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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渠道（下）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罗蒙在这一周里稍微拓宽了活动的范围，在伊薇特的陪伴下，罗蒙去集市逛了逛。
阿普斯城毕竟不同于里卡镇，已经有了常设的集市，集市每天在农业女神神殿早晚两次的钟声下按时开启关闭。入夜后的时间则执行宵禁。
这种中古时代独有的闲散意味令在地球上习惯了熬夜的罗蒙感到非常惬意。起居饮食配合着大自然的变化，对于个人而言，确实是一件非常有益处的事情。
工坊中的工作还是比较自由的，完成额定的任务就可以自由支配剩下的时间。对于魔法师萨克维尔和他的弟子亚历克而言，他们所从事的生意用地球上的话说是一种科技含量很高的工作，对于雇工，拿出血汗工厂的架势既没有必要也不合实际。
这天下午，是冬日里一个难得的晴日，大概是在天气的影响下，罗蒙的心情难得的好，三瓶治疗药剂一上午就完成了，给固化剂附魔之后精神力那种如流水一般散漫开来的感觉袭遍了罗蒙全身，这种非常疲倦无法集中注意力同时又难以入睡的感觉并不好，所以，无论是打造魔法兵器还是配制炼金药剂，其实施法者是并不乐意为了金钱而反复进行的，但是，对于初阶施法者而言，危险较低来钱还快的也就是这个了。
不过，罗蒙有他的秘法。
第一次享受了多次附魔之后的产生的精神痛苦，罗蒙的首先的反应就是神农角里种植的人参。对人参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的功效的崇拜可是差不多变成中国人的遗传基因代码了，但是市面上一般可以买到的药用人参有啥功效？只要看一下人参筒子已经是国家珍稀濒危保护植物就知道了。
当初获得神农角之后，罗蒙可是一口气往里面种了诸如人参、雪莲、灵芝、何首乌、黄精等许多武侠小说里反复出现的天材地宝，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这些空间里出产的产品论功效似乎比外边卖的要好一点，但是说吃下去就能增加百十年功力，那只能是幻想。
或者神农角并不提供迅速催化植物的能力。
但是服用人参片之后的效果是明显的，对于改善附魔后的精神状态有着显著的效果，所以，罗蒙甚至会在附魔时就嚼上一片，当然，为了掩盖，他同时还会弄一点施法者常用的白点叶放到嘴里嚼，这种非常廉价的植物能提供一种非常刺鼻的辛辣味，如同芥末，来刺激神经和精神。
“罗蒙。”伊薇特俏生生的站在他身边喊道。
这时的罗蒙正毫无形象的蹲在萨克维尔店铺旁边的墙根下晒太阳。要是再给他一件羊皮袄，让他把手拢在袖子里，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中国西北老农民形象了。
罗蒙笑着从下往上打量着伊薇特，他的笑容有些懒散，和平日里样子大不相同。
“伊薇特，你可要保护我，我现在头晕得很呢。”其实罗蒙现在正在嚼着人参，精神上虽然还有些懒洋洋的感觉，但是已经没什么不适了。不过，能偶尔被女性保护一下，也是非常不错的体验啊。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睡一会儿，睡不着的话，我给你按摩一下。”伊薇特温柔的低声说着，两人之间，又亲昵了许多。
战士因为大量从事肌肉锻炼的原因，所以基本上对于用按摩缓解疲劳也很熟练，不过，和地球上中国人结合经络腧穴形成的推拿就完全无法比了。
伊薇特所以这样开口，还是罗蒙把地球上电脑一族的一些常用保健按摩手法传给她的原因，在罗蒙看来，有一个美女为自己细细推拿按摩那是多爽的事啊！
然而在伊薇特看来，罗蒙此举的意味又不相同。
这是一个信息非常短缺，技术发展十分缓慢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中，任何一种技术都可以说是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家族赖以维生的根本，因此，在伊薇特看来，罗蒙传授这种缓解精神疲劳的技巧给她，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有时候，爱情就是在误会中诞生，哪怕是单方面。
“不必了。”罗蒙伸出一只手，“拉我一把，我们去集市吧。”
伊薇特把罗蒙拉起来，罗蒙顺势扑进了伊薇特的怀里，引来了少女的尖叫。
“罗蒙，你又在欺负伊薇特了。”法师亚历克笑着从店铺从走出来，门外灿烂的阳光使他稍微眯了一下眼睛。
“亚历克大哥，我这是在给你报仇呢。你总是说伊薇特小时候总是搞乱你的笔记，把你的长袍当做斗篷或者其他东西。”罗蒙因为和伊薇特的关系，和亚历克也逐渐熟悉起来，加上，这段时间费齐来过一次，特意带上罗蒙请亚历克吃了一顿，所以罗蒙的称呼也变了。
“亚历克大哥，你居然把这些都和罗蒙说了！”少女生气的跺着脚，一边拿眼偷瞄罗蒙，她担心罗蒙听到自己小时候的举动而产生异样的想法呢。
“呵呵。集市已经过了半天了，你们要去的话得赶快。罗蒙，记得给伊薇特买点首饰讨好她啊！”亚历克抿着嘴把话题岔开。
“这我哪能忘！”罗蒙笑着回答，伊薇特已经有些害羞的往前跑了，罗蒙匆匆朝亚历克挥手告别。
阿普斯城的集市设置在城南。罗蒙两个人牵着手到那里的时候，果然已如亚历克提醒的那样，人已经散去了大半。
“我们先去首饰店看看吧。”罗蒙偏过头对伊薇特说道。
伊薇特摇摇头：“还是先去药剂店吧。”
罗蒙笑的说着：“我去那里又不是一定要找些什么东西，不过是增长些见识。走吧。”
说着，他拖着伊薇特朝首饰店的方向走去。
少女红着脸，满心甜蜜。
从首饰店出来，伊薇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罗蒙给她买的银头饰，“罗蒙，这个是不是有些贵了，你还欠着大笔的债务呢。”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抬头问道。
“我有必要为区区450个银币债务担心吗？”罗蒙故意她的咬着耳朵，把热气吹进少女的耳洞中。
伊薇特娇笑着避开。两人打闹着来到来药剂店附近。
药剂店出售的药剂更近于地球上的药物，讲究的是充分发挥草药本身的属性，和罗蒙在魔法师萨克维尔那里制作的炼金药剂大不相同。药剂店同时也兼营出售各种草药原料。
“砰！”一个人从药剂店里滚了出来，罗蒙和伊薇特都认得这个人，居然是加勒镇领主伊比男爵的幼子，被萨克维尔驱逐的雇工雅各布·尤伦。
不过，现在的雅各布可看不到半点以前骄横的派头，他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式样和料子都还不错，但是已经很脏和破损多处了。
药剂店的老板伊索尔特从店子内骂骂咧咧的走出来：“雅各布，你这个混蛋，我是看在死去的尤伦男爵的面子上，才收留你的，可是你上次居然把箭头草混在蓝草里卖给我，我伊索尔特在阿普斯城里做了二十年药剂师，提到我伊索尔特做出来的药剂，哪个不竖大拇指，可是就是因为你这批蓝草出了问题，害我在同行面前丢了面子，在城里丢了信誉，看在当年尤伦男爵帮助过我的份上，我伊索尔特把大家吐在我脸上的唾沫擦干就是了，可是你这个混蛋，这次居然还又厚着脸皮带着同样是混了箭头草的蓝草过来要卖个我，你当我伊索尔特是脑子发育不全的地精不成？”
药剂店老板脸上满是因为愤怒生出的紫红色，他比划着因为长时间制造药剂而变得颜色斑驳的大手，口水沫子横飞。好奇的人也开始逐渐围拢过来。
罗蒙悄悄拉了伊薇特一把，示意两人推到人群中去。
“伊比·尤伦男爵死了，雅各布的兄长兰斯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只是，雅各布这个极品。”罗蒙想到这里，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还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居然一下子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罗蒙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奋斗历程，实在觉得雅各布真是个废到不能废的废柴！
“我们回去吧。”罗蒙侧过头低声对伊薇特说。
“罗蒙，那个雅各布真是令人恶心，伊索尔特那么脾气好的一个人都被他气成这个样子。”伊薇特努努嘴。“我们转一圈再回来看草药吧。”
“不必了。”罗蒙淡淡的说道，最后瞥了一眼被伊索尔特扔出来的那捆蓝草，然后转身拉着伊薇特离开。
箭头草用含有蓝光石粉的油浸泡处理过后，从外形到气味就都很蓝草相差无几了，黑心的商人们总是喜欢用廉价的箭头草来冒充蓝草。
罗蒙记得，地球上一种叫细米草的草药和这个世界的蝴蝶草居然出奇的相似，蝴蝶草是一种常见的毒药材料，上次剿灭盗贼工会时，收获的毒药材料中就有这种东西。
一种和蝴蝶草非常相似的草，作为一个全新的物种，应该有资格出席老维伦手里的那条黑市渠道了吧，而且，来历也很好掩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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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票，要票，要推荐票啊
第三十七章 洗白（上）
神农角的空间中。一个光球悬挂在三十米左右的高空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罗蒙身在其中。虽然已经是无数次沉入心神来到这里，但是他依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细米草。”他对着虚空喊道。
于是细米草的资料浮现出来，这是地球上的一种草药，因为有着在野外治疗蛇伤的功效，所以罗蒙种了一些。罗蒙看着这种草药的资料，里面的内容和从前在地球上见过的不太一样了，这大概是两个世界法则不同的造成的，但是还好，这还是一种有效的蛇药。
罗蒙从空间中取出一株已经阴干好的，——神农角的空间中，有那么一小块似乎是专门为了储存植物而准备的，一些草药放置在其中，就会保持放入时的状态。然后他退出了神农角。
回到萨克维尔为学徒们提供的小单间内，罗蒙看着手心处的细米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魔法灯盏散发出非常微弱的白光，仅仅照亮了周围一米左右的地方。
罗蒙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是一套药剂师修治草药的常用工具。研磨用的小钵同时也可用来榨汁，小刀是用来切割的，铡刀是方便的批量切割工具，剪刀可以用来取最嫩的叶芽，也可用来绞碎一些东西，还有小小的陶罐，可以用来浸泡草药。——这是里卡镇上神殿中的药师安森送给他的。
罗蒙从它们中间取出小刀，开始按照这个世界修治蝴蝶草的方法修治这株细米草。
对草药的初次处理，去掉药性较差的部分，保留精华，或者按照草药不同部位的不同药性对其进行分割，然后给予适当的处理，以增强药性或者使药性发生微妙的变化，又或者增加草药的保存期，这些都属于草药学中最基础的入门的部分。
在地球上，经二千年发展出来的古老中医，称这一门学问为炮制学。
而在这个世界，草药学虽然也有所发展，却不得不长期依附于炼金药剂学之下，作为炼金药剂学的一个基础分支而存在。原因无他，这是一个真实有着魔法的世界。
罗蒙细心的修整着细米草，虽然明明知道他并不是蝴蝶草这种毒药，但是总要使某些人看上去以为是某个盗贼在采集草药时，无意混入了一种和蝴蝶草非常相似的全新物种，然后盗贼被干掉，所有的收获都被胜利的德鲁伊打包带走，于是对于自然和植物有着充分敏感的德鲁伊发现了蝴蝶草中某株的不同。
这就是罗蒙试图展现给别人看的离奇故事。
罗蒙这样想着，心理却还是不太高兴，地球上的物种，是他最不想暴露的底牌之一，但是，不如此，怎么拿到老维伦手里那张入黑市的推荐票？没有这个推荐票，怎么把手里的钱洗白？钱不能洗白，自己就不能还债，更别说改善尼克今后的生活了。
不多时，手中的细米草就按照蝴蝶草的方法修治好了，保留全部的肥大的叶子，但是根部的须要小心的刮去。而这根系恰好是两种药草的不同之处所在，细米草是直根系的植物，有明显的主根，而蝴蝶草是须根系，没有明显的主根。
罗蒙将修治好的细米草放入旁边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狭长的小木匣子里，木匣子里还小心的用一些麻絮填充好了空隙。然后罗蒙把木匣子收入神农角的空间中，熄了灯，安心的睡去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黄昏，太阳落入西边的地平线之后的时候，罗蒙手里提昨天准备好的木匣子，往老维伦那里去了。一路上走来，天已经微微有些黑，夜气好像大池水中的一滴墨汁，就这么在昏黄的光线里散开，远处走过的人看着有些模糊了。
罗蒙含着笑和已经熟识了的人打招呼，心中忽然生起别样的感觉。
走着想着，罗蒙看见前面老维伦的店铺已经打烊了。他走上去敲敲门，是伊薇特把门打开，姑娘正围着围裙打扫酒吧。
“父亲在里边等着你。”伊薇特对他说，“罗蒙，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昨天回去的时候罗蒙对伊薇特稍稍露了些口风，所以，伊薇特对于罗蒙将要拿出来货品既好奇又担心。
罗蒙笑着为伊薇特整理了一些额前凌乱的发丝，然后穿过摆放得并不整齐的桌椅，昂然走进了里间。
老维伦正坐在小客厅的壁炉旁等他。
“东西带来了吗？”老维伦将一块木柴扔进壁炉中，“啪啪”的火星爆出。
罗蒙把木匣子放到客厅中的木桌子上：“带来了，请您看一下。”
老维伦中摇椅上起身，壁炉中的火光照在他背后，将一道长长的黑影拉了出来。
他悠闲而又懒散的伸出肥厚的手掌，略有些漫不经心的打开了罗蒙放在桌子上的木匣子，忽然，他瞪圆了眼睛：“这不是蝴蝶草！”声音中充满了斩钉截铁、疑惑和喜悦。
罗蒙骇然：“老维伦居然还有不俗的草药造诣！”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瞬间，罗蒙就想到了老维伦秘制的果酒和土狼肉。这人绝不是一个五级战士那么简单！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把底牌暴露给这样的人是否合适？
接下来，就只能期望自己和伊薇特的情分了。罗蒙这样想到，桌子底下的手不由捏紧了拳头。
老维伦“咚咚咚”冲进了内室，然后从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然后他又“咚咚咚咚”冲出来，一只手挥舞着镊子，右眼上还戴着一个水晶镜片。
老维伦在桌子边上屏着呼吸，小心的用镊子翻动着木匣中取出的药草，并用水晶镜片仔细的观察，同时还不时从口里发出“啧啧”声。
最后，维伦取下镜片嘀咕了一句：“该死的，根系部分被破坏了。”
罗蒙恭恭敬敬的站着：“维伦先生，我这件货品是否有资格获得一张入场券？”
老维伦看着罗蒙。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本来想看看伊薇特中意的孩子究竟有什么能耐，现在看起来，运气也是一种能力。”他拍着罗蒙的肩说道。“这件东西我要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听伊薇特说了，所有的现金和货物我都可以为你洗白，佣金用这株草折算好了。”
“非常感谢您，维伦先生。”罗蒙鞠了一个躬，终于把这事处理妥善了。他这样想到。
时间又过去了一两周，这一天清早，天还是蒙蒙发黑，大街上，巡夜的士兵不停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劳累了一整晚的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是困极了。
忽然，在城东巡逻的一队士兵发现，一个穿着带兜帽的长斗篷、看不清面目性别的人从远处走来。
“什么人！”小队长高声喊道，下意识的讲手按到腰间的剑柄上。
“咣当！”一件事物扔在小队长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