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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蚩敌和蒙大蒙二三人越过三将,狂追而至,这三人杀得性起,激发了塞外民族世代以来与恶劣环境斗争培养出来的狠性,忘了自己的身分地位,决意不惜一切杀死这超高的年青高手。
戚长征强忍上肩的痛楚,强压下像翻转了过来的五脏六腑,再喷出一口鲜血,射在最近那名敌人的眼脸上,刀光再起。
水柔晶伸手接上戚长征的脖子,变腰给对方搂个结实,嗅着对方年青男性独有健康的气息,虽在这动辄身亡的险境,仍不自觉陶醉在戚长征怀内那虚假的安全里,自己虽背叛了师门,但却觉得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被鲜血蒙了眼目的大汉首当其冲,竟给戚长征一头撞在胸前,骨折肉裂声中,整个人向后抛飞,一连撞倒两个在他身后猝不及防的同伙。
另四名分左右扑上来的大汉,刚要动刀,眼前一花,戚长征已弹了起来,跟着那给他撞得离地飞跌的同伙,逸出包围网之外。
由蚩敌和蒙大蒙二三人心中冷笑,即管戚长征是单身一人,受了这样的伤,也不易逃远.何况还带了个也受了伤的水柔晶?忙加速追去。
第四章 毒医的针
当烈震北和风行热天神般落到船头处时,柳摇枝刁项等自动退了少许,形成一个围着两人的大半圆,一时恶战似将一触即发。
柳摇枝神色凝重的瞪着烈震北,沉声道:“烈震北你不躲在深山穷谷去掘你的山草药,偏要来趟这混水,我要教你身败名坠而止。”
烈震北那秀气却又苍白得像害过重病的容颜绽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若有神若无神的眼上下看了对方一片,淡然道:“柳兄肝脉受伤,引致真气由丹田至下气海之处运转不灵,若要强行出手,恐怕功力在三年内也难以复原,只不知柳兄是否相信我这医者所言。”
柳摇枝表面虽若无其事,但内心却真的气虚情怯,烈震北只看了几眼,对他被风行烈一枪所造成的伤势,比他自己本人更清楚,他乃有身分声望的人。给对方说中了,自然不可强辞否认。
站在他身旁的刁项冷哼道:“柳先生放心在旁观看,他们既敢上来,我们便教他回去不得。”
话虽如此,但刁项却似无出手的意图,连他派内一众弟子,包括儿子辟情辟恨,和那剑魔石中天的弟子卫青,也不敢妄然往前搦战,先不说他们深悉风行烈的厉害,只是烈震北身为黑榜高手的超然身分,加上他刚才先声夺人以小艇撞破己船船头的气势,便教他们要强忍憋在胸头的那一口窝囊气。
一声长笑来自一名五十来岁,不怒而威。身披华丽黄色苏绣锦袍的秃头大汉,他那半敞开的黄袍里可见困金边的黑色劲服,形相衣着均使人印像深刻。
他圆瞪的大眼在一对粗眉的衬托下凶光闪闪,望着烈震北冷冷道:“听说阁下自幼便患上绝症,现在从你的脸色,看来仍是恶疾缠身,竟还敢在蓝某脸前耀武扬威?”
烈震北丝毫不为对方的话语所动,好整以暇往他望去,微笑道:“这位定是黄河帮主蓝天云兄了,四十年前,蓝兄已以‘长河正气’威震黑道,照理这种来自玄门正宗的心法,应随年纪增长功力日深,故在下一百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蓝兄仍未能名登黑榜,今晚见到监兄眼土浮黑,颧心泛青,才知道蓝兄是因酒色过度,不合玄门静心养性之道,故不能突破体能之限,可惜呀可惜!”
蓝天云左旁是他儿子篮芒和头号大将“鱼刺”沉浪,右边是他另三名得力手下“浪里鲨”余岛、“风刀”陈挺和扎了个引人注目高髻,姿色不俗的红衣少妇“高发娘”尤春宛,这数人均是横行黄河水域的黑道强手,闻言大怒,便欲乘势空群涌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反是蓝天云听得怔了一怔,拦着各人,出奇地没有发怒道:“四十年来,烈兄还是第一个指出蓝某这问题的人,看在这点分上,你滚吧!但那对狗男女必须留下。”
烈震北摇头失笑地向身侧的风行烈低声道:“十五年前,在下和厉兄曾合力挑了东北剧盗‘十三兄弟’的老巢,希望世侄今晚不会令我失望!”
风行烈愕了一愕,暗忖对方为何明知自己内伤未愈,仍要迫自己上船来动手,但现已成骑虎之势,仰天一声笑道:“世侄尽力而为吧!”
手中红枪,幻出千万道红影,朝柳摇枝电刺过去。
※※※
由蚩敌蒙大蒙二三人尽展身法,越过最外围的手下,望抱着水柔晶往村外暗处狂奔的戚长征追去。
这全力施为下,立时看出三人功力高下。
由蚩敌瞬眼间超前而出,到了戚水二人背后十五步许处,凌空一掌照着戚长征背心劈去。
水柔晶由戚长征背后望来,将由蚩敌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骇然惊叫:“小心!”
戚长征头也不回,深吸一口气。脸颊掠过鲜艳的赤红,提气离地飞掠,速度比先前增加了一倍以上,往横移去。
由蚩敌竟一掌劈空。
他因用劲发功,速度略慢,蒙氏双魔又追了上来。
三人均暗叹这小子在饮鸩止渴。
原来这种使速度倍增的功法,全凭一口真气,极为损耗真元,且真气尽时,会有力竭身软之弊,故除非生死关头,高手绝不肯干这种事,现在戚长征以此逃生,正显示他是强弩之末,再不足为患。
除非是庞斑、浪翻云那类级数的人物,已晋入先天真气的境界,真元循环往复,取之不竭,方能不受这限制。
笔此一见戚长征以此法急走,三人立时轻松起来,跟着他追去,只待戚长征一口真气用尽时,就是他毕命之时。
戚长征箭般奔上一道草坡,投进暗黑里,隐没不见。
三人不慌不忙。赶了上去。
山坡外是另一个小丘,三人来到坡顶时,戚长征刚抱着水柔晶,奔到了对面小丘之上。
三人不由骇然,这小子确是得天独厚,一口真气竟可支持这么久仍不衰竭。
三人心中也感到有点不妥,狂喝一声,猛提真劲,加速扑去。
戚长征没在丘顶之下。
三人身法何等迅快,倏忽间追至小丘之顶。
河水奔腾的声音在下方响着。
三人脸脸相觑,这才省悟此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谋,故不怕损耗真元,就是为了要借水遁去。
只这刹那工夫,两人至少随水游去了五里之遥。
此时其它人先后赶到。
由蚩敌眼中闪过狂怒的神色,狠狠道:“他两人均受了重伤,我倒要看他们能走得多远,着人带马来。”
众人都觉丢脸之极,心中都涌起不惜一切,也要将两人擒杀的决心。
※※※
漫天枪影下,功力稍逊者均纷纷后退,只剩下柳摇枝、刁项、刁夫人、辟惰辟恨两兄弟、石中天的徒弟卫青、刁项的师弟李守、黄河帮主蓝天云和它的五名大将,守在最前线,挥动兵器,在扑脸的劲风中,全神防守着飘忽无定丈二红枪的来势。
这是燎原百击里三十击的起手式“无定击”,当日厉苦海使出此招时,曾使方夜羽上敌等十多名高手,完全摸不到对方攻击的目标,又误以为是攻击自已,故空有高手如云,也全无还击之力,此刻风行烈重施故技,柳摇枝等虽也是高手满船,却没有人敢出手抢攻。
这三十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连环而去,绵绵不绝,最适合以寡敌众,却也是最损耗真元,但在这高手环伺的生死关头,风行烈想有保留也在所不能。
枪势一收再放,笼罩的范围竟扩大了一倍,由起手式“无定击”转入第二式“雨暴风狂”,枪影吞吐间,像每一个人也是被攻击的目标。
柳摇枝知道自已再不出手,便会丢尽庞斑和方夜羽的脸子,手中长箫闪电点出,正中枪尖,同时叫道:“攻上去!”
“叮!”
箫矛交击。
蓝天云一声大喝,亮出成名兵器七节棍,趁风行烈敛枪回收,以化去萧劲时毒蛇般往风行烈下盘缠去,阴险毒辣。
刁辟情大伤初愈,又是仇人见面,此时亦一声不作,闪往风行烈右侧,魅影剑比鬼魅还快砍往风行烈右臂,只要风行烈回枪挡格、左侧将空门大露,予己方有可乘之机,用心阴损之极,也不愧是魅影剑派最出类拔萃的新一代高手。
风行烈红枪下挑,挡了蓝天云一击,只觉对方七节棍劲力沉雄之极,棍枪只是一触,内劲便若长江大河般不绝涌来,确是一派宗主的架势,不得已要再退绝不想退的一步,烈震北的手掌已按在他背心上,输入一股柔和的劲气,恰好化解了蓝天云的“长河正气”,同时耳旁响起烈震北斯文平静的声音道:“你专注前方,全力施为,两侧和后方包在我身上。”
风行烈精神一振,放过刁辟情砍来的一剑不理,三十击第三式“迭浪千重”紧接而出,若海仗之名震天下的丈二红枪,在他手中涌出重重枪浪,由左至右,挑刺正扑上来的黄河帮及魅影剑派各大高手。
刁辟情眼看砍中风行烈,一件似软似硬的东西拂在剑侧处,心头如给重锤击中,闷哼一声,跌退开去,一看下。原来是烈震北垂了下来的衣袖。
烈震北大笑道:“小朋友你内伤虽刚愈,但中了我‘蚀心花’的馀毒却仍未除,若妄动真气,我以顶上人头担保,千招内包你七孔流血而亡。”
刁辟情听得呆了一呆,退到一旁,竟不敢再冲上来。
暂时退后的还有柳摇枝和蓝天云。
柳摇枝全力挡了风行烈一枪,破去对方凌厉攻势,但自已也不好过,伤口立时崩裂,不得不急退下来点穴止血、心中的无奈和窝囊感差点使这横行无忌的大魔头躲到暗处大哭一场。
蓝天云在七节棍和风行烈红枪交时,较量了内力,退了三步,见对方身子晃也不晃一下,他看不到烈震北在背后暗助的动作,心中骇然,气势信心骤减,一时间忘了继续进击。
现在扑向风行烈的人,左方是黄河帮五大高手蓝芒、沈浪、余岛、陈铤和尤春宛;右方是刁项、刁夫人、刁辟恨、卫青和李守;虽没有了柳摇枝、蓝天云、刁辟情三人,但这阵仗已可教任何高手皱起眉头。
岂知风行烈夷然不惧,虽给这十名高手扑来的劲气压得血脉欲裂,衣袂飘拂,像要给刮往湖中那样,但当想到厉若海和庞斑决战时那不可一世的英雄霸气,心中顿涌起纵横杀于千军万马中的豪雄气概,全力横枪扫敌。
还记得当日厉若海传他这招时,说道:“此招一出,必须做到一往无回,与敌偕亡的气势,才能发挥此招的精粹,否则便沦于江湖小辈施的‘横扫千军’,有何资格成为我燎原百击中的一式。”
自负上怪伤后,风行烈还是首次一往无回地全力施出这燎原枪法。
首当其冲是左方最外围的黄河帮高手“高髻娘”尤春宛和“风刀”陈铤,尤舂宛本较陈铤更接近风行烈,右手一对护腕钩本已攻出,但一看枪势,自知挡架不了,兼且她武功走的是飘闪游斗的路子,不宜硬碰,立即后退。
陈铤却没有她那么乖巧,自恃膂力过人,横刀便挡,岂知枪影近身时,才发觉枪影翻滚下,根本无从捉摸,想退后时,右手腕筋竟被桧尖画断,一声惨叫中,被枪劲带得抛飞开去。
其它黄河帮高手余岛、沈浪和蓝芒,自问功夫高不出丁陈铤多少,见状那还不骇然闪退。
红枪的滚浪来至刁项右侧处。
刁项的身分比之黄河帮的高手自是不同,他乃魅影剑派的大当家,别人可以退,他却不可以,两眼精光一闪,窄长锋利的魅剑已在红枪尖上连砍七下,眼力的高明,剑法的迅快老辣,均显出一派宗主的风范。
他身旁的刁夫人见丈夫一出手便克制了风行烈这惊天动地的一枪,一声娇笑,手中短剑化作一道长虹,射往风行烈右胁下的空门处。
这刁夫人万红菊武功,传自乃兄“剑魔”石中天,两人虽是亲兄妹,但因两人父母在他们年幼时反目分手,所以万红菊随母姓万,石中天比这妹子年龄大上十五年,但对这亲妹却非常疼爱,也把万红菊造就成比刁项更胜半筹的高手。
风行烈见刁项剑法如此精炒,立时使出燎原枪法“五十势”中的“斜挑势”,枪影涣散,似拙实巧地由下上挑,藉红枪之长,挑向刁项持剑的手腕。
刁项本有必杀下着,那知枪势由巧化拙,由快变缓,使他空有精妙剑法,竟使不出来,唯有一拖一沉,全力削挡。
风行烈正要他这样,枪剑相触时,施出燎原心法的“借劲反”,运功一吸,岂知刁项内劲凝而不散,竟“借”不到他半分内劲。
刁夫人短刃已至。
风行烈大喝一声,桧尾回环,剔打在刃锋处。
“叮!”
两人同时一震,刁夫人往外飘飞,风行烈连拚刁家两大高手,气血翻腾,全身经脉欲裂,往后要退,烈震北的手又按上他背心,输入内劲,为他化去当场喷血的厄难。
这么多的动作,都在兔起鹘落的瞬间完成,其中凶险,唯当局者自知。
其它的魅影剑派高手,除刁辟情外,都由右外侧蜂拥攻来,刁辟恨、卫青、李守三人中,以卫青的剑来得最狠最快,剑未至,森寒的剑气早笼罩着风行烈,若风行烈功力较差,恐怕连眼也睁不开来。
黄河帮主蓝天云终于看到烈震北在风行烈背后动的手脚,又悲怒手下断腕之辱,抛开对烈震北的顾忌,由左侧抢至,七节棍挺个笔直,像枝铁棍般往烈震北戳过去。
刁项见状,和夫人打个眼色,二人一长一短两剑,由中门抢入,合攻风行烈。
其它黄河帮高手见帮主攻向烈震北,那会不懂配合,立由左侧向风行烈群攻过去。
刹那间风行烈起始时的优势尽失,除了柳摇枝和刁辟情外,全部敌方高手尽都投入战局内。
风行烈只觉烈震北今次输进体内的真气极为奇怪,开始时只是化去刁夫人万红菊能断人心脉的阴柔气劲,但接着劲气一断一续涌入体内,不但没有增强他的内气,反使他感到血脉迂滞,非常难受,可惜这并非出言相询的好时刻,一声长啸,施出“燎原枪法”三十击中最凌厉的杀着“威凌天下”。
一时间身前广阔空间,枪影翻腾滚动,嗤嗤气劲交击奔腾,造成一道气劲护罩。
既是最凌厉,自然也最损耗真元,那天焚烧卜敌的贼船逃走时,刁夫人追到船上,他便全凭这招硬将对方迫落河中,其后力竭心跳,差点便要旧伤复发,今次出手,既被烈震北“阴损”般的内劲弄得血脉难受,刚才数招又耗了他大量真元,这时不得已施出这霸道无比的一招,登时像吸血蛭般把他的内气完全抽空。
枪势暴涨下,连刁氏夫妇也顾不得脸子身分,先避其锋锐,往后退开,更遑论其它人,无不纷纷后退。
只有初生之犊的卫青,心忿那次被风行列在众人面前赶下船去,全力一剑和风行烈的丈二红枪绞击在一起。
此时蓝天云的七节棍亦刺至烈震北左胁下。
震北大笑一声,两袖飞出,一盖棍头、一覆棍身,也不知他如何使力,蓝天云只感一股怪异之极的力道出七节棍传来,也不知对方要把自已扯前还是送后,大骇下,将“长河正气”由正变反,由阳变阴,刚硬笔直的七节棍变得软若柔布,缠往烈震北的衣袖,棍尖点向他右手腕脉处,用招巧妙绝伦。
“当!”
风行烈和卫青枪剑绞击。
卫青长剑脱手飞出,喷血退后。
风行烈全身剧震,俊脸血色退尽,收枪回身,摇摇欲跌。
烈震北大喝一声,震慑全场,右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