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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所创，但大大逢迎了天下众多弱者之心，因而也骗倒了无数汉人，早在中土落地生根，现在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而一个宗教能否在一时之间迅速壮大，则要看其领袖手段是否高明，若能不断展现所谓的神迹，则无知信徒蜂拥而至，好比汉末张角的太平道，因为那张角擅长装神弄鬼，手法又高明得不露破绽，所以才能在短短数年之中，信徒百万，遍布天下。以法王的无上智慧，要编一部完善毫无破绽的教义经典并非难事，而以法王的强大力量，根本不用装神弄鬼，便已经是神迹了。法王无上智慧与强大力量集于一身，完全有能力自己开宗创教封神，又何需后世之人来捧？”
“神迹与教义的确是宗教发展的关键。”秦川点头道。想不到边不负这烂人竟然还有如此见识，如果不是他有过太恶心龌龊的前科，秦川也愿意和他交个朋友，毕竟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在某方面见识超出时代的人也不容易。边不负关于宗教的看法颇为接近现代之人了，和他谈起这个话题来，令秦川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股亲切知己感。
边不负见秦川支持自己的观点，神情更为兴奋，继续道：“法王的强大力量已经引起了世人的关注。世人对强大力量不是崇拜，则为恐惧。所谓的神仙鬼怪其实都是世人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被世人崇拜信奉则为神仙，被世人恐惧排斥则为鬼怪。以法王现今之处境，如果不为神佛，则为妖魔了。当前嫉妒法王的大有人在，容不下法王的势力更是为数不少，法王虽神通广大，但光以一人之力来对抗，即使赢了，也要大费周章，耗心劳力。边某不才，愿誓死效忠法王，追随于法王左右，亲眼目睹法王开宗立教封神平天下。”言罢，跪倒在地，脸上摆出一副忠心耿耿，万死不辞的模样。
秦川见他这超级烂人竟然摆出如此忠义的造型，不由得噗嗤一笑，道：“你起来。我还没这个打算。封神有什么好？平天下又有什么好？还是无法阻止几千年后人类的灭亡。”
边不负一怔，站了起来，又继续道：“在下知道法王大智大慧，目光长远，有着超乎世俗的追求，自然不屑于处理世俗琐碎之事。历来皇帝都自称天子，其用意无法是想宣称自己受命于天。法王封神之后，不妨自己来任命皇帝，代为管理世间俗事，如果皇帝做得不好，法王再换个就是了。如此以来，天下太平，则是法王的慈悲，神的恩赐；天下大乱，民愤也集中在皇帝身上，法王将亵渎神恩的皇帝宰掉再换个新皇帝，自然更能得到世人的崇拜信奉。这样天下虽掌握在法王之手，但法王也有的是时间与师妃暄、婠婠这些人间绝色那个，那个一起研究天道。”说到最后，淫笑连连，其真正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秦川微笑道：“君权神授，宗教势力暗中操纵一切。你这家伙果然有趣。”秦川心道：这垃圾也知道我不是搞政治，不是治国的料，便想出这样一个主意。寇仲那小子不是也建议过我多栽不同树，就能广吃不同水果了吗？我是不是干脆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将世界划分为多个采用不同制度的国家，分别任命些国王首相，从中观察对比或许能总结出一些完善全面可行的经验来？这或许比现在什么也不做，一味空想要更有积极性一些。不！还是不行，如果百年之后我死了，谁还能继承我的事业？天下岂不要因我的所作所为，而更加乱了吗？想到这里，秦川道：“你这个主意果然有趣，以我的力量或许能做到。可是等我死后，我的继承人没有我的力量，又如何是好？当年秦始皇妄想基业千秋万代，结果还不是二世而亡？”
边不负笑道：“秦始皇那家伙智力贫乏，因而只能一味沉溺于法家，又岂能与精通百家，学究天人，大智大慧的法王相提并论？”
秦川心道：秦始皇若智力贫乏，又岂能灭六国平天下？边不负这烂人原来也是个擅长阿谀奉承的卑鄙小人，不过他也还真善于揣测我的心思喜好，说出的话明知是假，却偏偏听起来很受用。秦川又想道：日后我若真的拿了天下，这种阿谀奉承的奸人自然会蜂拥而至。当局者迷，往往上位者要分辨忠奸并非易事，有了边不负这个现存的卑鄙奸人做参照，只怕就容易多了。若我真下了决心去夺取天下，收下边不负这个善于逢迎的垃圾也无妨，以奸人为镜，也能照出一些隐晦更深的东西来。
秦川道：“别说空话。你能否想出可行的方法？”
边不负见秦川主动开口向自己询问，似乎认同了自己的谋士身份，心中大喜，奸笑道：“这也容易，法王可以调制一种厉害的毒药，在任命皇帝之时，让他们喝下这种慢性发作的圣水，嘿，然后定期来领取解药。以后将药方留给后继之人，不，是后继之神就可以了。这种毒药最好霸道无比，一遇寻常解毒之物，便立即发作，免得有人暗中研究其解药。”
秦川摇头道：“卑鄙之人果然只能想出卑鄙之法。如果后人真采用这卑鄙之法掌握天下，那腐败得无可救药也是迟早的。”
边不负又道：“法王果然英雄了得！凭的是真本事，自然不屑于在下这点难登大雅之堂的卑微伎俩。法王若要后继者也拥有强大无敌的力量，可将一身武功绝学传给后人，然后再写本似是而非的假秘籍流传出去，让天下聪明才智之士去你争我夺，自相残杀，最后得手之人必然要躲起来勤学苦练。以法王的神通，要写出一本让人练起来之后，欲罢不能，一时威力虽强大，但最后必走火入魔而死的秘籍来，也并也非难事。法王可设法将《天魔秘》、《剑典》、《长生诀》和传说中的《战神图录》收集起来，一举毁掉，从此天下就只有法王写的假秘籍为天下第一奇书了。何愁天下才智之辈不上钩，不绞尽脑汁去抢夺？用此法一举除掉那些才智之辈，法王后继者自然能安安稳稳，天下再无匹敌之对手，便可以不用毒药，而用武力来掌握天下。”
秦川摇头道：“卑鄙！卑鄙！此法更为卑鄙阴险！你就不能想出些光明正大的办法来？”
边不负笑道：“呵呵，计谋从来不在乎光明正大，只要效果显著便是妙计奇谋。”
秦川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有计谋，可有本事查出是谁灭了赵三满门，栽赃嫁祸于我？”
边不负一怔，奇道：“这不是法王的立威手段么？”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奸笑道：“呵呵，属下明白了，属下明白了。法王是要光明正大的夺取天下。嘿嘿，要查出栽赃之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太简单了！”
秦川见他自称属下，心中有些不快，但听他说能轻易查出栽赃之人，心想：我和妃暄都查不出来，他又岂能轻易查出来？莫非他早就知道谁是那栽赃之人？他与那栽赃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早已相识，臭味相投，彼此了解对方的手段作风，能猜到也不足为奇。多半如此。秦川冷冷道：“快说，究竟是谁干的？”
边不负神态极为悠闲的摇了摇羽扇，笑吟吟道：“其实要查出幕后真凶实在是太简单了。此人栽赃于法王，其目的无非是想挑起法王与白道群狗之间的争斗，也就是说法王一旦与白道开战，此人必然得益极大！”
秦川道：“不错！可是有嫌疑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们阴癸派，石之轩，大明尊教，还有那些异族高手，个个都有动机。究竟是谁干的？”
边不负放声大笑道：“哈哈，法王果然大事精明，小事上却糊涂着呢！哈哈，这么简单的事情又何必想这么多？”
秦川不悦道：“别卖关子了。你快说，究竟是谁？”
边不负道：“这还不简单！这些有嫌疑之人里面，法王看谁不顺眼，就是谁？”
秦川奇道：“真凶和我看不顺眼又有何关系？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边不负嘿嘿阴笑道：“法王希望谁是真凶，谁便是真凶！法王随便弄些证据线索，再将真凶宰掉，公告天下就可以了，死人是无法与法王辩解的，谁活得不耐烦，要为真凶翻案，便是其同党。”
秦川愕然道：“你是要我也栽赃别人？这也太过卑鄙了，太过无耻了！”
边不负笑道：“不管如何，栽赃法王的人必是法王的敌人，法王只要日后将敌人们统统宰掉自然不会让真凶漏网。呵呵，至于真凶究竟是哪个将死之人，就并不重要了，何必浪费精力去调查呢？依属下之见，最好将真凶定为异族高手，那吐谷浑王子伏骞便是个不错的人选。只要挑起胡汉之争，民族大义当前，嘿嘿，很多事情那些白道伪君子们也不得不放一放了，届时正好浑水摸鱼，将众人的仇恨引到民族纠纷之上，以法王的无上神通要组织一只无敌雄师，先横扫异族，扬我汉族之威，成为我汉人之大英雄，再创教封神，信徒必然滚滚而来，届时取得天下就更为轻松了。”
秦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以民族矛盾来掩盖内部矛盾，古今中外历代无耻黑心政客都很喜欢玩这一手，挑起民族矛盾，好转移民众的注意力，让无数无辜人之鲜血来掩饰自己的腐败和罪行！秦川冷冷道：“汉人是人，胡人也是人！汉人太喜欢内斗，也未必比胡人高明。千百年来反反复复打来杀去，有什么意思？如果汉人真这么喜欢杀，那杀光了胡人就轮到自己同胞了，杀光了同胞就轮到自己的兄弟朋友，最后杀光所有其他人也只能杀自己了。”
边不负眼珠一转，又道：“法王高明，法王高明！日后天下之人都是法王的信徒，又何必强分胡汉？相对而言，汉人奸诈无耻，诡计多端，难以驾驭，胡人豪爽单纯，崇尚武力，以法王的无上神力，要收服胡人之心远比收服汉人之心容易百倍。法王不妨将真凶定为东突厥的突利，先宰了小子，再统帅一只劲旅灭了东突厥，立威于草原，然后一一收服异族，先在胡人之中建立起宗教，再挥师中土，一统天下，从此胡汉融合为一家，天下人人皆为法王之信徒，再无种族之分，胡汉之争，功德千秋，福泽万代！”说到后面，越来越兴奋，好象一切都真如他所想而发生了似的。
秦川心道：这烂人瞎起劲兴奋什么？不过他说的话虽卑鄙无耻，但有些想法也是可取，统一天下融合民族是可取的，宗教立国的构思还有待商议。
边不负见秦川沉思不语，显然已将自己的计策听了进去，于是更加兴奋，继续道：“法王想要光明正大的取得天下并不难，虽然法王近日里在洛阳名声不佳，但在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法王之所以被洛阳白道那些伪君子们仇视，无非是因为血洗法场之时杀人太多，以及灭赵三满门之时手段太狠。如今灭门之事已经找到替罪之羊，只要再想出个巧妙的理由来解释下法场之事，便万事大吉，从此可以在得到我圣门，不，我魔门的崇拜之余，仍旧继续得到佛门的支持，对法王日后的大业大有好处。”
秦川叹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过是见一个无辜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惨无人道的迫害，心中气愤难当，狂性发作，便没顾及后果。”
边不负摇头笑道：“这个理由，那些白道佛门伪君子们可不会认可，他们才不会在意区区一个卑微女子的生死。要想个办法，让法王血洗法场，宰杀千人的举动变成拯救万人的行为才可，也就是说那一千人都该死，如果不杀他们，他们马上便会杀害洛阳无数无辜百姓才好。有了，有了，这一千人大都是王世充的心腹，王世充有胡人血统，因此可以说法王识破了王世充企图引胡人入洛阳，一举屠杀光我汉人的大阴谋，便将王世充的走狗一千人杀了，制止了胡人乱华，再次血洗洛阳的惨剧！”
秦川愕然道：“也真亏你想得出来！这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边不负奸笑道：“呵呵，世俗蠢人往往被现实厉害关系蒙蔽了心智，可比三岁小孩好骗得多！法王只要找出了大义凛然的理由，谁敢不信？要找些人证物证实在是太容易了，太简单了！属下至少能为法王安排上百人证，上千物证。嘿嘿，谁不信，多半便是王世充的同党，汉奸胡狗，人人得而诸之！而且至少少林寺的那些和尚必然会相信，独孤峰这老贼更巴不得天下之人都相信。嘿嘿，最好给王世充安排一个特殊身份才好。对，就说他其实是突厥的王族，来中土卧底，与胡人里应外合，想一举灭了我大汉民族！法王趁早宰了他，让他到地狱里去和阎王解释吧！呵呵！”
秦川没好气的道：“他其实是大明尊教上代的原子！”
边不负一怔，随即满脸奸笑，赞道：“太高明了！太睿智了！反正法王日后自立宗教，迟早也要对付大明尊教的！对，他就是大明尊教的原子！”
秦川淡淡道：“我说的是真的。”
边不负贼笑道：“这个自然，法王要光明正大夺取天下嘛！说的自然都是真的！王世充这胡狗乃东突厥上代王子，大明尊教上代原子，潜伏中原的目的，就是要败坏我汉人江山，好引胡人入中原，屠杀光我大汉子民。呵呵，杨广虽不仁无道，但若非王世充这心怀叵测的胡狗在暗中推波助澜，也绝不会把杨坚雄厚的家当败得这么快。古大夫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个被王世充灭口的垂死之人，因此知道了王世充的身份与阴谋，便也遭王世充灭口，幸好东华法王神通广大，识破了王世充与突厥人的阴谋，先杀了王世充的一般爪牙走狗，制止了胡人血洗洛阳的阴谋，然后故意留下王世充的狗命，引突利这条大鱼上了钩！嘿嘿，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法王甘蒙一时不白之冤，拯救了我大汉千千万万子民，真是功德无量啊！”
秦川见他鬼话联翩，连细节之处都说到了，说得竟和真的一样，不由得愕然无语了。
边不负奸笑着朝秦川一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告辞了！”言罢不等秦川醒过神来，便飘然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川呆若木鸡的望着边不负消失的地方，过来半晌才喃喃道：“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第十七章 梦醒（10）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宋师道和傅君嫱包了董家酒楼的南厢，坐在临窗一席，虽然满桌山珍海味，但五人都没心思来细细享用。
宋师道低声问道：“和氏璧究竟是不是你们偷的？”
寇仲与徐子陵对望了一眼，均觉得纸包不住火，反正迟早众人都要知道的，实在没必要欺骗宋师道这个朋友，于是都点了点头。宋师道皱着眉头，道：“我劝你们还是把和氏璧还给了空，他们这些和尚的确不好惹！”
寇仲笑道：“和氏璧已给我们当饭般吃了，即使想还，也交不出来！”
傅君嫱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小子欠揍！满嘴胡话，没有一句是正经的！”
徐子陵正色道：“小师姨，寇仲没有说谎，是真的。”
宋师道连忙道：“小陵不妨来说说这是什么一回事。”
徐子陵便扼要地解释了一遍，听得宋师道连连点头感叹。傅君嫱得知和氏璧将三人改穴换脉，大为羡慕，没好气道：“死小子，有这样好玩的事为何不叫上我？”
寇仲干笑一声，道：“那时嫱姨还没到洛阳呢。而且此事牵涉到了东华法王，实在也不宜将大家都拖下水。”
宋师道奇道：“东华法王为何要唆使你们去偷和氏璧呢？他为何自己不去抢？以他的身手，要夺取和氏璧也并非难事！”
傅君嫱咯咯娇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个东华法王本来就是个丧心病狂、不可理喻的疯子，做出什么样的古怪事来，都不足为奇！只有疯子才能明白他的用意。”
寇仲笑道：“嘿嘿，其中的原因，陵小子最清楚。”
宋师道将询问的目光望向徐子陵。徐子陵神色尴尬道：“我想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