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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失之交臂
云霄身形陡然一动,手中宝剑画出一道冷艳的弧光,整个气场中飘起了片片“雪花”。。
“雪满天山!”云霄口中轻轻喝道,手中宝剑化作漫天剑影,周身被宝剑溢出的白光笼罩。
“真美呀……”死死抱着柱子的赵影痴痴地念叨着。
云霄手中的剑也随之迅速舒缓下来,剑影迅速敛成一线,动作变得轻柔无比,单手在虚空拂过:“碧波仙踪!”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招式本应该由女子使出,可从云霄的身形上,少了女子的那分妩媚,却多了一分优雅。杀机内敛,脚下步伐却变得迷幻不定,而藏于雪影中的宝剑却蓄势待发,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
忽然间,场中真气陡然一紧,云霄宝剑已经脱手,在气场中如游鱼一般飘荡起来,随着云霄手中掌法、坚决的变化,像一只白蝶一样自由自在地上下翻飞。许英和谢北雁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这家伙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
云霄的以气御剑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这种情形他们只能在前辈的述说总自己想象,可现在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叮!”赵影的宝剑材质普通,实在经不住云霄气场中高强度的真气,生生地断裂开来。云霄连忙收住真气,断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云霄看着掉落的断剑,一脸遗憾。
“可惜!可惜!”云霄摇头叹息道。
许英从骇然中警醒,连忙道:“普通宝剑而已,算不得什么!”
云霄摇头道:“倒不是为了剑。尊夫人方才一番话让我心有所悟,心血来潮之下便想动手走一趟剑法,方才那两招,已然让我在剑术一道上有些感悟,只是有些模糊。可惜这剑一断,原本想到的一些东西又回去了。”
谢北雁一听立时大叹可惜,许英也颇有些懊恼。此生能有机会打开眼界已经是一大幸事,他们俩巴不得云霄的剑法能全套施展个几遍,也好让自己在武学一道有所精进,可惜了这一把断剑,让原本更精彩的节目生生断送。
倒是云霄看到两人神色之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宽慰道:“武道之路原本就是求个机缘,这把宝剑虽然材质普通,可也不是寻常的生铁片子,此时一断,也只能说我火候未到,机缘未至。那些宗师拈花、折草皆可为剑,可见其功力不但精纯而且已经到了收发随心的状态!当年张真人指点我时,折柳条为剑,对拆数十招后一叶不落,可见其运用之妙啊!看来我差得还远!”
谢许二人一听也有些释然,刚刚云霄动手的时候,他们只顾着欣赏剑招的优美,而没有去主意内力的变化,现在才醒悟到,云霄的内力强则强矣,只是还没能做到收发如心,气场的强弱自己还无法自由控制,过刚则断,这把剑就是被云霄强横的内力震断的。这世间最难的往往不是“刚”,而是“柔”。这如同考校厨子的刀工,别以为剁骨头是最难的,最难的反而是雕豆腐。
许英展颜笑道:“可惜个什么?就你刚才那一手,我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了!你要再精进,还让不让人活了?”
谢北雁也是大笑道:“我倒是觉得可惜了,若是我能年轻个十岁,就算是打不过,也一定要拉着刘兄弟下来打两场!如今都三十喽,这份心早就淡了,也丢不起这人喽!”
云霄横横眼睛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已经半截入土了?”
谢北雁一愣,旋即哈哈笑道:“小半截!小半截!我看我可不像个短命鬼!”
这时候赵影走了过来,哼哼道:“我说你们笑完了没有?下面的都逮住了,你们就不去瞧瞧?”
云霄回过神来,笑一声道:“走!下去会会这些陈友谅铁杆儿去!”四人说笑着走下城楼,此时的东方已经浮现出微微的白色。
朱元璋带着一干将领立在座舰船头,大声道:“灭汉之战,今日便是关键!只要打败了陈友谅的水军,从今而后,江淮水道任凭我军纵横,进取天下指日可待!诸将准备赴死否?”
底下齐声喝道:“明公有令,敢不赴死!”
朱元璋满意地看了看阵型严整的船只,高呼道:“传令各营,准备开战!”
一时间,整个水寨号角之声接连响起,所有军士都握紧兵器,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场血战。汉军水寨听到应天这边吹响号角,误以为应天水军打算突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会认为已经处于劣势而被包围的敌军打算突围――连忙打开寨门冲杀出来,很快,汉军战船就和应天水军的船阵接舷,双方士兵挥舞着兵器向敌人冲了上去。两军船只接舷处顿时挤满了人群。水战完全变成了陆战。
这时候康茂才和俞通海反而插不上嘴了,倒是花荣在旁边建议道:“主公,我看敌我水军都是靠舷而战,双方的接触面积太小,我军陆战优势无法发挥,而且纵然我军取胜,敌军也有驾船逃脱的可能。依属下看来,咱们的船只连接成片,调度容易,不防让郭将军的正面留出一道缺口,让敌军过来一些,这样陈友谅必然以为自己的部下夺舰成功,定会派出更多的后续部队;而我军则以逸待劳,在中心布下阵势,一举围歼放进来的部队;同时再让本阵的步卒趁机冲上敌船,让敌我双方彻底缠斗到一起,这样敌军就算想要遁逃也无能为力!”
朱元璋看看刘基,看到刘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这才下决心道:“照你说的办!”花荣连忙下去布置。
汉军看到应天水阵的正面豁开一个大口子,立时涌进了数千人朝朱元璋本阵冲了过来,埋伏在两面的铁甲步卒顿时同起发难,将冲进来的汉军士卒截成数断,毫不犹豫地剿杀起来。挨了当头一记闷棍的陈友谅还没反应过来,应天余下的兵卒就已经冲上了汉军的巨舰,整个战场一下子就进入了乱战状态。
一般地来说,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双方的最高指挥官已经都无法左右了。因为双方编制彻底打乱,指挥系统就连千户一级都无法掌控。这个时候,决定战场胜负的,除去天时地利,靠的就是战场上士卒们的战斗素养和决死的勇气,而真正考验双方指挥官的,则是把预备队撒出去的时机和方向。
决死的勇气很难说,单是在战斗素养方面,应天士卒绝对高于汉军。在摇摇晃晃的船上交手,应天士卒或许没这个底气,单是当船只连在一起平稳得如同陆地一样时,应天的士卒们胆子就大起来了。没别的原因,单是应天士卒的装备就比汉军高处不止一个档次,汉军多数都是皮甲和布甲,而应天弓弩手都穿着打着铜钉的硬皮甲,一线士兵就更不用说了。这样带来的差距就是,应天士兵就算偶尔失手,也不过受点轻伤,而汉军士兵只要一不留神,这条命就直接报销。
加上主战场是在应天的水寨上,一旦有人手上,八成的机会会被同袍救下去,而汉军士兵受伤之后,基本没没人管了。双方的士气在优势的装备面前立见高下。
朱元璋看着前方的战局,笑呵呵地朝康茂才道:“看来你女婿说得不错!将士们的战斗力是靠银子堆出来的!以前我还在想着,普通士卒穿穿布甲也就算了,如今看来,老五这钱花得还真值!”
徐达不在,徐秋在谁面前都敢称王称霸。一直站在康茂才背后的徐秋大咧咧走上前,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道:“大哥哇,不是我说你,想要强兵就不要舍不得那点家底儿!你看看,贼军死伤两个死一个咱们才重伤一个,这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咱们战损小,就不必在大战之后征召青壮,让他们好好在家种田耕地,这样将来的赋税、粮饷就能有保障;这些人在这一仗之后,就都是血战老兵,这样的兵,就算有银子都买不到,划算得紧!”
朱元璋一楞,情不自禁地问道:“丫头,这话你学的谁的?”
徐秋只顾着得意,顺口吐出了实话:“老五说的呀!老五还说,银子堆在府库里不动,最后打了败仗还不都是人家的?不如自己花出去,就当是在花别人的银子好了!等到将来缺银子花了,就派兵到人家的府库里去拿来花花,有什么不好?”
朱元璋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丫头,倒是把老五这副模样学得挺神!不过老五说得不错啊!当初要是舍不得花银子,今儿吃个败仗,这些攒下的银子还不都便宜了陈友谅?现在银子花出去了,等打败了陈友谅,他的家底儿还不都是咱们的?老康啊,我给你赔个罪,当初你要造大船我还舍不得花钱,还拿你们出气,要不然这一仗也不会打得这么苦!也真是难为你们水军了!”
(既不叫好,也不叫骂,更不叫座,这就是悲剧TT)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机动反攻
康茂才颇有些感动道:“末将实在愧不敢当!若无明公信任末将,末将又如何能够立下功劳!”
朱元璋这次倒没有否认,信任降将只他这些年来做得最得意的事情,也正是如此,朱元璋麾下能战之士才会如此之多。。此时,陈友谅已经按捺不住将手上的预备队全部撒了出去。应天这边立时感到压力倍增,整个阵线向后退了数步,不过不是溃退,而是被对方几万人挤退下去的。由于双方接触面仅仅限于正面,汉军也没法从没有船的地方迂回包抄,故而阵型没有散乱。
这样一来,双方的战斗反而变成的角力。双方在第一排的都是刀盾兵,双方用盾牌拼命地顶着对方的身躯。而后列的长矛兵本来是远距离攻击对方士卒的,现在双方刀盾兵都贴在了一起,长矛兵一下子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得硬生生地也挤了上去。毕竟,一旦刀盾兵的防线被挤破,后面手持长矛的兵卒在贴身的距离上,很难敌过对方的围攻,只有保住刀盾兵的防线,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整个战场上,兵器相接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双方士卒拼命用力的呐喊声。
“主公,郭将军他们快顶不住了!”俞通海有些着急,“再这么挤下去,我军在前线的兵力薄弱,怎么禁得住几万人的积压!”
朱元璋站起身,朝远处望去,陈友谅中军的援兵正源源不断地朝前线赶,纷纷加入了角力的行列,应天的士卒们虽然保持着拼命朝前顶的姿势,可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应天军士的脚底不断打滑,整列整列地被强行往后推,薄弱的阵线随时都有可能全面崩溃。
“再顶半柱香的时间!”朱元璋断然道,“传令所有火铳手,登上高处,朝敌军阵线背后瞄准,能搬动的火炮都填满砂石搬到高处,抬高炮口,朝敌军后阵瞄准,待命!老康,去告诉常遇春,他可以动动了;陆营的全部援军通通上船,准备反击。”
说话间,汉军的全部预备队都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双方十多万人猬集到了一起,在两军舰船的接舷处拼命角力。看到所有部队全部到位,朱元璋呵呵笑了起来,朝周围的水军将领道:“诸位常年水战,不知陆战可行否?”
俞通海慨然道:“双手还在,可握兵刃;齿牙犹存,亦作困兽!陆营将士不怕死,我水军将士何惧这一刀?”
“好!”朱元璋大喝一声,拔出佩剑举过头顶,高呼道,“火器齐射,全军反击,诸军随我,杀敌!”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敌!”中军所有将校全部拔出兵刃,紧随着朱元璋冲了出去。常遇春见状,高呼一声:“主公亲临一线,我辈岂可落后,杀敌!”几万人呐喊一声,蜂拥而上。
就在应天士卒觉得全身力气都快用完的时候,只听到背后呼声大起,旋即有人大喊道:“常将军杀上来了!主公亲自杀上来了!”
“主公亲自杀上来了!万岁!万岁!”
“死战!”
一时间,整个应天军阵士气暴涨,原本接近崩溃的前线军阵听到朱元璋和常遇春联袂杀到的时候,立时爆发出极大的作战意志,角力的空间里拳脚兵刃已经不能发挥,可应天士卒还有牙齿,伸长脖子,对准敌人的喉咙一口就咬了下去,死死不肯松口。
人牙不比兽牙,兽牙长而尖利,咬到咽喉的同时多半就已经咬断气管,被咬的人也就离死不远;人牙短而钝,一口下去,除非位置极准,否则只是咬开皮肉,人还是死不了的。可问题就在这儿。若是咬断气管,这人也就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可是咬开皮肉,则是痛彻心肺。人的咽喉天生极其脆弱,每个人都本能地把自己的咽喉当作自己的生命禁区,就算至亲之人朝这里伸手,有时候还会本能地缩缩脑袋。如今,战场上的敌人张开嘴巴朝这里一口咬下来,如何让人不害怕?
一阵剧痛之后,汉军士卒发现,自己对手的脸上已经被自己的血喷得满满地,白森森的牙齿间,正叼着自己脖子上撕下的皮肉,这一下,汉军士卒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前排的军士拼命地朝后面退,反而成了应天士卒的助力;而应天士卒则在这一咬之下彻底激起了人类潜意识里最本能的兽性,呲着牙,拼命地朝前挤了过去。
“轰”“轰”火炮和火铳发言了,无数的碎石、铁片朝汉军后阵飞了过去,后阵的汉军纷纷惨呼一声,成片成片地倒下,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士气一下子就跌到低谷,后阵顿时乱了起来,没有了后阵的支持,加上前阵有意的撤退,整个汉军阵线就在刹那间奔溃,整条展现顿时千疮百孔,大批穿着铁甲的应天兵卒蜂拥而入,冲上了汉军的船只,攻守之势立变。
这个时候,陈友谅所有的预备队已经全部派上了战场,手上无兵可调;而朱元璋这边,却依然有大队大队的陆上部队朝船上开进,直接朝汉军船阵纵深进行突击。到了这个地步,除非陈友谅能开金手指,否则无论如何也是挽回不了败局了。
就在应天部队即将靠近陈友谅座舰的时候,知道事不可为的陈友谅果断地放弃了前锋的船只,斩开铁索,带着中军和后卫军撤离战场,已经上船的应天士卒见无法攻上陈友谅座舰,也就不再强行追赶,转而围歼没有来得及撤走的汉军水军。
应该说,这一场水战到此时为止,已经全部见了分晓。陈友谅虽然大船主力还能保存六七成,可再也没有能力发起主动进攻。相反的,朱元璋这一战之后,水军在数量上和质量上终于全面压倒了汉军,战场的主动权终于到了朱元璋的手里。
水寨的剿杀还在继续,腾出手来的常遇春廖永忠等人来不及收拢部下,带着还能开动的快船,追了出去,他们甚至连跟从的船只都没有带,而是简单地一将一舰,入离弦之箭般的冲向了正在撤退的陈友谅主力。
陈友谅显然没有把冲过来的七八条快船放在眼里,看得出来这些船只不过是骚扰和迟滞自己撤退,于是只命令外围舰船严守船舷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
谁知追来的七八条船根本没有接舷的意思,只是驶到五十步距离上就轰轰一阵乱响,射来大片碎石铁片,重创自己守舷士卒之后有远远遁逃。这边好不容易才把死伤的士卒太下去重新列好阵势,那边快船又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通齐射。这边刚刚想道要还击,那七八条快船早就逃到百步之外,自己的大船拍马也追不上了。从此,射程、航速、武器的杀伤力(火力)便成为作战能力的三个重要指标;直到六百年后,随着技术的发展,装甲,作为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指标正式出现,人来迎来了大舰巨炮时代。
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陈友谅的主力船队硬是只退了不到两里。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汉军士卒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