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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对摩亚公事公办的语气无疑大为不适应,不由得一呆,有些口吃的道:“你、你……”
摩亚随意的在椅子上舒展身躯,使得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下,斜着眼望着她,道:“我什么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混蛋!”凯瑟琳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指着摩亚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一时间小脸涨的通红,眼眶内瞬间水气郁积。
摩亚大为惊讶,他还从来未曾见过凯里市如此软弱与小女人的一面,立时禁不住心下一软;然而想到她将自己当作谋利的工具,忍不住又怒气上涌。当下硬着心肠,佯装未见,平静的道:“尊贵的凯瑟琳小姐,我想我刚才说的并没有错,因此对于您的怒气,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也不准备对您道歉。”
凯瑟琳见摩亚恒定如一的冷漠态度,一时间真的不知所措了,虽然又气又急,然而摩亚占据在了理字上,又让她辩驳无词。而让她更为不解的是,怎么突然之间,摩亚对她的态度已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甚至有些前恭后倨的味道?
她闭上双眼,强自镇定,气道:“好,你好!”忽然,她黛眉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睁开眼,冷冷道:“伯爵夫人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
摩亚心头一跳,暗自警惕:这小妞儿果真精明过人,自自己的态度,如此短的时间,已然推测出伯爵夫人说过对她不利的话。内心震动,表面摩亚却声色不动,皱眉道:“你什么意思,这与布莱夫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过多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冷嘲热讽算哪门子事儿?我们勾三搭四邈似也完全与你无关吧?”
仔细审视着摩亚的神色,最终凯瑟琳也没有看出破绽,对布莱夫人的疑心稍消,见摩亚在她面前恬不知耻的大肆谈论男女苟且之事,她又不由得又羞又怒起来,恨声道:“算我多管闲事,随便你好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妄我那么好心…但愿你不要后悔!”
摩亚摇了摇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你有这工夫,还是多想一想今晚上即将举行的拍卖会吧,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不劳你忧心!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一说起正事,凯瑟琳立时进入状态,一脸的怒容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平日的淡漠沉静神色,站起了身来。
拍卖大厅已然济济坐满了人,拍卖会尚未开始,熟识的人相互攀谈,人声鼎沸。两人在仆役的引领下,走到全场最前一排的木椅上就坐。这排椅子全是名贵的紫木做成,雅致厚重,铺设锦缎,较之后面的十数排花梨木椅,高贵不知多少倍,一看即知是贵宾席位。
摩亚服侍凯瑟琳坐下,自己却是坐在她的身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道:“啊,这不是凯瑟琳侄女吗?你也来参加好客的伯爵夫人的拍卖会?”
凯瑟琳也是一脸的惊奇:“吉特叔叔?您也在啊,侄女刚才竟然没有看到您,实在是失礼了。”
摩亚心一动,只见一身材痴肥、衣服华贵的年老胖子,坐在凯瑟琳的另一侧的椅子上,正一脸和蔼的与凯瑟琳交谈着。脸色苍白,完全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如果不是细小的双眼不时还闪烁过几丝精光,简直就是一混吃等死的老废物,——这,想必就是暗夜商会的会长吉特了。
老吉特“呵呵”笑道:“我的小侄女,你失礼的可不止这些呢。来到了斯塔,竟然不去见见我这个老头子,我这个做叔叔的,可是脸上无光啊。”
“侄女不过今日刚刚来到斯塔而已,加上远途劳顿,竟然没有顾得上去看望您。明天,侄女一定会登门拜访的。”凯瑟琳巧笑嫣然,乖巧的柔声道。
见两人谈的火热,摩亚不由好笑:自表面看,长辈慈祥,晚辈谦恭,还真看不出两人已然水火不容,心下正在盘算着将对方置于死地呢!
“小凯瑟琳,不知你到伯爵夫人的拍卖会上来,是看上了那件拍品?告诉叔叔,叔叔拍下送给你,也算是叔叔尽尽地主之谊如何?”老吉特笑吟吟的道。
凯瑟琳面上露出感动的神色,道:“侄女怎敢劳叔父破费?侄女此次所带的金币实在不是很多,因此不敢妄求那些大宗器物,在侄女看好的物品上,叔父能高抬贵手一二,侄女已然不胜感激。”
“没有问题。再怎么说,我也要给我的小侄女一个面子不是?”老吉特笑着道,眼中精芒却是如若锋刃。
“叮——”一声清越的玉器交击声响起,传遍全场,拍卖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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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雄性动物
伯爵夫人仪态万方,轻提华贵繁密的长裙下摆,翩翩走上了大厅前的高台之上。她那双色作蔚蓝、撩人心弦的勾魂剪水双瞳,向着全场溜溜一转,大厅内立即自然而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一声异响。
布莱伯爵夫人得意的一笑,对着场下媚眼乱飞,柔柔的道:“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伯爵府,参加一个月一度的拍卖会。还望各位本着诚信、自律的友好准则,对商品进行竞拍;不得出现哄抬、压低、抵制等行为的出现……”伯爵夫人每次拍卖前,都要进行例行的准则叙述,所有的贵族、商家,没有一个是初鸟了,对于准则早都熟知于心,然而却是没有一个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急躁的情绪,毕竟听这么一活色生香、勾人魂魄的尤物在台上万种风情的解说,对于台下的雄性动物来说,却也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所有的男人,齐露出了**魂授的神色,而坐在凯瑟琳身旁的摩亚,自然也是不例外。见她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想到她媚入肌骨、放荡大胆的床上功夫,摩亚不由得心头灼热,而想到明日的约定,更是心如猫挠,坐立不安。当然,想到如此尤物,却是被自己征服,在身下婉转承欢,不由得让他更生自豪与征服之情。
正在摩亚嘴角涎水大滴、魂不守舍之际,蓦然大腿传来一阵剧痛;这个家伙陡然张大口,一声惨叫差点喊出,回头,却恰好看到凯瑟琳低沉的面色。却是凯瑟琳见伯爵夫人在台上卖弄风骚,大为不满,而瞟了摩亚一眼,见他神色异样,不由得心下更是薄怒,因此怀恨施出了这一招“断子绝孙掐”。
“你搞什么啊?”摩亚大为不满的对雇主低吼道。
凯瑟琳却是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对他的抗议置之不理,视若无睹。嘟囔了一会儿,摩亚也只得自认晦气,怏怏住口。
“……好了,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凯瑟琳终于解说完毕,开始主持拍卖,“第一件拍品,是来自神秘的南海群岛、分量为三百磅的上等香料,底价为四万金币。”
听凯瑟琳一说完,所有贵族、商家,立时精神一振,的神色一扫而光,已然露出了野兽捕猎前的神色。
当下立即有人举牌加价,随即有人跟进。现场一片火热。来自南海群岛的香料,价比黄金,利润空间巨大,因此众多商家是争夺的不可开交。
然而凯瑟琳却是并没有加入到竞标的行列之中,而是安详的坐在一旁,看着别的商家哄抬。摩亚知道她志不在此,当下陪坐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别的商家竞拍。
当价格翻到七万两千金币的时候,慢慢的场内一片寂静,几乎没有人再喊价了。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贵族洋洋得意,泰然自若;一直按兵不动的老吉特,忽然举手道:“八万!”
三百磅香料在老贵族沮丧的神色中,被老吉特所得。老吉特略带得意与示威的扫了凯瑟琳一眼:“呵呵,凯瑟琳侄女,这香料你白马商会莫非看不上眼吗?”
凯瑟琳露出惭然之色,垂头道:“侄女却是没有那么大的财力,不敢妄想。叔父在斯塔城,果真财势雄厚,三百磅香料吃下,竟然若无其事。”
老吉特“哈哈”大笑,神色无比得意。
“蠢猪!”凯瑟琳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低声道。
摩亚在旁大为奇怪,低声问道:“他明明将香料成功的拍下来了,怎么你还骂他?”
凯瑟琳瞟了他一眼,侧过身,附他耳边轻声道:“这个老家伙完全是凭借金钱充足来压人,一点儿拍卖的技术含量都没有。哼,如果让我来夺拍的话,不用七万金币,我就足能够拿得下来。”
凯瑟琳又甜又娇的声音,在耳畔不住回响,幽幽的香气直袭入鼻,使得摩亚心魂具醉,忍不住心头微微一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摩亚大为惊讶,望她一眼,低声道:“你怎么能够做到?”
“很简单,在座的一看就都是些谨小慎微、生怕吃亏的家伙,加上多年在生意场上打滚,精明的都像鬼一样,因此他们都肯定不会接受太高的价格,更不会失去理智与别人大打价格战。因此想要以低价格拍下,只要一举镇住他们,使得他们望而却步就可以了。如果换作是我,一报出底价四万,我立即一口价喊到六万金币,——一举抬上两万金币,如此的气魄,足以使得大多数商家退却了;即使还有竞争的,继续加价,那么下一轮,我直接抬到七万。这么一来,任谁也看出我对此香料是志在必得了,当然没有那种愣头青愿意与我在这小宗货物上一拼死活,那么七万拿下绝对是没有问题。”一谈到生意,凯瑟琳神采飞扬,语气从容淡定,透露出了无比强大的骄傲与自信。
摩亚心下钦佩,对她的不满也不由大为消解,转头凝视着她,赞叹道:“你真了不起,凯瑟琳,怪不得被称作‘商界天才’呢!”
凯瑟琳脸蛋莫名一红,侃侃而谈的话语忽然一窒,瞟了摩亚一眼,低头道:“谢谢。”
接下来,又出了十几件商品。老吉特像是故意示威一样,十几件商品竟然连连拍下了一大半,尽显斯塔城商界老大的威风。而每拍成功一件,都转头淡淡的望凯瑟琳一眼,目光颇有示威的意味。而凯瑟琳竟然也真个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紧紧抓着裙摆,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征兆。
见老吉特如此欺人太甚,摩亚不由眉头一皱,怒气上涌,就想着对他的那张得意洋洋的老脸,狠狠的擂上一拳。
忽然,他紧握的拳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给握住了。摩亚一怔,转头,见凯瑟琳一脸的感动,对他微微摇头,目光中却是掠过了一丝狡黠。
摩亚心下雪亮:原来这小妞儿用的是骄兵之计,故意示弱于老吉特的。当下放下了心来。
终于,在老吉特在凯瑟琳难看与沮丧的目光中,自我感觉良好的接连拍下近十件商品。当他一百二十万金币耗费过半时,今晚的拍卖会终于接近了与尾声:今晚最为贵重的两宗竞拍品,隆重登场。
伯爵夫人笑吟吟的道:“下面竞拍的,是来自东方大陆的九十套极品食馔瓷器,底价为每套两千金币。”
呆坐了一晚上、似乎失去了斗志的凯瑟琳,陡然精神一振,双眸毫不掩饰的射出犀亮的光芒,盯紧了台上的展品。她今晚第一次,主动扫了身旁的老吉特一眼。两人目光一触,同时激射起丝丝火花,然而难能可贵的是,两人面上竟然还保留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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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龙争虎斗
一套瓷器样品,摆放在大厅的展台上,果真瓷质柔润,质地莹透,在魔法灯火光芒的照耀下,如若极品玉石,散发出柔和细腻的光泽。
一望及凯瑟琳如若洗去浮尘、光华绽放的宝珠一般的耀眼神色,一晚上一直得意洋洋的老吉特,心蓦然一沉,情知是中了凯瑟琳的骄兵之计了。然而他想到此时自己尚有近六十万的金币,较之凯瑟琳还是远远超过,挤兑她以极高价钱、竞得一宗货物的初愿,想必实现起来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当下又慢慢放下心来。
“两千一百金币!”一位身材高大肥硕的中年贵族,高举手臂,抢先喊道。那知他的喊价,却招惹的大厅内响起一阵哄笑:如此精美的瓷器,竟然一百个金币一百个金币的加价,实在太过的小家子气。
“三千金币!”老吉特一举手,雄浑的声音震动整个大厅。所有嘈杂的声音立时静了下来,目光再一次聚焦在老吉特的身上,然而这一次目光却是惊讶、崇拜、羡慕的成份居多,毕竟最后的两大宗物品,是最能够显示商家财力的。
老吉特神色不变,目不斜视,矜持的望着台上的那套样品瓷器,然而嘴角掩饰不住所流露出的一丝微笑,却将他内心深处的得意,暴露无疑。虽然他没有回头看,然而却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他,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就是这座大厅所有商人与贵族的灵魂。他如同接受万人仰视的帝王一样,微微半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万人瞩目的感觉,——其实在斯塔城,他就是标标准准的商界帝王。
“三千五百金币!”摩亚忽然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
他自然是替凯瑟琳喊的。凯瑟琳身为一千金小姐,自然不会像老吉特那等粗鲁野蛮的商人一样,举手臂高声喊价,那样也太不淑女了;如此一来,摩亚这名保镖自然只得代劳,成为她的传声筒了。
原本寂静的全场,此时却是再次躁动起来,所有的目光齐齐聚集在了凯瑟琳的身上。清楚凯瑟琳身份的贵族、商人们,此时心情无比激动:等待了一晚上的,而今终于出现了!他们望着前排并肩而坐的过江龙与地头蛇,心下暗暗期待,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兴奋,——希罗大陆十大商会之首的白马商会、与匈利王国的商会大佬暗夜商会,这一次龙争虎斗,相互血拼,无疑是极有看头的;就看最终到底是地头蛇老吉特击败入侵者,成功捍卫自己的领地,还是过江龙凯瑟琳最终力压土霸主,将白马商会的势力一举打入斯塔城了!
当然,无论谁胜谁负,对在座的各大商家与贵族,实则并没有切身的利益冲突,因此他们大多都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来看待这场商争的。而且他们大多也都财势不足,今晚带得钱币最多的,也不过二十万金币左右,根本不足与两个财团对抗;而他们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拍到最后的这两宗货物,不过就是来看看热闹罢了。因此除了刚才那个愣头青喊了一嗓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出头丢丑了。
当然,平日受大财团的财势压迫、大吃苦头的商人们,是心怀怨恨,而今见两大财团相互争斗,血拼的血肉横飞、你死我活,无疑是心下激动,大为解气。
而对于有些贵族来说,这场豪斗,无疑使得他们眼界大开,从而也有了回去向情人、或者朋友吹嘘的资本。甚至此时有的贵族,已然在为明日的吹嘘,暗中打着腹稿了。
老吉特嘴角浮现一丝讥诮的笑容:凯瑟琳果真没有让她失望。他随即缓缓举手,沉着的道:“四千金币。”
这时全场几乎静的针落可闻,所有的贵族、大小商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前面的两人,都是心头狂跳,简直比相互争斗的两人还要激动。看两家商会巨头一掷千金,几万、几十万的金币随口吐出,轻松的模样那像是在喊出金币,分明那不过是一堆堆瓦砾碎石而已。
两大商会的财力果真了得。看得过瘾的贵族们,齐在心下赞叹。
摩亚刚才一举手,一口喊出了三千五百金币,心下一算:一套瓷器三千五百金币,那么九十套瓷器,岂不就是三十多万?一口喊出了三十多万金币,如此一掷千金的味道,果真爽不可言啊!
从来没有如此豪气过的他,不由得兴奋的微微颤抖。
此时见老吉特紧跟不舍,摩亚有些不安的对从容恒定的凯瑟琳低声道:“你的高抬战术似乎对这老家伙不管用,他紧追不舍呢。还能撑得住吗?”
凯瑟琳听出了摩亚的不安,转头见他神色紧张、一脸的关切,似乎怔了一下,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柔声道:“你很在意我吗?”
“废话!这老家伙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