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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萧枫敛神内视,以养丹气。只觉的体内的金丹又有了不同前些时日的变化。
倘若原先金丹的运行路线,只是有些仿佛北斗七星,那么现在就完全是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那硕大的北极金丹沉浮于任督二脉的交会处,缓缓的自转,每一转都会放出自身的丹能,从任脉出,绕遍周身。
带动另七颗小金丹,以奥妙的天地至理运行,然后回督脉,滋养北极。
斗柄的任一变化,都使萧枫的丹能,以惊人的速度在增长,片刻七转之后,即归于沉寂,任萧枫再怎样的摄神运气,都已然无用。
萧枫无奈,只得收丹回气,不再强求。虽说只要按照适才的速度,只须再炼个几日,说不定就能与完颜允恭相抗,但又不知是否每日都有这般的好机缘。
正在心烦之时,杨妙真在后用手怀抱着萧枫,低声道:“萧郎,不要心烦了,只要你在这七天内,能专心修炼,妾身相信你定然会胜利的。”
杨妙真瞧见萧枫脸色不豫,知道他为了决战的事心烦,不由柔言安慰,只盼他不要灰心。其用心也算是良苦,此刻的杨妙真可以说一切都为了萧枫,可以随他笑,亦能随他哭。
萧枫见美人情重,也不由心中一热,侧身回头,反过来紧紧的搂住她那瘦细的小蛮腰,凑在她的玉颊旁,闻着诱人的芳香,低声道:“真儿,你放心,我没事,我们不是说还要天长地久么?”
杨妙真轻‘恩’了一声,只觉萧枫口中的热气,呵在她的耳垂旁,引得自己一阵心跳,不由的娇躯发软,瘫在了萧枫的怀里。
萧枫却也知机,他亦不是笨人,经两次的身历其境,早已心领神会,俊脸一笑,低声道:“真儿,我们歇了吧。”
不久帐内又是一片春暖花开。
就这般,一晃眼已过了三天。
萧枫在这三天中,不是勤修丹能,就是与杨妙真卿卿我我,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在这三天里也使他了解了,她以前所过的日子是何等的难过,只觉在一个孤弱女子的肩上,放置了那么多的重担,实是苍天无眼。
※※※
第四天的清晨,萧枫的静功刚刚完毕,正待梳洗。
一个熟悉的声音此时飘然而至:“枫儿,出蒙古大营,然后向北五里,再转西三里的小树林里;为师有话和你说。”
萧枫听了,不由惊喜,放下手中事物,即可跑了出去。一路上,脚步飞快,赶似流星,全身丹能不觉中运到了极点。
途中士兵瞧了,只觉一股淡烟在身边掠过,就算想看清楚,亦是不及。
不多久,一个纵深不大,约有半里方圆的小树林已展现在萧枫眼前。他边跑边喊,口中‘师傅,师傅’的喊个不停。
“枫儿,为师在这里。”
萧枫循声望去,只见长春真人丘处机,正站在小树林侧旁的一个小土丘上,衣袂飘飘,手捻黑须,在那点头微笑,说不出的慈蔼和祥,令人亲近。
萧枫但觉一股孺慕之情充溢心头,疾步上前,纳头便拜。
虎目含泪的道:“师傅,徒儿想死你老人家了。”
真人见他此刻情形,亦是内心激动,但还是神色自若的道:“枫儿,不须如此多礼,起来便好。”说罢,袍袖一挥。
萧枫感到一阵泊泊然,绵绵然,圆转融合的尤似天地之气一般的灵力,向自己涌来,缓缓的就要把自己托了起来。
顺势站起,高兴的道:“师傅,你好象已经到了‘合虚’境界,是不是啊?”
神色间像极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儿在向大人询问。
真人莞尔道:“是啊,不禁为师,还有你的另六位师伯,师叔亦都到了这一境界。不过倘若不是你发现了‘七星奥相’的神奥,我等也不会有这般可喜的进步。是以你那六位师伯,师叔另我此趟来也顺便谢谢你。”
萧枫听了,扰扰头,谦虚的道:“为师门出力,那是弟子的福气,怎敢劳师伯,师叔们来谢我,那是万万不敢当的。何况昔日假使不是师傅搭救,又那来今日弟子的风光。故而该感谢的,应是弟子我啊。”
语声甫毕,伏下身躯,又是‘咚、咚、咚’的三个响头,神色间甚是诚恳。
真人瞧了,心下欣慰,只感到这个徒儿没白收。要知道修真虽说极是看重资质禀赋,但重阳宫授徒却更为着重品德心性。
那时真人瞧中萧枫的先天道体,没加多虑的就收下了他,虽说在终南山经多日的观察,觉得这孩子坦诚的如一张白纸;可毕竟是在山上,接触的亦均是些清心寡欲的道士,纵然要变,那亦是瞧不出的。
是以蒙古大汗的谕令,到反而是真人严察萧枫的一个好机会,故而其余真人一提议,丘真人便应了。
顺便瞧瞧萧枫在这万丈红尘中,所遇、所看的俱是富贵荣华,或又尔虞我诈,会不会就此改了自己的赤子之性。
其实也难怪丘真人的用心良苦,实是全真派的第三代弟子中,也只有萧枫可堪大任,其余弟子莫不是有这有那的缺陷,是以丘真人对萧枫寄予了一门一派日后的兴盛荣衰。
丘真人微笑道:“好了,好了…出来了这许久,都快变成个磕头虫了。”
瞧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弟子站了起来,再瞧那飘然脱俗的风采,心中也不由感到高兴。又笑咪咪的道:“枫儿,此次为师破关而出,实是听闻你在汴梁城有了一个大难题。是以赶来授你一些本门的道术,亦好用于防身自保。”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纸张极黄,看似极古的书册,递给萧枫。
萧枫接过,双眼一扫,只见书册封面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隶书‘五行神书’。
这时真人道:“为师听汴梁的传教弟子所报,那金国的皇室老祖宗完颜允恭约你决战;为师颇感着急,知你道功深厚,但道术上却是半点皆无。是以望你能在这几日里悟通这篇全真至高道术‘五行神书’,那就自保无虞了。”
萧枫听闻师傅为了自己破关而出,放弃修行,心下激动,不由含泪道:“师傅,是弟子不孝,没用,连累师傅了。”
因为他以前在‘活死人墓’里阅遍全真的道藏丹经,知道一般闭关修炼,切不可强行破关,不然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前面闭关所修的成果前功尽弃,好一点的亦要毁弃大半。
真人见他那般激动,微笑道:“痴儿,为师不是好好的么?好了,现在趁为师在这里,先替你详解这篇‘五行神书’。”
二人就在小树林里,盘膝而坐,一个循循善诱,妙口灿舌;一个如痴如醉,心领神悟。
就这般大半天后,真人欣然道:“枫儿,你果然是我修真界千年罕遇的奇才,在此短短的时辰里,五行神术已有了深刻的领悟,为师真感欣慰。为师亦不多说了,你回营后再细细体悟吧。”
语声甫毕,真人飘然而去,身形间不带丝毫火气,恍如被风吹走一般,似欲乘风。
萧枫神色哀悲,跪身伏地,叩头远送,口中喃喃的道:“师傅,保重。”话语里充满了对恩师的如海深情。
第十七章 灭金大战(四)
第七天的清晨,萧枫早早的梳洗完毕,身着镏金丝战袍,长发束后,脚踩**步云靴,一身装扮显得精神威武,风采飘逸。
杨妙真说也要跟去,萧枫本来担心她的安危,并不想她随去,可禁不住她的软言央求只得答应。但是要她再三保证,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二人相携,一起到了大营集合处,此时大军已经准备完毕,拖雷见到他二人,也没说话,点齐兵马,一声炮响,全军出动,煞气腾腾的直趋汴梁城下。
途中并无多话,片刻时间,已然望见城池。
这刻金兵业亦严阵以待,旗帜飘舞,四门紧闭,城楼上剑拔弩张,刀光映耀,金国君臣也俱都汇聚在城楼中央,个个神情紧张,只待决战开始。
本书幻剑首发,书名《修神传》
蒙古大军蹄急马快,烟尘滚滚,一路急驰到离城约三里处;拖雷当头领先,勒马站定,手中马鞭上举,轻抖一下,击出一个清脆的‘啪’声。
随着鞭声,十余万蒙古大军本来似利箭般的去势,忽地立定,恍如一人般,个个气定神闲,雄壮威武,整个动作使人看来极为自然,好似原本就该如此。
金主完颜守绪望见蒙古大军的凛然军威,不由愕然,与群臣相顾而视,心内俱都惊骇。
本道是自军将领庸碌,谁料蒙古大军个个这般彪悍雄厉,到亦怪不了他们。
这时拖雷马鞭又举,蒙古大军似流水般交错迭加,须臾间摆成一个‘双龙夺珠阵’,整个军威气势得到阵法的累加,更是威势逼人。
马上十余万勇士口中‘呵乎,呵乎’的猛喊,声震云霄,惊天动地。
有些个金国大臣见了,已然双腿发抖,嘴唇青紫,倘若不是皇帝在,兴许就此开门纳降亦不定,其中就以丰阿拉为代表。
然有些大臣却是屹然雄峙,刚正侠烈,见此情景,只是轻晒一笑,心内忠国报家之心更坚,这群人里就以完颜呼邪为楷模。
城上金兵除了‘忠孝军’以外,也个个骇惧不已,手心出汗,腿股打颤,士气明显萎焉下来。
萧枫这几日一直细心研读‘五行神书’,并且勤加修习,直到现在才知那高深道术须得臻至‘成丹’境界,方可修炼,不然丹元不够浑厚,就算使出也没甚威力,怪不得师傅在下山前没有传他。
不过幸好他已到了‘成丹’境界,道术这几日亦练会了数种,故而今天信心大增,虽说尚无必胜把握,但也有了三分胜算,是以策马前行,到至两军阵前,神态威猛的运劲喝道:“完颜允恭何在?”话音刚落。
一声清啸遥遥传来,好似丝竹脆鸣,圆润悦耳,随着萧声而至的却是完颜允恭的踏虚蹈空;只见他大袖飘飘,长发曳后,身上亮珠盘龙袍上的金龙,尤似活转,或似龙游太虚,或似龙戏苍海,龙影折射下使得完颜允恭瞧来尤如天神临凡。
到了城头位置,忽尔拽起一面大旗,身形复又腾空,双脚急摆,右手猛挥,大旗象一道长虹,直向萧枫射去。
萧枫看准来势,正待闪开,那料大旗方向突变,猛贯入萧枫三丈开外的土内,‘轰’的一声,激起一个圆形土浪,层层推出,声势极为惊人。
引得蒙古骏马,心胆惊寒,长嘶不已,频频向后退却;要不是马上勇士用力勒住,或许蒙古骑兵都要变成步兵了。这样一来,蒙古大军的阵势已是有些凌乱。
杨妙真瞧见这般威势,心中打鼓,只盼萧枫千万不要出事。
完颜允恭见了却是心中一动,寻思着打铁趁热,趁此良机使蛮人军队混乱,好让金兵一鼓而胜。
只见他腾升半空,倏忽间向下激泻,双足方才沾地,就既仰首向天,一声声厉啸如垩海起波,狂风夹雨;蒙古军马闻得这如雷贯耳的啸声音波,人人捂耳,痛苦不堪;跨下骏马更甚,马足发软,跌倒乱撞,队形混乱不堪。
萧枫见势不妙,心道:好你个完颜允恭竟然耍阴招,难道你以音攻击,我就不能么。即忙镇慑心神,随也引吭长啸,以音斗音。
这时汴梁城楼上的金国君臣个个喜色颜开,完颜呼邪更是心中大喜,只叫着老祖宗再加把力,好让蒙古大军不战自溃。
心内也不禁唏嘘:想自己也算练了数十年的武学,可如要有老祖宗这般以音伤敌的庞大威力,只怕再修炼个数十年都不够。
只闻的此时完颜允恭的啸声,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狼嗥枭鸣,或若风吹万里,或若浪涛拍岸;随着渐急,到后来更似金鼓齐鸣、万马奔腾一般。
拖雷不禁大为着急,心中直道:难道这就是修真者的实力,这…这简直太恐怖了!一人抗我十数万大军,而且我军竟还没有还手之力。
正在拖雷与完颜呼邪二人,一喜一忧之时。蓦地里一缕清脆的啸声,柔韵细细,幽幽的混入了完颜允恭的啸音之中,那正是萧枫的啸声。
完颜允恭听得萧枫加入,情知不妙,既忙啸声更急,风嘶火吼;萧枫却是泰然自若,把‘太极奥义’参入自己的啸声中,以柔克刚,细水长流。
完颜允恭的啸声,一声高过一声,犹似巫猿哀啼、子夜鬼嚎;萧枫的啸声,圆绵柔和不断,恰如昆峦凤鸣,情人私语。
一个极尽惨厉凄切,宛若暴风摧林;一个却是柔媚宛转,宛若微雨湿花;此高彼低,彼进此退,互不相上下。
两人啸声极尽千变万化之致,一个清亮,一个凄厉,却也各呈妙音,两股声音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二人这般相斗,本人到是无碍,两方大军却是倒霉至极,只觉啸声震耳,重锤砸胸,有些体弱之人已然七窍流血,委顿在地。
完颜允恭忙里偷闲,转眼顾扫下,顿时心头震骇,寻思道:再如此,恐是将两败俱伤,城内士兵乃是我大金最后的根本,断不可毁了。心念及此,啸声戛然而止。
萧枫瞧他罢手,随亦息了,朗声道:“完颜前辈,真是好打算啊。”
完颜允恭听他如此一说,知他已是明了自己的用意,不由耳根微热,不过转念又想:我这是为了保家卫国,不得已才做;何况假若成功,还降低了伤亡,我有何错。
心念及此,沉声道:“娃娃,决战之前,你先报上名来,省的做个无名之鬼。”
萧枫嗤笑道:“眼下尚未决战,谁要做鬼还不晓得。不过名字,到可以告诉你,万一阎罗问起,你都不知是谁弑了你。听好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唤作萧枫也。”
萧枫听他嘴里不客气,他亦就以唳对唳,最后一句,更是从自己儿时在长安城听人说书处学来的,眼下这么一说,却也觉得自己甚是威风。
第十七章 灭金大战(五)
完颜允恭听了,长发飞舞,气极反笑道:“好你个娃娃,如此嘴利,让我来瞧瞧你手上是否有些真功夫。”语声甫毕,只见他身影动处,好似幻出无数人影,须臾影像就从浓转淡,一屡烟般的失去了踪迹,无影无形。
萧枫心中一凛,不敢怠慢,随即气守丹田,天人合一,七星丹能贯运全身;手掐五行道诀,口中念念有词,人身转似陀螺。
渐渐的周身散出一片片的水雾,越聚越浓,直至最后形成一道道水幕,阳光照耀下,色彩鲜艳,犹如七彩水球,水球中隐隐含镌着‘北斗七星’图案。
这是萧枫在这几天内着重修炼的‘五行神书’里的‘深水诀’,此诀重在攻御合一,伺敌疲弱,一举摧之,与‘太极奥义’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加他匠心独运,揉进了‘北斗七星诀’及自己所独有的‘太极心诀’,威力更是倍增。
而他为何要着重修炼这‘深水诀’呢,实是上次萧枫在完颜允恭的焰炎刀罡上吃了大亏,是以他估摸着完颜允恭或许在火系道术上有甚高的造诣,因而他就打算以水克火,以逸待劳。
这时完颜允恭不知在何处笑侃道:“好你个娃娃,不过七日工夫,进步了这么多,不过却亦无用,在我看来仍是螳臂挡车而已。”
话音落处,半空中倏忽间云雾缭绕,龙鳞闪现,片刻冲出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长约十数丈,张牙舞爪,形态狰狞,围着水球不断的摆出金龙吸水状,火龙探爪形……
这条龙正是完颜允恭身上所穿的那件护身法宝‘龙皇衣’所化,这件‘龙皇衣’亦是他耗尽心血所炼制的唯一法宝。要知普通修真者倘若要自炼法宝,最起码也得到了‘化婴’境界,象他这样,也算是异数。
此时在外人看来,只见两军阵前有一个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