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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慕华道:“这样的人决计不能相信,饶他少受一点活罪,给他一个痛快吧!”意思即是要宇文雄一剑将他杀了。
风从龙大叫道:“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叶慕华道:“我几时答应过饶你的命的?”风从龙叫道:“我吐露了这许多秘密,即使不能将功赎罪,也总可以稍减几分吧!”宇文雄宅心宽厚,有点不忍,说道:“叶大哥,废他武功如何?”叶慕华道:“不能因只顾妇人之仁误了大事!”
宇文雄心头一凛,想起多少人的性命在他手上,放了风从龙不打紧,秘密泄露,祸害可就大了。于是一咬牙根,拔剑出鞘,正要刺去,风从龙大叫道:“我还有一件机密之事,你们要不要知道?”宇文雄怔了一怔,宝剑将刺未刺。
宇文雄剑尖指着他的咽喉,喝道:“有什么机密之事,快说!”风从龙吞吞吐吐他说道:“唉,这个,这个……你们可能饶我一条性命?”
宇文雄想了一想,说道:“你不必说了。我不能饶你性命,不用骗我!”但宇文雄虽然决意杀他,毕竟也迟疑了片刻,而这片刻的迟疑,却误了大事。风从龙所企盼的救兵已经到了。
宇文雄的剑尖正要向前一插,风从龙蓦地笑道:“你现在想要杀我,已经迟了!”说犹未了,只听得“叮”的一声,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暗器,竟然把宇文雄的长剑打落!
叶慕华大喝道:“哪里来的妖妇,胆敢暗器伤人!”双指一弹,“铮”的一声,把一枚乌黑的指环弹落。就在此时,风从龙忽地骨碌碌的从山坡上滚下去,滚了约数丈之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他本来是给叶慕华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的。这一下变生意外,叶慕华的吃惊比碰到暗器们袭更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服装怪异,白发如银的老妇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哈哈笑道:“有我在此,谁还能够伤害你?风从龙你不用跑啦!”
原来这个老妇人刚才是同时发出三枚指环,一枚打落了宇文雄的长剑,一枚叶慕华的穴道,还有一枚却是用来解开风从龙的穴道的。
叶慕华虽然弹落她这枚指环,虎口也略略感到有点酸麻,叶慕华心头一凛,知道来的是个比风从龙武功更高的劲敌。
那老妇人虽然叫风从龙不要逃跑,但风从龙还是向赤龙驹跑去,而叶慕华最最害怕也是怕风从龙跨上了赤龙驹,逃之夭夭。因此在这关键时刻,叶慕华毫不迟疑,立即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追赶风从龙,他知道自己独门点穴的功效,风从龙纵然穴道已经解开,至少也得再过半个时辰方能血脉畅通。此时杀他,不费吹灰之力,若给这老妇人缠上。再想腾出手来杀他,那就难了。这老妇人虽然厉害,料想宇文雄也能抵挡片时。
不料这老妇人却下去攻击宇文雄,宇文雄此时已经拾起宝剑,同样的旋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向老妇人追刺,老妇人反手一挥长袖,宇文雄已有准备,以全副功力使出“大须弥剑式”,老妇人这一拂未能将他宝剑拂落。不过宇文雄给她这股大力一震,却也身不由己的接连向后退出了七八步,兀自未能稳住身形。那老妇人一声长啸,后发先至,已堵住了叶慕华的去路。
这老婆婆发白如银,但肤色红润,却是毫无龙钟之态,身手也极之矫捷。叶慕华一掌劈去,掌势飘忽不定,那老婆婆不受他的诱着所欺,反手一挥,接个正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叶慕华给她的掌力震退两步,老婆婆哈哈笑道:“你这大乘般若掌力是有了六七分火候了,但伤得了别人,却伤不了我。嘿,你是叶冲霄的儿子还是徒弟?”
这老婆婆只是接了他的一招,便看出他的来历,叶慕华惊疑不定。喝道:“你是谁,为何助这鹰爪?”叶慕华见她说得出他的父亲的名字,恐怕她和自己的父母或许有点交情,故而想要先查问个清楚。
老婆婆怒道:“混帐,你骂谁是鹰爪?我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我喜欢帮谁就帮谁!你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先绪我磕头!”
叶幕华给她惹起了怒火,心里想道:“管她是淮,她既然是与鹰爪一路,那就是我的敌人了。”那老婆婆在冷笑声中又扑过来,叶慕华已知般若掌伤不了她,便“唰”的拔剑出鞘,剑掌兼施,应付强敌。
老婆婆解下束腰的绸带,给作软鞭来使,内力贯注,绸带夭矫如龙,呼呼挟风,劲道竟是不亚于钢鞭,老婆婆接了几招,又冷笑说道:“原来你是叶冲霄和欧阳婉的儿子。欧阳婉这贱婢把她娘家的剑法也传给你了。”
这老婆婆出口伤他母亲,叶慕华自是心中大怒,但在盛怒之中,却也甚为惊诧,他的父母极少与武林中人往来,这老婆婆却不但知道他的父母,对他母亲的家传剑法也一眼看得出来,按说她应该是与自己的父母相知颇深的了,但她却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收徒弟,似乎至少是这十几年来来曾往来的了。
而且她又为什么要骂自己的母亲呢?
叶慕华大怒之下,豁了性命与那老婆婆抢攻。老婆婆挥舞绸带,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叶慕华所使的剑法似乎都已在她意料之中,而她所使的招式却在叶慕华意料之外。但奇怪的是叶慕华虽然识不破她的家数,却也隐隐看得出,她有若干招式竟侧是从他的本门剑法中变化出来,和耿秀凤的家数则完全一样。
但老婆婆的功力却比耿秀凤高了不知多少,叶慕华可以胜得了耿秀凤,对这老婆婆却是一筹莫展。饶他使出浑身本领,拼命抢攻,仍是处处被这老婆婆所制。老婆婆冷笑道:“我骂你的母亲,你就生气了么?哼,欧阳婉这贱婢见了我,她也要向我磕头,让我喜欢怎样骂就怎样骂!”
叶慕华大怒,剑中夹掌,一招“横云断峰”,剑势斜飞,拦腰斩去。老婆婆冷笑道:“你宝剑虽利、岂能奈我何哉?”绸带一抖,修的卷着了剑锋,叶慕华振臂一挥,不料对方的“卸力化劲”的功夫比他更要高明,绸带只是轻轻一引,叶慕华这一招的力道竟然给她化去,宝剑削它不断。
叶慕华左掌劈到,那老婆婆骈指一戳,又以“弹指神通”的功夫化解了他的“般若掌力”。老婆婆喝遭:“撤手!”绸带一卷一拉,叶慕华虎口发热,隐隐作痛。可是他也运用上乘内功抗拒,虽然不敌对方,但宝剑仍是未曾脱手。
宇文雄喘息一过,见叶慕华形势危急,便来助战,他的本领虽然还比不上叶慕华,但所用的“大须弥剑式”却是第一等的上乘剑法,老婆婆不敢轻敌,腾出一手,挥油解他剑招。老婆婆的功力比叶慕华是要高些。但也不过高那么三两分而已。如今她既要分神拆解字文雄的剑招,用于绸带的内力已是不能贯注,叶慕华乘机反击,“嗤”的一声,削去了一段绸带,解开束缚,两人联手,与那老婆婆再度交锋。
老婆婆仍然把绸带当作软鞭来使,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饶是对方双剑联防,她兀是攻多守少,不过,宇文雄的“大须弥剑式”,守得极为严密,叶慕华的大乘般若掌,那老婆婆也不能不加意提防。因此她表面上似是略占上风,其实却是双方都无取胜的把握,成了个相持的局面。
风从龙刚才躲在乱石堆中,此时又再出禾,要去抢那匹“赤龙驹”。叶慕华大为着急,说道:“字文兄,杀那鹰爪要紧,你让我暂时抵挡一阵。”老婆婆哈哈道:“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们还想走得出去伤人么?”绸带夭矫如龙,把两人的身形全都罩住。宇文雄仅足自保,要想摆脱她的纠缠,却是不能。
宇文雄道:“不必着急,赤龙驹听我的话!”发出一声长啸,赤龙驹果然听他指挥,跑上山头。风从龙气得大骂,骂赤龙驹给他骑了一年多,竟然是只识旧主,不肯听他。
赤龙驹跑了开去,叶慕华那匹“一丈青”仍然留在原地吃草,风从龙咕哝道:“这匹马虽然比不上赤龙驹,也还不错。”舍了“赤龙驹”,便去牵“一丈青”。“一丈青”是叶慕华偷来的,尚未能指挥如意。风从龙的驯马术颇为高明。走过去牵着“一丈青”,“一丈青”没有反抗。
风从龙正要跨上马背,那老婆婆喝道:“风老大小心!有人偷袭!”正是:
千里飞骑争一瞬,不容奸贼遂奸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尽释恩仇迎侠女 分清斜正叛师门
话犹未了,只听得“刷”的一声,一柄匕首已是遥掷过来。
风从龙在百忙中抓起马鞍一挡,他的功力仅仅恢复两三成,马鞍虽然击中匕首,却未能将它打落。匕首余势未衰,给马鞍一碰,斜飞出去,“噗”的一下在他肩头划开了一道伤口,血流如注。这还幸亏是他得到那老婆婆的提醒,要不然匕盲早已插入他的后脑了。
只见在那土堆后面,乱草丛中,出现了三个汉子,其中两个打扮成黑自无常的模样,还有一个形状更是古怪,发如乱草,满面血污,明明是个男子,却穿着女人的衣裳,那件衣裳又是给撕破了的,露出个黑茸茸的胸膛。
原来这两个扮作黑自无常的汉子,正是昨晚在归德堡给耿秀凤充当内应的那对朱家兄弟。那个满面血污的汉子,则是和他们一伙的扮作“女鬼”的那个人。
昨晚一场激战,“女鬼”给归古愚的大力鹰爪功抓伤,伤得颇重。朱家兄弟也受了一点轻伤,还能跑路。他们背了受重伤的同伴先逃出归德堡,未能与耿秀凤会合。本来他们是准备到一个相熟的人家养伤的,半路跑不动了,而受重伤这个“女鬼”又必须急救,故而只好在这山上躲藏起来,藏匿之处,恰恰就是叶慕华刚才审问风从龙的附近。
他们起初是因为不知叶慕华与宇文雄的底细,一时不敢露面。后来虽然知道他们是侠义道,但听他们正在审问风从龙,事关机密。而江湖上的避忌之一,就是不可偷听别人的秘密,他们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是不想打扰叶慕华的审问。因此决定暂不露面,待他们的审问告一段落之后再说。不料刚终结之时,那老婆婆又来了。朱家兄弟识得这老婆婆的厉害,更加不敢露面了。
待到宇文雄与时慕华联手,和那老婆婆打成乎手之后,朱家兄弟才松了口气,老婆婆是在半路上截住叶慕华激战的,离他们藏匿之处有十数丈之遥,他们屏息呼吸,老婆婆的全副精神用于对付敌人,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直到那“女鬼”掷出匕首之时,老婆婆方始发觉。
朱家兄弟从刚才听到的“审问”中,已知风从龙的鹰爪身份,而且不是普通的鹰爪,倘若给他逃跑,祸害不小,在这关键的时刻,朱家兄弟再也顾不得本身的危险,双双跃出土堆,便向风从龙扑去。扮作“女鬼”的那个汉子,擅长暗器,因受伤太重,敷了金创药之后刚刚止了血,却还不能走动。他飞出一柄匕首,用尽了气力,此时又晕倒在那土堆后面了。
那匹“一丈青”受了惊吓,跑了开去,说时迟,那时快,朱家兄弟已是双双扑到,各使用一对佛手拐,一左一右,夹攻风从龙。
若是平时朱家兄弟绝对不是风从龙的对手,但此际风从龙的功力仅恢复了两三成,朱家兄弟虽然也受了一点轻伤,但两人联手,却是胜过他了。
风从龙的大力鹰爪功使不出来。只能用马鞍遮拦格挡,不过数招,险象环生,眼看就要毙在朱家兄弟的拐下。
那老婆婆“哼”了一声,喝道:“有我在此,谁敢动风从龙,的半根毫发,我就要他的性命!”话犹未了,只听得“卜”的一声,风从龙的马鞍给朱老大的佛手拐打碎,朱老二手起拐落,就向他的天灵盖敲下来。
风从龙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叫道:“欧阳大娘快来救我!”就在朱老二的佛手拐将落未落之际,蓦地里一枚暗器闪电般的射来,却原是那老婆婆飞出一枚指环,正中朱老二的“愈气穴”,朱老二的佛手拐未打着风从龙,自己先跌倒了。
叶慕华的母亲复胜欧阳,娘家原是住在终南山的。叶慕华听得风从龙的口中叫出“欧阳大娘”的名字,忽然想起了此地正是终南山,不禁心里一惊,想道:“难道,难道这妖妇竟是我外婆家里的长辈?”
那老婆婆十指套着指环,已经打出四收,还有六枚。叶慕华心念未已,那老婆婆一弹指,“铮”的又发出一枚。
叶慕华不顾一切,剑掌兼施,向那老婆婆猛攻,宇文雄也改用追风剑法,配合叶慕华的攻击,他们两人摆不脱那老婆婆,那老婆婆在他们的联手猛攻之下,也袖不出身子去助风从龙。
朱老大功力较高、距离又远,哪枚指环打着他的麻穴,力道不足,他晃了两晃,未曾跌倒。
老婆婆应付了他们一轮猛攻,经过口气,“铮”的又发出一枚指环。但恰好在她发射暗器之时,宇文雄的剑招刺到她的前面,她略一分神解招,暗器的准头稍偏,这一枚指环擦着朱老大的肩头飞过,没打中他的穴道。
但朱老大给她的第一枚指环打中麻穴,虽然没有跌倒,一条手臂已是不听使唤,气力也弱了一半,风从龙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大,已是将他迫得拐法大乱。
老婆婆正想再发指环,就在此时,忽听得马铃声响,一个红衣少女骑着一匹枣红马飞快地跑上山来。这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耿秀凤,她骑的那匹枣红马却是宇文雄留在山下的那匹坐骑。
那老婆婆打向朱老大的第三枚指环发出,耿秀凤的快马及时赶到,马鞭一挥,卷着了朱老大。她使的是股巧劲,轻轻一拉,将朱老大拉过一边,恰巧避过了那枚指环。耿秀凤因为这是师父所发的暗器,所以不敢将它打落。
耿秀凤拉开了朱老大,跳下马来,连忙叫道:“师父手下留情,他们是和弟子结盟的朱家兄弟,是自己人。”
朱老大也连忙叫道:“这厮是朝廷鹰爪。耿女侠,你赶快把他料理了再说!”他们都在抢着说话,耿秀风代朱家兄弟求情,朱家兄弟则在催她杀风从龙,变成了各说各的。待到朱老大听清楚了耿秀凤叫那老婆婆做“师父”,方始大吃一惊。
耿秀凤刚刚来到,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目前的这个局面是怎么回事。听得风从龙是个朝廷鹰爪,也不觉吃了一惊,正要去对付他,那老婆婆已在喝道:“秀风,住手!这个姓风的是我所要保护的人,任何人不许伤他一根毫发!”
师命不敢不遵,耿秀凤只好住手。风从龙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已经追上了那匹“一丈青”,他生怕有甚变卦,急急忙忙跨上马背,便自跑下山去了。
叶慕华大叫道:“耿姑娘,这姓风的是叶屠户的护院,叶屠户是陷害你爹爹的人,你怎可将他放了?放走了他,祸患不小。
快快去追,还来得及!”
那老婆婆也在同时叫道:“秀凤,过来!这姓叶的是你的仇人。你过来,我让你亲手杀他!”要知那老婆婆对付他们二人联年,刚好是半斤八两。此时耿秀凤若然来杀叶慕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那老婆婆是想要她徒弟助她取胜。
耿秀凤茫然不知所措。师父为何与叶慕华交手?又为何要保护那个被朱家兄弟指为“朝廷鹰爪”的风从龙?她都是全不知情。同样那老婆婆也不知道她的徒弟与叶慕华之间的曲折。
在风从龙刚刚骑上“一丈青”的时候,耿秀凤若然立即去追。两匹坐骑脚力差不多,风从龙气力未曾完全恢复,耿秀凤是可以追得上他的。几时风从龙已经去得远了。而且在师父的严命之下,叶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