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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跟前的蛇头。
战斗已经结束,就像克洛斯所希望的,终于战出胜负。萨里卡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胜利者,也忘却与炎虎解除同化状态。直到克洛斯的声音传入萨里卡特的耳中。
“修卡……你……你过来。”断断续续的言语就像是萨里卡特的清醒剂。随着炎虎全身红光爆闪,白色的气团返回萨里卡特的身躯。萨里卡特举起左手将炎虎收回召唤宝石之中,饱经风霜的胜利者发疯似的奔向那生命之火逐渐熄灭的失败者,一个男人将另一个男人抱入怀中。
“咳咳,修卡,你……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在帝都认识的吗?”躺在萨里卡特怀中的克洛斯低声询问道。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仇恨,只有对往日深深的怀念。“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们一起参加军团比武,你和我分在同一组,初赛时你败给我,却说是故意饶我一命;决赛时你又输给我,你说你只不过脚下一滑失手,是我走运。”萨里卡特努力微笑着说道。
“哈哈,咳咳……”随着那笑声,更多红色的液体从克洛斯的嘴角涌出。
“是呀。算起来这是我第三次败给你,但是,这一次是真正的败给了你,输的真难看。”此时大家都知道克洛斯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没……没有的事!这次是我运气好。你还有机会和我战斗,你还有机会……”泪水像是无言的宣告,将萨里卡特的感情展露无疑。
“我也好希望能有机会与你再战,但是我想,等我闭上眼睛后,就永远失去机会了。”克洛斯的眼睛似乎不能再聚焦,空洞的双目呆呆的望着天空。
“修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只想要从你口中知道一件事。就算你骗我也好,你告诉我,我的家人不是你杀的!”克洛斯突然用力拉着萨里卡特的衣袖,对他大声质问道。
“我……”一个简单的问题,答案只有是或不是,但萨里卡特的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无法将答案说出。
“咳咳……难道你连我最后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修卡,你告诉我,你不是我的仇人,你不是!”克洛斯的眼泪与鲜血混合在一起,谁都无法分辨哪些是感情的泪水,哪些是生命的鲜血。
“我……”又是一次沈默。梅尔斯虽然不明白萨里卡特为什么不能告诉克洛斯事实,但从他紧握的拳头;从深深扎入肉中的指甲,从由指甲缝隙中流出的鲜血,梅尔斯知道萨里卡特永远都不会将答案说出。
时间彷佛凝固,萨里卡特移至远方的目光,与克洛斯热切的眼神组成一幅奇特的画面。虽然直至克洛斯闭上眼睛,萨里卡特都未再发出一句言语,但克洛斯最后所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梅尔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体会。
“修卡,其实你不用再说什么,我都明白。谢谢你。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能再与你成为兄弟!”清晰的言语声,是克洛斯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感慨。闭上的双眼中,已然没有那份强烈的仇恨。黑色的召唤宝石在克洛斯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粉碎!
萨里卡特还是呆呆的半跪在克洛斯面前,从他落寞的神情中,梅尔斯感受到的既不是悲伤也不是惋惜,而是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义父如此难受,如此裹足不前?疑问在梅尔斯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无论是谁,都无法从萨里卡特口中知道真相,也许是真相实在太沈重了吧。
一场血战随着克洛斯的战死与西沈的太阳一起结束。梅尔斯看着怀抱着克洛斯遗体的萨里卡特缓缓向山寨走去,他突然发现,这强大的战士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自从梅尔斯有记忆以来,每次蓝色旋风在取得对敌作战的胜利之后,一定会大摆筵席庆功,但这天的夜晚却比往日更为宁静。
回到山寨的三名寨主,不约而同的前往密室进行商议。他们在讨论什么?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而梅尔斯、索尔与雷克三人则又来到他们最喜欢的地方:山峰上最高的大岩石上。
徐徐晚风轻轻吹过三名少年的面颊,彷佛温柔的少女在轻抚着少年。大字形躺在岩石上的梅尔斯圆睁着双眼看着满天繁星一言不发,索尔与雷克知道梅尔斯心情不佳,此刻不但没有与往日一样争相抬杠,反而静静的坐在梅尔斯身边看着心中的老大。
“战争真是残酷!”梅尔斯突然说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索尔仍然静静的坐着,他向雷克使了一个眼色。
雷克为难的看着索尔,彷佛在向他说: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在索尔紧接而来的一拳轻捶之后,雷克终于开口说道:“老大,其实我们也不喜欢战争呀!虽然我们是盗贼,但是我们从不向弱小的平民动手,反而还会接济那些可怜人。作为盗贼总是会得罪那些所谓的‘掌权者’,敌人侵犯的时候,我们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反击,这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这些我都知道,我还是不愿意看到流血的场面再次发生。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为什么大家要互相残杀?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吃个包子,喝杯茶慢慢聊吗?”梅尔斯一动不动继续说道。
听完梅尔斯的话,索尔与雷克不禁哭笑不得。试想,哪有盗贼会与敌人坐在一张桌子吃包子、喝茶将事情和平解决呢?
“老大,其实你该高兴才是呀。这一次,我们在你的指挥下不但大获全胜,你的召唤兽也进行了第一次进化,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呀!以前你总是随遇而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一笑置之,为什么现在老是愁眉苦脸的,这根本就不像你嘛!”索尔突然插口说道。
此言一出,梅尔斯还没反应,雷克的白眼却立刻投向索尔。只听雷克大声对着索尔说道:“你懂什么!这是老大在长大,变成熟的表现!这不叫愁眉苦脸,而是多愁善感!你当老大像你一样,每天除了吃就知道睡,笨的像只猪吗?”
“啊?我像猪?那你不就像熊?魔法师是力量与智慧的结合体,你有听说白痴能做魔法师的吗?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去做战士!”索尔听到雷克竟然做人身攻击,立刻忘却梅尔斯心情不佳,顿时开口大声反击!
“战士就一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老大也是战士,你说老大也是头脑简单的人吗?就算你不是笨的像猪,也至少是胆小如鼠!”雷克一挥拳头,示威似的向索尔大声反击道。
“你……”
索尔正想开口,却被雷克打断道:“你什么你!想打架吗?”
“好啦!我知道你们是想我开心点,所以才大吵大闹的。放心,你们的老大还没那么脆弱。只是今天突然看见太多死别的场面,又见义父心情不好,所以才会一时触景伤情。其实雷克说的也对,哪有盗贼的刀子不沾血?既然我们是盗贼,那么只要做不违背盗贼信条的事情就行啦!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义父与那将军的对战真的很精彩,我第一次发现召唤兽竟然能强大到那种地步,真羡慕义父能拥有炎虎哦。”梅尔斯翻身坐起说道。
看着笑容再次出现在梅尔斯脸上,索尔与雷克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对哦,那叫克什么的将军真的好厉害,竟然能与大寨主打成平手!如果不是他控制召唤兽的同步率太低,又强行运用需要高等同步率的招式,那么战果将很难预料呢!”索尔感慨的说道。
“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炼的。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拥有那种强力召唤兽,和他们比起来,我的金刚猩猩就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样!”雷克的话虽然是真心,但言词之中总有着一份落寞。
听完雷克的话,三人陷入沈默之中。半晌之后,梅尔斯突然站起,张开双臂迎着晚风大声呼叫。
“老大,你神经出错了吗?”忽见梅尔斯的狂放,索尔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才神经不正常呢!”梅尔斯的铁拳随着索尔的话挥出。当索尔大声喊痛的时候,梅尔斯却转过身面对着雷克说道:“雷克,你给我好好听着!义父的确很强大,强大到我们难以望其项背,但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我们比他年轻!只要我们够努力,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总有一天我们会比他强大!总有一天,我们所拥有的召唤兽会像大陆最强的八部龙王一样被世人所传颂!”看着黑发被晚风轻轻吹起,双目精光闪闪的梅尔斯,雷克突然觉得他此刻所说每一句话终有一日会成为事实。
“老大,我好崇拜你哦!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爱死你啦……”雷克还未说完,一旁的索尔已经泪眼汪汪的瞪着梅尔斯,双手交叠合放在下巴,用一脸非常感动的表情欲言又止。
梅尔斯与雷克同时看着索尔的表情,两人相看无言。
“老大,我实在是爱死你啦!来,让我亲一个!”索尔突然一跃而起,飞身扑向梅尔斯。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热情的拥抱,而是梅尔斯飞起的铁拳!
“滚远点!你这个玻璃、兔子、白痴、蠢材……”梅尔斯将自己会用的“优秀词语”毫无保留的送给索尔。然而索尔却有百折不饶的精神,揉揉被打痛的面颊站起后又说道:“老大,别害羞嘛!来,让我亲一下!”说着便又一次扑向梅尔斯。
一场欢笑的追逐战在这块岩石上展开。看着嬉闹中的梅尔斯与索尔,雷克微微一笑,低声自语的说道:“索尔你这混蛋,难得的气氛给你搅得一团糟!呵呵,不过这才是你,那也才像老大!”话一说完,只见雷克长身而起,对着两人大叫道:“等等我,我来棉!”
“啊,雷克,快帮我揍这家伙!”
“雷克,你也来‘崇拜’老大一下嘛。”
“我可不搞什么崇拜,我来虐待而已啦!”
“不会吧……”
三名少年的欢声笑语回荡在骷髅岭上空。此刻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块土地上尽情嬉闹。谁都没有想到,数年之后,当他们再次回到这里时,这里只剩下一片……
第二日清晨,尚在沈睡中的梅尔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睡眼朦胧的梅尔斯,勉强睁开眼睛后说道:“谁呀!一大早不要来吵我!”
“老大,是我雷克。三位寨主要我叫你起床并马上到大厅去!”门口的雷克知道梅尔斯只要睡觉就会“六亲不认”,急忙先将三位寨主拉出来垫背。
“又是那三个老家伙!让我睡觉都不得安宁。”梅尔斯厌恶的自语道,随即对着门口的雷克大声说道:“叫他们等着!我睡醒了再去!”
“老大,我看你还是现在去比较好,今天三位寨主的脸色不太好!”雷克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这一次房间中安静了许久,正当雷克不知该如何进退时,房门终于打开。只见仍然一身睡衣的梅尔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真是被你们打败。再等我一会儿吧。”
半晌后,换过衣衫的梅尔斯跟在雷克之后向着山寨大厅行去。虽然梅尔斯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却已经精神焕发。短短路程上,梅尔斯一直询问雷克三名寨主为什么会一大早急着召见,雷克却一问三不知,显然雷克也只是奉命行事。万般无奈下,梅尔斯也只能听天由命,等见到萨里卡特三人之后再做打算。
气氛严肃的山寨聚义厅中,萨里卡特等三人正襟危坐,彷佛他们正要做出全天下最困难的决定。一进大厅的梅尔斯原本想大发少爷脾气一顿,但见如此阵仗,想说的话立刻被压回肚内。只听梅尔斯向三位寨主躬身行礼后说道:“义父,你们一大早把我叫来有什么事情?”
“小鬼,你跟着我们已经十七年,有很多事情也是该向你说明的时候啦。”萨里卡特严肃的对梅尔斯说道。
“义父究竟有什么事情?”梅尔斯发觉萨里卡特将要说的事情一定跟自己有很大关系。
“小鬼,你不需要多问什么。我先问你,你现在还像以前一样不想要强大的召唤兽吗?”萨里卡特开口问道。
虽然不知道萨里卡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梅尔斯没有任何犹豫,只见他高高昂起头,向着萨里卡特说道:“以前我认为只要自己够努力,那么就算只靠自己也能成为令人畏惧的强大战士。但是现在我明白,召唤兽是难以取代的强大战士的助手!没有一只强大的召唤兽;强大永远都只是梦想!所以我希望能让小不点不断进化,不断成长,直到成为我最强大的助手!”
听着梅尔斯的言语,看着梅尔斯坚定的表情,萨里卡特微微点头。虽然他早已经知道昨日他与克洛斯的战斗必定会影响梅尔斯,却没想到梅尔斯会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将决心说出。
无论梅尔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萨里卡特都乐见其成:“很好!既然你已经有这种觉悟,我也该将你的一切告诉你。梅尔斯,你并不是我们在路边捡来的孤儿,你是……”萨里卡特缓缓将十七年前如何与梅尔斯相遇的情况告诉他。
一段陈旧的往事对萨里卡特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第一次听闻自己身世的梅尔斯来说,又会带来何种冲击?
漫长的叙述结束之后,萨里卡特从怀中拿出一颗镶嵌在黄金项链上的绿宝石说道:“这是你母亲的召唤宝石。当年,不知你母亲为何在离去之前将它从手背上挖出并交给我。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我相信这绿宝石对你一定会有用处。我已经实现自己的诺言将你养大**,也是将它还你的时候!”
听着萨里卡特的叙述,看着那绿宝石上散发的柔和光芒,梅尔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热。自从懂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虽然萨里卡特等人待他比亲生儿子更好,但少年的心底终归有一份难以言语的感情。
第一次与同龄孩子打架时,他终于明白什么叫“野孩子”;第一次去索尔家吃饭时,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母爱;第一次度过月圆之夜时,他感受到孤独。太多的第一次,太多的孤独,让他度过十七个春秋。然而自这一刻起,他终于有自己的亲人,虽然亲人已经离开人世,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亲人。
梅尔斯脑中一片空白,太多的感情反而将感情冲走。迷糊的接过那闪光的绿宝石,静静的感受着宝石上传来的温暖,梅尔斯的泪水终于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亲情,人类最伟大的感情之一,在这种感情的冲击下,就算是铁骨铮铮壮汉也会软弱,何况是一个少年。
众人静静的看着梅尔斯,所有人都明白,此刻只能留给梅尔斯自己去领会,自己去平静心情。
半晌后,梅尔斯终于抬手擦干泪水,抬起头对着萨里卡特说道:“义父,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听完梅尔斯的话,萨里卡特缓缓起身对着自己疼爱的孩子深情的说道:“因为我们怕影响到你!
虽然你母亲当时并没有说明她的身分,但从那高贵的气质与华贵的衣衫来看,一定不是出自平凡之家。但若是达官贵人的妻妾,也不可能独自外出,何况是怀抱着尚未满月的婴孩。
因此,我们都认为可能是发生意外,才会让你母亲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独自流浪在外,也许是被仇家追杀,或另有隐情。如果在你年纪幼小的时候就将这些告诉你,我们怕你的心灵难以承受,所以我们一直隐瞒真相。”
静静听完萨里卡特的话,梅尔斯知道义父是为了他才会隐瞒真相。“义父,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为什么你现在要将这一切告诉我?”梅尔斯虽然还很年轻,却有很强的判断能力。从萨里卡特的言语之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