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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娜有些好奇:“您是卡麦加人?”她打量着对方有些古铜的肤色,以及满头小卷的灰发,跟课本里说的卡麦加人一模一样:“那里是什
么样子的?离这里有多远?”
“卡麦加就在东面的海上,离这里只有三天的船程,很近很近,那里是个很大的岛,周围还有很多小岛,风光迷人,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玩
玩。”尤坦笑着吩咐仆人送来茶点,便坐下陪明娜说话。
明娜想起了珊瑚岛,便缠着尤坦说卡麦加的事,一直到天黑,才等到爷爷回来。
萧天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来了那个胖子。明娜睁大了眼看着胖子身上、脸上的伤痕,转头问爷爷:“爷爷,你把他救出来了?”
萧天剑点点头,问那胖子:“你说把那个外乡人海葬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他是从哪里来的?”
胖子似乎十分畏惧他:“我只是在海边发现了他,但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乘的那只船现在还在我家呢。”
萧天剑于是又提着他出了门,明娜跟了上去,但很快就被他以小孩子天黑后不能出门为由强行赶了回来,气嘟嘟地留在客房里,等到半夜
爷爷回来了,她一甩头,冷哼一声,不理他,自个儿睡觉去。
只是第二天起来后,发现爷爷一个字也不说昨晚上的发现,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她心痒痒了半天,终于还是先低了头:“爷爷,您在
那个胖子家,到底发现了什么呀?”
萧天剑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丫头,不生气了?”在孙女真的生气前,他说出了答案:“什么也没发现,那胖子把人家的东西都搜
刮了个干净,人也海葬了,不过一时贪心留下了船,上面有马特港某家船行的标志。你尤坦伯伯今天要去马特,咱们就搭顺风船吧。”
从玛拿多到马特港,只需要坐船走上大半天,便到了。这段旅程中,除了岸上的农田和山,以及另一边的海,什么有趣的景色都没有,海
水也有些脏。不过明娜并不感到无聊,因为她可以欣赏尤坦收集的种种有趣玩具。
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商人是一位慈父,因为在四十岁那年才有了个女儿,因此对她十分溺爱,平时在外面做生意,总是会为女儿捎带上许多
礼物,比如芦苇编的小篮子、木头雕的娃娃、意尼的水晶小动物雕像、多罗的珊瑚珠串还有魔法之都的炼金玩具,等等。
明娜小心地摆弄着一部分比较坚固的东西,听着尤坦讲述女儿的趣事,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天。
马特港,位于贝比河入海口南部,整个港口就象是一个朝向东北方向的巨大钳子。钳弯内停靠着上千只船,丝毫不比多罗港的少,只是看
起来有些杂乱无章,不过却更显得生气勃勃。
明娜随着爷爷暂时告别了尤坦,便往城里走。虽然她没去过外公家,但萧天剑来过马特,对此地并不陌生,而朱法子爵家在这里也算挺有
名,祖孙俩只问了两回路,便在离港口不远处找到了目的地。
明娜看着眼前那描金雕花的高大铁栏杆,以及里面广阔的漂亮花园,和远处宏伟庄严的豪宅,感叹不已:“原来外公家那么有钱,住的房
子那么漂亮啊……”
萧天剑笑道:“朱法家商行的香料很有名,我们萧家的商行也是最近十年才勉强盖过他们呢,你外公在马特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有钱人了。
”
明娜歪歪头,笑着拉起爷爷的手便往大门口走去,没多久,就发现大门前站着她的母亲朵拉,她高兴地想要大声叫对方,却被爷爷捂住嘴
,拖到路边的树后。她不解地望了眼爷爷,只见他示意自己再仔细些看。明娜转头望向母亲,顿时呆住了。
朱法家的大门前,除了朵拉,还有另一个,正是古德温·楚洛夫。他手里拿着一大束红玫瑰,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物件,在阳光下闪闪发
着光。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那是一枚戒指,上面镶着硕大的钻石。古德温单腿跪在朵拉面前,献上花与戒指,一脸虔诚与深情。朵拉满面通
红,左右看看,不知说了些什么,就拉起古德温,一起走进大门里去了,古德温的脸上,露出了狂喜。
明娜心里着慌,她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这两年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卢芭那对情侣的肉麻表演,哪里还不知道刚才那一幕代
表着什么?她着急得差点哭出来:“为什么妈妈不拒绝?她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吗?那我和爸爸怎么办?!”
萧天剑却无言以对,他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如果刚才那一幕是真的,那儿子就太可怜了。想了想,他厉声道:“我们去问个清楚明白
!”说罢就要拉着明娜上前。
明娜却挣开了,咬咬唇,抬袖擦一把泪水,掉头就跑。萧天剑连忙追了上去。
朱法家子爵宅门厅内,古德温面色苍白地望着朵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你刚才明明没有拒绝我!”
朵拉淡淡地道:“如果我在门外拒绝了你,你明天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柄。你真是太不谨慎了,怎么能在公众地方做这样的事?古德温,你
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可是你为什么拒绝我?!”古德温不明白,他原以为自己有很大把握,“安隆根本无法让你幸福!三年了,这三年里,他从来没有来过
这里,即使去年朱法子爵生病,他也只是送信来问候。他还一次次地让你伤心难过,不得不跑回娘家来,为什么你还要死守着这个不懂得珍惜
你的人呢?”
朵拉转开脸:“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想法,也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向我解释的,对不起,古德温,我爱的是安隆,我不能接受你。”
古德温踉跄着后退几步,手中的玫瑰散落在地。
(最近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改一下之前的币值设定?一个银币=十个铜板,好象不太合适,一百个会比较好吧……)
五十六、流言…
明娜象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萧天剑好不容易才把她追上了,拦住道:“你跑什么呀?咱们应该回去向你妈问个清楚!”他越想越气,儿子
是做正经事去了,就算有什么事瞒着媳妇,那也是因为遵守安全署的规则,儿媳妇怎么能红杏出墙呢?就算真要改嫁给别人,至少应该先和他
儿子离了婚再说吧?
明娜却心里慌慌的,又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闷得发痛,恨不得把它挖出来。她越想越怕,自从新年过后妈妈离开魔法之都回伊东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妈妈了。而且,妈妈除了开始那两个月有过信件来,后来就断了联系。以前不是这样的,妈妈顶多三四个月就会来看
她一回,而且每隔十天八天就会有一封信,现在变成这样,妈妈也没拒绝那个男人,难道她真的不要自己和爸爸了吗?
象爷爷说的那样,去问清楚?明娜很想去,但又害怕,万一妈妈的回答是真的要嫁给别人,那怎么办?她高高兴兴地走那么远路来找妈妈
,是为了一家团圆的,她不要妈妈成为别人的妻子!
萧天剑看着小孙女因为患得患失而在那里磨唧,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怕直接问你妈,会得到不想听的答案,那干脆向别人打听好了,
那对奸……咳,你妈如果真的和别的男人好上了,总会有风声传出来的。”
明娜咬咬唇,点头答应了,然后便跟着爷爷去找人打听。
他们首先在附近找到了两个朱法家的女仆,她们似乎是刚刚从外面买了菜回来。萧天剑自称是朱法家的亲戚,听说他家千金跟某位贵族公
子来往密切,为是否要准备结婚贺礼而烦恼,向她们打听传言真伪。
其中一个女仆闻言立时捂住了飞红的脸:“噢,你指的一定是楚洛夫少爷了。我们也在盼望这件事发生呢。楚洛夫少爷是位英俊的绅士,
而且很有钱,又风度翩翩、温柔体贴,对我们所有人都那么亲切……去年老爷生病,还有今年春天商行出事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大力帮忙,还
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如果朵拉小姐能嫁给他就好了。”
另一个女仆也附和道:“可不是吗?他可比现在那位姑爷强多了,听说那位姑爷是个无趣的武夫,没有教养又是私生子,娶到朵拉小姐那
么好的妻子,居然还跟别的女人关系暧昧,对老爷也毫不关心,害得朵拉小姐常常私下难过,老爷也很生气。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们朵拉小
姐?!”
“没错没错。哎,你听说了没有?刚才有人看见楚洛夫少爷向小姐求婚呢,小姐会答应吧……”
两个女仆似乎说上了瘾,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得欢,萧天剑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而明娜则狠狠地盯着她们,咬牙切齿。
她爸爸才不是什么无趣又没有教养的武夫呢!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然而附近的邻居中愿意回答他们问题的人基本都是这么想的,似乎楚洛夫家的少爷在这一带有着很好的名声。萧天剑看着小孙女的脸色越
来越苍白,气恼地停止了打听的行动,带着她闯进了萧家商行驻马特港的分行,却避开了与楚洛夫家有联系的海运公司。
一直以来,他都是依靠驻在大陆各地的分行和店铺探听消息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关系亲密,马特港分行的人居然没上报给他?真是岂有
此理!
那位分行的管事却暗暗叫苦,他父亲兄弟都在海运公司,楚洛夫家等于是他的半个老板,他怎么可能主动告密?除非不想混了。
安隆故意针对萧家商行的时候,是放过马特港这边的人的,然而这位管事还有兄弟侄儿在别的分行里,而且在整个商行的人都对二少爷安
隆不满的情况下,他如果不疏远安隆,那么被疏远的就会是他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表明立场,他只能加紧对朱法家商行的进逼,只是
后来看在楚洛夫家少爷的份上才收了手。他对安隆那边是避之为恐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插手人家夫妻的矛盾?
然而老板问了,他不能不回答,只好捡些人人都知道的事说说:“我没听说二少夫人要改嫁的事,不过那位楚洛夫少爷,听说三年前他的
家族本来已经为他在伊东安排了一个很好的职位,他居然放弃了,跑到马特港税务处当一个小小的秘书官,把他全家人都气了个半死。有人说
他是为了二少夫人才这么做的。我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但他的确经常去朱法家拜访,还跟子爵阁下成了莫逆之交。”
萧天剑暗暗咬牙,那小子知道走家长路线,看来不是个简单的小白脸啊。
经理偷偷看他一眼,又接着道:“说起来您别生气,二少爷做得太不象话了,商行里的人都在议论,他跟维罗妮卡小姐总是纠缠不清,从
来不到马特来接二少夫人,二少夫人主动去伊东,还次次都被他赶回来。他还跟赫达家的人来往……咳,总之……二少爷看来也有离婚的意思
,二少夫人会有情人,也很正常……”
“你胡说!”明娜大骂,还踢了他小腿一脚,“我爸爸才不是那种人!”那经理原本一直在留意萧天剑的反应,没留心明娜,这一脚正好
挨了个正着,痛得呲牙咧嘴,只是碍于大老板的面才不敢说什么。
明娜却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本来已经打算回家了,是爸爸到魔法之都去叫自己留在那里上学,可第二天他就走了,之后一直没再露面,虽
然有信来,但每封信都写得很短。当初爸爸就是跟那个维罗妮卡阿姨离开的,他一再说不会丢下自己和妈妈,却总是违约。
记得那时妈妈常常为爸爸和维罗妮卡的事吵闹,可是这两年见面时,她居然不再埋怨了,温妮数落爸爸时,她还帮着说好话,难道她不再
生气了吗?
明娜不由得想起卢芭跟怀斯吵架,她去劝解时,卢芭说的话:“就是因为爱他,才会跟他生气,不然就不会理他了。”
难道妈妈不再生气,是因为不再爱爸爸了吗?
爸爸一直不来接妈妈回去,又叫自己到外国上学,是为了跟维罗妮卡阿姨在一起吗?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心里更难过了,仿佛看到爸爸妈妈分手,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的情形。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待清醒过来,才发
现自己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行人正奇怪地望着自己。
“你这样跑来跑去有什么用?如果走丢了,叫爷爷怎么办?”身后传来萧天剑的声音。明娜转过头,泪水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
萧天剑忙走过来帮她擦脸,边拉她离开边安抚她道:“没事没事,就算你妈真的嫁给别人,她还是你妈!再说,你爸爸是不会丢下你的,
爷爷也会陪在你身边。”想了想,他决定稍稍透露一些口风,便小声道:“放心吧,你爸爸很快就会结束工作,亲自来马特港接你妈妈了,到
时候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任何人都别想拆散你们。”当然,如果已经来不及,那就是朵拉没福,他会另给儿子找个好老婆的。
“我不相信!爸爸妈妈都是坏蛋!”明娜抽抽答答地,哭了个昏天暗地。
萧天剑无奈地看着她哭,调头去望风景。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终于哭累了,他才把头调回来:“哭完了?看你成了个什么样子?大花猫
!”
明娜扁扁嘴,任由爷爷给自己擦脸,忽然冒出一句:“我们去找船行吧,我不去外公家了。”外公不喜欢她爸爸,她才不要去呢。
萧天剑怔了怔,烦恼了很久,才点了头。
祖孙俩重新回到了港口,然而,这里有数千只船,要从中寻找几艘刻有某种标识的船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萧天剑根据记忆画下图案,
再拿到码头上找人问,终于找到了那位同胞所坐小船所属的船行,查到大约五六天前,这家船行在卡麦加丢失了两艘小船。
“两艘?”萧天剑有些愕然,一个人偷两艘船干嘛?“请问是在哪里丢失的?”
“就在卡麦加城的码头边上,我的手下只是在傍晚时上岸烧火做饭,谁知一回头已经看不到船了,直到四天前才找到了偷船的贼,找回了
一艘,另一艘却不见踪影。”船行老板道。
萧天剑眼睛募地睁大:“找到了贼?!”四天……那个死掉的穿越同伴是被救后才死的,算上时间,还有从卡麦加到大陆的船程,时间似
乎不够,难道说……
“啊,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船行老板敲了敲烟斗,倒出几撮烟灰,“可怜兮兮地说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我们不要为难她。至于另一艘船
,是被别人划走了,她也不知情。我看她处境的确不太好,也没对她怎么样,只是带走了她身上的几样首饰。”他抬着看到正走进门来的人:
“就是我妹妹现在戴的那几样。”
明娜忙转头望去,只见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低胸深绿丝绒长裙,胸前挂着粉色的项链,跟耳环是一套的,都有蕾丝花边打的
蝴蝶结、小珍珠和粉红色的水晶玫瑰,几根细银链子长长地垂下来。
首饰很漂亮,可是根本不适合中年妇女佩戴,粉红色的项链耳环衬着绿色裙子,怎么看怎么怪异,这个女人的审美好奇怪。
萧天剑此刻的心情却激动无比,那分明就是韩国风的装饰首饰,他穿来之前,年轻女孩子们正流行戴这玩意儿。
那位船行老板的妹妹见到哥哥的两个客人正盯着自己的首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