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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萝看看没有一丝风的碧里流云，淡淡笑笑又要走，楚嫣然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感觉一只纤细的手挽住了她的指尖，那种感觉真的好怪异。楚嫣然亲昵地说：“姐姐，下个月我就要跟JACKSON订婚了，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分享我的幸福哦！”
何小萝好笑地去看肖亦澄，这也是在向我挑衅吗？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不料肖亦澄虽然微微皱了眉头，不晓得是因为这个消息还是因为身上的伤痕，但还是承认地点了点头。
“祝福你们！”何小萝的笑容更大更甜美了一点，轻轻转身，满脸的灿烂立刻滑下脸颊，微微垂下的睫毛遮挡出一片浓黑的阴影。她匆匆走到门外，觉得自己的脚步快得都有些离奇，走得这么失态，一定会被人看笑话的，好像连门口的保安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何小萝知道这完全是心里因素心理因素！
***
何小萝在王臻的打扮下，变成了一只花瓶，不过这家伙的眼光很不错，同样是POTE店里的衣服，现在这身比上次肖亦澄的喽啰买给她的有云泥之别，浅紫色的小连衣裙，有淡淡的印花，开到胸前的V字领刚好露出她漂亮的锁骨，而收得恰到好处的腰身更显得她身段玲珑纤细。王臻捏着下巴欣赏了好久，终于打了个响指说：“走吧！”
王臻有一辆JEEP，不过是二手的，军绿，敞篷，有些像老爷车，开在街上很彪悍。何小萝在车上问：“是什么客人，干嘛要我打扮得这么精致？”
“不为客人，是为了我而打扮！”王臻一边开车一边说得天经地义。
“为了你？那有什么好打扮的？我们不是要去见重要的生意伙伴吗？”
“岂无膏沐，是为谁妆！说的就是女子只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打扮，这句话你没学过吗？”
“乱拉扯什么呀？”何小萝笑了，从前面储物箱里掏出CD来看，随手放了一张陶喆的跟着唱起来。王臻立马将那张碟倒出来，换上一张重金属，跟着节奏摇摆身子，黑色螳螂镜对着她大声说：“听这个，这才是生活的真面目！”
何小萝笑得很开心。
生意伙伴是一个浙商，矮矮的个子，一对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给出的合作条件简直苛刻到了姥姥家。王臻并没有跟他细抠条件，只是拿着合约大体看了一遍，就扔在桌子上，“只要你在月底之前把这批衣服做出来，工钱不是问题！”
“王总是个痛快人，我喜欢！”浙商说着醋溜普通话，伸出大拇指赞了一赞，又为难地问：“不过今年经济形势不好，您看着工钱的百分之三十，能不能提前付给我，我才好买原料啊！”
王臻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他，绽出一个冷静犀利的笑意，“这一点我可以满足你，但是全部都得按照我的设计图板来，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剩下的一分没有，我还会将先前的全部讨回！”
何小萝甚至有一种错觉，看到他脸上不经意地泛出一种充满仇恨的冷凛，他为什么始终那么在意设计图案，又一直强调这一点呢？不由心里微微吃惊，那种神光她见过一次，可是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依然是一脸和煦而明朗，何小萝觉得自己刚才眼花了。
“明白明白，王总的设计这样一流，我就算想改也没那个本事呀！”嘴巴还挺甜。
浙商是最讲究实用的，一看生意做成了，连饭都懒得跟他们吃，夹起皮包就要告辞，“王总，何小姐，我还要去西郊办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那就不陪二位了！失礼失礼！”
他刚要走，却被何小萝叫住了，“哎，你说你要去西郊？路过雪顶模特经纪公司吗？搭我一程，我跟雪舞约好见面呐……”
浙商连忙点头，“愿意愿意，有何小姐这么美丽的搭档同行，一定是有趣的旅程啊！”
却被王臻一把拉回来，在何小萝脑门上重重敲了一记，“我没车吗？还要搭别人车？这么多菜给谁吃？”转而又对浙商说：“对不起啊，您先走，不打扰您办事了！”
浙商是聪明人，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匆匆告了个别就出去了。
何小萝揉着脑门分辨说：“不是顺路吗？你开车不浪费汽油啊！”
“顺什么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独守空房，你像话吗？还不赶快忏悔！”
汗！何小萝看看他眼中气愤的神光，这玩笑开得真可爱，可是又有那么些真实，仿佛是一群飞到空气中的肥皂泡泡，不敢触摸，生怕一碰触就会破掉。何小萝伸筷子为他夹了一只排骨，放进他碗中，讨好地说：“你不是喜欢吃排骨吗？”
他才一脸余怒地端起碗。
模特大赛晋级赛的选手要分组培训，何小萝被分在了乙组，跟其他19位选手一起培训，可是从来连平衡木都没上去走过的何小萝，少不得会遭到同组选手的耻笑，甚至有人还在散步她是通过肖亦澄的后门才进入晋级赛的谣言。何小萝在休息时间还在只有十公分宽的平衡木练啊练啊，这种感觉又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幼儿园里受人欺负，她们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他们嘲笑她说你爸爸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何小萝笑笑，既然命运以这种姿态选择了你，就以这种姿态战胜它！她又一次穿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从平衡木顺利地走下来时，安老师眼中全是赞赏的笑容。
100进50的晋级赛后，何小萝在化妆间里换衣服，成绩最好的楚嫣然娉娉婷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何小萝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穿着长筒袜，嘴里问：“有事吗？现在我没功夫，如果是来找我吵架的，到后面排队去！”
“小萝！”楚嫣然第一次这样叫她，让何小萝还惊异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她，这一次到底卖的什么药，“你上次晋级和这次晋级，JACKSON都没有为你说过情，所以请你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何小萝嘴角溢出讽刺的笑意，“我对他抱有过幻想？什么幻想？”
“最好没有，因为你不配！”楚嫣然说完这句话，目光冷冷地滑过她的脸，转过身走出去，何小萝气得柳眉倒竖，同在化妆室里换衣服的选手也呆了，啧啧地摇头，“这是爱她男朋友爱疯了，才会到处咬人！既然报纸都把他们的婚事登了出来，还这么不放心干嘛？马梦鹿，你那张报纸呢？”
另一个选手马梦鹿嘲笑着说：“只有她的男朋友不老实，她才会担心啊！要我说这种男人，不嫁也好！小萝，你别生气了，他男朋友那么帅，能看上的有几个？她要是挑我吵架，我还高兴呢！”
何小萝白了她一眼，骂道：“出息！”
“嘿嘿！”马梦鹿笑笑，“不过你那位服装师也不错啊，温柔体贴还帅的要命，看着都要流口水呢！”
汗，何小萝戳了她的脑门说：“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得洗脑啊，不大点女孩整天歪想，长大怎么办？”
走出钻晶双子大厦，竟然看到肖亦澄的车停在那里，何小萝笑着打招呼，“等她啊！”说完转身又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假，明明关系很恶劣，却还要在人家男朋友面前装作感情很好的样子。“何小姐！”肖亦澄在后面叫住了她，“一直都没有感谢过你，很过意不去！”
何小萝侧过来呢露出浅浅一笑，“不用了，你这么客气让我觉得好不习惯，反正也不是我愿意帮你的！那不都是被迫的嘛！”
肖亦澄的神情有些无奈，刚要再说什么，楚嫣然在一大群选手的簇拥下花团锦簇得出来了，何小萝淡淡地瞄了一眼他们，上了一辆计程车。
虽说调笑一阵，心情能好一些，可是被楚嫣然羞辱过，又没有机会骂回去，自然会十分地郁闷。何小萝乌烟瘴气地走进王臻的小店，走进了后面的工作室，把包包扔在工作台上就开始生闷气。
“咦，怎么回事？今天的比赛不是晋级了吗？怎么会以这种神情庆祝呀？”王臻一边踩缝纫机一边问。
何小萝看王臻停下踩缝纫机，又将线头拉到嘴边，用牙齿咬断，这一系列的动作原本是在女人身上的，却被他做得这样娴熟，不禁好笑，“王臻你真贤惠！”
倒塌！“这是什么形容词？有这样说男人的吗？”王臻一头黑线，自知自己这样干活特别容易让人产生各种不凡的联想，就反驳，“我这么阳刚地缝衣服，总比花冠爵好多了吧？”
“花冠爵是谁？”
“就是你们经常说的人妖哥哥！”
“哦！”何小萝站起来，走到王臻面前，“王臻，请你培训我，让我成为模特大赛的冠军！”
噗——王臻刚刚喝了的一口水全喷了出去，“你看你，好端端地刺激我，刚缝好的衣服差点毁掉！”
何小萝郁闷地问：“我这个要求很科幻是吧？”
第三十三章 退赛是一种风骨（修订版）
新人模特大赛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竞争阶段，留在舞台上的选手越来越少，而幸运的是何小萝依然坐在里面，带着那种惯常的恬淡的笑容，被人们尽情地“瞻仰”。何小萝这种看似满不在乎的作风是从小自我培训出来的，大有“你强任你强，明月锁大江；你横任你横，清风拂山岗。”的意味。因为遭人白眼太多，如果都去在乎，她也不能这样茁壮成长了。
留下的选手都聚在会议室里开会，花冠爵宣布了晋级赛的比赛内容：与传统的比赛一样，分为晚装展示、泳装展示和才艺展示三项，每一项的分数累计进入总分评比，按照顺序前50位晋级。但本次但赛不同的是，设置了一个“危机处理”的环节作为第四项，届时会在比赛中给每一位选手设置一个“突发事件”根据选手处理的能力打分，无论是难度还是可看度都把比赛提高了一个档次。
这个决定无论是在娱乐界、服装界还是选手中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一直以来，模特比赛都不如歌舞选秀那样被娱乐界关注，是因为在人们传统的观念中，模特是为了衣服而存在的，只是活的衣服架子。所以它只是业界的一种选拔比赛，好像是为设计师的服装秀而启动的一种附属。
如今主办方将这次大赛做得如此具有可看度，引得很多界外的媒体竟纷纷来关注，甚至有电视台买下了独家现场报道的权利，为组委会赚入了很大一桶金。不可不说是一种十分具有创意的行为。
但也遭到了一定的质疑：有资深服装界评论家在报纸上批评主办方老板肖亦澄，将服装的精神娱乐化，彻底失掉了业界的优良的传统，是一种断送经典的做法；但也有前沿的评论家称赞肖亦澄是创新型的开拓者，如同这次比赛的设置一般，他的很多决策预告了新一代服装界领军人物的诞生。
而对于大赛的选手们来讲，要做的只是准备好比赛，将自己更久地留在T台上。
晋级赛如期而来，前三个环节顺利通过，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比赛的分数按照实力的高低排下来：第一名众望所归地属于楚嫣然，而何小萝被排在中间，处于被淘汰与晋级的边缘。别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卑微，但何小萝却有些小小的自得，以自己的这个实力能够在这个位置，已经很不错了。她并没有想要在这次模特大赛上有什么惊人的名次，她本来就是为了赌气才来的。
令所有选手紧张的无外乎最后一个环节“危机处理”，因为不管是否受过训练，是否有过比赛经验，这一环节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是体现一个模特整体素质的神奇法宝，因此也被选手们传得神乎其神。何小萝她此刻正坐在化妆室里旁听那群选手叽叽喳喳聊天，在说上午比过的50个选手过程如何惊险。有的选手在T台上看到几只蟑螂，吓得一声尖叫溜下台没影了；有的选手刚在台前摆了造型，裙子的肩带就松了，捏着裙子走完全程好不尴尬；有的走着走着就发现鞋跟掉了，聪明的脱了鞋走完全程，笨的干脆摔一大跤弃权了事……那几位选手越说越邪乎，听的人都面露恐惧之色。
何小萝也有些忐忑地把自己的衣服和鞋检查好几了遍，要是真的衣服掉下来或者摔一大跤这种事可就太糗了，要让她处理这种危机，她可没什么信心。
楚嫣然也是下午的赛程，刚刚换好比赛服装走进来，高傲得像一只美丽的孔雀。她像看角落里的小草一般扫了何小萝一眼，用她那假装出来的甜美声音宣布刚刚得来的小道消息，“听说上午用过的那些危机不会再用了，我们下午参赛的选手要面对的题目会更难，所以姐妹们一定要认真准备小心面对呀！”
这话一出，选手们更加惶恐，纷纷询问会是什么样的难题啊，神色间露出对楚嫣然的崇拜。何小萝虽然很不齿她的傲慢和其他人的卑微，但也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下面的内容。
楚嫣然很高兴被众星捧月，便借水推舟，媚笑着说：“我听JACKSON说啊，下午的题目会更难，因为上午那些小伎俩大家都看了有所准备，比如大家都会检查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呀，或者有人从小家小户来的，根本不怕蟑螂虫子呢。”说着还看了何小萝一眼。
何小萝正在镜子前面补妆，听见楚嫣然含沙射影，心里好笑：说得真对，她何小萝还就是什么都不怕，而且最烦女孩子看见小虫虫就大声尖叫，明明都是装出来求人怜惜的。何小萝不露声色地冷笑一声，继续往脸上扑粉。
其他选手缠着楚嫣然崇拜地询问，“啊，嫣然你跟肖总关系很不一般哦，这么机密的事都能知道。”
“对啊，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呀！”
“嫣然你真厉害，这次一定会是第一名的。”
溢美之词在化妆室里此起彼伏，楚嫣然施了浓妆的脸上飞上一抹红晕，不觉有些飘飘然。何小萝心里本来对肖亦澄恶念交加，这会儿又听见选手们拍马屁，不自觉地将楚嫣然和肖亦澄联想到了一起去，怪不得肖亦澄怎么那样讨厌，原来就是一丘之貉。何小萝在心里把肖亦澄又骂了好几遍，可是本该痛快淋漓的，却又有一些隐隐的纠结，好像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那种感觉比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来欺负她更加难受。
楚嫣然故意压低声音，装出一丝神秘感，“JACKSON本来不让我对旁人说的，但大家都是姐妹，告诉你们无妨，有一些重量级的人物可能会到T台上来客串各种角色，要跟我们一起走台，我们选手的任务就是带着他们把自己的表演时间完成。”
“天哪，这太难了吧？”有人惊呼问：“是些什么人，会扮演什么角色，嫣然你知道吗？”
楚嫣然摇摇头，看出来她不是有意隐瞒，“JACKSON说他也不知道，这都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在设计呢。”
“可是他们会不会有意难为我们呢？”有选手担心地问：“他们故意给我们出难题，不叫我们表演好怎么办啊？”
楚嫣然双颊上的红晕更加深了一些，拍拍那个选手的肩膀，“其实不用担心啦，也不会让每个选手都碰上这类难题的，JACKSON说这也是会根据选手的水准安排呢。”楚嫣然说着还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发型，自得之色溢满了整个化妆镜。
“哦——”选手们松了一口气，但酸涩之意也同时在化妆室里蔓延开来。何小萝补好了妆，放下腮红刷，心里的好笑翻涌起伏。她拿起自己的演出服装走进换衣间，一刻都不想与楚嫣然共处一室。
刚刚换好衣服出来，花冠爵就拿着选手调度在外面叫了，“5033号何小萝，快到后台准备，下一轮就该你了！”
“是！”何小萝提了高跟鞋跟着花冠爵匆匆跑到后台等待，前面的女孩们遇到的依然是T台上的蟑螂、灯光突然全暗、或者有摄影记者在下面疯狂闪光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