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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里夫人发出呜咽的一声叫声,“哈利,哦,哈利。”
她开始奔过来,但丹伯多挡在他俩中间。
“摩莉,”他举起手,说道:“请听我说一会儿。今晚哈利经受了一场可怕的考验,他
刚刚为我重述了一切。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安静地休息。如果他愿意你们陪着他,”他看着
罗恩、荷米恩和比尔,又说,“你们就可以和他呆在一起。但我希望直到他准备好回答,你
们才好问他,当然不能是今晚。”
威斯里夫人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责备起罗恩、荷米恩和比尔来,好像他们在吵闹一样,“听见没有?他需要安
静。”
“校长,”波姆弗雷夫人说道,她看着西里斯变成的大黑狗,“我想请求——”
“这只狗会和哈利呆一会儿,”丹伯多直截了当地说,“我保证,他训练有素。哈利,
我会等到你上床休息。”
哈利对于丹伯多让别人别问他,心里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感激之情。他不是不想他们在这
里,但他实在承受不了再重新解释一遍,重温一遍。
“我一见到法治,就会回来看你的,哈利,”丹伯多说道,“你在这里待到明天,直到
我同学校谈过以后。”然后他走了。
当波姆弗雷夫人领哈利到附近的一张床时,他看到了真正的莫迪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房间
的另一头的床上。他的木腿和魔眼正放在床边柜台上。
“他好吗?”哈利问道。
“他会好的,”波姆弗雷夫人说道。她拿了睡衣给哈利,又在他周围拉起了床帘。哈利
脱下袍子,换上睡衣,上了床。罗恩、荷米恩、比尔,威斯里夫人和黑狗围在床帘边,分别
坐在了他四边的椅子上。罗恩、荷米恩好像害怕他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很好,”哈利告诉他们,“就是有点累。”
当威斯里夫人在抚平他的床罩时,眼睛噙满了泪水。
波姆弗雷夫人匆匆地走到她办公室,带来了一个高脚酒杯和一小瓶紫色药剂。
“哈利,你要喝下这些,”她说,“这是一种保证睡眠不做梦的药。”
哈利接过酒杯,喝了几口。立刻他觉得晕晕乎乎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房间
里的灯好像透过他的床帘在他的床边友好地眨着眼睛,他的身体好像在暖暖的羽绒床垫中陷
得更深了。他还没喝完那药,还没来得及说话,疲惫就将他带进了梦乡。
哈利醒来了。那温暖和疲倦使他睁不开眼睛,他又想睡下去。
房间里仍然很昏暗,这让他以为夜晚还没过去,他睡得不是很久。
这时他听到了旁边的低声轻语。
“如果不关门的话,他们会吵醒他的。”
“他们在叫什么?肯定没有别的什么事发生了,对不对?”
哈利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累得生疼。有人拿开了他的眼镜,他只能看到近旁威斯里夫
人和比尔模糊的轮廓。威斯里夫人正蹲着。
“那是法治的声音,”她咕哝着,“还有,麦康娜的,是不是?
他们究竟在争执些什么呢?“
哈利可以听清了,有人在边吵边走向医院厢房。
“让人遗憾,但仍然,麦康娜——”可尼里斯。法治大声说道。
“你本来就不应该把它带进城堡里。”麦康娜教授叫道,“丹伯多发现时——”
哈利听见医院的门被撞开了。比尔重打开了布帘,所有其他床边的人,都看着那门,他
们没有注意到哈利坐了起来,戴上了眼镜。
法治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麦康娜和史纳皮紧跟其后。
“丹伯多在哪儿?”法治问威斯里夫人。
“他不在这儿,”威斯里夫人生气地说,“这是个病房,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最好—
—”
但此时门开了,丹伯多飞快地走进病房。
“发生了什么事?”丹伯多看看法治和麦康娜说,“你们为什么打扰这些人?米尼维,
我感到很惊讶——我叫你守着内卜。克劳斯”没有必要再守着他了,丹伯多,“她尖声说
道,”这先生已找人照料他了。“
哈利从来没有看过麦康娜教授像现在这样失去控制,她脸颊上现出愤怒的颜色,她的手
成拳头,她愤怒得在颤抖。
“当我们告诉法治先生我们已抓住了导致今晚事件的食尸者时,”史纳皮低沉地说道,
“他似乎觉得其个人安全成了问题。他坚持唤进一个得蒙特陪他进城堡。他把它带到内卜。
克劳斯所在的办公室。”
“我告诉过他您是不会同意的,丹伯多,”麦康娜教授愤怒地吼道,“我告诉他您是决
不会允许得蒙特们踏进城堡一步,但是——”
“我尊敬的女士!”法治吼道,哈利同样也没看过他这样愤怒,“作为魔法大臣,我有
权决定是否随身带保镖,当我访问一个很可能是危险的——”
但麦康娜教授的声音盖过了法治的。
“那东西一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尖叫道,浑身发抖地指着法治,“它猛扑上克劳斯,
就——”
哈利肚子里感到一阵阴冷,当麦康娜教授拼命地想法形容发生的事的时候。他就明白
了。得蒙特干了什么——它给了巴地克劳斯致命的一吻,它通过嘴把克劳斯的灵魂吸了出来
——这比死还更糟糕。
“但无论如何,他仍完好无缺,”法治大叫大嚷道,“他应该是对这几个死亡的人负责
的。”
“但他说不出证言了,可尼斯。”丹伯多说道。他狠狠地盯着法治,好像这是第一次看
到他一样。“他给不出证据为什么会杀死那些人。”
“为什么会杀死他们?那毫无疑问,对不对?”法治嚷道,“他是个大疯子!从麦康娜
和赛维罗斯告诉我的看来,他似乎认为他做这些,是遵从——‘那个人’的旨意。”
“公爵福尔得摩特是指令他,可尼斯。”丹伯多说道,“那些人的死只不过是为使福尔
得摩特恢复完整力量的,那计划已经成功了,福尔得摩特已经回到了他们身体里。”
法治就好像是脸上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呆呆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又
看看丹伯多,好像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一切。
他盯着丹伯多,开始急促地乱说,“‘那个人……回来了?荒谬。丹伯多,好了……”
“无疑就像米尼维和赛维罗斯告诉你一样,”丹伯多说道,“我们听到内卜。克劳斯供
认了。在福尔得摩特的影响下,他告诉我们他是怎样挣扎从阿兹克班出来的,福尔得摩特在
从珀茜。佐金斯处知道他仍活着——就从他父亲那里把他释放了出来,并利用他来抓获了哈
利,告诉你,那计划生效了,克劳斯帮了福尔得摩特返回来了。”
“注意,丹伯多,”法治说道。哈利吃惊地发现在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明亮的笑容。“你
——你不能真的信那些话,你知道谁回来了?
好了好了……当然,克劳斯可能相信他自己是接‘那个人’的指令行动的——但要把那
样一个疯子的话当真,丹伯多……“
“当哈利今晚碰了那三人魔法杯时,他被直接送到福尔得摩特手里,”丹伯多平稳地
说,“他亲眼看到福尔得摩特的再生,如果你跟我来我的办公室的话,我会把一切解释给你
听的。”
丹伯多瞥了哈利一眼,看到他已经醒了。丹伯多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今晚我不能让
你问哈利了。”
法治那奇怪的笑僵住了。
他也瞥了哈利一眼,又看了看丹伯多,说,“你准备把哈利的话当真?”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西里斯的汪汪声打破了这寂静。他竖起了颈上的毛,朝法治毗牙咧
嘴。
“我当然相信哈利,”丹伯多目光炯炯地说道。“我听了克劳斯的供认,听了哈利关于
他碰了三巫师赛奖杯以后发生的事的描述。
两者都会合情合理地解释了在去年夏天珀茜。佐金斯失踪以后所发生的事。“
法治仍带着那奇怪的笑容。在回答之前,他再一次望了哈利一眼,“你要相信那疯狂的
杀手和一个小孩的话,说什么公爵福尔得摩特回来了?唉……”
法治又瞪了哈利一眼,哈利刹那间明白了。
“你读过理特。史姬特的报导,法治先生。”他静静地说。
罗恩、荷米恩,威斯里夫人和比尔都跳了起来。他们都不知道哈利已经醒了。
法治稍微红了脸,但脸上浮现了一种倔强顽固的神情。
“是又怎么样?”他看着丹伯多,说道,“如果我发现你对某些有关这小孩的事情保密
着?一个普塞尔摩斯,嗯?老是在表演滑稽戏?——”“我肯定你是指哈利由于伤痕而经受
的痛苦?”丹伯多冷冷地说。
“你承认了他的疼痛了?”法治很快地说,“是头痛吗?是恶梦?
又可能是——‘幻觉’?“
“听我说,可尼斯,”丹伯多说道。他向着法治走前一步,又一次发出一种不可名状的
力量,“哈利就如同你我一样有理智,他前额上的伤疤并没有使他头脑混乱不清。我相信在
福尔得摩特在他近旁,一副凶杀相时,曾经伤害过他。”
法治退后了半步,但仍然那么执拗,“你要原谅我,丹伯多,但我以前曾听说过作为一
种警铃的被诅咒的伤痕……”
“我是看到福尔得摩特回来了,”哈利叫道。他又想跳下床来,但被威斯里夫人拦住
了。“我看到了那些食尸者!我可以说出他们的名字,露布斯。马尔夫——”
史纳皮突然动了一下,但当哈利看他时,他的眼睛飞快地扫了法治一眼。
“马尔夫已经被排除了,”法治明显被冒犯了,他说道,“那是一个老家族,为优秀的
事业而贡献——”
“麦那亚。”哈利继续说。
“也被排除了!现在正为部长工作。”
“——克来伯——高尔。”
“你只是在重复那些十三年前就被宣布不是食尸者的人的名字!”法治生气地说,“你
可以在审判的旧记录里找到那些名字。看在上帝份上,丹伯多——这男孩子在去年底也是充
满了那些古怪的故事——他的故事越编越大,你却照信不误——这男孩会对蛇说话呀,丹伯
多,还觉得他可信吗?”
“你这个笨蛋,”麦康娜喊道,“塞德里克。迪格瑞以及克劳斯先生这些人的死决不是
一个疯子的随意所为。”
“我也看不出是有计谋的!”法治喊道,跟她的愤怒相对的,是他气得发紫的脸,“对
我来说,你们都决心挑起一阵恐慌,来破坏我们过去十三年营造的稳定!”
哈利不能相信所听到的。他一直都觉得法治是个善良的人,有点胡说八道,有点夸夸其
谈,但本质上是好的,但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胆小、怒气冲冲的巫师,他直率地拒绝接受
在他舒适而井然有序的世界里所出现的破坏——不相信福尔得摩特能复活。
“福尔得摩特回来了。”丹伯多重复说,“如果你立刻接受这事实,并采取必要的措
施,我们仍可能挽救局势,最初和最首要的步骤是使阿兹克班脱离得蒙特的控制。”
“荒唐!”法治又叫道,“调开得蒙特!我一提这建议,就会被踢出这职位!我们知道
有得蒙特守护在阿兹克班有一半人才会在夜里睡得安稳。”
“其余的人睡得没那么踏实,可尼斯,如果知道你把福尔得摩特最危险的支持者放在一
群——他召唤即会响应的动物手中。”丹伯多说道,“他们不会再对您忠诚,法治!福尔得
摩特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大的权力、更多的快乐!只要在他身后有得蒙特,有回来的老的支持
者,你会很难阻止他恢复十三年前的那种力量。”
法治的嘴一张一合,好像他的怒气难以用言语形容。
“你必须采取的第一步——马上,”丹伯多继续说,“就是向巨人们派使者。”
“向巨人们派使者?”法治尖叫道,仿佛大有话说了,“这是什么疯狂的主意?”
“向他们伸出友谊之手,在还不是太迟之前,”丹伯多说,“否则的话,福尔得摩特会
像以前一样说服他们,说他一个巫师就能给人们权力和自由。”
“你——你不是说真的吧!”法治喘着气说。他摇了摇头,又向丹伯多退后了,“如果
整个魔法团体中传开了我接近那些巨人们……人们恨他们,丹伯多——那就会结束了我的事
业。”
“你瞎了眼了,”丹伯多说道,他提高了声音,他周围有一种明显的有力量的氛围。他
又闪了一下眼睛,“你被对你职权的热爱蒙住眼了,可尼斯!你总是像以往那样,太过重视
所谓的纯种的血。
你不能看出关键的不是出生的是什么人,而是他们将长成什么人。
你的得蒙特刚刚破坏了最后一个纯种血缘的家族的最后存留的一个成员——看看那人将
怎样塑造他的生命。我现在告诉你——按我刚才建议的步骤做,你就会在职位内外被誉为我
们所知道的最勇敢和最伟大的魔法大师。不按着做的话,历史就会记住是你偏离了正道,给
予福尔得库特第二次机会摧毁我们努力创建的世界。“
“不清醒,”法治咕咬着,更加退后了,“疯狂。”
一片寂静。波姆弗雷夫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哈利床脚边,手捂着嘴。威斯里夫人对着哈
利站着,手搭在他肩上不让他起来。比尔、罗恩和荷术恩正盯着法治。
“如果你决意蒙住双眼,可尼斯,”丹伯多说,“那我们只有分道扬镳了。你走你的独
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丹伯多声音里丝毫不带威胁,但却使法治怒发冲冠,好像丹伯多正拿着魔杖向他走来一
样。
“看这,丹伯多,”他挥着指头威胁说道,“我总是给你自主权。
我很尊敬你。可能我不同意你的某些决定,但我保持了安静。不会有很多人会让你雇佣
狼人,或留住哈格力或决定教什么给你的学生而不用参考部长的意见。但如果你执意要对着
干——“
“我所要反对的仅此一人,”丹伯多说道,“那就是公爵福尔得摩特,如果你也反对
他,可尼斯,那我们就站在一边上。”
法治似乎无言以对。他的小脚摇来摇去好一会儿。手里旋转着他那顶黑色圆礼帽。
最后他说话了,声音里带着一些恳求,“他不可能回来了。这不可能……”
史纳皮越过丹伯多,跨步向前,卷给了左手的袖子。他伸出前臂给法治看,法治问后退
缩。
“这里,”史纳皮刺耳地说,“看这里,这块黑印。它不像大概一小时前刚被烧黑时那
样清楚,但是仍能看到。每个食尸者都有这块被黑色公爵弄上的烙印。这是他召唤我们的方
法,也是互相区别的方法。当他碰了任何一个食尸者的标记时,我们就要立刻消失,在他身
边现身。这印记在一年中越来越清晰。卡克罗夫的也是,你知道为什么卡克罗夫今晚会逃跑
吗?我们都感觉到了这印记在燃烧。我们都知道他回来了。卡克罗夫害怕的是公爵会报复他
的背叛,以致他不敢肯定会被欢迎回到那群人中。”
法治退后了。他正摇着头,他似乎一点都没听进史纳皮说的话。他很明显反感地看着史
纳皮手上的丑陋的标记,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丹伯多,轻轻地说,“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究竟
在对丹伯多玩些什么把戏,但我已听够了。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丹伯多,我明天会联系你,
讨论学校管理。我得回部里去了。”
快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宿舍里,停在哈利的床边。
“这是你赢的钱,”他说得很短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包金子来,放在哈利床边的柜
台上,“一千帆船币,本来应该有一个颁奖仪式,但在这情况下……”
他把黑礼帽塞在头顶上,走出门去,砰的关上了门,他一离开,丹伯多就转身看着哈利
床边的一群人。
“有事儿要做。”他说,“摩莉……我可以依靠你和亚瑟吧?”
“当然可以,”威斯里夫人说道。她嘴唇发白,但面容坚决。
“他知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