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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山坡下列队的红胡子海盗。这里已经差不多离开了那片令海盗们不安的茂密树林,山坡上是凹凸不平的草丘和几棵歪歪斜斜的老树,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夜里恍若黑色的风刮过这里,只有嗤嗤的细响,几只夜枭掠过低空,叼走了几块尸体的碎肉。
卡尔走到凯恩身边,轻声问道:“您在担心什么?我的将军!”
凯恩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摊开手说道:“你看吧,卡尔,事实上,我对这一仗并不怎么看好。海盗们不只是想洗劫一番就走的,他们更希望占领整个弗里岛,然后长住下来。别看我刚才分析的头头是道,那其实跟贵族院里的那些老家伙口中的夸夸其谈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弗里岛能比现在大十倍,人口比现在多十倍,我们需要防守的石桥镇能有一个完整的城防,我自然不会害怕海盗的进攻,相反我还很乐意接受他们成为我的俘虏,只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弗里岛北部狭窄的地形,并不足以让我们做出更灵活的反击。我们被困死在这弗里岛上了!”
凯恩的两个老手下,卡尔和帕斯卡都是弗里岛本地人,对于弗里岛,他们看得比凯恩更重许多。站在凯恩身边,卡尔不是傻瓜,自然明白眼下凯恩心中的沮丧:“我以为您会一如既往的乐观,就像当年恶龙降临的时候,我们面临的危险并不比今天少,但弗里岛不还是凯恩大人您的弗里岛么?凯恩大人,海盗终究只是海盗,哪怕它拥有一位睿智的首领,哪怕他拥有最勇悍的将军,哪怕它的威名足以让人恐惧,它也终究只是海盗。既然是海盗,它就有先天的弱点,就如同红胡子海盗,谁也无法想象任何一个海盗头目能如将军一般立于帝国的旗帜下!”
“我能理解成这是你对我的恭维么?”凯恩笑道,“卡尔先生,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口才。”
“如你所言,用嘴巴来说明事情,确实不是我的强项。”卡尔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一项事实。”
“那么好吧,无论怎么样,你陈述的事实让我轻松了许多。”凯恩又恢复了原来略带懒散的神情,索性坐在了长满尖刺的草丛上,笑道,“其实我们的声势也不差嘛,你看看那边的人影,再加上我们在这里一步不退,少说有好几千人吧!要我是红胡子海盗,说不定立刻就被吓得往后撤了,他们能等到身后的主力会合,已经很让我敬佩了。趁着战斗还没有开始,我得先抽一根雪茄,卡尔,你也坐吧,短时间海盗们还不敢进攻,我们还有人在他们身后制造烟雾呢!现在该担心的,是海盗吧……”
“暴风军团没有在弗里岛设立军法官,但不意味着就可以在战前享用雪茄。”卡尔一如既往的古板,他没有接受凯恩的提议,风格像极了帝都军官学校里出来的那些冷面将军,“你的战士还在流血。”
凯恩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不体恤士兵的将军,但他们都在看着我,我不能有任何的举动让他们感觉到畏惧。也许好言安慰士兵,能让我安心许多,但同样的事情做多了,也会惹人厌烦的。”
“刚才战斗结束后,凯恩大人您的演讲确实很煽情。”卡尔耸了耸肩,“我看到很多士兵都攥紧了拳头,也许这算是我们唯一的好消息了。”
只要不是在训练时,凯恩并不会摆什么架子,这些老部下大多跟着他已经七年了,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凯恩说道:“这一战打完,我们最少要死三成步兵,如果我们能坚持不溃退,那么我们日后扩军才会有脊梁支撑。打完后我们往石桥镇方向撤退,拉长战线,亚伦和帕斯卡会寻机出动捡便宜,我们要牢牢吸引住海盗的主意,为最后全歼眼前这一伙海盗的决战做准备。决战的地点,我准备是在石桥镇外,那时我们会有一支援军出现……”
“援军?”卡尔惊道,“谁的援军?”
“当然是我们的援军,而海盗的援军……会有月光计划给他们足够的麻烦的!”凯恩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道,“在那里,我会很高兴给海盗准备一道大餐!”
“凯恩大人,您早就怀疑海盗会进攻弗里岛?”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为什么?”
凯恩笑道:“海盗这个职业,我也干过,油水实在很大,红胡子海盗和我们,其实是有密约的,大意就是互不侵犯一类的条文,不过密约的可靠性,你也看到了。弗里岛对帝国而言并不重要,但对于海盗来说,就像他们喉咙里的一根鱼刺,不拔掉是不会痛快的。这里连通了西大陆东南和西南海洋,往来的商船为了规避海盗,往往选择弗里岛和尉行省之间的海峡通过这一段海域,海盗们怎么会放过这么一块蛋糕呢?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有情报告诉我,红胡子海盗的野心并不在于此,他们……并不甘心继续做一群海盗。但无论如何,弗里岛都是他们所窥伺的,在我还不能证明我的实力之前!”
夜依然。
角鱼营终于有了动作,此时他的左翼集中了更多的士兵,显然是要防备树林里隐藏的守军,他们开始往山坡移动,目标自然是凯恩那面不甚明了的帝国旗帜。海盗的指挥官在战术指挥上确实无可挑剔,兵种搭配合理,突进灵活有序,面对一支同样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和刚才两个联队前进的方式截然不同,仿佛一下子有了灵魂一般,充满了一股子凶悍的味道。
“举盾,弓手准备!”
“第二轮,火羽准备!”
“弓手后退,重剑步兵上前!”
凯恩两百人没有选择进攻,他们牢牢钉死在了原地,凯恩依然坚持站在旗帜下,一步不退。
“发信号,让冒险者组成的前队进攻海盗侧翼,在我们撤退之前,后退即是逃跑!卡尔,你亲自去带队,这里我守着!”凯恩不时用魔法支援战斗中的士兵,一面下令道。
两方士兵的武器**相交发出各种各样诡异的响声,一个海盗脱离了队列直接杀进了凯恩的步兵方阵里,然后被换装上火羽的弓手打成了蜂窝,这个山坡看起来并不陡峭,进攻也不困难,但只有攻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厚厚的野草和大大小小的隐藏在草丛下的坑洞,是如此的让人厌烦。凯恩的旗帜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这短暂的战斗让很多人死去,也让很多人拥有了足够的勇气。
对角鱼营侧翼的攻击异常迅猛,但冒险者缺乏协作很快又重新让角鱼营占据了上风,他们是临时组织起来的雇佣兵,自然不可能拥有如凯恩部下那般的战斗意志,每多坚持一分钟,攻击力就愈发软弱,直到卡尔亲自带领着预备队冲了上去。
被征召来的居民看着这血腥厮杀,大多颤抖地几乎拿不起武器。
他们只是旁观者。
凯恩需要锻炼出一支坚强的军队,这需要在绝对的劣势中锤炼,一个三十余人的组成的箭头出现在了凯恩的方阵前,正在突击角鱼营的阵线。他的方阵刚刚得到了征募居民的加强。这些居民是在战场上表现最镇定的,被卡尔紧急派遣过来。角鱼营的步兵前阵正面有四十余米长,一侧凯恩和卡尔半包围着角鱼营,另一侧则是角鱼营半包围着凯恩及其部下。
凯恩的一次突击,让海盗留下了五十多具尸体。
“再有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凯恩默默想道,“差不多开始了!”
第024章 总督的惆怅
夜,尉行省。WWw。
拉比斯穿过长长的黑暗走廊,手上有一根雕刻着荆棘花图案的权杖,他的袖子很长,权杖顶部的宝石被掩藏在袖子的阴影里,走廊一边是养着许多驯养野兽的花园,另一边则是充满暗色调风格的叙事壁画。荆棘花家族的两百年荣光便在这壁画上,无论是开拓者握着刀剑的祖先,还是作为政治家的先辈在贵族院侃侃而谈,都如同依然活着的一般注视着往来的荆棘花子孙。未曾凋零过的贵族,尉行省总督职位的拥有者。
拉比斯的脚步缓慢而沉稳,作为一个总督的儿子,从他身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贵族通有的人情世故,拉比斯待人温和,说话语调平静,从不为仆从们的失职而大发脾气,也从没有不检点的行为。在总督体系下的官员里,他的名声无疑好得出奇,如果有人站出来指责他玩忽职守,那么必定会得到无数真心假意的讥讽与咒骂。穿过这条走廊,便是总督家族的小城堡,尉行省总督会见家族成员的地方。
他要见他的父亲。
说起来,父子两因为政务的关系,倒是经常见面,只不过拉比斯向来一副冷面冷血的样子,说不出什么“情深意浓”的话来,递交报告往往也是几个眼神就足以解决问题,他们处理公务的地点就隔着一堵墙壁,却实在生疏得很。自从拉比斯的母亲去世,他的脸上便极少有笑容,哪怕是作为绅士礼貌性的微笑,也极为少见,小城堡外是柔软的草地,拉比斯就这样板着脸一面走着,一面思索着刚刚送到他手上的情报。
总督府邸的老管家走到他的面前,躬身道:“拉比斯先生,总督大人在书房等您,请随我来。”
“请带路!”
总督的书房是十分私人的地方,这里甚至连卫兵也很少,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拉比斯一言不发,眉眼轻垂,眼神总是停留在地面上。
拉比斯走到了书房外,门打开着。
总督就在这里,他尽管只穿着一件睡衣,但看起来却格外有精神,他的一头花白的卷发十分醒目,这个尉行省的半个掌控者,眼下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地图,如果细看一下的话,很容易会发现地图上勾勒的几条红黑线,正是弗里岛面对的海盗的前进路线图,其中弗里岛被打了个大大的红叉。而在尉行省西面,则是薛岳帝国的军团调动驻防变更图。地图绘制的时间并不久远,上面的颜色还很新,总督阁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儿子,拉比斯先生的到来。
“你出去吧,我和总督大人单独说几句话。”在公事上,拉比斯极其刻板严肃,也极少以父亲来称呼眼前的这位上司,他让带路老管家离开后,走到总督的身后,等总督结束他的事情。这间书房里的味道很沉重,帝国老旧贵族的习惯大多如此,主人的书房往往作为精神的遗传继承下来,就以两位先生这间书房来说,已经有了两百年的历史。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油画,还是两百年前第一位把这里当做书房的荆棘花主人的作品。此刻总督阁下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思考里,他甚至闭上了眼睛,手指弯成了一个弧线,指尖微微敲打着桌面。
“总督大人,政务署第一政务官向您致意!”
拉比斯先生的话让总督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拉比斯,你总是这么准时。”
“这只是习惯而已,您完全不必为此而感到愧疚。”拉比斯的回答也很官方化,“事实上,我的事情也不如您这般繁忙。”
“你是在讽刺我经常离开总督府邸吗?”总督微笑道,“我的儿子,你完全不必这么拘束,这里不是政务署,也没必要遵守那么多的规矩。就像现在,你完全不必穿着这么正式的衣服,虽然我很高兴你可以让总督府的预算没有浪费。拉比斯,作为一位父亲,我希望你可以靠近一点,坐在我旁边,试着放松一下自己。”
拉比斯摇了摇头:“这是身为贵族的本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总督苦笑一声,走到书房壁橱边拿下一瓶香帕兰红酒,“前两天克里斯多夫告诉我,他找到了贝亚特的下落,贝亚特正呆在弗里岛上,我想你会很好奇,她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事实上,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拉比斯面无表情,“那与我无关。”
总督将红酒倒进两个酒杯里,轻声说道:“克里斯多夫说,那跟你有一些关系……”
“很多事情都与我有关系,这并不值得注意。”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拉比斯,前几天你去见过他了?”总督并没有坚持这个话题,坐下来接着说道。
“见过谁?”
“你的弟弟。”
“是的。”拉比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那里风景很漂亮。”
“你知道,我不是想谈论那里的风景。”总督叹了口气,说道,“也许,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和睦一点,要知道,尉行省总督的两个儿子势同水火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倘若贵族们知道,派遣去领地的官员竟然会被毫无理由地暗杀掉,那出现危机的,可不仅仅是名誉问题了。在我看来,克里斯多夫和你真的很像,无论是低调的性格还是冷静的判断,你们本应该成为朋友的,拉比斯,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忧些什么?是克里斯多夫对你继承权的威胁?还是纯粹处于对权术的热爱?”
“我想其中原因,总督大人应该最明白。”拉比斯微微抿了一口红酒,似乎觉得味道不对,皱了皱眉头。
“我希望你能明确说出来。”
“这是准备摊牌了么?”拉比斯笑了笑,放下酒杯。
“这只是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请求。”
尉行省的贵族们,向来都认为这一任的总督大概是最平庸的了,属于不算太好也不算坏的那一类,不擅长权术,也不喜欢阴谋诡计,从这一方面来说,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地方势力拥有者。但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他拥有两个比他优秀太多的两个儿子,这座行省里的贵族无一例外都认为,荆棘花家族的荣光将在其中任何一个手中照耀整个帝国。然而,尉行省虽大,却容不下两个同样无比强势而又优秀年轻人。拉比斯默默听着自己的父亲终于放下了总督的架子,他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唯一的原因便在于总督大人……您的夫人,我此刻名义上的母亲大人!”
他的话说完,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也许,我低估了你对仇恨的理解——”总督咳嗽了一声,用手帕擦了擦嘴,“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只能说,您高估了我宽容程度,事实上,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拉比斯重新低下了头,“我想有个事实您应该很清楚,当年我是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被残忍地谋杀的。”
“这是我的错,但你责怪我便足够了,为了荆棘花家族……我恳请你放下仇恨。”老总督言辞真切,拉比斯却不为所动。
拉比斯说道:“我是政务署的负责人,如果总督大人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么我要先告辞了,我还有许多公文需要处理。”
老总督摇了摇铃铛,让仆人将一些点心送了进来。
“先坐一坐吧……”等仆人离开,书房的门重新关上,老总督又接着说道,“不介意留下来听一个恶俗的故事吧?”
拉比斯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老总督开口说道:“从前,或者说很久以前,有个叫伊格纳提的年轻人,他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才能平庸,说话笨拙,也不懂得讨好贵族小姐的欢心,只是喜欢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天,那个年轻人发疯喜欢上了一个渔夫的女儿……一个身患残疾的女孩,他们的爱情是如此浓烈,以至于后来伊格纳提抛弃了家族赋予它的政治婚姻。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儿子,便用爱神之城的名字来为这个新生的孩子命名,故事发展到这里,一般已经是结局了,然而那个年轻人在继承家族爵位的前一天晚上,卷进了一场**里……”
说到这里,老总督痛苦地低下了头,眼角还有泪花,显然这是他第一次讲述这个故事。
“那个渔夫的女儿……是薛岳帝国埋伏在帝国的一枚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