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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威胁,必须尽早予以剪除,否则后…后患无穷。”
原来,不久前的精神对决,他吃了大亏,遭受重创,直接昏厥过去,滚落坡底。而我在情况不明、精神疼痛、求生**的三重压力之下,根本无暇顾及结果,便直奔西去,一路掩藏,不再回头。
几十里外的一蓬齐人高矮的棘草滩内,我静静承受着末路狂奔后,胸骨如撕裂般的痛楚。思绪却想着红袍人的精神密功,一样的真言密语,一样的灵动手印,可多吉与他的完全没有可比性,多吉如果用小溪来描绘,那碧菲尔就是奔腾的大海。我小觑了玛族人的精神密功,这是导致我吃亏的内在因素。
坐井观天,我错在对龙翼万年传承的不尊重,人家世世代代研习相传的密功,怎么会不如我才四年懵懂摸索得到的东西。
想到这,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天道无常,步履维艰,要赎回那些该死的人欠我的一切,践行誓言,完成铲除不公的梦想,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沧海一粟啊!
人永远对未知的事情,或充满信心,或冷漠寡淡,或无所谓,或想当然。可一旦时过境迁,磕碰已实,纠结羽化,烦恼随风,两鬓苍白如雪之后,你就会发现你所能掌控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你能浮想联翩的也许只剩下对记忆的假如!
北星亦然,他一样无法逃离他深恶痛绝的俗套和命数。潮汐之役,他一度信心膨胀,渴望快意恩仇。可当他的实力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足以应对局面时,他才悟懂天道求索,道心坚毅并不等于鲁莽送死,而应善用智慧,曲线救国,学会隐忍。
对于企图觊觎如天地般恒在的修真人来说,蔑视生死,勇往直前,无惧无畏的确是必须具备的贵格,但更高层次的境界是顺时应势,修而合道,终极的才可御极道巅,逆天改命,纵横唯心啊!
就像一株刚刚萌芽的小树,你一下子就把它放在风沙肆虐的苦寒之地,它死亡的机率九成以上。但如果先易后难,等它初成以后,不管在哪儿,它都生存无虞,可它依旧是独活的状态,自顾尚且不暇。只有小树参天,成林成片,它才能阻挡风沙,遏制洪水,具有了改变环境,把控自己命运的能力。
当然,北星此时妄自菲薄,情绪低迷。是因为他并不知晓与红袍玛族人一战的结局,如果他听到碧菲尔对他的评价和惧怕,又会做何感想哪?
步入潮汐以来,北星最先碰到的多吉、木华,那是密域宗门重点培养,寄予厚望的初修,是要参加龙翼初修大比的,是要与天岩、童桐他们一较高下,争夺“龙翼七星”称号的人。可北星说杀就杀,单此一桩就足以让他名扬天下,远超同济。
灭掉苦修木青林,北星破除“丹修对婴修,有死无生”的修真铁律,创造了初修之中无可比拟的神话,必将被龙翼修真史所记载,流芳后世。
同时那一战他收益巨丰,神秘的精神力量重压下爆发,触及玄奥频率,与自然对接成功,使他的‘神修’有了质的飞跃,更通透道法攻击的基本特性,在没有教派宗门传承招法的约束之下,他终归会踏上一条师法天地自然,独辟蹊径,震古烁今的创新之路。
“辫圣”老柯的出现,对北星而言的确是九死无生。可老柯是什么人啊!几百年精修,绝对的上位修真人,大佬级人物,说他纵横睥睨,名动八荒一点也不为过。实际上,死一两个苦修,他根本漠不关心,之所以出“十七煞掌”重手对付北星,主要为了立威,并告知密域、玛族人和冷家,苦修界欲插手潮汐利益分割的事实,否则北星怎么可能引起他的兴趣。
与老柯相比,北星半点都不用懊恼和气馁,屁大点的孩子,妄想“乘云凌霄,与造化俱,所向披靡”,除非做梦。登顶道巅的路和人生的路,没有偶然和偷巧,纯粹的积石成山,积水成渊啊!
“望观天路,临海听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望关古城建在拉玛山脉西部余脉的望山之上,与青岚大陆隔着怒海入海口,倚波相望。
风闻两岸“重岩叠嶂,遮天蔽日,飞瀑连珠,湍流鸣幽,峦山起伏,略无阕处。”乃人间奇景绝险之地。
踏足望关古城,我不得不感叹属于人创造的奇迹,于崇山峻岭之中,开壁凿岩,截木搭桥,砌石筑屋,硬是在望山峰间,烟岚云岫之上,开辟出一块不染红尘的异域仙苑。
我到望关三天,便对它有了与风坞一样的情感,这是一个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地方。
头顶湛然的蓝天,足踩纤长而斑驳的石阶,呼吸原林莽山粗犷的味道,人的心会刹那间空灵虚幻,泓峥萧瑟,悠然自得。
这也许就是修真人执着于天道的动力,能与天地同在,日夕迤逦此情此景,丰盈溢满,夫复何求啊!
寄住在玛民家,我把全部的仇恨杀戮抛之脑后,可别人未必如此,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一定要走啊!
留下身上仅有的一百玛银,依依惜别之后,我走向奇险的素有“三弯魂断”之称的“望关栈道”,再登上西面临海的“望关石坪”,我就可以凌空虚度,踏上青岚大陆吉岭山脉的土地,按水无极上师的指点,去求索解开修习精神力量的终极答案。
“望关栈道”分两部分,先是两峰之间二十余丈的空中索桥,接着是依峰势而建的突出险道,在悬崖绝壁间定点开凿石孔,孔中嵌入木梁,以铁索连接,搭上木板而成。
栈道高低起伏,迂回跌宕,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堪称望关奇观之一。
人行其上,脚下是直落千仞的深渊,山风吹来,感觉栈道摇摇晃晃,步步惊心啊!
我初临此景,那种漫步虚空,徜徉于云海的豁然,令我望峰息心,如痴如醉,心神相契。
缓步登上“望关石坪”,景色又变。
刚才是云中雁,那此时我就是翱翔苍穹的鹰,俯瞰的视角无比的开阔,天地仿佛尽收眼底,对岸青岚大陆的吉岭山脉更是层峦叠翠,高耸蜿蜒,奇峰嶙峋参差,绝壁怪柏横生,间或回荡的一两声鸟鸣,清脆悠扬。
前行几步,临渊眼见怒海入海口湍流奔腾,轰然作响,潮气、水雾扑面而来。
对山一道宛如九天银链的瀑布,自两峰之间依山势喷泻而下,直抵崖底,汇入翻滚咆哮,肆虐无忌的洪涛之中,雄浑悲怆,叹为观止。
“旷远绵邈,岩岫杳冥。”
我负手静瞻,看的是胸阔神驰,壮心不已。
我肆无忌惮的外放着自己的精神力量,让它无限升腾弥散,并不停的调动和变换着频率,我要寻找一条在没有压力之下,不用类似玛族人的真言密语,也可以触及玄奥,勾通天地之桥,借自然威势为我所用的方法。
我弥散的精神力量仿佛瞬间化身为万事万物,有的钻入草茎根须,有的成岩成砾,有的与风共舞,有的与水嬉戏……,它们哪个刚刚焕发生机,哪个正处于鼎盛,哪个即将枯萎老化……,一切皆了然于心。
蓦然,我心神一动,似乎把握住了天地间一线最为神秘的玄奥。
同时,我竟玄而又玄的融入了周围的景观,内外冥合,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又真实的存在。
有我无我之间,我即是自然,自然即是我。
当下我的心平静而愉悦,这样一个关口,我再做突破,我知晓了红袍人精神力量坚硬如岩的全部秘密,更堪透了《芥虚典》二十四字箴言的头两句“幻化无象,行迹可藏”的核心含义。
原来《芥虚典》的“幻化无象”指的根本不是以精神力量指挥灵力“拟物”那么简单,而是以精神力量幻化万物的本源,山是山,岩是岩,水是水,风是风,万物在我精神之中没有变化,我只是把它们的本源属性与我的精神印记相契合。以后我的精神力量无须真言密语,也可以像山岩一样坚硬,像流水一样柔滑,像清风一样飘逸和迅捷,无形无相,幻化随心。而“行迹可藏”就是融于自然,在有我无我之间的转换。
从此,我的“神修”攻克坚冰,登堂入室,境界不可同日而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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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知心夺命
“望关石坪”上,我持续流连在圆润通透的状态,四周一草一木,一砾一石,虫蠕鼠跃,尺树寸泓,无不印映我心,一切都清晰异常,动人魂魄。
所有的生命都迸发出无比激越的张力,尽管弱小,却蓬勃奋进,没有一丝一毫灰暗的色调,它们迎风舞动,努力向阳,它们衔草筑巢,忙碌不息。
它们在干什么?它们在尽己所能的经历着生命的过程,它们在朴实无华的见证着生命的全部价值,憨直笃定,无怨无悔。
它们感动着我,更一扫我心中尚余的那点失落的阴霾,我也是一株向阳植,无惧无畏。
躲在暗中的人,你就来吧!
我知道自己并不寂寞,一直有一个上位修真人与我同在,强大、刚毅、心坚如铁,傲岸如岩,这是我对他生命的全部感知。
他何时来的我不清楚,但当我内外冥合,融入自然时,我就洞悉了他的存在,还有他施加给我的那股至为庞大的压力。
“一个丹修,居然精神异力可以臻至通玄蹈虚,涤尘万象,堪化天心自然的高度,这绝对是个亘古未有的修真奇迹,你足以自傲了。可惜,你不懂藏拙和韬光养晦的道理。不过,你的确配得上我向道送你一程。”
一个浓眉重瞳的白衣人,宛如山亭岳峙一般,临渊站于我的身侧,无比专注的凝视着崖底波涛汹涌,狂爆不羁的滚滚洪流。
可他的气机却紧紧的锁定着我,令我不敢稍有异动,否则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会接踵而来。
“向道是吧!你很喜欢这个望关古城?”
我根本不理他的威胁,也没有按着他的思路走,完全漠视自身的处境,跳出了生死危亡的氛围,话语自出机杼,更带着一丝飘渺悠然的气质。
向道的目光明显一暖,沉默一会儿,略带伤情的说道:“喜欢,这里是我的家乡。”
我深深的理解他这句“家乡”背后隐藏的浓烈的情感。对于一个修真人来说,岁月只是无尽的修炼,无尽的漫长,全然失去生死于斯的恐慌。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当他的父母、兄弟、亲人、朋友、子孙后代一一离去,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单寂寞是无法消逝的。家乡更会成为修真人一种难以逾越的心魔,既熟悉,又陌生的可怕,既想回乡追溯流失的记忆,又恐情无归处啊!两难之下,让龙翼修真人大多忌讳提及家乡和家人,非同宗同派的师兄师弟,很少有人相互攀亲道故的。修真人的性情之所以被世人认为十分的冷漠,这也许是原因之一吧!
“山色袭崖岸,涛声眉宇间。
临渊鸣鸟静,云雾绕坪闲。
近乡情如墨,唯酒醉当前。
心伤离人远,不觉发鬓斑。”
一首伤情诗脱口而出,此时我想到了父母、哥哥、小丫、迷图试炼中命殒的贫民兄弟、惨死货垛下的苦力,一种发自心底的悲痛侵染我思绪的极限,斯人已逝,魂归幽冥。我不仅提前百年品味修真人的离苦,而且我的修真之路,代价绝不止生死那么简单。这要命的时刻,有什么东西可以锐减我心中翻涌的,无边无际的苦涩啊!
“要不要喝一杯?为了你的那句‘近乡情如墨,唯酒醉当前’。”
向道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两坛酒,拍开了泥封,香飘四溢。
我再无二话,举起一坛仰头便倒,狂飙的酒水奔腾如瀑,冲口而出,一股酣畅淋漓的辛辣如炙炎一样燃烧着我。
向道看着我顺腮飞溅的酒珠,被我的哀伤,我的粗犷,被我的豪爽,被我的信任,被我的知心深深的打动,目光中闪过一丝久违的放纵,一脚踢开杯碗,举坛痛饮。
撩去满头满脸的烈酒,他有些癫狂的大声笑道:“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烈酒入喉,人生快事莫过于此啊!”
“你在此,根本不是为了追杀我,是吧?”
闻听此言,向道微红的面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晓风吹过,他白衣飘飘,有种说不出来的儒雅。
“哦!说说看。”
我打了个酒嗝,淡淡的说道:“没有人知道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想你该是密域的修真人,你的宗门其他奉命追杀我的人,此时应该在古镇加措守候吧?”
“小伙子,换作其他修真人,就凭你刚才‘神修’臻至通玄蹈虚一个理由,必定灭你无疑,谁都不会放任一个有致命威胁的人,自由成长。”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修真人不是应该清心寡欲,守正笃实吗!道心不正,与邪魔何异,天道会收容这些败类,只能说明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再无其他。何况水流千条归大海,各修各的,难道修真人遇到所有无法掌控的修行者,都宰杀干净不成?”
我有些激动,痛斥的不是向道,而是这丑陋的世道。
“呵呵,幼稚,各修各的!各修各的你就不会孑然一身的来此,各修各的密域必杀榜上就不会有你的名字,各修各的这天下哪还有纷争和罹难。如果处处都是净土,我又何必强忍心中的戚然,难以割舍望关哪!”
我一阵的缄口不言,心中却认同了向道的观点。
这霸权的世道哪里还有净土,供生者歇憩,供去者安息。煌煌天道,真正清心寡欲、点尘不染、悲天悯人的修真人近乎绝迹,我的确幼稚。
“接受指令后,我认为你根本不配我出手,况且潮汐时下波诡云谲,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大战一触即发,你一个丹修搅合其中,生的可能性不大,不想你剑走偏锋,于关键时刻虚空伫立,喝道揭秘,尽管那层窗户纸相关大佬们心中再清楚不过,可由你来戳破,大出当局者的意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你利用他们相互牵制的机会,硬撼强敌,加之强援出手,种种契缘,才使你争得一线生机,有命遁出潮汐。宗门传讯评价你:‘智高胆大,功决驳杂,出身不明,以魔待之。’当然,你死与不死,逃与不逃,是道是魔,我对此毫无兴趣,更不屑参与围捕。反而随心而动,只身一人回到家乡望关古城,邀月共饮,坐忘观潮,悟道问情,流连不去。可冥冥之中宿命奇巧,你也来到这望关古城,注定有此一逢。不过,我很欣赏置身虎穴的孤胆和淡定无畏的傲岸,这也是缘分一段,你我喝完这坛酒,再战不迟。”
听着向道胜似闲庭的娓娓道来,我心中涌起一股生又何妨,死又何惧的豪迈,大声说道:“好,我就与你做一个知心夺命的酒友,一醉方休,再决生死。”
天如碧海,笼罩群峰。
云雾之中,“望关石坪”上,和着几声间或穿插的长笑、歌声、几句歪诗,我与向道俨然成为多年深交的老友,推杯换盏,醉话连篇,就差勾肩搭背,磕头拜把子了。
向道对我细述了他二百年间,从衔草出生,在望山上与弟弟向强相依为命,到天赐机缘,双双拜在密域宗主逍遥子的门下,踏上修真之路,再到他如何悬梁刺股,映雪囊萤般的砥砺修行,终于获得师父赏识,晋位大佬的全过程。而我也打开了心扉,于亦敌亦友间,对这个最不合适,又非常合适的真修,倾诉了自己一直淤积的心结,为什么贫民命数如此凄苦,为什么强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及自己那“铲平不公”的傲世梦想。我的话引起了向道强烈的共鸣,只可惜他身在其中,跟天岩、童桐一样,无法抛去根深蒂固的捍卫修真正朔的思想,心想念想的是光耀宗门,护佑宗祚昌隆,空有其心,却无能为力。
夕阳西下,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