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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庄没法结案的案子,王老五知道,要彻底的结案,只能靠自己,人家官方不愿为他这个平头百姓出头,去得罪那些曾经用武力肆虐过国土的鬼子,因为现在人家有钱,有很多像松下裤带这样的公司牢牢占据着十几亿人口的大部分市场,是这个社会经济的部分来源,什么历史耻辱都不顾了,一切以经济为最终目的,在这样的背景下,王老五岂能指望这个该死的社会呢。
王老五不信邪,他要为自己和死去的父亲讨回公道,他要凭自己一己之力,去完成他该做的事情,但不是马上,他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父亲的遗骸送回故里安葬。
南方的雪灾还在加重,电视报纸上随处可见宣传那些感人事迹的报道,好像整个世界都处于轰轰烈烈的抗雪救灾中,每个人都变得像冰雪一样的透彻清明了,没了往日那些勾心斗角,就连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僚们,也能在电视画面上,让老百姓看到他们挥舞铁锹在寒风中铲雪,做得还真像模像样的。
王老五没时间关注这些热闹场面,他只关注与他息息相关的,天天打电话问航班的事,他要尽快把父亲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入土为安嘛,这件事没做成,他王老五就心不安,好在没几天,天气稍微好转,王老五一家,这才成行。
王老五从岛城上飞机,就一直抱着父亲的骨灰盒,直到走在进村的路上,王老五怀里仍然稳稳当当的抱着有如千斤重的盒子,他的母亲由郝冬梅搀扶着走在他身边,因为悲伤过度,还显得很虚弱,王老五的弟弟妹妹跟在身后。
村子道路两边,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动了,水泥路面,已经被清理过,一点雪和冰都没有,湿漉漉冷冰冰的道路两边,站满了村民,大家是自发的来迎接王老五父亲魂归故里的,这些朴实的人们,把王老五看作是他们的天和地,村里的小学,是王老五出资兴建的,村里的茶厂,是王老五帮助打开销路的,村里的这条水泥道路,是王老五花钱修的,这个村,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个王老五,是王老五让整个村子告别了贫穷,几乎每家都盖起了新房,最差的村民,也有一辆拖拉机开,所以这个南方的王家村,把王老五看成是神,神的父亲过世,这些膜拜神的人们,当然要表示表示,他们表示的方式很特别,没有花圈纸钱和哭声,而是默默的站在路的两边,用他们崇敬的双眼,静静的看着王老五双手抱在胸前的骨灰盒子,就像是看着王老五怀抱着的盒子是个宝盒一样,他们给这个盒子行注目礼,以此表示对王老五及他一家人的无尽感恩。
郝冬梅在这样的注目礼下,似曾相识,她好像又回到了陕北的干沟村,看到了村民对王老五夹道欢迎欢送的场面,她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滚,怎么也止不住,整条水泥路,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流泪。
王老五目不斜视,始终垂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他明显的苍老了,要是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呢,他一身黑色西服,在这个寒冷的冰冻南方小村子里,他的神情,让本来就很寒冷的气温变得更加的寒意十足。
村长和村支书代表全村男女老少,站在路口中央迎接王老五他们一行,村长双手捧着一朵白绸做成的花,没说任何话语,毕恭毕敬的把白花放在王老五怀抱中的木盒上。
王老五老家的房子,尽管已经没有人住,他的弟弟妹妹都住在县城里,这里只是他父母偶尔回家住一段日子的地方,但此刻,整个家,已经银装素裹,布置成一个庄严肃穆的灵堂,就连透明的玻璃窗,都被雪白的白绸包了框,房屋正堂里,点燃着两只大白蜡烛,供桌上,各样祭祀用品一应俱全。
“爸,我们到家了。”王老五像是在给他父亲说话,他看着怀里的骨灰盒说完,走到供桌前,把骨灰盒双手端正的放在上面,然后他双膝跪下,对着供桌,连磕三个响头,说是响头,确实是真的响,跟随王老五进门的人都能听到王老五额头磕碰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有声。
王老五身后的弟弟妹妹,也跟着他一起跪下磕头,这个时候,王老五母亲哽咽着说:“老头子,咱们回家了,以后,我就守候在这里陪你,哪也不去了,我会天天和你唠嗑,你生前总是嫌我话多,现在,我就算说得再多,你也听不到了,要早知道会这样,我以前就不让你睡觉的听我说个不停。老头子,有个事,你一直惦记着,现在,冬梅一块陪着你回来,小武这回算是有了媳妇,你活着的时候不是总说:‘要是冬梅能成为我们老王家媳妇多好吗’。现在,冬梅就是你的大儿媳妇。冬梅,来,跪下给你爸磕头。”王老五母亲说着,让郝冬梅也跟着王老五他们兄妹三人一起跪下磕头。
王老五没反对,郝冬梅也很顺从,她双膝一软,跪在了王老五身边,哭着说:“爸,冬梅没能在你生前磕头喊你一声爸,只好在这里补上。”说完,也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武,你给我记住,从今天起,冬梅就是你的媳妇,是我们王家的人了,要是你以后对冬梅哪点不好,我绝对饶不了你,你爸也饶不了你,你爸都是因为你……呜呜……”老人家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郝冬梅赶紧站起身,搀扶住王老五母亲,改口叫了声妈,扶他坐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王老五脑袋里全是要为父亲复仇的想法,母亲给郝冬梅和他都说了什么,他似乎没听见,他跪在那里,好像起不来了一样,要不是他弟弟和妹妹搀扶他,他也许可以长久的一直跪下去。
等王老五三兄妹都站起来走到一边后,村长和村支书才开始走到灵前鞠躬,接着是村民,一家一家的来给王老五父亲的骨灰盒鞠躬。
两天后,王老五在自家后山一棵百年古松前,把他父亲的骨灰盒安葬下去,他按母亲吩咐的,把墓地做成合葬墓,没有做得很奢华,与一般的平头百姓人家的墓地没什么两样,这也是他母亲吩咐的,一切都按老人家的意思办理,没有任何的吃请,王老五始终没多少话,人家跟他说一句,他答一句,更不哭哭啼啼。
父亲下葬后的第七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听母亲训话。
“我以后,哪也不去,就呆在家里,你们三个,现在各有各的家,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小武,你和冬梅算是已经在你父亲灵前订了终身,没必要再大操大办,回去后,到婚姻登记所领个结婚证,要是你们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我,看看你爸就成。冬梅啊,小武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顾他,我不在你们身边,一切吃喝,都得靠你了,他从小喜欢吃鱼,你每天别忘了嘱咐小许给他做鱼吃,另外,你得尽快给我们老王家舔口人,不管男孩女孩,我等着你们好消息……”王老五母亲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王老五他们都没回嘴。
王老五就这么结婚了,算是有了个媳妇,在他父亲的灵前,他母亲终于把他的婚姻大事给搞掂了,别人都以为王老五结婚会是多么大的一个场面,会闹腾得鸡犬不宁,没想到他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简单,简单得连举行婚礼的仪式都没有,甚至穿的衣服还是黑色的孝服,这要是说出去,王老五的那些朋友们,肯定笑话他,谁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可这确实是真的,最起码王老五母亲是这么认为。
那么,王老五是怎么想这件事的呢?他没想,不是没时间想,是不想想,结婚不结婚,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他过多去考虑,他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报仇。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仇恨,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王老五现在要是见到松下裤带,非得把这个小鬼子的头拧下来不可,他一想到这个小鬼子,就恨得浑身骨头都嘎嘣嘎嘣的响。
第二十六章 陈然的死
坦然/著
王老五和郝冬梅回到了岛城,王老五的母亲不愿跟随他们一起回来,说要陪在故去的老伴身边,王老五知道,母亲这是在怪罪自己,是自己导致了父亲的过世,他没再勉强母亲和自己一起回来。
到机场接王老五和郝冬梅的,是李仕兵。
“武哥,陈然死了。”李仕兵把车开出机场停车场后,给坐在后座的王老五说。
“什么时候?咋死的?”王老五本来靠在座位上不想多说话,李仕兵说的这个消息,像针一样扎了王老五屁股一下似的,他惊得差点跳起来,头顶在了车顶上。
“三天前,车祸,在广州。”李仕兵短短的几个字,把时间、地点、事件都说明白了,他就这脾气,话不多,但只要他说,肯定说得简单明了,让听的人觉得很舒服。
郝冬梅坐在李仕兵旁边的副驾驶位置,听到陈然死了,她心里也感到很吃惊,但她没像王老五这么敏感,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听。
王老五接着问李仕兵:“车祸?什么样的车祸?”
“听说是出租车。”李仕兵仍然很简单的回答,他能回答,说明他知道,不回答的,肯定是他不知道的。
车里除了微微的车子发动机和车轮摩擦路面的声音外,听不到别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样沉默了一会,王老五才靠在靠背闭上眼睛说了一句:“不会是车祸这么简单!”
确实如王老五说的,陈然的死,没那么简单。
陈然到了广州,住在他姐姐那里,他没把陷害王老五的事给陈默说,只说他不愿意在海星酒店干了,想到广州来寻找新的出路。
陈默也知道王老五出事,但她只有干着急的份,没办法帮王老五什么忙,但她不知道王老五被抓,与陈然有着相当大的关系,所以她没怀疑陈然说的,她打电话给海星酒店,酒店的人事经理,说的和陈然一样,也说陈然是自动辞职的,这也难怪,肖战和司马文晴没有公开陈然所干的那些事,陈然的离开,他们也只是给人事部说他是辞职,所以酒店的员工,除了郝冬梅外,没人知道陈然诬陷王老五的事。
陈然到广州后,积极的寻找工作,尽管天寒地冻,但他每天还是早出晚归,四处奔波,他为了节省钱,连出租都不打,到哪里都是坐公交车,手中随时拿份城市地图。
因为路面有冰冻,所以来往的车,都小心翼翼,车速比以往都慢很多。
陈然刚在离她姐姐公寓附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这时,天色已经灰暗,一天的冰冷就要过去,他一想到马上回到温暖的公寓,吃上姐姐做的香喷喷饭菜,不觉加快了脚步,就在他从一个拐角横穿街道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忽然从拐角处飞快驶出,陈然听到车响时,吃惊的用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愣愣盯着那个开车的司机,只见驾驶出租车的司机瞪红了眼,一脸的杀气,车子后面,还有一个男人,正用双手抓在副驾驶的后背,伸个脑袋朝陈然看,尽管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可陈然却看到了,他内心恐惧得心脏停止跳动的窒息一样,就在车撞向他的那一刻,他的脑袋里唯一的反应就是:‘这是谋杀!’
就在出租车正面撞倒陈然,右边的前后车轮从陈然的胸部和腹部间压过去后,朝前滑行了十几米,车才发出刺耳的车胎摩擦路面的响声,接着车子半调转车身,停了下来,车上的司机和乘客急忙下车,跑到躺倒在路面上的陈然身边,看到他胸脯还一耸一耸的,嘴角不断冒出黑红的鲜血,眼睛白眼球比黑眼球还多的仰躺着,四肢不停的抽搐,那个乘客脸上露出一丝诡笑,而司机却拿出手机,开始报警,围观的人群,逐渐的增多,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议论,没几分钟,警车鸣叫着赶来,接着是救护车也到了,可是,陈然已经停止了呼吸,心跳完全没有了,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已经消失。
司机和那个乘客,跟随警方到警局录口供,两人说的基本一致,乘客是个香港人,他说急着赶开往深圳的火车,让出租车司机抄近路开快点。
而司机说的是,在某个酒店拉上这个香港乘客后,乘客要求他抄近路,说要赶往火车站到深圳,并要求他开快点,于是,他才把车速开快了,在拐弯的街角,因为路滑,当看到被撞的陈然横穿马路的时候,踩刹车已经晚了,这才发生了不幸。
陈默在家做好了饭菜,快到七点,也没看到陈然回来,她心里有些发慌,眼皮老是惊跳不已,她于是给陈然打电话,手机铃声不断的响,可陈然就是不接,她不停的打,最后,终于接电话了,可不是陈然的声音,而是一个交警的声音,她这才知道,陈然出了事故,当她赶到医院,看到的是停尸间的陈然,顿时昏倒过去。
没人知道车祸背后的真相,就连陈默,也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车祸,只怪自己弟弟倒霉,她接受了赔偿的调解和保险公司的赔付,而那个出租车司机,停证营运,以后再也不能从事开出租车的职业,这起车祸,到此就算是了结了,没一个人去追查背后的真相,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与每天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车祸一样平常,没什么值得可以追究的。
但王老五不这么认为,他第一个感觉是,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与陈然临死前的想法一样,所以他才说:“不会是车祸这么简单!”
还有两个人的想法与王老五的相同,他就是肖战和陈铭川,肖战和陈铭川听到陈然的死时,也有王老五那样的感觉,不过,他俩认为是王老五找人干的,因为要是陈然的死不是一般车祸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王老五为他父亲报仇,制造了这起车祸,所以在王老五回到岛城后的第二天,肖战和陈铭川约见了王老五,会面是在王老五家别墅里。
王老五和郝冬梅回到岛城后,当晚,郝冬梅没有回公寓住,而是住在了郊区的别墅里,但还是住她的那间房,并不是和王老五同住一个屋,她想在王老五需要她的时候,陪伴在王老五身边,王老五也没反对。
肖战和陈铭川各自开车到了别墅,问候了王老五回老家办的父亲丧事外,三人来到王老五书房。
“武哥,陈然死了。”陈铭川首先开口。
“我已经知道了。”王老五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的这个回答,让肖战和陈铭川心里的想法更加的肯定,两人会心的看了一眼。
“这么说,武哥你知道陈然是因为车祸死的啦?”肖战问王老五。
“是的。”王老五很平静的回答。
这下,肖战和陈铭川有些着急了,两人心里都想:“这下完了!人命关天啊!武哥完了!”
陈铭川忽然站起身来,指着王老五,憋红了脸的说:“武哥,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呢?陈然他值得你这样做吗?要知道,这可是谋杀!谋杀你懂吗?我陈铭川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没想到你却是这么个人……”陈铭川越说越激动。
王老五有些莫名其妙,他看着站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指责自己的陈铭川,没等他说完,王老五问:“铭川,你不会是以为陈然是我杀的吧?”他说着,还看了看肖战。
陈铭川听王老五这么问,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王老五问:“难道不是你干的?”
“笑话,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呢,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王老五苦笑着说。
“这……”陈铭川看了看肖战,又坐回到椅子上:“真的不是你干的?”他再次问王老五。
“铭川,你这是咋啦?你们两个,今天到我家里来,就为这事吗?”王老五盯着两人,有些恼怒的说。
“武哥,不瞒你说,我们还真以为是你干的,这下好了,不是你干的,就好,呵呵,这两天来,把我可担心坏了。”肖战呵呵的笑着说完,对陈铭川说:“陈总,这回放心了吧,武哥没参与这起车祸。”他是完全消除了对王老五的怀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