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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袁二老,还有武功较高的芜湖三刀尚且能够拨打闪躲,而其余那几个鹰爪门的弟子,就倒了大霉了,哎哟,啊呀……一通惨叫,转眼之间,躺下了四个,另外三个也肩背中箭,掉头狂窜。
虞介子和袁亚夫心中不甘,自恃武功高强,厉啸连连,抖身形凌空扑击,直袭隐身沙滩中的那些狙击弩手。
沙坑中的五名弩手,来不及重新装添箭矢,本来是难逃一死,不想,这当口渔船的船舱里,又探出了几具弩匣,机括响处,一片箭雨狂泻而至。
虞、袁二老大骇,顾不得杀人,舞袖弹身向后疾退,好歹算是逃过了一劫,哪知他二人的脚尖刚刚沾地,沙坑里的弩手已乘机装上了第二拨箭,再放一篷箭雨。
虞介子的袍袖给射穿了两个洞,头上的帽子也被射飞了,披头散发,狼狈之极。袁亚夫就更惨了,右肩、左腿各中一箭,虽说都不是要害,也疼得他咧着大嘴,哟哟哟哟一迭声的叫个不停。
在他们俩的身后,配合进攻的芜湖三刀也没能幸免,最刁滑的寇融,头一个打了掉头,可是没跑两步,屁股上便噗的钉进去了一只弩箭,吭哧一声,坏小子摔了个结实,嗷嗷怪叫着,手脚并用,如同一只巨大的螃蟹一般,一连气斜着爬出去八九丈远,才敢站起身来。
身手最好的常陵,手中大剃刀舞得跟风车相仿,拨打出去不下十六七只弩箭,见不可与争,身形一缩,一个就地十八滚,脱离了险地。
楞头青司徒匡,可是不服劲,不信邪,一对大菜刀抡得是水泼不进,狂声嚎叫,死命前冲。沙坑中的弩手为其疯狂气势所震慑,顾不得再装箭矢,发一声喊,四散奔逃。一个跑得慢的,被其一菜刀劈去了半边脑袋,横尸沙滩。
司徒匡得意非常,手挥双刀,仰天狂叫:“哈哈,龟儿子们,这回知道大爷我的厉害了吧,来呀,有种的别跑,大爷要把尔等统统剁成肉酱!”
嗖、嗖嗖,小船之中,接二连三,飞出十几杆锋利的双股小渔叉,劲头十足,准头极佳,任凭司徒匡左躲右闪,上撩下削,还是漏过了一只,左胳膊上被叉中了一只,左手中握着的菜刀飞出去老远,身形一滞,左肋上又着了一杆,还是他练过硬功铁布衫,叉尖只扎进不过一寸,没有伤及他的内脏,却也吓得他屁滚尿流,跟头把势的逃出了鬼门关。
就这样,鹰爪门众连船边都没摸着,丢下了四具尸体,灰头土脸的顺原路折了回来。
第39章 人鬼大战
北季鹰、岑雪玄等人赶到港湾的时候,远远望见,仓皇奔逃的虞、袁二老和芜湖三刀。几个人目光交递,谁也没说什么,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异常沉重,因为他们都清楚,在这开阔的沙滩上,连珠弩匣的杀伤力极大,想要得手,恐怕得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
“师父,您看,那边开过来一条大船!”眼尖的陈魁用手指向湖面,低声对昆仑游侠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顺少年的手指望去,果然,打岛的北面绕过来一艘高大的楼船,篷帆高挂,正全速向港湾逼近。
“奇怪,这大船又是什么来路?看样子不象是和小船上的人一伙的。”雁翎刀客的眉头紧锁,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王……霸……阴阳。”洪泽深吃力的辨认着幡上的字迹,不由自主的叨念出来,心里头却一时琢磨不出其中的含义。
“口气倒是不小,来者不善哪,说不定方才的信炮,就是他们放的。”岑雪玄的心在往下沉,小船上的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如今又添强敌,真不敢想象,动起手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时候,小船及岸上的弩手们,发出一片惊恐的呼喊,弩箭、渔叉,一串串的飞向直奔他们冲过来的大粮船。
大船的船身之上,很快便钉满了弩箭和渔叉,然而却丝毫没能影响它向前推进的速度。耳轮中只听得嘭、嘭、喀嚓、咔嚓一连串巨响,其中还夹杂着人的惊嘶惨叫,原先停泊在港湾中的那十二艘小舢板,沉的沉,碎的碎,水面上浮满了破碎的船板,小船上的人纷纷逃到了岸上。
再看大船首和尾各抛下来两只小锚,稳住了船体,紧接着放下来五条绳索,上面的人一个跟着一个,顺着绳索滑进靠岸的浅水中,并向岛上冲来,完全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小渔船上的人加在一块,也差不多有四五十人,见敌人迫近,亦生出复仇拼死的念头,本以为短兵相接,或许能够一雪前仇。孰不知,对手异常凶恶,为首的两个人,男的细细高高,尖脑顶,尖下颏,手持两只长得出奇的烂银钩,伸缩吞吐,钩拉挥划,诡谲狠辣,长钩所到之处,血溅人仰。那女的长发飘飘,惨白惨白的一张脸孔,血红血红的嘴唇,活脱脱一副女鬼模样,掌中一口波浪形刃口的宝剑,随着一声声栗人的怪啸声,剑飞血迸,人废尸残。
两个怪客的身后,还跟着三十多名衣饰怪异,面貌狰狞的恶汉,手中挥舞着三尖叉,鬼头刀,铁索、钢钩,凶悍无比。
渔船上的人,一通弩箭射完,倒也撂倒了八九个敌手,可接下来便陷人了一场可怕的恶梦。在烂银钩和波刃剑的双重打击下,死伤累累,很快,残存的二十几个人,被困在了垓心,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们是北邙山鬼王的人!”岑雪玄惊愕的说道:“那个用钩的男的,名叫钩魂吊客夏玉,使剑的女子人唤鬼姑,名叫言青。”
北季鹰点头道:“怪不得那幡上写着王霸阴阳呢。岑大侠,小船都已经叫他们毁了,咱们就只能去抢他们的大船了。”
洪泽深不无忧虑的说道:“也不知那个鬼王索大全在不在船上,听人说他可是个很难缠的主呀!”
昆仑游侠也忧心忡忡的说道:“是啊,这个索大全非但武功了得,使毒的手段也十分厉害,我们不可不防啊!”说着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陈氏姐弟和雷家兄妹,他真的担心,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势必将无法分神去照顾这四个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又如何面对雷、陈两家的先人?
不等他们这边作出决断,那边已响起了夏玉的厉声叫嚣:“呔,大爷是鬼王的人,尔等要是识相,就速速弃械投降,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如若不然,就得给我滚进湖里去喂王八!”
被困的人群中,有一个人高声喝喊:“放你娘的狗臭屁!想要爷爷们向你们投降,做梦,白头兵是杀不绝的!”
岑雪玄闻听此言,虎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原来他们是赤脚张三的部下,是咱们的朋友!我去帮他们解围!”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嗖的蹿出去三四丈远,边往前冲,边振喉大吼:“姓夏的,岑雪玄在此,休要猖狂,吃我三剑!”
昆仑游侠之所以先声夺人,目的是要把一干邪魔吸引到自己这边来,以减少白头兵的损失。夏玉、言青及众鬼卒闻言入耳,皆是大惊失色,顾不上再去屠杀已无还手之力的白头兵,纷纷掉过头来扑向岑雪玄。
北季鹰见状,神情决然的对四个年轻人说道:“孩子们,你们就呆在这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得手后,你们几个再现身。”转脸对洪泽深道:“慕龙,咱俩去夺那艘大船,策应岑大侠。”
北海狂蛟深知此举凶险万端,可眼见老上司已经纵起奔向湖边,遂把心一横,发力窜起,紧随其后,向停泊在浅水中的大船冲去。
此时,岑雪玄已与夏玉、言青战在了一处,以一对二,仍是攻多守少,迫得二鬼连连倒退,引得一干鬼卒上前助战,令残存的白头兵有了喘息之机。
北季鹰和洪泽深奔到水边,提气飞纵,脚在破碎的船板上蹬踏,目不交睫之间,已经到了大船的下面,各自抓住一条垂下来的绳索,向船上攀爬。
陈魁眼见师父身陷重围,一个人对付二十几个敌人,如何按捺得住,遂将老刀客的嘱咐抛到了脑后,噌的跳起来,唰的拔剑出鞘,神情激昂的大声说道:“姐,雷大哥,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瞅着了,学了这些年的武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我去帮师父啦!”话没说完,人已经掠向了岸边。
陈霜也是心同此理,只是顾忌长辈的叮嘱,强自忍耐。眼见拦阻弟弟不住,也就来了一招顺水推舟,扭脸冲雷家兄妹道:“武阳哥、月阳姐,小魁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几位前辈垮了,我们也得死,莫不如孤注一掷,跟他们拼了,兴许还有生路。我和小魁去帮我师父,你们俩想法子接应一下北老前辈他们,我去啦!”
若论年纪,陈霜比雷武阳和雷月阳都要小,但是她的性格之中,秉承了其父的领导才能,处事冷静,措置得当。雷家兄妹觉得她所说的入情入理,便一起点了点头。武阳的心中很想嘱咐两句心仪的姑娘,让她多加小心,却又觉得说不出口,急得扯了扯堂妹的衣襟。
月阳姑娘心领神会,忙上前道:“霜妹,你俩不能跟他们硬拼,你和小魁不出意外,岑大叔就可以专心对敌了。”
陈霜听得出对方用心良苦,也知道要是自己和弟弟遇了险,不仅帮不了师父,反而会令他更加被动。当即点头飞快的说道:“月阳姐,我知道了,你们也要小心。”言出身动,好似雏燕出林,疾掠而去,在少年扑入战场之前赶上了他,并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姐弟二人联袂而进,却并没有直接往战场的中间插,而只是在外圈游走,瞅冷子齐进齐退,攻出两剑三掌,放倒一个鬼卒,随即就退开,换一个方位,再如法炮制,直搞得一干鬼卒腹背受敌,焦头烂额。昆仑游侠乘势反击,将夏、言二鬼杀得是手忙脚乱,叫苦连天。
在大船上留守的鬼卒,此时业已发觉了北季鹰和洪泽深的夺船意图,鬼火、毒器劈头盖脸的打将下来。由于身在空中,闪躲起来十分吃力,而双手还得抓牢绳索,无法运用兵器拨打,北、洪二人的上攀速度锐减,并且,稍不留神,就会被击中摔落下来。
月阳姑娘急中生智,大声叫道:“武阳,咱们用石子打船上的人,掩护北前辈。”说着弯腰在浅水里拣了七八颗大一点的鹅卵石,后退几步,瞄了瞄准,发力向守在船舷边,阻击北、洪二人的鬼卒掷去。
雷武阳也效法堂妹,朝船上撇鹅卵石,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鬼卒被打得头破血流,其余的几个都吓得成了缩头乌龟。
北季鹰和洪泽深则乘此机会,快速接近了船舷。雷氏兄妹害怕误伤到自己人,只好停手。有胆大的鬼卒探出头来向下一看,惊恐万状的大叫道:“不好啦,他们上来啦!快、快用长家伙戳死他们!”说话之间,已有七八杆钩镰枪、三股叉恶狠狠的戳了下来。雷氏兄妹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是束手无策。看小说就去翠微居2。
第40章 血拼鬼王
再看首当其冲的老刀客北季鹰,怒目圆睁,用左手拉住绳索,腾出右手砰的抓住了其中一杆钩镰枪。上面那人本能的死命回夺,老刀客借力松开了抓绳索的左手,抓住了另一杆三股叉,同时,双脚在船体上猛蹬几下,双臂较力,沉吼一声,凌空跃上了船舷,而那两个鬼卒,则反被他的神力,生生拉下船去,大头朝下,直栽进齐胸深的水里,连摔带呛,眼见得活不成了。
雁翎刀客拳脚齐出,守在船舷边的二十来名鬼卒,登时爆起一串惨嚎,丢下八九具尸体,四散奔逃。
额头、肩膀、手臂多处受伤的洪泽深,吃力的爬上船舷,喘息之际,看见老上司正在船头,与一个使幡的高大老者猛恶搏杀,心中不由得一紧,暗道:见鬼,那个家伙一定就是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鬼王索大全,不行,得上去帮忙,倘若北大人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又有何颜面独存?咬了咬牙,掣出背后的鱼骨剑,缓步走向船头。
雷月阳看到北季鹰和洪泽深都上了船,担心船上敌众我寡,他二人会吃亏,急切的说道:“武阳,我们也上船,去帮北前辈他们。”却没听到堂兄搭腔,扭脸一看,不觉好笑,原来,雷武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激战中的陈霜,便用力推了他一下道:“还傻瞅着干嘛?快去帮你的霜妹去吧,我自己上船了。”
雷武阳的脸一红,有些难为情的冲堂妹笑了笑,点头说道:“行,你小心着点,要是不行就喊我,听到没有?”边说边跑,等月阳姑娘应声的时候,他已经奔出三四丈远了。雷月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涉水到了大船的近前,双手抓住绳索,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力向上攀去。
船头之上,鬼王索大全,头顶银冠,身披玄氅,足蹬大靴,一张青虚虚的大脸,二目如铃,狮鼻阔口,颏下是半尺多长的刚髯。手中舞动一杆招魂幡,七尺长的幡杆乃精钢打制,两头都是锋利的枪尖,幡面是由两层牛皮缝合而成,坚韧无比,幡尾缀以数十根钢丝,在其强劲内力的催动下,俱是杀人夺命的利器。
北季鹰沉着应战,掌中的秋水雁翎宝刀,使得是精纯老道,潜心修炼了三十几年的六合刀法,造诣早已是炉火纯青,招招都是攻守兼备,妙到巅毫。两个人可以说是功力悉敌,转眼的工夫,就已经斗过了五六十招,兀自是难分高下。
久攻不下,鬼王禁不住暴怒如狂,鬼吼连连,使出了拿手绝活“鬼影幢幢”,硕大的身躯,绕着老刀客呼呼的兜开了圈子,刹那之间,似乎到处都是他是身影和幡影,还时不时的,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打出幽冥鬼火,直令人目眩神驰,防不胜防。面对如此恶招,北季鹰只感到一筹莫展,渐渐陷入被动。
洪泽深赶至近前,见此情景,眼珠子都红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身手,比正在交手的两个人都差着一大截,仍不顾死活的呐喊一声,双手捧剑,捣入鬼影当中,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通猛斩恶戳。
啊——啊——凄厉的惨叫之声接连响起,洪泽深和索大全,一个被幡杆扫中,一个先中了一剑,后中了一刀。
北海狂蛟直摔出一丈开外,倒靠在数百斤重的看家锚上,胸肋间殷红一片,伤得不轻。而鬼王狂声嚎叫,喊一声,向后跳一步,跳一步,打出一团幽冥鬼火,借以阻止北季鹰乘势进击,当他退到另一侧的船舷之后,口中恶吼道:“吹烟!吹烟!”
随着索大全的吼声,左右抢出他的两大门徒牛头、马面,手中各自握了一根二尺多长,半寸多粗的铜管,麻利的拔去塞子,对准正俯身察看洪泽深伤势的北季鹰,鼓起腮帮子,用力猛吹。
两团淡紫色的烟雾,径直飞向北、洪二人。
“枯骨灭魂散”,乃江湖中最为歹毒的三种毒物之一,一旦吸人人体,任凭你武功通天,也休想逃脱一死,而且,在临死之前,还要遭受难以言表的极度痛苦。
北季鹰察觉不妙,一把将洪泽深推出数尺,自己则被毒烟罩住,他本能的闭上了双眼,屏住了呼吸,而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灼痛,他不敢睁开眼睛,冒险弹身扑向那两个吹烟自人的所在方位,雁翎宝刀锐啸劈出,就好似电掣苍穹,疾猛绝伦。
牛头、马面二鬼,一管烟吹罢,还觉得有点不够劲,又各自从背后取了一管,可是塞子还没拔下来,突见一缕寒光入眼,肚皮上只觉一凉一热,身不由己的摔了出去,各自捂着张了大嘴的肚子,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扭动着身躯,一步步奔鬼门关去了。
雁翎刀客怒斩牛、马二鬼,可说是不遗余力,还不等他喘一口气,忽觉脑后阴风大至,急忙低头前纵,虽然躲过了鬼王的致命一击,但是他的后背给幡尾的钢丝扫中,衣衫尽碎,脊背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