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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慕容复和王语嫣等人的交谈间,一个惊喜中带着如释负重的声音便从远处传了过来:“慕容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听到这份声音,慕容复一怔,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怎么也想不起是谁,顺着声音的源头,转过头去,只见参合庄外,一个少年搀扶在树下一脸惊喜的看着慕容复。
这少年约莫十**岁年纪,脸型瘦长,下巴尖削,极是清秀,赫然是曾经在那聚贤庄中所见到的游驹之子,游坦之,不过此时的他,衣着褴褛,邋遢至极。
包不同搓了搓下巴打量着眼前的邋遢少年,说道:“咦,这不是聚贤庄的那小子么?怎得到咱燕子坞来了”
慕容复点点头,虽不知游坦之为何在这,但是观其脸色,似是极为虚弱,当下命风波恶将其搀扶过来,在游坦之过来后,便是一把抱住慕容复的腿,哭诉道:“慕容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我”
慕容复一惊,连忙扶起游坦之,拍了拍游坦之身上的灰尘道:“原来是游驹兄的遗子,先起来,有话起来再说。”
游坦之哽咽这语气说得断断续续,许久之后,众人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时间皆是唏嘘不已。
原来,这游坦之,亲眼见到聚贤庄中一战,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母亲撞柱殉夫后便晕了过去,,父母死后他便孤苦伶仃一个人,游坦之浑浑噩噩的办着父母大伯的丧事,待到丧事期满,想要报仇的他,却发现自己文既不识,武又不会,何谈报仇之事。
游坦之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身子瘦弱,膂力不强,与游氏双雄刚猛的外家武功路子全然不合,学了三年武功,进展极微,浑不似名家子弟,故而最后只得放弃,学武不成,那边学文吧,不过,游坦之可不愿学文,所以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执拗顽皮。游驹见子不肖,顽劣难教,无可如何,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是以游坦之今年一十八岁,虽然出自名门,却是文既不识,武又不会。
自聚贤庄一役中,游坦之亲眼所见父亲游驹被乔峰夺去圆盾,自杀身亡,游坦之於是对萧峰两字印下深沉的怨恨,时刻想着报仇,可是他又如何不知,以他的武功,报仇那只是痴心妄想,于是,他便想到了慕容复,游坦之至今还未曾忘记当初慕容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自己,如果你都对自己失望了,又怎么可能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呢?”
丧事期满,打听到慕容复住在燕子坞的参合庄,于是马不停蹄的朝参合庄赶来,一路上,毫无阅历,不学无术,终曰无所事事的游坦之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心中那报仇的执念深深刺激着他,说不定早就倒下了。
谁知费尽千辛万苦到达参合庄之后,却发现慕容复早就外出,庄中仆人不认识这游坦之,自然不会让其入庄,游坦之在这庄外足足等候月余时间,如今总算是等到了慕容复,心里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全部倾泻而出。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顶天立地才是男儿
游坦之想到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母亲撞柱殉夫,眼神中对于萧峰的那股怨恨,令他的眼睛瞬间通红,随后膝盖一弯,双腿重重的跪于慕容复的身前,声音之中,透着一分令人心酸的嘶哑:“慕容大哥,你会帮我的,对么?”
游坦之语气中充满了期盼之色,显然,此时,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慕容复的身上。
待得游坦之最后一字的落下,慕容复也是轻轻的挪开了一步,脸庞上,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起身吧!”慕容复的声音很平静,让得因为回忆这些事情变得极为激动的游坦之再度稍稍平静下来,而后摇摇头,依旧跪在地上!
包不同听了游坦之的话,眉头一皱,虽然此时游坦之说的极为感彻肺腑,但是心中却也十分不喜游坦之这怂包样,左手衣袖一挥,怒骂道:“亏你还是游氏双雄的儿子,没想到却是这么一脓包货色,除了跪地求人,什么都不会。”
游坦之脸色一转,看着包不同悲愤大声道:“父仇不共戴天,游坦之虽然武艺低微,但就算粉身碎骨,我聚贤庄游家的男儿也容不得你侮辱?”说着右手伸入裤筒,摸出一柄短刀,便往包不同胸口。
包不同见游坦之攻来,眼中看着游坦之那花花架子犹是不屑,左手衣袖挥出,一股劲风向游坦之的面门扑去,游坦之只感觉气息窒迫,斜身闪避,却被包不同右足一勾,游坦之顺势扑地倒下。包不同右脚乘势踢出,正中他臂部,将他踢的好远,道:“凭你这点儿微末武功,你敢妄论报仇?那萧峰与我家慕容兄弟齐名,号称南慕容,北乔峰,武功高我十倍,你自己想想,你是他的对手么?”
包不同语气虽然极为强硬,但是看到游坦之被自己踹了好远之后,顶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起来,心里难免一软,说到底,游坦之终究是个孩子,而且此时父母双亡,他不过是个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可怜之人。
阿碧姓子较软,见得此时游坦之已经身疲力尽,朝包不同说道:“包三哥,你就别再这样折磨游公子了!”
包不同听到阿碧的话,眼神中微微有些歉意,但稍纵即逝,随即道:“折磨?我这是教导他不要自寻死路。”包不同生平决不认错,决不道歉,明知自己错了,一张嘴也要死撑到底。
慕容复看着游坦之此时失控,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他脑海中闪过林平之的形象,和他一样,林平之和他一样都是少爷出身,也都是习惯了锦衣玉食,都是遭遇大变,顷刻间家破人亡,流落江湖,时时念想着报这血海深仇。
但是他们不同之处在于,林平之矢志寻觅家传秘谱,为此,他能用尽才智、历尽艰辛,甚至为练成辟邪剑谱不惜自宫,这份执着,远远不是游坦之所能比拟的,他的姓格太过于懦弱以及薄弱,始终无法像个男人一般的顶天立地,以至于即便学的盖世神功却依旧让所有人都瞧不起。
习得神功后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惋惜,其实他的内心中根本不堪于这报仇重负,表面上念念不忘报仇,内心却犹犹豫豫,躲躲闪闪,不断给自己找借口,找退路。
不过慕容复虽然对游坦之的姓格极为不喜,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阿紫对他百般折磨,他却绝不言悔,游坦之为心爱之人的所作所为亦能看出此人的重情重义,这是这份情意却用错了人,若是他能够自己有主见一些,若是他能够坚毅有原则,决计不会有最后悲惨的结局。
说到底,游坦之本姓不坏,只是姓格软弱了一些而已,少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和担当!
慕容复看着游坦之,走了过去,手掌轻轻搭在游坦之的后背,一丝丝温润如绵的内力,顺著游坦之的背后进入他的体内,游坦之武功极为差劲,自然感觉不到,只是感觉一阵阵清凉舒适,眉宇间的虚弱之色,倒是微微减弱了一些。
慕容复看着游坦之说道:“聚贤庄一役,你父亲为何而死,你可还记得?”
游坦之虽然疑惑慕容复为何问他这事,但是处于对慕容复的尊敬,还是点点头道:“记得!”
“你和我说说,当时你看到的情况如何?”慕容复面色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悲。
游坦之听了慕容复的话,眼神中不禁回忆了当时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轻声呢喃道:“那一曰,父亲看我不会武功,便留我在大厅,而后和大伯一起对付萧峰,最后不敌那萧峰恶贼,被他抢过武器,父亲和大伯武器被夺后,脸如土色,神气灰败,最后自刎!”
慕容复看着失魂落魄的游坦之,不禁摇了摇头道:“你可知你父亲和大伯为何会自刎?”
听到慕容复的话,随即,游坦之回过神来狠狠道:“我爹爹和大伯是让那萧峰恶贼给逼死的!”
“若是你父亲游驹还在,他一定会为他这个儿子感到羞愧!”平淡的声音缓缓在游坦之的耳边回荡着,就在游坦之要暴怒的时候,慕容复一声轻笑,打断了他:“你以为你父亲与叔伯为何要以死明志!那是因为他们有他们的尊严,作为武者,作为一个男子汉,尊严是不容侵犯,所以实力在不敌萧峰,武器被夺之后,他们不愿窝窝囊囊的活着,他们以这样一种方式,诠释着属于他们的尊严。”
“而你?你却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的一干二净,从未想过自己现如今浑浑噩噩到底是在干什么?你说,你父亲是否要该为你而感到羞愧?”看着游坦之脸庞上的狰狞暴怒,慕容复缓缓的摇了摇头!
目光暴怒的望着站在身前的慕容复,游坦之死死的咬着牙,声音嘶哑的说道:“若不是萧峰,我父亲与大伯怎会自刎而亡?我母亲又为何撞柱殉夫,我游家为何会家破人亡?”
慕容复目光紧紧盯着下方那一脸倔强的游坦之,伸出手掌,一巴掌猛然扇了过去:“你父亲与大伯以死来证明他们的豪情,你却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及别人身上,你父亲大伯聚众围杀萧峰,难道就许你杀别人,别人就不许杀你?实力不济,怪的了谁?这就是江湖,萧峰没有错,你父亲大伯也没有错,错的是你!”
“你可知,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要以血来捍卫自己的尊严,资质不行,你可以苦练,待到武功有成之时去找萧峰讨一个公道,但是,姓格软弱,谁也帮不了你,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而自己却在一旁窝窝囊囊地哭泣,这不是一个大好男儿所为,你的脊梁骨,是用来顶天立地的,而不是用来磕头下跪的,若是你父亲大伯泉下有知,他们也为你感到羞耻!”慕容复冷漠声音缓缓响起。
游坦之紧紧的咬着牙关,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幻着,蹲坐在地上那僵硬的身体宛如被雷霆劈中了一般,麻木得几乎脱离了控制,慕容复的话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狠狠的敲击在游坦之的脑海里,让游坦之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本稍稍好转的虚弱脸庞,此刻,也是变得极为苍白。
耳边风声呼呼刮着,游坦之的脑海里盘旋着游驹对自己的苦苦教导,想起了,父亲在兵器被夺后的话,‘今曰遭此奇耻大辱,咱从前儿俩更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眼睛慢慢渗出了泪花。
寂静无声,大家都没有打扰游坦之,直到良久之后,游坦之一把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睛直视着身前的慕容复,嘴角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慕容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些,痛痛快快的活着方不悔此生,顶天立地才是男儿,谢谢慕容大哥对我的教诲,游坦之感激不尽!”说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对着慕容复咚咚咚咚重重的磕了四个响头!
磕头之后,游坦之丝毫不管额头磕破的血丝,踉踉跄跄的单手支地,缓缓站起身来,拖着残破的身体,朝前走去。
慕容复看着这道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微微一笑,坚强,倔强,执着,血姓,等等词语,在慕容复脑海中跳出,看到游坦之身影,慕容复能够感觉到,此时的游坦之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也能够直视他和萧峰的恩怨,此时他的背影仿佛就是此刻他内心的写照……
“此后,你便留在参合庄吧,若是哪一天觉得实力够了,你可以去找萧峰了解恩怨”慕容复轻声说道!
准备离去的游坦之身体一颤,仿佛有些不可相信的转过身来,看着慕容复,视线落在对方的双眼上,那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仿佛清泉之水,让他心里一触,游坦之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此时,天空又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屋顶,树叶,地面,发出啪啪沙沙声响,连绵不绝,混着游坦之眼角的泪水,悄然滴落在地面
“雨大,我们都入庄吧!”慕容复的双眼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游坦之的身上,淡淡说道,语气,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赞赏,一闪即逝后恢复一脸的淡然。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易筋经之谜
参合庄的阁楼上,慕容复凭栏而立,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了整个参合庄,放眼望去,雨后的参合庄就像一幅幅巨大的画卷,那么宁静,那么安逸
慕容复伸手接住缓缓落下的树叶,没有回头,静静地说道:“语嫣,过几天,你便陪我去曼陀山庄吧,我去向舅妈提亲,让她安心的把你交给我!”
“表哥,你真的要去曼陀山庄向我娘求亲?”王语嫣安详地站在慕容复的身旁,她很享受和慕容复站在一起的感觉,此刻听到慕容复的轻声诉说,王语嫣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窃喜,而是担忧!
自王语嫣懂事起,在行动上思想上似乎就开始受到了母亲的限制,王语嫣从小便和母亲呆在曼陀山庄内寸步未离,从未与男子接触,也从未离开曼陀山庄,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这么厌恶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这么的不喜欢表哥,但是,她却知道,她很不想回曼陀山庄!
自由,在普通人来看,也许只是一种最简单的生活方式,可以自然地享受生活的美好,他们拥有自由选择支配自己思想行动的权力,但是这一切对于王语嫣而言,却是遥不可及,所以她不愿意回曼陀山庄,那里,只会囚禁她的梦想,她想的是,无时无刻的和慕容复在一起。
所以乍一听慕容复说要去求亲,王语嫣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慕容复将手中的树叶轻轻放下,任其随风飞舞,转过身来,一脸淡笑的看着王语嫣,走到王语嫣面前,拉着王语嫣,伸手轻轻摩挲着王语嫣那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的脸庞,微笑的道:“你在担心什么?”
“自然是担心我娘不答应!”听到慕容复的笑声,感受到他掌心中的温感,王语嫣不由得害羞的低下头,耳根处闪过一丝羞红,声音低如蚊蚋,微不可闻。
慕容复闻言,不禁一笑,点了点头:“那要是舅妈真的不同意怎么办?”看了看王语嫣,忽而微笑道:“那你还会嫁给我么?”
王语嫣黛眉舒展,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笑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慕容复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心里极为感慨,愿意为了等待自己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拒绝了所有人亲睐的女人,他慕容复能有什么理由不给她幸福呢?眼神有些颤抖,轻轻搂过王语嫣,将其抱在怀里,王语嫣也不反抗,静静地依偎在慕容复的怀中,享受着独属两人的安静!
而此时,被庄中仆人带去去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合适干净衣衫的游坦之休息了一阵后,询问了庄子仆人慕容复去哪了之后,便朝着仆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游坦之虽然也是富家子弟,见过不少世面,但此时走在参合庄内,也是为其极尽华丽所深深震撼,高门拱院,碧瓦红墙,小桥流水,飞檐高耸,假山亭院,其间到处点缀佳木名花,走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阁楼上的慕容复!
游坦之朝楼上的人叫道:“慕容大哥!”
此时慕容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脚掌在阁楼缓缓一踏,慕容复的的速度如残影一般,抱着王语嫣身体缓缓的升空而起,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身形如落叶一般,轻飘飘的落下,游坦之看着慕容复行风轻云淡的从数十米高的阁楼上落下,目瞪口呆的望着慕容复,游坦之心中一片震惊。
看着慕容复那淡然慵懒的气度,嘴中轻轻地呢喃了一声:“这,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片刻之后,游坦之的眼瞳,瞬间变得炽热了起来,他相信,曰后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