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音一顿,胤太子目光滑向另外一个方向,瞳孔中的那点暗金猛地膨胀,化作两团贪婪的大火,冉冉升腾。
“公主府的那个尤物也是时候收了。女人修行只该为了驻颜,留住美貌,供男人取乐,何必在暗处煽风点火,还搞出什么势力来,真是愚昧。诸公,谁替我处理此事?”
那九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没人开口,三名真仙更是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们都知道太子口中的尤物是谁,也只有太子才敢把那样一个美到令仙神都不敢亵渎的女子称为尤物。九人之所以无动于衷,一是实在不愿意和女人动真格,自降身份,二来,她是太子心仪的女人,就像个烫手山芋,打重了太子心疼,打轻了生怕太子会不满意。
“诸公还真是客气。女人的野心就像烈马,该用鞭子狠狠的去抽,直到脱了野性为止,越是自命不凡的女人越该如此。”
冷笑一声,胤太子回过头,目光落向坐在角落里的一道人影:“鹿客卿,这功劳就给你了。先从龙门客栈的外围势力开始,一点点的蚕食,让她一点一点的心疼,直到彻底驯服为止。”
“是。”
一个肤色泛黄的中年人无奈的站起身,拱手道。
……
公主府,侍女护卫穿梭于堂上堂下,小心翼翼的看护着不断来回奔跑的三公主。
“师姐,张七的客卿来了……”
“师姐,那个客卿头上顶着一朵雷云……”
“师姐,太子府来人了。”
“师姐……”
一众侍卫奴婢默然看向今日分外起劲的三公主,早已见怪不怪。也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搅蛮任性的三公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夜间被司马女官治得服服帖帖,甚至连尊卑之别都忘得一干二净,有些时候公主府中的下人们恍惚觉得,那个终日坐在轩窗前看书写字的女子,才是公主府的主人。
司马女官待人极好,从不恃宠而骄,又美得仿佛九天仙子下凡,尽得公主府上下之心。
可物极必反,公主府上下都有些担心,等朝中诸位大人以及陛下回转后,见到三公主这么对待司马女官,她又将遭遇怎样的惩罚?她虽有个厉害的师父,可三公主毕竟是陛下的女儿,尊卑之别,岂同小可?
偏偏司马女官似乎很不以为意,即便有亲近的女官暗中提点,她也是扯开话题,一笑而过,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师姐……”
三公主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脸上浮起古怪之色。
双凤戏龙纹绣的屏风后,坐着一个面纱遮颜的白衣女子,手捧一卷《大荒经》看得津津有味。
眼见师姐毫无反应,三公主不再装模作样,撒娇道:“师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司马槿放下书卷,笑着问道。
“哼,张七那个没用的家伙,本以为他能找来什么厉害的人物来对付大哥,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竟是个傻子。”
三公主气哼哼的说道,一脸失望。
“哦,他长得很傻吗?除了顶着一头云外,还有哪里傻呢?”司马槿强忍住笑意,雪白的面纱后,芳华绽放。
“那人就是傻。”
“是吗。你就给师姐形容一下,他是眼睛长得傻,还是鼻子长得傻。”司马槿笑弯了眼。
三公主一愣,奇怪的看了眼司马槿,心中暗暗疑惑怎么师姐今天似乎格外高兴,还和我开起玩笑来。
学着大人模样叹了口气,三公主绘声绘色的将发生在外面的事告诉给司马槿。
司马槿认真的听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个傻瓜。”
“那怎么可以,本来不是说好了吗,和张七联手,免得大哥老欺负师姐。结果张七找来个傻子做帮手……”
眼见三公主又准备说个没玩没了,司马槿摇了摇头,收敛颜色,轻声道:“凡事不能看表面,更不能立马下结论。殿下不妨再去看看,说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闻言,三公主一怔,嘴边的话一股脑的收回肚中,转眼又向后院观天镜跑去。
“好戏要开场了吗。”
待到三公主走后,司马槿自言自语着:“想来那个太子兴味索然,也该对我动手了。”
说话间,一只只纸鹤从珠链中飞出,扇动翅膀,转瞬消失不见。
看向珠链,司马槿只听到她的心在跳动。
犹豫片刻,还是止住去看一看他的冲动。百年得见一回,虽然就隔了几条街,司马槿却得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以免打草惊蛇。
祸乱胤京的大计,从这一刻起开始。
昔年乱琉京,今日祸胤京,同样是京城,同样携手而行,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的青葱岁月。
流风从窗外扑来,裹着乱舞的雪花,司马槿静静看着,美目中情丝绵绵。
第508章 长街一战,雪化百里(上)
狐六娘的话让张七忽然觉得,原来凡间的雪也可以这么冷,雪落霜寒,他的道心也随之一寸寸冻结住,整个人笼罩在悲愤的情绪中,一失足成千古恨,便如张七此时的心情。
正在他心灰意冷时,安伯尘开口了。
“我怎么会得罪七公子。公子奉旨监国,尔等却毫无尊重,来此挑衅,公子大人大量,不和尔等计较。可某乃国师府客卿,岂容尔等以下犯上,视陛下法度为无物!”
话音落下,张七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安伯尘,不知在想什么。
安伯尘这话说得正气凛然,跳过张七和太子的恩怨,上纲上线,直接把胤皇离去前的圣旨搬了出来。
一时间,胤京的仙人们包括国师府的众家臣对安伯尘的看法大为改观,此人虽有古怪,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国师府新任客卿,他的所言所行倒也配得上张七的厚待。
“监国?哈哈哈,真是不知者无畏。除了太子殿下,谁有资格代皇监国?古往今来,仙凡万朝,可曾有过朝臣之子监国的先例。哼,陛下离去前,只道让七公子代掌朝政,监国一词岂可乱用。更何况,七公子掌朝的这些年来,朝野作乱,反叛横行,胤朝高手死伤惨重,佛王我还听说,七公子还在海外被人摆了一道,不知可有此事?”
恶佛王笑眯眯的说道,言语间冷嘲热讽,尽是诛心之言。
饶是张七脾气再好,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破伤口,此时也是面露怒容,双目之中泛起丝丝寒潮,冷冷盯着恶佛王。
如此一来,便等于太子府和国师府彻底撕破脸皮,在胤皇回归前的日子里,两人不分出个高下已是不可能。
早在大匡余孽大闹三朝后,那道禁杀令便隐隐形同虚设,表面上的确还有人顾忌,暗地里却都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仙心亦如人心,一人坏了规矩,此后千万人都视规矩为无物。
安伯尘不动声色,于长街横迈五步,负手而立道:“任你再舌灿如花,也改变不了你们的不敬之罪。七公子礼贤下士,温文君子,又以大局为重,放任你们离去。可在下却不能坐视公子受辱。”
安伯尘这一席话让国师府上下无不动容,张七更是感动的看向安伯尘,心中大生世有知己之感。
“咯咯咯……”
狐六娘美目生波,笑得前俯后仰,粉红色的裙摆有意无意的露出条缝隙,修长而丰腴白嫩的大腿若隐若现。
“那么,客卿大人究竟想要如何?”
“好说。”安伯尘依旧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薄雾遮面,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要两位向七公子磕头认错,并留下那宝贝,在下自然会放二位离去。”
安伯尘一字一顿说道,话音遥遥传开,在围观的胤京众仙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事到如今,国师府和太子府两方算是真正对上了,也不知那客卿所言,是不是代表了张七的意思。
再看向张七,只见他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对于安伯尘说的话无动于衷。
见状,众仙心中纷纷打鼓。
却不知道,张七此时也是骑虎难下。
本以为安客卿只是放两句狠话,为他找回点颜面,便会见好就收,不料却还是低估了这位海外散仙的“赤胆忠心”。想到安伯尘在海外百国为他做的那一切,张七不由喟然而叹。
事到如今,也只能任由安客卿继续下去,此时稍作退缩,他刚刚收回的一丁点威信便会荡然无存。
“大胆!磕头认错?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连雷劫都控制不住的二流仙人罢了。”恶佛王终现怒容,双眼眯起,精光爆绽,看他那神情好似想把安伯尘吞入腹中般。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向七公子赔罪了?”安伯尘沉声道,扭头看了眼张七。
张七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转瞬消失,鼓励似的向安伯尘点了点头。
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不肯退让的话,也只有手上见真章了。
包括国师府众家臣在内,胤京众仙谁都不看好安伯尘,毕竟恶佛王和狐六娘威名在先,安伯尘却头顶雷云而来,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就连张七,此刻心里也是直打鼓,他忽然想起,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安伯尘出手,只因听睚眦说起安伯尘百年间数次晋级,极具潜力,再加上救命之恩,方才一时脑热,破例授予他客卿腰牌。更多的,却是因为那日张七惨败于海外,损兵折将,实在没脸皮空手而归。可修炼天赋再好,也不见得会拥有多强的战力,更何况……
看了眼天头的雷云,张七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事到如今便只能赌一赌了,只要安客卿不败,或者败得不是那么难看,他也不至于毫无颜面,毕竟恶佛王和狐六娘都是南极仙岛声名远扬的高手。
风雪如烟如雾,盘旋而上,纷纷扬扬的飘舞在国师府上空,漫天大雪化作素白的云团,呼呼而啸。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恶佛王的杀意所发,只是翻了翻眼皮,便将满城风雪掌于手心,风雪中席卷着暴虐的杀气,倾轧向安伯尘。
安伯尘一动不动,依旧负手而立,似乎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手对决,胜负取于一线间,掌握先机占稳优势,便大抵能胜到最后。
和气势磅礴,精通战道的恶佛王相比,对面一动不动的青衣斗笠人就仿佛乡下来的小子,处处透着稚嫩。
唯独恶佛王心中暗惊。
他原本也没把这个国师府所谓的客卿放在眼睛里,然而当他动了真火,行将大打出手时,却突然发现大雪中站着的那个青衣斗笠人一下子不见了踪影。他分明就站在那,无需祭出神目通仅凭肉眼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可令恶佛王心跳加快的却是,他居然无法用气机锁定对方。就仿佛飘然于世外的烟尘,无论刮多大的风,也只能吹得上下左右飞舞,难以真正捕捉到。
偏偏对方又纹丝不动的立在那,恶佛王好生无奈。
他的传承一直是个秘密,在南极仙岛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虽自称佛王,可他的行事风格又无比心狠手辣,和佛家的教化背道而驰。事实上,他少年曾是西天灵山脚下的一个卖油郎,机缘巧合用一桶灯油从一尊化身沙弥的古佛手中换得舍利精华,从此和佛家结缘,在灵山修行了三百年,终因看不破因果,得罪了一位菩萨,远遁而逃,投靠南极仙岛,从此恶心难止。
他的功法源于佛家,更有本命法宝舍利精,也正是仗着此宝他才能在悬空山大败妖王,眼下被安伯尘逼得进退两难,他冷哼一声,不再留手。
双目怒瞪如金刚护法,恶佛王瞳孔深处飘过一段段乳白色的经文法咒,随之张口一吐,那颗金色的舍利飞舞而出。
舍利周身散发着祥和的土黄光晕,内里却是幽黑如墨,发出骇人的乌光。
飘渺而庄重的佛音,伴随着凶煞恶毒的气息,轰然大作于胤京城池。
飞雪依旧连天如云,随着舍利的出现,却似有一头参天佛尊若隐若现的悬浮于恶佛王头顶,加持三头六臂法相,怒目瞪向安伯尘。
凌驾于国师府上空的气势一下子攀升了十倍,从天头往下看,百里胤京也摇身一变。金光璀璨,内藏乌光,仿佛罗汉降临菩萨入世,又似有大魔作乱,满城仙气在这一刻收敛殆尽,令人辨不清虚实。
胤京众人皆惊,张七的眼皮也跳了跳。
恶佛王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高出一筹,就算他亲自出手,想要战败他至少也需十合。
可转眼之后,张七心中涌出浓浓的惊喜,看向在恶佛王庞大的威慑下,仍旧青衫不舞斗笠不晃的安伯尘,张七暗暗叫好。
能逼得恶佛王使出全力,却又镇定自如,这位安道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一战大有可为。
第509章 长街一战,雪化百里(中)
飞雪连天,恶佛耸峙。
胤京的仙气在这一刻完全被浩浩荡荡的金色佛光压倒,这一方城池不再属于仙人,而是恶佛王的佛城。
众仙慑于威压,无不瞠目结舌,暗暗感叹胤太子实力之强,光是一个恶佛王,便足够威慑大胤。
谁都不知道,恶佛王此时是有苦难言。
他祭出舍利子,放出佛家教化之威,手掌胤京,本以为能逼得安伯尘有所动作。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安伯尘依旧拓拓然立着,毫无反应,更令恶佛王头皮发麻的是,他能够看到京城中一草一木,一鸟一蚁,每片雪花飞舞的痕迹,甚至神秘强大的胤太子表情的每一分变化,他都了然于心,偏偏无法感应到国师府的客卿。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客卿神魂俱灭,再不存于天地间。
唯一的可能,眼下却显得无比荒唐,荒唐得令恶佛王咬牙切齿,几欲吐血。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这是《南华经》开篇收尾之语,安伯尘早有明悟,在今日胤京雪中长街,终于将其中所蕴藏的道义和周天大道完美融合在一起。
先前和司马槿心灵相通,彼此间隔着短短百来步,却似隔着一片汪洋,即便如此,那也是两人共同拥有的精神世界,始于男女之情,尔后超脱乎。
这种玄妙无比的感觉,令安伯尘对己道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至人无己,乃是彻底忘我的境界,神人无功,却是超然于物外,哂然笑尘世的境界,圣人无名则又更高一筹,连名誉地位都毫不可惜的抛弃,则已通达万古,成就唯一独尊。
此时的安伯尘,只将“至人无己”的意境炼化入周天之道,连自己都已忘却自己,心境飞过千山万水,生生世世,早已不在这方天地,又岂是恶佛王之流能够感应。
今世大道修行者,困缚于等级境界中,苦苦挣扎,视修炼元气为大道,又有几人能将眼界打开,寻觅天地间无穷无尽的玄奥。本末倒置,就算修行到真仙、玄仙,也只是大道之下的修行者。而安伯尘从来都视玄奥为第一,元气次之,打通慧根,领悟天地玄奥,探索人之根本,直追远古时期早已成就神话不可万世的英豪强者。
呼呼~~
有长风从远天扑来,竟然在万丈佛光中寻到一丝细缝,硬生生的钻了进去。
“噗!”
恶佛王身形左右微晃,吐出一口黑血,在白霜映照的长街上,显得格外刺眼。
远处的人群传出阵阵哗然,谁也没想到国师府的客卿一动不动,便令看上去气势占据绝对上风的恶佛王口吐鲜血,头顶的佛光裂开破绽。只有为数不多的六重天仙人心有感悟,无不动容,看向安伯尘的目光多出几分期盼。
“好,好。不动而败敌,如山岳耸峙,再大的威压也只是浪费体力。”
张七抚掌而笑,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