船五十步的距离上发射火器,发射之后也不观察战果立刻逃走,等装填完毕之后,再次光临。汉军士兵终于撑不住了,每个人都在面临着不能还手白白送死的困境,外围的船只再也没有了抵抗的意志,所有士卒发一声喊,朝中心船队退了过去。
看到机会的常遇春没有一丝由于,趁着陈友谅还没有来得及鼓舞士气的机会,当即下令所有小船接舷近战。
登舰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阻力,少数负隅顽抗的也很快被剿杀殆尽,外围船只很快就被控制在应天士卒手中。但是,接下来常遇春就要面临一个重大抉择:怎么处置这些俘获的船只?夺走?自己南面如同几天前的徐达一样陷入重围;继续进攻?陈友谅那边还有十几万人,应天的主力还在水寨;固守待援?那不等于上演了刚刚应天大军水寨攻防战的翻版,给个机会让陈友谅咸鱼翻身?一旦陈友谅俘获了这些小船快船,倒霉的,可就是应天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亲征排场
“弃船!放火!”常遇春左右权衡之后下达了撤退命令,既然保不住这里,那也不能留给陈友谅,放一把火,恶心死你。。
远处的朱元璋看到常遇春放弃大船之后难免有些捶胸跺足的感觉,都已经到手的好东西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比割朱元璋的肉还要难受。好在他也知道应是要夺船恐怕不但不能捞到好处,搞不好连自己的快船都要搭上去。常年端着破碗到处化缘的朱元璋也不是没做过那些“技术工作”,自然明白“捞一票就走”的道理。心下虽然可惜,但也不去计较。
不过这样一来,陈友谅就糟了罪了。自己的船阵四面起火,若是不加控制,那干脆直接把自己火化了算了。于是连忙派出士卒去救火,好在士卒也知道,连环船一旦起火如果不扑灭,很快就会波及其他未起火的船只,虽然跳下水中可以幸免,可在这种天气的湖水里当一回饺子可不是什么舒坦的事儿,当下也都争先恐后地去救火。
可常遇春却是打定主意不让对方救船,又看到这么多人涌上来救火,本着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的目的,毫不犹豫地指挥部下再次集中火器朝大船上齐射。救火的士卒一面要抢上前灭火,一面还要防备火器的齐射,一下子焦头烂额,整个局势糜烂到底。
就算是陈友谅再有本事,此刻也是无力回天,只得下令将已经起火的船只的铁索斩断,中心主力趁着火起迅速脱离战场朝江州撤退。可怜那些在底舱划船的船工,上面激战他们不清楚,上面火起他们也不清楚,上面抛弃他们他们还是不清楚,依旧卖力地划动着船桨,直到大火烧到底舱。
陈友谅就这么撤走了,朱元璋没有下令去追,这一天下来,自己的损失也小。就凭汉军那些个龟速的大船,好好歇上一晚,明天要追上对手也是轻松的。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用担心,至于陈友谅是不是逃去了江州,朱元璋更不担心。他要去准备的,是接下来的战略布局。至于庆贺,没这个必要,因为整个水寨早就已经沸腾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打破了战前半饱的规矩,破例让全军饱饱地吃上了一顿,接下来的日子已经没有大仗了,江州到手,这意味着陈友谅在鄱阳湖周边地带最后一个补给点丢失,也意味着陈友谅北入长江的退路彻底被封死,朱元璋已经下定决心一困到底,让陈友谅的水军留在鄱阳湖上做渔民。
饱餐一顿的应天水军很快就开拔,而陆营的将士也没闲着,半个时辰之后也都收拾营寨朝洪都方向开进,按照计划布置好埋伏圈,等待陈友谅饿得急了自己让部下去洪都送死。
陈友谅当夜连休整的胆量都没有,不要命地往江州撤退,可天亮之后没多久,应天的快船就不急不徐地赶了上来。焦急万分的陈友谅已经做好了玩命的准备了,可奇怪的是,应天水军似乎失去了进攻的念头,只是派出几百条小船绕着巨舰兜圈子,时不时地朝人多的地方放几炮,丝毫没有烧船的意思。
应天水军越是如此,陈友谅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不住地揣测朱元璋到底在什么地方挖了坑等着自己往下跳。眼看距离江州港只有几十里的时候,陈友谅才渐渐地放下心来,而应天水军倒也乖巧,看到江州港已近,也不再追赶,掉过头,整好阵型,好整以暇地朝湖口水道驶了过去。
就在陈友谅把心放回肚子的时候,噩耗传来了,江州已失,江州港上插满了应天旗帜,为首大将正是刘云霄。陈友谅兀自不信,急匆匆赶到船头,就听到江州港的水寨楼上传来一阵长笑:“陈友谅!数日水战,我刘云霄的旗号一直没有出现,你还能心安理得地打下去?江州起运的粮草晚到了一天,你还心安理得地朝江州撤退,你就没读过兵法?好不容易跑到江州,却不先去扼住江口水道,你脑子怎么长的?”话音一落,整个水寨传来阵阵的哄笑声。
陈友谅想起刚刚前往水道的应天水军,脸色顿时煞白,身躯一抖,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
“陛下!”“皇上!”
身边的亲卫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陈友谅扶住,陈友谅喘着粗气,伸出手抖抖索索地指着江州港颤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传令强攻!强攻!斩杀刘云霄消我心头之恨!”
亲卫大将连忙哭喊道:“陛下三思啊!我军新败已无战意,敌军早已袭取江州,几日布放功夫,这水寨之中必如龙潭虎穴,我军强攻虽能取了水寨,可却无攻城器械,反而又受江州城和应天水军的夹击,进不得退不得,乃是自陷绝地!若是久攻不下,等应天水军赶到,我军连突围的希望都没了!”
陈友谅沉默半晌,长叹一声,有气无力道:“撤……去……鞋山,那里应该可以停靠。”
这一次陈友谅出征的排场不可谓不大,陈友谅是拖家带口地把**全部带来了,各种珍宝器皿更不消说;随军出征的,更有陈姓“大汉朝”文武官员的全部班底。陈友谅这么做的缘故倒是颇值得思量。
最大的可能便是生性比朱元璋还要多疑的陈友谅从骨子里信不过这些文武官员,毕竟自己的位子来路不正,而这些文武官员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心里向着那个死鬼徐寿辉,陈友谅自己心里也没底,自己这一趟出征几乎带走了全国的兵力,若是自己在前线打得热闹,后方的这些官员们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那自己找谁哭去?稳定压倒一切,这些家伙还是带在身边自己看着最让人放心。
再者,御驾亲征也要有个御驾亲征的排场,若是自己御驾亲征的时候,身边连吹牛拍马的文官们都没带几个,那还叫什么御驾亲征?若是自己在路上来了兴致,跑到那个百姓家里嘘寒问暖一下,送上几袋粮食之类的,又有谁写文章替自己呐喊?何况一路上还要发布檄文,声讨朱元璋无视百姓基本权利,强行干涉龙凤朝内政,严重伤害了大汉人民的感情,最起码也要表示谴责、抗议、最强烈抗议、无比遗憾等等,虽然做这种事情如同放屁,可也照样有人要去闻不是?朱元璋这个流氓把百姓们的生活照顾得妥妥贴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自己的面子往那儿搁?前些日子礼部的那些书生还帮忙写文章说咱们大汉江山无比稳固,百姓们生活在吾皇的庇佑之下无比幸福呢,若是让这些泥腿子知道应天百姓的日子比这儿强到不止多少倍,那自己还靠什么去蒙人?可惜朱元璋这个混蛋向来都是用拳头说话,可支使自己手下的给朱元璋泼点脏水,渲染一下应天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咱去解救,也不算过分吧?
不过应天的日子端的是过得好哇!带上自己的妃子们一起出发吧,等打下应天,直接在那儿定都好了。
于是,陈友谅一家子也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上路了。谁知道如今遇到了这种局面,等到撤退的命令下达的时候,整个船队一片愁云惨淡,而陈友谅座舰上的嫔妃们更是哭哭啼啼,这倒也让正在处理阵亡将士遗体的幸存士兵们平添了几分悲戚。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撤,他们将会一同踏上逃亡的道路,整个鄱阳湖沿岸,再也没有了他们立足之地,就算弃船从陆路跑回去,能活下去的,也不会超过十之一二,战争的胜负已经定了,他们面临的,不过是未知的具体死亡的日期罢了。不少头脑灵活的,已近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问题了。
随后便赶到江州港的朱元璋顺利地与云霄会师。江州父老出城十里相迎,颇有些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味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夸耀的,历朝历代的百姓,面对征服者的时候,尽了最大的抵抗战之后多半都是是如此。在他们眼里,谁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过上保暖的日子;在战乱的岁月里,甚至连保暖的日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乞求征服者们不要“永不封刀”。不要去责怪他们目光短浅,更不要去责怪他们不懂民族大义,实际上,无论哪个民族,真正的抵抗者总是那么地少,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想好好地活着,哪怕如同牲口一般匍匐在征服者的脚下。或者,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也会无比艰难。
但这并不意味着从此就失去了抵抗的火种,只不过,在最先的抵抗者用生命完成了他们的理想之后,抵抗的种子在人们的心里就会被深深地埋进土壤,然后,用先行者们的鲜血不断地浇灌,直到生根、发芽,直到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
面对痛苦,懂得忍耐的民族才是坚韧的民族,也只有这样的民族才会延续数千年而生生不息。在苦难时,这个民族会出奇地沉默,然而等到残暴的力量压迫到极限的时候,这个沉默的民族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会有更多的人,用自己鲜血和生命去捍卫这个民族的自由和尊严。
参天巨树用一生的世间去忍耐虫子的噬咬,去忍受皮肉、发肤受到的伤害,可是虫子却比树死得早。虫食白菜,却先彼而亡。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江州会师
一路上,云霄把取江州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元璋,并向朱元璋引荐了许英夫妇。!朱元璋亦是明白对于江湖人来说“降将”二字太过刺耳,只是朝云霄微微颔首道:“嗯,这个就照着你们江湖人的规矩办好了,等事情过去,我补个任命的状子来。”许英连忙谢过。
到了城门口,赵庚带着降官代表捧着户籍名册站在道路中央,看到朱元璋的马队过来,一群人连忙跪倒在地。朱元璋有了面子,什么话都好说,当即笑呵呵地下马,把一干降官扶起道:“诸位弃暗投已然立下大功,何苦如此!”场面的气氛顿时一松,看来传闻中毫不讲理的朱元璋也是蛮好说话的――至少初次和朱元璋见面的人都这么想。
享受了足够面子的朱元璋心里一开心,自然也会给足别人面子,于是拉着赵庚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城门。赵庚有点受宠若惊,最起码他在陈友谅手下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虽说朱元璋没有称帝,而且连个“王”都不是,可明白点的人都知道,这厮穿龙袍也是早晚的事,那么赵庚好歹也是跟最高领导人把手言欢的人了,而且此时朱元璋不过才国公,没什么名份,如果趁着现在赶进站好队,自己难免也就成了“从龙之臣”,就算日后一点功劳都没有,到这厮登基的时候封赏一样也不会少了去。
周围的降官降将看到朱元璋这副“亲切”的模样,心里不但放心而且暗喜:自己的选择没错,有前途啊!
进了城,场面上的事儿自然结束,接下来便是实质性的内容了。而朱元璋干脆做戏做到底,连府库帐册一概不查验,直接交接。这让降官降将们感动不已:自己刚刚投降就被如此信任,这日子有奔头啊!
实际上朱元璋有着自己的打算:你们这些人屁股上粘着多少屎能逃过飞字营的法眼?现在是用人之际,应天实在没有那么多闲员过来填补新占之地的官位,姑且让你们好好呆着。你们若是招子放亮点儿,手脚放干净点儿,什么话都好说,若是让老子不爽了,这些东西就是砍脑袋的证据!
嘴巴上好好嘉勉了一番降官降将后,朱元璋屏退众人,只留下心腹将领议事,商讨如何要了陈友谅的脑袋。
“什么时候发动总攻?”闲杂人等刚刚散去,朱元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一回绝对不放陈友谅回去,众人当然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所有人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谁做主攻。前几天大战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有了出场的机会,军功自然大把大把地捞了不少,可是,再高的军功跟擒杀“大汉”皇帝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应天行伍还算比较团结,虽然大家都有争这份功劳的心思,可都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来。
朱元璋看着诸将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觉得奇怪,问道:“怎么,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么?老五,你说!”
云霄正在一边儿愣神,听到朱元璋这么一喊,连忙道:“大伙儿都想要这份功劳,可是僧多粥少,陈友谅他娘也没多生几个……”
朱元璋听过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们哪!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全都犯浑了呢!这么个功劳能有多大的事儿!怎么说吧,咱们都是一路走到今天,实力已经大大超过陈友谅的那些残兵,这主攻我也不偏袒谁,如今咱们优势明显,到时候咱们十面出击,谁捞到陈友谅就是谁的!”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朱元璋对这种情形很满意,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如此,我打算先拖上一阵,现在陈友谅进不得退不得,刚刚前方来报说,他已经退到鞋山临时驻扎。算来他的粮草应该已经见底,先饿上他几天,然后咱们再动手不迟。”
花荣上前道:“主公,依属下看,拖是拖得,不过不能拖太久。咱们大军出征的日子已经不短,先前在洪都囤积的物资也消耗得差不多,一应粮草辎重大约可支一月;虽然夺取江州斩获颇丰,可大战之后恢复民生亦会是耗费无算;若是此时强行从应天调拨恐怕耗费就更大了,故而属下以为,大军拖上十日左右为宜,这样班师之时也无需动用地方府库钱粮,十日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动手。”
朱元璋细细盘算一下,开口道:“这话说得不错。何况咱们出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