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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红突然跳起来,大叫道:“你看你看!”郭敖顺着她手臂所指定睛看去,就见洞穴的壁上竟然破了个小孔。那小孔中竟然透进一缕极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虽然微弱,但却撼动了郭敖的心神!剑风凌厉。从未有人见过的剑神神剑,终于出手了!
“哗啦”一片响声,这个小孔被破成一个大洞,新鲜的空气鼓涌而入,阳光跟着倾泻进来。上官红忍不住跑上前去,就见这洞口外面竟然是一片悬崖——这地道从聚义厅挖到这里,恰好从悬崖边经过,袁独若是不埋炸药,便是神仙也不会想到这地道竟会在悬崖边上。但炸药引爆后,虽然将地道震塌,却也将这悬崖震裂开一道大口,反而救了郭敖跟上官红的性命。
这实在是巧,然而却又如天意安排。人类穷巧极智,但哪里能比得上上天的算计?冥冥中似乎真有种命运的力量,若非袁独一心置郭敖于死地,郭敖怎会得救?
上官红缓缓跪倒在地,似乎为上天的威严慑服,只有跪拜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敬畏之情。袁独却呆呆立着,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郭敖冷冷道:“这就是天佑善人,让你的图谋成空。”袁独暴跳起来:“你帮着吴越王运银,还有脸说自己是善人?”郭敖沉下脸,道:“我接这趟走镖,只是想救神威镖局一家。若是想与吴越王斗,你为何不找他抢?难道你怕他?”袁独又跳起来:“我怕?我为何要怕?”郭敖道:“既然不怕,又何必从神威镖局手中抢?我这次接镖,也是为了查探好这镖银究竟要送到哪里,一旦吴越王接收,我便立即下手劫夺!”袁独的脸色变了。
郭敖挥手道:“你走吧。”袁独吃了一惊:“你要放我走?”郭敖笑道:“不放你走又能怎样?难道要你陪我同行?”袁独仍不肯相信:“我一心想杀你,设下这么多圈套来害你,你居然就这么放我走了?”郭敖点点头。
袁独走了两步,顿住脚,却见郭敖一动不动,迟疑道:“你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时偷袭?”郭敖道:“我若想杀你,用得着这么费劲么?”袁独点了点头,道:“那你是真的要放我走?”郭敖微笑道:“你若是不想走,也可以自己留下。”袁独脸色变动,他似乎没想到郭敖这么简单就放他走。他迟疑着,终于叫道:“姓郭的,我也不欠你的情,我告诉你,镖银在……”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个诡秘的笑容,头缓缓垂下。郭敖等了许久,袁独仍然一动不动。
郭敖叫道:“袁兄?”袁独就如没听见一般。郭敖心中一动,走上前去看时,袁独却已身体僵硬,死去多时了!
这镖银现在似已成了个禁忌的字眼,谁若提起来,九天十地的神魔便立即赶来,取走此人的性命。山风吹入,郭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上官红却已经骇得呆住了。
突听一阵“咯咯”轻响,袁独的身躯竟然渐渐融化,最后变成一摊黑水,慢慢散开。上官红见此情景,忍不住呕吐起来。郭敖叹了口气,抱起她,从悬崖上飞身而下。
上官红受惊过度,身上渐渐发烫,还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郭敖情知几日颠簸,几度遇险,这小姑娘只怕有些吃不消,若是就此生病,又该如何向她爹爹交代?
上官红的身体烫得越来越厉害。郭敖心下不安——青天寨四下看不到人烟,却到哪里寻医去?他禁不住跺了跺脚,低声道:“若是李清愁这赤脚医生在此就好了,至少这烫手山芋就不会抱在我怀里。”
他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上一人笑道:“软玉温香抱满了怀,你却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当真男人没一个有良心。”郭敖抬头看时,就见前面树上垂下两只绣花鞋来。那鞋浅浅一弓,在顶上绣着两只小小的蝴蝶。鞋面翠绿,绣鞋轻轻晃动,蝴蝶就如飞舞在草丛中一般。郭敖看得目不转睛。
树上的女子轻巧跳下,却是那镖局中出现的青面女子。她指着郭敖的鼻子道:“难道你见了每个女人都这样看?”郭敖淡淡道:“若是专门送上来给我看的,我就这样看。”那女子叉腰道:“难道我是专门送上来让你看的?”郭敖道:“如果不是,你将脚伸到我面前做什么?”那女子的脸色渐渐发青,恨恨道:“也许是想踢你几脚!”郭敖叹道:“我只知道,这么好看的脚是不该用来踢人的。”那女子忍不住一笑,脸上的青气渐渐散去,盈盈道:“你若一开始就说得这么好听,我怎会踢你?”郭敖道:“你若一开始就拿脸对着我,恐怕我说得就更好听了!”
那姑娘更加高兴,突地脸色一沉,道:“你跟我说着话,却搂着另外一位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郭敖道:“这么小的女孩,也叫姑娘?”那姑娘脸立时沉了下去:“不叫姑娘叫什么?难道你要叫她姑妈?”她说到此处,不禁又是“噗哧”一笑。
郭敖却叹道:“这么又怒又笑的,谁能受得了?”那姑娘“哼”道:“你这人生来就是贱命,地底的炸药都炸不死,还有什么受不了的。”郭敖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起来:“你怎知道地底的炸药炸不死我?”那姑娘似乎一时失口,急忙捂住嘴巴。郭敖却再也不吃她这一套,冷冷看着她。剑气牵动,杀意已成形。那姑娘似乎被他吓着了,说不出话来。
郭敖冷冷道:“镖银在哪里?”那姑娘一下跳了起来:“你以为镖银是我偷的?你以为我跟他们一伙?”郭敖一句话不说,竟似已默认。
那姑娘大吼道:“姓郭的,你如此污蔑我,我不要活了!”说着,冲到悬崖边上,就向下跳。郭敖盯着她。那姑娘身形跃在空中,突地转了个身,轻轻巧巧落在悬崖边上,叉腰叫道:“姓郭的!你还有没有人性?我都要寻死了,你连拉都不拉?”郭敖淡淡一笑,道:“姑娘若是要寻死,在下怎么拉得住?”那姑娘急忙道:“你能拉得住!只要你将你那柄心剑收起,保证不用拉我就死不了。”
郭敖脸色又变了变,那姑娘道:“我虽然没偷镖银,但我知道镖银藏在哪里,我告诉你,好不好?”上官红突然从郭敖身上跳了下来,扑到那姑娘面前,哭道:“好姐姐快告诉我镖银在哪,我好去救爹爹。我爹爹……”她一句话说不出来,失声痛哭起来。
郭敖叹了口气,冷冽的压力突然松懈下来,叹道:“你说吧。”那姑娘眼珠子转了转,道:“说什么?”她突然面色转冷,“这时候你还能动用心剑么?”一双纤手已经赫然扣住上官红的脖子,而声音却更是温柔:“小妹子,我先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慢慢等爹爹来,好不好?”上官红却恍如不觉,应声道:“好啊!镖银也在那么?”那姑娘笑道:“那地方什么都有,只要你去了,就再也不用担心镖银了。”
郭敖叹息一声,道:“放开她,你走。”那姑娘奇道:“你不要镖银了?”郭敖摇头道:“我给你三个时辰逃命,三个时辰后,我开始杀你。”那姑娘道:“哦?那我为什么要放手?握着这枚挡箭牌不是很好么?”郭敖的目中剑光闪动。那姑娘冷笑道:“别以为你能出其不意杀了我,你见过我的功夫,我也是个高手。”郭敖道:“在神威镖局你就一直针对我,究竟想做什么?”那姑娘盈盈一笑,道:“我想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只想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那姑娘突然一笑,道:“跟我回家吧。”
第六章 一馈餍如甘香封
郭敖讶道:“回家?回什么家?”那姑娘曼声吟道:“朱惠之宫,青兰之馆。班荆池塘,阶枫别院……”
郭敖耸然动容。这本是他年少时写过的一篇赋文,赋文的内容状靡摹丽,写的正是他家。只是这篇赋文他从未拿给别人看过,这姑娘怎会知道?
郭敖双目又射出剑一般的光辉:“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那姑娘笑道:“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我说给你听又何妨?——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郭敖慢慢点头:“想。”
这姑娘实在知道太多的事情,而且每一样都足以要郭敖的命。
那姑娘笑道:“你既然想知道我的名字,为何不求我告诉你?你总该知道像我这样的大姑娘,是不应该随便将名字说给别人听的。”郭敖微微一笑,缓缓道:“求姑娘将名字告诉我听。”他已渐渐摸清了这姑娘的脾气。
女人,就应该在恰当的时候让着她们。也只在恰当的时候就够了,让多了反而更加麻烦。
现在正是最恰当的时候,郭敖知道这姑娘已经愿将名字说出,只是还想讨点嘴上的便宜而已。果然那姑娘闻声笑道:“既然你求我将名字告诉你,而且又求得这么可怜,我就只好当发善心,告诉你了吧。我叫边青衡,你听过么?”郭敖沉吟着。这名字他竟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他极力回想,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所以他摇了摇头。
边青衡显然很失望,她“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没关系,以后你就会常常听到的。我们走吧。”郭敖道:“去哪里?”边青衡笑道:“你这人记性真是差劲得很。不是说好了回家么?
郭敖沉默了。
家?对于漂泊江湖的浪子来说,家,是个多么诱人的字眼,但,家又是个多么心酸的字眼——浪子没有家。在江湖的夜雨中,在天涯的风尘里,每个浪子都想有个家,但在暮春的马匹上,在喋血的刀锋尖,每个浪子都不想有家。或者说他们不敢有家。然而不论什么浪子,也不论他们想还是不想,他们都有个家。家里有白发满鬓的老父母,有兄弟姐妹,甚至还有妻子儿女。
郭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江湖上少有人知他的家在哪里。自然他也很少提起。很少的意思,就是说他只跟李清愁提起过,此外再无别人。但这个叫做边青衡的姑娘显然知道,而且非常了解。本来郭敖会觉得奇怪,但现在他也不准备奇怪下去了。这姑娘知道得太多,而且你越问,她越不说。等你不问的时候,她反而一条一条都说了出来。这岂非也要命得紧?
边青衡的手掌轻轻抚在上官红的脖颈上。上官红面色苍白,神情憔悴。无论谁都看得出来,边青衡绝不是个狠不下心来的人,尤其是对女子。所以郭敖很快回答道:“我答应你就是。你先将她放下。”边青衡摇头道:“我若将她放下,郭大侠的心剑就该放出了。”郭敖皱眉道:“那你想怎样?”边青衡道:“除非郭大侠可以自己点几个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郭敖默然。他缓缓抬起左手,在右肋下点了几下,将劲气闭住。
边青衡松了口气,道:“郭大侠真是个重义气的人,对这小小孩童也这么负责。”郭敖神色不动,道:“走罢!”边青衡道:“但我也该拿出点诚意来才是。”她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的丸药,喂到上官红嘴中。那丸药入口即化,上官红毫不费力就将它吞了下去。
郭敖耸然动容:“李清愁的碧心丹?”边青衡眨着眼睛,道:“什么李清愁的碧心丹?在哪里?”郭敖道:“你喂给上官红吃的,不是碧心丹么?”边青衡笑道:“是碧心丹不错,但不是‘李清愁’的碧心丹,而是‘边青衡’的碧心丹,你一定要分清楚了。”
郭敖又不说话了。边青衡却道:“走罢!”一声呼哨,林中缓缓行出一辆大车来。郭敖的眉头皱了皱。边青衡笑道:“你看我多体贴,知道你点了穴、她生了病,都不适合步行,所以特别备了马车给你们。”
郭敖一言不发,抱着上官红跃到车上。边青衡却站在当地一动不动。郭敖皱眉道:“你怎么不走了?”边青衡叉着腰,大声道:“你倒好,大模大样就坐下了,难道要让姑娘我给你赶车么?你还是不是男人?”
郭敖看着怀中的上官红一眼,从车上下来,坐到了马夫的位置上。
边青衡得意地跃进车厢,耳听她对上官红道:“好妹妹,你放心休息好了。他就算是个男人,也是个笨男人。”郭敖苦笑着一鞭挥出,马蹄得得,在山路上行开。
他行事素尚光明磊落,方才一指点出,当真已将自身的血脉封住。只是他料不到边青衡竟然不上前查看,竟似完全相信他一般。但这岂非更给他加了一道枷锁,让他不能逃走。
郭敖的御车技术极好,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走,竟然很是平稳,走得也并不慢。太阳渐渐西沉。沿着边青衡的指点,马车前行,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难行。
路边上闪出一座小小的茅草店来。摇动的酒幌已被风尘洗刷得破败非常。边青衡用素手掀开车帘:“时辰晚了,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
酒店虽小,倒也干净。黄昏时分,店中没有几个人,除了老板、伙计外,就几位农人凑了份子,一起喝着最低廉的浊酒。
临窗的位子上坐了位落拓的江湖客。他似已醉了,伏在桌上,看去更加落拓。他的桌上只摆了一壶酒,连碟小菜都没有。郭敖只希望自己老了的时候,不要像他这般寥落才好。
边青衡选了张新点的桌子,叫老板拿水冲刷过了,方才坐下,随便点了几个小菜,郭敖叫了一壶酒。
饭菜上来了,倒也不是很粗劣。边青衡却叹着气,吃一口道一句:“不好!”郭敖也不理他。跟上官红拿菜汤淘了饭,就准备饱吃。边青衡“啪”地将筷子摔在桌上,大声道:“这样的饭菜你们也吃得下?”郭敖冷冷道:“吃不下也得吃,你有更好的么?”边青衡道:“这也叫饭菜?这……这只能叫猪食!”郭敖道:“猪食又怎样,你连猪食都不会做。”
边青衡胸口起伏,脸上又开始冒出青气,大声道:“谁说我不会做菜?我这就做给你看!”她竟真的冲进了厨房。上官红偷偷笑了起来:“郭叔叔,这姑娘好像真的看上你了。”郭敖道:“有好的饭菜吃,总是件好事。”上官红道:“郭叔叔怎么知道她做的饭菜一定好吃?”郭敖道:“若是不好吃,她也不会抢着去做了!”
厨房里一阵哗啦啦地乱响,饭菜还不知好吃不好吃,这小店已经被搞得天翻地覆的了。酒店老板苦着脸站在一边,厨房里每响一声,他的脸上便是一阵哆嗦。但他也看得出这脸上时常会有青气的姑娘很不好惹,所以只能敢怒不敢言。
郭敖笑道:“你不用担心,总会有人付账的!”那老板赶紧笑道:“小店里的家伙虽然平常,但在小人看来,却珍贵无比。这些家伙跟了我几十年了,倒真不忍心眼看着它们毁坏。”
突听一声轻笑:“做好了!”边青衡托着一只大木盘,笑盈盈地走了出来。木盘上是四只小碟,两荤两素,份量并不多。边青衡显然也知道乐不可极这个道理。
上官红盯着这四碟菜,眼睛好像都直了。这菜的香气并不重,刚好挑起人的食欲,菜色更配得很好,绝不会让人觉得油腻,当然也不会太清淡。边青衡竟然是个烹饪高手。现在她站在一边,就如最殷勤的主妇一般,在忐忑不安地等着客人品尝自己亲手下厨煮的食物。郭敖显然也想不到,他的筷子忍不住伸了出去,连酒都忘了喝。
一人冷冷道:“这样的饭菜也能吃得下么?”边青衡呆了一呆,怒道:“是谁在胡说八道?”窗边桌上的落拓人站了起来,忽然就走到了郭敖的桌边。他拿起边青衡煮的菜,在鼻边嗅了嗅,摇头道:“这简直是猪食。”他脸上露出种极其厌恶的表情,好像嗅到的不是香喷喷的饭菜,而是猪粪。
边青衡脸都气绿了。她冷笑道:“只要你能做出比这更好的饭菜,我就服了你,否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