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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缚在行宫马棚内的马儿‘撒旦’似也感觉到甚么,忽然纵声悲嘶,犹如疯了似的,狠拽马缰。由于它自萧枫的伐筋洗髓后,早以非同一般的马匹。是以在它的努力下,总於扯断了缰绳,随即撒开四蹄,直奔江边。
就在此刻,骤然,天与地的一切,都变得仿佛水纹涟漪,毫无实相。扭曲变形的但觉恐怖一片。虚虚空空里,在天穹的当头中央,募地撕裂出一个比那四道裂缝还尤为巨大的庞形黑洞。在黑洞出现的同时,即已大肆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事物。
那四股能量柱在此骤变中,陡然变得惊慌失措,惶惶然的忙自收回了能量的去势,停止了争斗。他们晓得这黑洞可不是寻常的宇宙能量,它是吞噬万物,消融一切的恐怖现象,它们可不想为了争夺这三个人,而教自己被黑洞给吞噬了。故而急急忙忙的各自收手,忙着逃命。
其实这黑洞虽是宇宙里的恐怖力量,可倘若没有它们不顾一切的胡乱争斗,那这黑洞自亦不会出现,是以这四道异空间的能量柱实是罪魁祸首。眼下出了此等天大祸事,它们倒好,拍拍**,各自走人。
其中禅唱阵阵,檀香袅袅的那股佛门能量柱,在退却时顺手扯住了八思巴;任他再是如何的挣扎晃动,却是没有半点用处,恍恍忽忽的就被带入了那道裂缝里,瞬间裂缝隐没,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完颜允恭亦遭到了与八思巴相同的厄运,也被带到了,另一道哀呼悲叫,阴雾愁愁的魔界裂缝中,同样也没了声息。如此一来,竟有两道能量柱,没有空手而回。
另两道能量柱,瞧此情形,亦只能扼腕叹息,它们也想掳去萧枫,可是萧枫的抵抗力实在太过巨大,它们可不想冒着被吞噬的危险来立功,只得乖乖的收回能量,退回空间。
如此,萧枫便倒霉了,在那四股能量柱急急消退的时候,他就被天穹中央的那个庞大黑洞给吞没。说来亦怪,那黑洞自吞噬了萧枫后,就再亦没吸食其它事物,就如和它突然的出现一样,随即也突然的消失了。
此刻天地重复容颜。
底下数十万人瞧着这惊险的一幕,止不住的倒抽冷气,委实匪夷所思之极,均都想,这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活生生的三个人,就这般无声无息的在众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他们都升天了不成?
赵菀瞧着萧枫隐没之处,一时,直觉得天晕地转,不可思议;歪歪斜斜的差点掉落船头,幸好小青急忙拽住她,随即在旁搀扶,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见她悲恸的依在小青怀里,潋滟的眸子里流淌下了伤心的莹珠;嫩细的玉颜上,也是愁苦一片;婀娜的娇躯,不自禁的轻轻颤抖;微启的檀口,似是甚想呼唤甚么,可是嗓子里却发不出半点的音量;抬起的纤纤右手,遥指天穹,在瑟瑟的抖动下,终是无力的垂落。
瞧着就此晕厥昏迷的赵菀,小青不禁尖声利呼:“公主,公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吗?别吓我,你可别吓我啊!!!”
小青的尖叫也惊醒了仍自呆怔的船上众人,流云剑杨士杰首先回神,急忙上前探视,瞧了半晌后,放心的说道:“小青姑娘,暂且稍安毋躁,以我看来,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忧意攻心,不堪悲痛,方才晕厥。不如你把公主扶到后舱,歇憩一下?”
小青点了点头,甚是听话的扶着赵菀,径自去了后舱。
望着萧枫被黑洞吞噬的一幕,刚赶到崖山的张三丰不由呆然怔忪,双眼忍不住的热泪盈眶。思起萧枫对自己的恩德和关爱,那是比亲大哥还要来得好上百倍。想想都已四十余年了,是啊,整整四十余年了,当年大哥有厄,自己就已懊悔了几十年,可现在大哥遭逢大难时,自己却又没在他身边?他深深的自责不已……
想到倘若不是哪个回山搬弄是非的弟子,自己还不定要到何时才能晓得大哥的行踪。泪眼迷糊里,从山巅望去,此刻两方军队阵营分明。张三丰寻思:大哥最为紧要的就是大宋后裔,既然他去了,那么这个使命,惟有自己来替他完成。心想甫毕,身影展动,如只大鸟般跃向了宋军阵营。
第二六章 破碎虚空(中)
张弘范瞧见天上的三人争斗,竟是以同归於尽的局面来结尾,不由大为开心。寻思着,此刻就看我张弘范如何来建功立业,名传千古了。想到得意处,更是喜不自胜,眉开眼笑的吩咐着身边亲兵道:“把那南朝丞相文天祥,替本帅给带上来。”
亲兵应了声‘是’后,随即想到,这大帅平日可是个媚上欺下的主,今日里怎会对自己如此和颜,莫不是太阳西边出了。想归想,可难得遇到大帅这般高兴之时,若是把事办砸了,又惹毛了他,自己岂不倒霉。思至此,身形跑动下,就如一阵旋风,冲了出去。
原来文天祥被萧枫放於地后,他先是极为注视萧枫和喇嘛们的决斗,可待他们从地下打到天上后,他就开始在瞅准蒙古军的守卫空隙,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回宋军大营。
果不其然,在张弘范率着大军出征时,趁着元军一时的混乱,终被他逮到一个良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元军的视线。可当他跑到茫茫海边时,却是一筹未展,不晓得该用何法才能跑到对岸。正在彷徨无计之刻,却被元军先头部队发现,擒到了张弘范的帅船上,以至功败垂成。
唉……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瞧着被亲兵押赴进来的文天祥,张弘范皮笑肉也笑的道:“信国公,没想到我们不过才一夜未见,你就急着赶到海边来看我,此等深情厚意,实令本帅感激不尽。呵,呵……”此刻的张弘范着实得意,昨天,差点就死在了这个,文弱书生的手上。如今想来仍还有些恼羞,怎料天意竟是如此弄人,天光尚未大亮,这书生却又落入自己手中。眼下要杀要剐,那还不是随心所欲。
想到这,他又是大笑了数声,直觉心中无比的畅快,掌握他人的攸关生死,未来存亡,简直给了他无尽的快意。
文天祥瞧着他那小人得意的嘴脸,心中油然而生厌恶之感,恨恨的转头他顾,不想再看。
张弘范却是以为文天祥被自己威严的气势所迫,而不敢直视自己,不由更觉兴奋,大笑道:“信国公,这南朝领军大将,张世杰,张元帅,本帅早已闻名已久,只是缘悭一面。此刻南朝已然毫无抵抗的余力。瞧着他为了个没落朝廷,这般的拼死拼活,本帅实感不忍。不如由信国公修书一封,劝他来降。一来,亦好早日息了这天下兵戈,让黎民百姓过上舒坦的日子;二来,本帅亦可与你们一朝为官,以为奥援。你说可好?”
他这如意算盘却亦打得甚好,既得了灭宋大功,又能引来两个对他感激涕零的同僚。
文天祥听他这么一说,也转首回望,看着他笑道:“甚好,甚好,拿笔墨来。”
此刻的张弘范直觉今天就是自己的幸运日,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料竟是如此顺利。三言两语的,就说动了这个,据说是南朝里,最为难啃的硬骨头,文天祥来写劝降书。
他感到自己,已然可与那先秦时的苏秦,张仪来比,不,不是比,是已经超过了他们。倘若由他们来劝降文天祥的话,或许也不会这般顺利,想来是自己的威仪,唬住了文天祥。张弘范经过一轮思虑后,竟是得出这个结论,当真是使人哭笑不得,佩服万分。
旁边的亲兵却亦机灵,听得文天祥的话后,不待张弘范吩咐,急忙跑去舱中。只因这帅船本是张弘范在大宋率领水军时,就已是他的座舰。何况,大宋素来着重文才,看轻武艺;这张弘范虽为一赳赳武夫,可他在帅船上却也常年备有四宝,在他有所空暇之时,亦可附庸风雅,炫耀一番。故而亲兵甚为简单的就取来了文房四宝。
文天祥晓得蒙古军中向来少备笔墨,是以他也想故意刁难下张弘范,怎料亲兵却是话音刚落,即已取来。骇异之下,不禁朝着张弘范瞧了瞧。张弘范见到文天祥的神色,心下尤是得意,手捻腮下三屡黑须,优然自得的看了看旁边的亲兵,意示嘉许,赞他机敏。
亲兵甚为憨厚的笑了笑,挠了挠头。
这时文天祥把纸铺於案上,毛笔斜搁,然后双手负后,伫立船头。遥望着崖山的旖丽景色,水波荡漾,岛屿棋布,相映成趣;这大宋的河山是何等的壮丽秀美。可时下……却是风雨欲来……
骤然,天空中忽然闪过了几道金蛇形的闪电,随后又传来了几声隐隐的雷声,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终于要来临。忽而狂风刮起,直吹的船身‘咣当,咣当,’‘吱噶,吱噶,’的乱响。闻着天地的骤变,文天祥的心旌突然变得分外摇动。抬头望向那无尽的虚空。空中乌云,滚滚翻翻,亮丽的金光在黑暗里闪现,朵朵镶着金边的黑云,交织成了风云滚滚的恢弘气象。
望着这突变的风云,遮天的凶恶,文天祥不自禁的忆起自己昔日的铁马金戈,如今的山河破碎;想想自己身为昂藏七尺男儿,本该挥斥方酋,决算庙堂,眼下却是身陷牢笼,受尽欺辱。再望见对岸的旗折船残,这里的昂扬士气,直觉得气萧萧兮已瑟瑟,风飕飕兮已戚戚;平生苦郁,壮志难筹;一时间黯然落泪,沾湿衣襟。
文天祥心里思潮起伏,直觉胸中一股悲意涌上心头。想起眼下的山河,如今的时局,岂非也是和眼前的天象,差相仿佛。不觉中,祖先英烈们一幅幅的悲欢画卷在他心里闪过:苏武的浩然气节,张良的博浪一椎,孔明的鞠躬尽瘁,卫青的千里飞骑,更有那武穆的风波谈笑……一切的一切是壮志饥餐的激昂,笑谈渴饮的豪情。
是啊……这些祖先英烈们,为了正义的气节,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金戈铁马、洒血攘袂,他们出生入死,慷慨悲歌……正是因为这些先贤们的身上,弥漫了天地间的无穷正气,他们才会干出那些光照日月的事迹。也正是他们那些可歌可泣的所为,给了后代们英勇的启示。
他直觉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热血澎湃,慷慨激昂的少年时代,又成了金榜题名、豪情天纵的状元郎,自己在上书直谏、自己在痛斥奸佞、自己在倡议改革……他需要象霹雳一般,乘风破浪的冲破黑暗;他需要象狂风一样,摧枯拉朽的扫荡一切。
狂风吹乱了头发,鼓荡起衣衫,瞬时倏忽而至的雨点开始鞭抽大地。整个天空变得犹如现时的大宋,风雨飘摇,生死存亡。但是此刻文天祥兀自伫立船头,身形未动,任那狂风暴雨冲涤浑身……
此时的他有着岳武穆的怒发冲冠,潇潇雨未歇,但求掏黄龙;此时的他有着霍去病的壮怀激烈,匈奴尚未灭,何以把家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想挥剑斩长鲸,他想凌云翱九霄。一道金色的闪电突然又在无尽的夜空里闪过,把船头的周遭照得如同白昼。文天祥双眼精芒四射,此时他觉得应该要说些甚么。应该要写些甚么。
张弘范瞧着文天祥的举动,大感纳闷,不解他为何不早早写那劝降书,反而站在船头淋风露雨,眺望景色。不由走上前去,轻咳了下,急急的道:“信国公,天色已晚,这书信,不如早写,本帅亦可让人快去快回,省得事发突然,世杰兄毫无准备啊!”别人尚且未降,他到好,已然称兄道弟起来。
文天祥被他扰断思绪,极感厌恨,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径自回转船舱,走至案几,俯身执笔,望了眼风雨飘摇的崖山,又是轻叹一声。手上之笔,顿时笔走龙蛇,疾挥洒舞。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时的文天祥只是一个劲地笔走飞舞,直觉的天地的正气正在灌注、英雄的先贤就在周围,他要怒吼、他要咆哮,他要完成历史交付给他的使命,他要完成祖先赋予他的责任。他要歌颂先烈,但他更要警示后人。民族的正气此刻仿佛俱都借着这狂风暴雨,流转到了他的浑身!
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会有无数文人义烈,留下光照千古的不朽诗篇。
这一次,则是由文天祥来朗吟这篇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歌。从古至今的无数精文美典,在这里都要黯然失色。这可不是寻常普通的诗文,它是大汉民族的激昂咆啸,它是仁人义士的悲情哀颂,它是后代子孙的当空缅怀。
整篇诗章一气呵成,文天祥掷笔长啸。
啸完后,文天祥凝望着自己这无意中写下的诗篇,直觉胸中悲意满腔,正想就此大哭一场,可虑到自己眼下是在敌方的阵中,倘若一泣,岂不让胡虏轻蔑我大宋子民。心念及此,拾掇哀思,强自耐住。
张弘范喜极颠颠的走上前去,捧起纸筏,一看之下,登时面青如铁,随即又转而泛红,气极暴跳的指着文天祥,嚷声道:“你,你你,你当真想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兀自在那转着圈儿,转了须臾,一抬头,脸色狰狞的道:“好,好的很,文天祥,我告诉你,这天下必然是会成为大元的天下,你们这些愚忠之人,到时,都将是大元的乱臣贼子,迟早会千刀万剐的。”
语气里充满威胁,他心道,既是软的不来,便就来硬的,瞧你文天祥能抵到甚么时候?他以为旁人都和他一般的怕死,其实这天底下不惧死的,又何独文天祥一人,只恐是千千万万都不止。
文天祥甚为轻蔑的走了开去,以防他那横飞的吐沫,溅到自己的身上。此等人早已该溃烂全身,如若被他溢出的口水沾到,谁知是否会传染上?
张弘范独自一人在那咆哮了半天,吼吼嚷嚷,可文天祥却是闭目静思,悠然闲逸。
瞧着天色确实已晚,自己的嗓子里亦有些干咽,张弘范大喝了一声:“来啊,把这人给本帅带下去!”临了,还犹自发了下威。
文天祥不动神色的随着卫兵走了,走到他身边时,停顿了下,用可怜他的,目光望着他,沉声说道:“就算我日后被胡虏给千刀万剐了,可等待你的下场,却是被千万宋人搓骨扬灰!”说完,纵声大笑,那笑声好似传遍了整个崖山,那是烈士解脱使命的笑声,那是忠义漠视生死的爽朗……
张弘范听完这话,差点就此蹬腿归去,神色苍白的毫无人形,双眼通红的直欲择人而嗜,可要让他如今就杀了文天祥,他却是不敢,只能磨碎了牙齿,往里咽。
第二六章 破碎虚空(下)
翌日的黄昏,一艘孤舟,情景凄凉的向南行驶……
张三丰牵着一匹神骏的马儿,伫立在崖山的一处山巅,默默的望着它,心中忆起清晨的景象。
在一场激烈的海战后,大宋的水上堡垒,终被张弘范击溃,以至全军覆没,张世杰领着残余的几条战舰远赴他处。就在这关键时,有一小太监,竟而挟持了少帝,自己着实费了番工夫,才把他击退。奇怪的是,从他的身法手诀里,却有大哥武学的影子。后来固然是打跑了奸细,可少帝,仍还是处在元军的重重包围里。
自己在无法下,只身独闯元军御营,最终见到了元帝忽必烈。时下想来,他还算念旧,瞧在大哥面上竟答应放了大宋的皇室后裔;不过他的条件却也苛刻,只允赵宋皇室带走二千人,其余均都要归顺元朝;最可恼的便是,文武百官不得随去,只能押赴元都。可怜那愚痴的书生丞相陆秀夫,竟而投海自尽,以表忠心,如今想起当真是悲壮之极。
沉吟间,那艘孤舟,已然消失在了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