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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错,果然是皇上赐婚的尤物呀,本世子就先尝尝爱妃的滋味!本世子就喜欢这辣的,好香,好辣,又香又辣呀……”朱自坚的脸,眼见就要凑近了晨曦,
“王兄,你等不及啦!好呀,好呀,就来演个活春宫!活色生香!”琅雅郡主咯咯娇笑,声音刺耳。
“啪……”想也没细想,晨曦朝朱自坚的脸挥出一掌,并用尽全力一推,挣脱了出了朱自坚的怀抱。
“啊……”琅雅郡主却未能得意多久,此刻她惊叫着,已经被晨曦反辗了双手,整个的挡在了晨曦与朱自坚间。
“啪……”“啊……”朱自坚挥出一记重掌收不住,正打在琅雅郡主脸上,琅雅郡主又是一声尖尖的惊叫。
“王兄,王兄,痛,痛……”琅雅郡主声嘶力竭,想必,此一记重掌,让她痛得无以复加。
“哗啦……哗啦啦……”晨曦用尽全力,把琅雅郡主猛地朝朱自坚身上一推,琅雅郡主的身体一个趄趔,把猝不及防的朱自坚撞了个仰面朝天,两人扑倒在一块。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晨曦随手抄起马车上的杯具和珍玉古玩,劈头盖脸朝那两狗男女狠掷过去。
“嘣嘣……嘣嘣……”“哎哟哟……哎哟哟……”硬物撞了头盖骨的声音,夹杂着两人的叫声,琅雅郡主的声音更是尖厉刺耳。
机遇!晨曦闪身出了车门,未及细看,就要跳下马车。
晨曦此时身子已经侧歪着,眼见得就要跌下正在疾驰马车,望着成了蜿蜓的线的路石,晨曦此时才觉着惊惧,可已收不住脚步。
“得,得,得……”未想成,后边却又来了快马,尘土飞扬。
晨曦绝望地闭上了眼眸……
完了,这番,恐要被踩踏在马蹄之下!
七十一 少女侧妃
闭上了双眸,晨曦轻飘飘的,双脚离了坚实所在,似是跃上了云端,在飞翔,飞翔……
难道,要离开这尘世,竟是如此感觉?
遭迫婚,被凌/辱,或许生无可恋?!
“曦儿,记住,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父亲的一番话,又回响在耳边。
生,或许无可恋,死,或许不足惜,可是直到离开家,才感觉到了家的温暖,直到离开了亲人,才感觉到了孤独和无助。
“不,不,不,爹爹,我不想死!不想死!”晨曦颤抖地喊出,她的喊声,淹没在了一片渐渐放缓的马蹄声中。
周围的声音,渐渐稀落了,胸口,却痛得无以复加,似被硬物搁着顶着。
“爹爹,我死了吗?好痛,好痛呀!”晨曦手脚冰凉,渐渐地有些僵住,原来,从璀灿的人间走进黑暗的地狱,并非想象中那样美好,死,也那么的痛苦。
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嗡作响。
“还知道喊,还知道痛,死不了!”一个声音,似从天外,飘然而来,很轻,很轻,似有若无。
声音,很熟悉,难道……
可未容晨曦细想,就被一双手臂翻身抱起,刹那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侧坐在了马背上。
“这是哪儿?我在哪儿?我是怎么了?!”晨曦还未从那阵惊悸中回过神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近在身侧的玄青色锦袍一角,喃喃地说着。
愕然侧过脸,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席君睿!此刻,他一手拥着晨曦的腰,一手在擦试着额上的薄汗。
天!这又怎啦,红荷,竟找到了他们?!
他救下了她?!方才飞身从奔跑的马车上救下了她?!
“三姑娘,疯了吗?这方马车跑得飞快,要真跳了下来,摔了胳膊和腿是小事,兴许还……哎,怎的还是如此莽撞!”席君睿边说着,边细细打量着晨曦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红肿的半个脸颊,“搁着了脸吗?很疼吗?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差点要跳下马车了,情急之下只好用手把你托到了马背上搁着。”
“不,不,不……”晨曦呆呆地应着,心绪已经实难平静。
“不疼?三姑娘的脸,是不是刚刚在马背上搁着了?有些红肿。唔,好象不是方才搁着的吧!”席君睿的眸光,又掠过晨曦的脸。
“不是,不是,呃……”想起朱自坚甩过来的一巴掌,晨曦不知如何解释才好,隐隐的,鼻子有些酸涩。
“小姐,小姐……”身后响起了红荷焦灼的声音,随着一阵缓缓的马蹄声,红荷和一个侍卫合乘一匹枣红马,徐徐走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啊,小姐,你的脸怎么了?很疼吗?刚才见到小姐从那辆马车上冲出来,真吓坏红荷了,生怕小姐会跳下来!幸好大姑爷及时赶过来了,否则……”红荷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心有余悸。
一席话,又令晨曦想到了刚刚所受的屈辱,想到了这些天所受的苦,离开家才不过两天时间,却好像过了漫长的两年。
鼻子一酸,晨曦霎时泪流满面,呜咽出声。
感觉到席君睿的臂膀紧了紧,他轻轻拍了拍晨曦的背。
“三皇子殿下,慕容晨曦,皇命钦定赐给微臣为妻,请殿下让其随微臣同回边城!”朱自坚的声音,在前方不适时宜地响起来,打破了这方难得的平静。
所有的目光,都“刷……”地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马车,那边,朱自坚兀自立于马车旁,琅雅郡主的头,也从车中探了探,又缩回去了。他们的脸上,都有些灼红的痕迹,想是方才一番掷物,磕磕碰碰着的道儿。
这方各人面面相觑,空气似乎是凝固住了,只剩下旁边的梧桐树叶反射着夏天烈灸的阳光,耀眼地一闪一闪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清晰可闻。
“接下来,不管本皇子说什么,三姑娘都不要说话,可听好了?现今之计,只得如此!”席君睿轻舒了口气,附在晨曦耳边,缓缓说着。
“世子,慕容将军在昨日,已经修书一封送达世子,改遣将军府二女慕容羽衣奉命代嫁,世子想必已阅书中内容!将军也已经修书京城,向皇上请罪。”
席君睿的一席话,让晨曦目光滞了滞,颤抖了一下,想不到离家才数天,却已经发生如此变故。
疑惑!羽衣却要代嫁?!
“将军日前确已修书送达,但坊间盛传慕容晨曦逃嫁,今已在此寻得慕容晨曦。代嫁一事,实是敷衍,可以作罢!”朱自坚阴阴冷冷的声音,他的胸口,在不停地起伏着,似是忍着怒气。
话音刚落,晨曦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席君睿的手,瞅了他一眼,心扑腾个不停,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世子,日前将军修书,确另有因由。慕容晨曦,本皇子早已在月前,聘为侧妃,慕容晨曦这一月来一直随着本皇子居于川都的皇家别宛内,”席君睿一字一顿地说着,他的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只因世子请的密旨,信使不达,本皇子也未能及时布告,一场误会。是以,慕容晨曦再不能领皇命,将军才改遣二女慕容羽衣代嫁。”
周遭复又静默了,只是不时,听到马儿甩动鬃毛的声音,还有不时的喷嚏。
“此事,就此作罢!慕容府上,二姑娘已经在候,世子请回!”席君睿沉稳的声音,复又响起。
好大一会儿,才听到一阵马车吱呀声响,朱自坚的马车,缓缓驶去,直至隐入一片树丛之中。
晨曦紧着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席君睿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让晨曦震慑得有些僵住。
确实,要绝了世子的念想,现今之计只得如此。
可若如此,却让慕容晨曦如何面对姐姐,如何面对……席君宁!
庆幸之余,却又平添一股沉重,堵在心上,一片混沌,晨曦此刻心乱如麻!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一边又是恩人,这让晨曦一个十七岁少女,乱了方寸,如何能自处?
卷二 少女侧妃
七十二 陌生夫君
“啊……嗨……”“咯,咯,咯……”一大群半大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蹦跳着,欢呼着,簇拥在慕容府门前,天真稚气的眼睛,水灵灵的,骨碌碌地流转,一古脑儿的瞅着中央一个年轻男子,慕容府的小厮。
“快点撒铜钱呀!”一个小男孩叫道。
“咯咯咯,丢到这儿呀!”一个小女孩笑道。
“哗啦啦……”一大把铜钱,从小厮手里抛出,在空中星雨似的四散开来。
“轰,轰……”这群小孩挤涌到了一起放声欢呼,有的接着了掉下的铜钱,有的围着那些散落在地的铜钱,追逐着,争抢着。
“讨彩喽,讨彩喽,孩子们过来呀,慕容二姑娘出嫁……讨彩喽,讨彩喽……慕容二姑娘出嫁!”小厮的嘴里,不住地吆喝着。
府前成排的高大的梧桐树上,或挂着一个个大大的,或挂着一串串娇娇小小的大红灯笼,风吹树舞,树上的大红灯笼,也随风舞动着轻灵的身姿。
府内的曲径上,丫环仆妇进进出出,仆役小厮屁颠屁颠,全都穿上簇新的红色喜服。
一派喜气,一派祥和。
在泾水镇中备了马车,一路的疾驰,赶回府中时,见到的,就是这一番景象。
“我们小姐,今天算是熬出头了!”这是羽衣房中的婆子。
“要不是这番代三姑娘出嫁,我们小姐的命,只不过是给大户人家作妾侍罢了!”这是羽衣房中的小丫环。
“妾侍的女儿,大多是作妾侍的命!”婆子摇头叹息着。
晨曦跟在席君睿身后,走进府中时,听得前边的两个丫环婆子,议论着。
妾侍?!晨曦抬眸瞅了瞅眼前这个走路一阵风似的,性情也如风般捉摸不透的男子,曾几何时,她就很为自己是大夫人的女儿而自豪,本以为妾侍与她挨不着边,可今天,她却被命运牵扯着,莫名其妙的成了眼前这个男子的侧皇妃,一个微不足道的妾侍。
变幻莫测的世事!
“奴婢见过三殿下,见过三姑娘!”前边的两个丫环婆子,诚惶诚恐地跪着,眸光掠过两人,带着疑惑。
此刻,跟这男子在一起,晨曦也感觉到,周遭的一众人眸中疑惑的光。
“姐夫,呃……”晨曦走前几步拉住了前边的席君睿的衣角,忽又掩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还改不过口来,她毕竟年纪小,一连串的变故着实让她乱了方寸,“皇爷,皇爷,那件事情,呃,嫔妾想回房里梳洗,那件事情,皇爷可以代嫔妾跟爹爹和姐姐众人交代吗?”
或许此刻,她只有眼前这个男子可以依靠!她着实无法面对众人,面对此等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想躲开。
“唔!”看懂了晨曦的窘态,席君睿剑眉微蹙,沉思了半晌,又转过头细观她脸上的青瘀,“侧妃脸上的伤要紧吗?要不要本皇子让人过来给上点药?”
“呃,嫔妾谢过皇爷。不须劳烦皇爷,嫔妾会让红荷她们过来上药的!”对于这个在她眼中向来冷漠的男子,晨曦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关怀,心里惴惴的,此刻只想回到房里,把自己藏起来。
“方才被朱自坚打了个巴掌?”席君睿星眸闪过一丝阴冷。
他的目光令晨曦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她又想起泾水镇那个惊心客栈,他手里的三十多条人命!
这是一个怎样的夫君呀!
“唔……”晨曦心烦意乱地应着,抬起脚就想开溜。
“朱自坚,他还做了什么?”席君睿拽住了晨曦的胳膊。
“不,不,没什么!”晨曦又想起跳车前的一幕,虽然不懂琅雅郡主所说的“活春宫”是什么,但见到琅雅郡主的暧昧和朱自坚眼中的猥琐,她知道准没好事!可在这个陌生的夫君面前,她开不了口。
“没什么?那为何要跳车?”席君睿说着,眸光停留在晨曦脸上,好大一会,“算了,不想说便算了!”他也许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陌生,意识到她的慌乱和疏离。
命运将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不知不觉的拽到了一起。
七十三 父女相见
盛夏的烈日,灿烂的笑脸,如火,如奈。虽已过了晌午,那如火般的灼焰,丝毫未减,那似是冒着青烟的碎石地,火烧火燎。
梳洗后,晨曦跪在了慕容临堂屋前的碎石地上,膝上是火辣辣的疼,心内,是止不住的酸痛,这一冲动的逃嫁!一连串的变故!
“小姐,难道老爷真的不肯原谅小姐吗?”红荷边给晨曦擦汗,边拿眼瞅着屋内。
“是呀,怎么办?难道一直跪在这儿吗?这太阳会灼伤小姐的皮肤的。这堂前,连个阴凉的地方也没有!”绿柳忧心地望着咬牙坚持着的晨曦。
堂屋内,慕容临用手托着额,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围坐一旁。他们在议论着,晨曦此番,是否需家法伺候。
“老爷,就让三姑娘多跪一会,从小就不听训,从小就惹事生非,看,此次又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二夫人撇了撇嘴,眼睛又闪出光来,“还好,这次有我们羽衣给担待着,要不是羽衣愿意代嫁,老爷还得上京负荆请罪呢。”二夫人与晨曦向来不和,此刻更是起劲地撺掇着。
“三姑娘的性情,大家也是知道的,来硬的,也逼迫不来。这次逃嫁,也是性情所在……”四夫人嗫嚅道,她向来不管事,是以小心翼翼。
“这府里谁不知道!老爷最疼的,就是三姑娘,一次次的滋事生端,老爷一次次的放过她,除了老爷,也没人治得了三姑娘,老爷此次可要好好地教训她了!”二夫人打断了四夫人的话。
“不管如何,三姑娘现今,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三夫人扫视了众人一眼,“老爷,就让三姑娘进屋吧,三姑娘的身子骨儿,都折腾了几天了,这太阳,也忒烘烤着……”三夫人说着抹起了眼泪。她唯一的儿子也在战争中捐躯,没有孩子,晨曦姐妹从小由她照顾,对于晨曦,她是心疼着。
“羽衣的花轿,再有两个时辰便到了,我们也不能为三姑娘此事,在此处担搁着!”二夫人高声说道,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都退下罢!时辰要到了,准备到外边招呼宾客。让老夫和三姑娘单独说些话!”沉默了良久的慕容临,将手从额边拿开,对着小厮吩咐,“让三姑娘进来!”
慕容临抬起了疲惫的眼睛,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拖曳着绣边的长裙,葡伏在了他的面前。
慕容临的头发,似在一夜间白了,脸上的沟壑,在堂屋阴暗的影子中,尤为深刻。
晨曦心内一阵的酸疼,似被揪着,话几乎是哽咽在了喉咙里,“爹爹!女儿回来了!女儿不孝,女儿向您请罪来了!”
“曦儿……”
“爹爹,接旨的那天晚上,女儿想了一整晚,女儿讨厌琅雅世子这个人,这才出逃,是女儿自私!请爹爹原谅女儿!”
“是爹爹无法保护你!除了上京负荆请罪,爹爹什么也做不到!”慕容临用手撑着头,声音有些无力。
“爹爹,你能原谅女儿吗?”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提了!”
“爹爹,女儿逃嫁,是不是,又害了二姐姐?”晨曦终于问了出来,虽然与二姐羽衣一直有隙,但毕竟是姐妹,心里也内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