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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若是肯答应,我就……我就亲你一下,好么?”她红红的小脸扬起,望着郭敖,双目中尽是殷切的光芒。郭敖心下叹息,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逃不掉的事情,郭敖的处理办法一向很干脆。所以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神威镖局装好大车,由十二个趟子手押送着,跟郭敖一起上路。上官雄老镖头直送到十里长亭,方才叮咛折回。上官红却跟着镖车一同出发。郭敖极力拦阻,却是拦不下。因为“郭叔叔答应走镖,只是赔了我们的剑,还没赔我们的大门呢。”
遇到这等刁钻古怪的小妖精,那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好在郭敖也并非没有自信之人,凭着身上变幻莫测的舞阳剑,除非魔教教主亲至、华音阁阁主躬临,倒也能保住个小小孩童的安全。也就不在意了。
时方暮春,川中风物,正是最为清华之时。一行人出了十里长亭,沿着官道缓缓走去,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犹如天衣一般舒缓展开,山围里还是山,再近了便是绿树飞花,鸟兽行舞其中,倒比人还自在得多。两百万两白银装了六大车,由骏马拉了,上盖帆布,鱼贯相属,排开长长一列,看去颇为壮观。
郭敖跟上官红合乘一骑,行在车队的最前。上官红执意要自骑一匹,郭敖不理。所以她这一路都嘟起小嘴,不肯理郭敖。郭敖倒也落得清净。
又行了三十多里,天气渐渐炎热起来。盘大的太阳孤悬在长天正中,将炎炎火箭不住投放下来。虽是暮春,但川中已甚为炎热,上官红不住拿袖子擦汗,心下颇觉无聊。
忽地就听前面一声呼哨。马声得得,两匹高头大马迎面走来。上官红精神一振。她这时早就忘了厉害,长路寂寥,心中正盼着有些蟊贼来劫镖,好寻些刺激。眼见马背上两人尽皆劲装佩剑,双目锐利,不由心下大喜。回视郭敖,却见他微闭双目,神色淡漠,就如没看到一般。
那两位骑士驱马走近,突地左右分开,从镖车的两边打马而过。等到了车队末尾,突又拨转马头,缓缓绰在车队后面。十二个趟子手脸色全都变了。那小姑娘见骑士并不动手,微觉失望。突地又闻一声呼哨,又是两乘马缓缓自前方行来。到了车队面前,也是左右错开,行到车队末尾先前两位骑士的前面,突然转头,跟那两位骑士两前两后,夹镖车而行。
只听呼哨之声不绝,一刻钟不到,已然行来了二十四骑,尽皆排成两列,行在镖车两边。小姑娘先还极为兴奋,此时却不觉心头战栗。郭敖却仍然闭目养神,不闻不问。
那二十四个骑士突地同声长啸,一齐驱马,围着车队疾绕起来!这些骑士的马术尽皆高绝,这么多人前后相属,疾驰绕行,竟然丝毫不乱,前后马蹄也绝不绊绕。一时尘土飞扬,呼哨震天。
十二名趟子手再也不敢前行,赶紧勒住马匹,停在当地。黑道规矩,只要不反抗,极少发生趟子手被杀之事。这十二人经验都极丰富,一停下来,立即蹲在马旁,双目注视地面,将手中的马鞭抛得远远的。
马鞭也是武器。在这样的情况下,手中没有武器,反而是最安全的。但这岂非只是懦夫的安全?
十二名趟子手一停,郭敖的马也跟着停了下来。是上官红勒停的。郭敖眉头皱了皱,道:“怎么这么吵?”他的双目倏然睁开。
一名骑士正打马从他面前冲过,突然就觉毛骨悚然,仿佛一柄剑贴在背上一般。他忍不住转头看时,就见一双极为冰冷的眼睛瞪着他。这眼睛也如利剑闪耀,施展的正是必杀绝招!
剑气纵横!那骑士只觉全身冰冷,手脚一阵麻痹,再也控不住胯下之马。那马也仿佛感受到这无形之剑的威力,突地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将那骑士掀翻下来!后面的骑士急忙收束马匹,以免踩伤落地的骑士,二十四骑士组成的马圈登时大乱。马群嘶啸,奔开了车队。
郭敖缓缓将眼闭上,曲肱枕于脑后,悠然道:“走罢。”却听一人缓道:“阁下好功夫,但是若就这么走了,我们青天寨还如何号令黑道群雄?
第三章 笑弹长铗当途穷
前面迤逦而来,又是四乘马。
当先一人手中拿了柄唐寅的折扇,方巾儒衣,面白微髭,脸上面团团的尽是笑容,一点江湖气都没有。他左边的那人却黑面虬须,身长腰阔,坐在马上,几乎要将那马压塌。他背上赫然背着两柄巨斧,每一个都有车轮大小,怕不有两百多斤。右边一人面色黄黄,年约四十,长得没什么出众之处,只是手臂奇长,垂手下来,竟已过膝。另一人纵在这朗朗白日之下,仍然紧紧裹着一身黑衣,眼睛虽然明亮凌厉,但两目中间直拉下一道伤疤,却更为凌厉。正是袁独。
郭敖目光闪动,喃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有的人才不见了一日,就去做了强盗,这世上还哪里能找到什么好人?”手摇折扇的人笑道:“郭大侠不必惊异,其实他也不应该说是强盗,只因我们青天寨的‘寨’字,并非‘山寨’之‘寨’,乃是‘讨债’之‘债’。”
郭敖淡然一笑道:“今天你们来,就是想要讨债了。”那人手中折扇轻摇,点头道:“正是。”郭敖道:“我欠你们债?”那人折扇一指,道:“你欠他一剑。”他指的正是站在最末的袁独。郭敖点头道:“这一剑他说过迟早都要还给我的。”
那人笑道:“郭先生这笔债务,我们倒不急着要。我们今天来,是要讨别的债的。”
“哦?”
那人道:“我们来向他们讨债。”他手中所指,却是那十二名趟子手。这十二人随着他手一指,早就骇得脸色剧变。
郭敖道:“他们能欠你什么债?”那人笑了,悠然道:“也没多少债,就是些银子而已——两百万两银子。”郭敖也笑了:“你们名字跟别人叫得不一样,行事却和原来一样。说来说去,还是要银子。”那人急忙摇头道:“不一样!别人要不着银子就大打出手,我们却不一样。”郭敖道:“你们有什么不一样?”那人道:“我们是拿东西跟他们换,直到他们心甘情愿将银子换给我们为止!”
“你们拿什么去换?”
“拿他们的手、他们的脚、他们的命!”他释释然解释道,“我们并不真的砍下他们的手,跺掉他们的脚,取了他们的性命;我们只是让他们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然后他们就会换的。”郭敖脸上挤出一个悠闲的笑容:“现在你们就来拿我的手、脚、性命,来换这两百万两白银了?”
那人似乎兴趣全都到了手中的折扇上,并不回答。郭敖冷笑道:“我既然替人家保镖,那也就只有按照生意人的方式行事。只要你们将我的手、脚、性命拿来,这两百万两白银就送给你们又何妨?”那人的目光突然抬起,笑道:“老二、老三、老四,他要看看咱们的本事,你们意下如何?”
虬髯大汉怒喝道:“他要看,就让他看好了!”突地他纵马向前,双手掣动,车轮大的两柄巨斧已然腾空而起。大汉手掌凌空翻舞,两柄巨斧也凌空翻舞,就如风车一般,势道惊人。他并不是用两只手来挥舞这巨斧的。没有人能手提两百多斤重的巨斧,还能如此挥洒自如。他用他的肩、他的肘,他的胸、他的脚,他身体的每一部分。
他的手抓着巨斧,吐气开声,巨斧发出嘶声尖啸,破空而出。他的肩接着撞在斧柄上,巨斧啸声更急,凌空变幻,怒斩而下。他的肘突然撞出,恰好撞在斧面上,那巨斧相互碰撞,“呛啷”一声大响,左右旋舞,化作两团青气。他的胸却挺出,斧柄重重撞在胸前,这人却如钢铁铸就的一般,毫不动摇。斧风尖嘶,他的身子跟着滑出,双脚突然飞踢,两柄巨斧冲天而起。这种运斧手法看似生硬,那大汉却运用的巧妙而灵活。两百多斤重的巨斧,已然由大拙变为大巧。
大汉突地收斧而立,傲然道:“这样的斧法,够不够换你两只手?”郭敖看着自己两只手,道:“的确够了。”
那黄面人慢慢下马,突地伸掌,按在马背上。那马一声嘶啸,竟被他按得直向地上跪去。那人跟着一掌击在马股,那马受惊,四蹄攒动,向外急奔。那人身形不动,手掌就跟粘在马背上一般,被那马带着向外急奔。他在马背上一按,身子倏然退回,手掌遥遥提起,突地一掌击出。那马这时已奔到十丈以外,但它的前脚跟后脚忽然就“长”到了一起。这人凌空一掌,竟然将那马的骨骼全都击碎,生生将那马压得“扁”了起来。
郭敖动容道:“好气功。”那人冷冷道:“不知这气功够不够换你的双脚?”郭敖叹道:“就怕我的脚值不了这个价钱。”
挥舞折扇的儒士却笑道:“我的武功又怎样?”郭敖道:“你方才在大汉飞舞的斧刃上摸了三把,马奔出到四丈时,你飞纵而起,采了一根马鬃,凭你这手轻功,换我的性命,那也绰绰有余,就不必再问了。”那儒士变色道:“想不到剑神郭敖的眼力也这么尖锐!只是你既然认为我们够价钱,为什么还不将银子送过来呢?”
郭敖淡淡一笑道:“你们忘了我最值钱的不是手脚,也不是性命。”那儒士笑道:“还有什么比你的性命还值钱?难道是这两百万两白银?”郭敖沉声道:“是剑!”他散淡的目光突地锐利起来,声音中也似注入了种莫名的自信:“斧法换手、气功换脚、轻功换命,但用什么换剑?”
他忽然转身,对着虬髯大汉:“你的斧法果然神妙奇异,但你的功夫却大半在那斧柄上。若是我一剑将你的斧柄削断,你还如何用你的肩?用你的肘?用你的胸?”大汉额头汗水涔涔而下,竟似已被他一语击溃!
郭敖再不理他,转向黄面人。他的目光更锐利,黄面人却不由不安起来。郭敖慢慢道:“你的气功的确强横,这种硬本事,本也没有取巧的办法可以胜过。”黄面人禁不住松了口气,郭敖却道:“但气功掌力,本身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慢!”他目光盯住黄面人:“我的剑法,却是出名了的快,你挡得住我一剑、两剑,还能挡住我第三剑么?”黄面人亦是汗如雨下!的确挡不住,没有人能够挡住!掌法气功无论多么高明,都需要一定的回气时间,快掌绝不会重,这个道理谁都知道。若是用剑的高手以快剑相御,气功再盛,又能有什么法子?
郭敖看着黄面人微微颤抖的双手,满意地笑了。他转向儒士。那儒士却先笑了:“我知道郭先生看不上我这轻功,不肯拿命来换的。”郭敖点头道:“我是看不上你这轻功,也没有任何轻功可以取我性命!”儒士仍在笑,似乎赞同郭敖,又似乎根本不屑。郭敖却全不理会,续道:“但暗器就不同了。高明的轻功再辅以无形无迹的暗器,那就没人能躲开。”他看着儒士:“你是不是暗器高手?”儒士笑道:“我本来也不想是,可偏偏我从三岁时就开始练暗器了!”郭敖又叹道:“唐门对子弟最为苛刻,你定吃了不少苦头。”儒士讶道:“唐门?你怎会认为我是唐门的子弟?”
郭敖笑了,他此时的笑就跟剑影闪动一般,隐约但却鲜明,也如剑锋砍在敌人脸上。他悠然道:“你不是唐烦?”儒士这才全身定住,双目中爆出两串精光,精光飞射,聚于郭敖脸上。郭敖动也不动。他的脸如石铸般坚毅,就算真有刀子砍来,这张脸也不会损伤分毫。
儒士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闭合双眼,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你有个习惯?你的左手一直停留在腰间,就算你方才飞逐奔马、手摸斧刃,你左手的位置也从没动过。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的左腰间必定有什么致命的武器,而你也习惯了将左手置于此处。但刀长枪巨,鞭凸盾圆,你的腰间却平平整整,只有个小小的袋子,所以这致命的武器,十有八九便是暗器。而天下暗器,又有谁能比得上唐门致命?”
唐烦沉声道:“说下去!”郭敖道:“你也许也发现了自己这个习惯,所以才找了柄折扇来,不时晃动着,引开别人的注意。但殊不知动的东西虽然醒目,但不动的东西才真正具有威胁!”
“那也不能断定我就是唐烦丫?”
郭敖傲然道:“唐门虽以暗器扬名,但向来自诩光明磊落,这么烦人的唐家人,不是你唐烦就怪了!”
唐烦笑了。他的笑声尖促有力,竟然跟袁独有几分相像。“好个剑神!好个郭敖!凭你这番说辞,剑法、气功、轻功、暗器,真不够换你这柄剑的。但这东西又如何?”他一扬手,突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官道左边的树林中,竟然蹿出七八个人,人影翻动,赫然架起了一门红衣大炮!唐烦尖笑道:“诸般手段都要不了你的命,但这尊大炮又如何?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它,它可是经我唐门精心改造过的,炮弹一经射出,无论击中什么目标,都立即爆炸,而其中藏的三万六千枚毒蒺藜和化骨狼烟,也就跟着炸出,只要有一丝一毫碰上,我担保你的神剑立即会变成鬼剑!”郭敖终于动容!
唐烦大笑:“就算你能躲开,这个小姑娘呢?这些趟子手呢?我不信你自己能运走这两百万两白银!”上官红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唐烦却更是得意:“你们运来运去,还不是运到青天寨?不过青天寨离巨漉渡也不远,你们马马虎虎就算运到了巨漉渡,想必吴越王也不会怪你们。”郭敖沉默着,似乎在考较其中的厉害。
上官红目光渐渐变得跟衣服一样红,她嘶声道:“你不是剑神么?怎么连一尊大炮都挡不住?”唐烦笑道:“姑娘可千万不要怪他,只因这尊大炮太过厉害,别说他挡不住,就算于长空复生,也一样挡不住的!”上官红叫道:“他挡不住我来挡!反正你们劫了这趟镖,我们也活不成!”她说着,展开轻功冲了出去。她的轻功不是很好,却很花哨。大红的裙子凌空展开,就如一朵红花。可这朵红花才放,已然被一只手拉了回来。
上官红双目赤红,大叫道:“你为什么拉我回来?你……你还是个男人么?”郭敖却不理她,对唐烦道:“这两百万两白银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什么还不将它们搬走?难道你也想我找些东西来换你的性命?”唐烦松了口气,立即道:“我的性命低贱得很,哪里敢劳剑神之手?”
他回身挥手:“弟兄们,剑神已经将银子赏赐给我们了,快些来搬啊!”二十四骑士轰然答应,跳下马来,赶着镖车向前行去。每个人路过郭敖身边,都是一笑,抱拳大声道:“谢剑神赏!”那笑容中实有莫名的讽刺。
剑神之剑还未出鞘,就被人严严封死,也的确值得他们笑。只是这笑实在太过值钱,竟值两百万两白银!
郭敖脸色沉静不动,这些话就如不是对他说的一般。
转瞬之间,强盗们已走得一干二净。袁独临走之时,还忘不了回头恶狠狠地盯了郭敖一眼。郭敖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债,是必定要还的。问题是怎么去还。是用郭敖的血,还是袁独的血?
那小姑娘忽然跳下马来,指着郭敖大骂道:“我们父女俩真是看错了你,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懦夫,我们父女俩为什么不自己走这趟镖?就算被人家杀了,好歹也死得像样些!”郭敖冷冷看着她。那小姑娘却丝毫不惧,依旧骂道:“我看你这柄神剑跟烧火棍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不怎么连尊大炮都怕成这样?”
这小姑娘实在是小,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红衣大炮,也不了解其中的威力。但她却了解郭敖目光中的不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