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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降完八重天雷,九重天雷便已应运而生。
人为世间一粟,万千世界固然庞大无朋,却仍旧匍匐于重天之下。
修道虽偶尔有逆,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顺应天意,依照自然法则昼伏夜出,四时修养。
人与天斗,何异于蚍蜉撼大树,到头来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站起身,安伯尘遥望向即将坠落的九重天雷,只觉脑中轰轰作响,天雷未至,强绝的威压便已扑面而至。
山河粉碎,大地平沉……
这一回可不是安伯尘的感觉,而是他亲眼所见。
屏风中的世界匍匐在天雷威压下,不住颤抖摇晃着,远处的高山江河齐齐坍塌,碎成齑粉,广袤的大地也往下塌陷,转眼已裂成深谷大渊。
安伯尘只以为他和袁三郎都陷入法宝中,那法宝自然被上官婉儿所得,却不知在他杀死袁三郎的那一刻,法宝已然易主,转尔臣服于他。
承受八重天雷已是安伯尘的极限,九重天雷乃是最凶猛的凡雷,若是一股脑压下,安伯尘定会魂飞魄散,暴毙当场。幸好法宝通灵,先行替安伯尘分去一半的威压,却也让老天爷愈发觉得有趣,九重天雷滚滚如烟,不再留手,铺天盖地的轰下。
第211章 聚命魂,悟天机(下)
远天处正有一群修道人御剑飞过,像是去哪赴会。
刚到半途,忽见天象大变,狂雷奔涌,聚如烟,长如雨,密密麻麻的降下。
那群修士神色大变,面如土灰,未等他们祭出法宝,转眼变被九重天雷轰杀成灰。
不仅是身处屏风世界边缘的修士,群山旷野间,许许多多的生灵躲闪不及,亦被雷海淹没。
安伯尘三魂聚合,已能俯瞰上千里天地。
惨不忍睹的场面收入眼底,安伯尘静静看着,面露不忍,心如止水。
老天爷似乎有意逗他玩,又仿佛在吓唬着他,九重天雷高悬头顶,并没急着轰杀向安伯尘,而在摧残着屏风中的世界。
转目望向天头雷云,安伯尘思索起来。
九重天雷之所以威猛如斯,只因它有九重,重重叠加,仿佛海潮一般,一浪胜过一浪,难以匹敌。
硬抗是抗不住,如此,只有赌上一赌了。
遥望天云,安伯尘忽地纵身而起,向天云间飞去。
雷分九重,每渡过一重,所面对的雷势必然会减弱许多,安伯尘是在赌他一飞冲天,穿过九重天雷,迈上雷云之巅,眼前的劫难自然不攻而破。
老天似也察觉到安伯尘的主意,收起戏耍安伯尘的打算,九重天雷轰然引发,一股脑的降下。
雷如雨,倾盆而下,却分九重,一重连着一重,层层推进。
安伯尘身处半空,摇身变成一只蜜蜂,避开雷雨,直冲向第一重天雷。天雷随之变化,好似密密麻麻的雷沙从天而降,铺天盖地。
无奈之下,安伯尘只好变作一支利箭,“嗖”地插入第一重天雷。
耳边轰轰作响,安伯尘只觉天雷蜂拥而来,想要将他的箭身挤断。虽只是一重天雷,可其上还有八重,光是威压便令安伯尘心头狂震。夹杂在魂体中的那丝风水火陡然旋转起来,螺旋之力生出,安伯尘咬紧牙关,奋力向上冲去。与此同时,在魂体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雷势游走而出,吸食着欲要置安伯尘于死地的天雷。
“噌!”
耳边忽然传出清脆的响声,安伯尘魂体一颤,堪堪渡过第一重雷劫。
在他脑海中滚动着一颗发着深紫色的珠子,珠身透明,散发着雷光,内中流淌着浓稠的液体。
头顶还有八重天雷,安伯尘哪有心思多想,化身银枪,旋转着,直冲而上。
雷鸣声从枪尖响起,在风水火三势的带动下,呼啸如雷霆,转眼又刺穿一重天雷,安伯尘脑海中也随之生出一颗雷珠。
三重。
四重。
五重……
……
安伯尘借助风水火雷之势,一鼓作气,连破九重天雷,摇晃着变回原形,飘浮于云端。
脑海中已聚集着九颗雷珠,左右相接,围成一圈,缓缓沉入下丹田,融合成一颗。
见着九重天雷也奈何不了安伯尘,老天爷悻悻作罢,收回天雷。
云淡风轻,日光穿破云霾,普照大地。可屏风中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山不成山,河不成河,坑坑洼洼一片,大好法宝毁于一旦,却成全安伯尘九重天雷魂体。
盘膝坐于云端,安伯尘正欲思索三魂聚合的奥秘,可就在这时,他只觉下腹微微起伏,竟是魂体不知觉的进入胎息状态。
胎息者本就是先天真息,人未出生时于母胎中的呼吸之法,安伯尘炼化天魂,合抱成婴,历经九重天雷的锻炼终成神魂,亦仿佛婴儿出生时的那一刻,脱离母胎,依稀还记得胎中的呼吸之法,可也仅只存在于这一刻。肉身胎息已是神乎其神,现如今魂体也进入胎息,今日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重得,安伯尘自不会放过。
扫落杂念,安伯尘屏息凝神,紧守下丹田。
问天问地问鬼神,今朝安伯尘只问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广,天地穹宇大道何在?
无穷无尽的玄奥秘密从天地尽头飞来,化作史书般的庞大画卷,铺展在安伯尘眼前。
安伯尘一目十里,飞快的浏览着。
原来在无数年前,天地穹宇间有着许许多多强横无匹的仙神妖魔,或是称霸一方,或是自立国度,他们厮杀征战于天地穹宇中,小战夺地,大战夺国。国战降临,英豪辈出,群雄争霸,胜者扬名史书,败者身死名裂,林林总总,难以尽述。
然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地规律亦如此。厮杀到终了,天地已非原先的天地,天宫气运不再,徒有其表。名传史书的仙神妖魔或是远遁,或是隐去,只留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供后人修行。除此之外,天地间还有数方地界……
安伯尘还未“看”完,就觉下丹田处一颤,大风从彼岸吹来,内中携着强横无匹的引力,欲要将安伯尘带回大匡。
法宝已毁,安伯尘自然无法久留,可关于这方天地的玄奥秘密安伯尘还未看完。
时间仅剩不多,安伯尘无暇去看冗长的天地历史,索性跳过,直向天地大道望去。
踏上修炼道途已有三年,安伯尘所知道的境界仅限于大匡,从炎火到神师父,虽知神师之上还有真人,可也仅是模模糊糊知道个大概。
魂体被怪风卷向彼岸,安伯尘匆匆一瞥,扫过天地境界划分,囫囵吞枣强行记下。
炎火到神师果真只是大匡的境界划分,在天地间有着许多不同的修炼系统,如金丹大道,如练气……境界划分也有少许不同,真人之下都分四个境界,在大匡是炎火、地品、天品以及神师。而在大匡之外,真人之下的境界名称各不相同,却都彼此对应。就拿神师境界来说,有的称作元婴,有的称气宗,有的则唤作人尊。而在神师之上,林林总总的修炼体系开始交叉融合,修炼之法虽不同,可都沿用一个境界称号真人。
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身魂两分,水火不侵,千变万化,寿敝天地,无有终时。
又因真人的元气高低,实力强弱,分为三重天。每一重天的实力相差甚远,比之天品和地品之间还要差上许多。至于真人之上……
安伯尘还没来得及看,便被怪风卷至屏风世界尽头,胎息境界随之打破,安伯尘也只捕捉到三四个名号,却没能看清。
转眼间安伯尘已来到屏风世界的边缘,身前是一条处于虚空中的鸿沟,透过鸿沟隐隐能看见彼岸的大匡。安伯尘正欲回转,心头忽的一动,转身望去,就见从屏风世界另一边飞来一群修炼者。
“难不成这屏风中的世界是真实的?可它分明是袁三郎的法宝……”
安伯尘喃喃自语道,未及多想,魂体已不受控制的卷入虚空中的鸿沟,回到彼岸。
最后一眼,安伯尘就见虚空缓缓闭合,屏风世界瞬间坍塌,虚空另一头的天地一下子变得遥远无涯。
“原来这屏风是两界之门,屏风世界则相当于边地……”
安伯尘恍然大悟,低声自语道。
今日这番巧遇解开了安伯尘心中许多的疑问和迷惑,关于这天地构成,关于道途中的境界划分。
上古大战之后,想必天地已变得支离破碎,正因如此,大匡才会出现许多坑坑洼洼,诸如龙女宫、女儿国之处定是如屏风世界一样的边地。从边地跨过虚空彼岸,便能到达诸如洞天福地的各个界地,一如安伯尘昔日从龙泉井下的龙女宫到达玄德洞天一般。
除了大匡所在的东界外,还有许多界地,同时存在于天地间。
天地秩序虽凌乱,却并没毁灭,只不过一切都和有着仙神诸强的上古时期大相径庭,记录着天地大事件的史书也在新一代仙神妖魔的笔下掀开新的篇章。
第212章 重回太清镇
安伯尘第一眼看到的是支离破碎的屏风,紧接着,袁三郎的肉身和围着他打转的上官婉儿没入眼帘。
“过去多久了?”
安伯尘问道。
上官婉儿一愣,看向安伯尘面露惊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没再理会上官婉儿,安伯尘转头看向翻倒在地的香炉,就见里面的檀香燃到尾根,尚未燃完。
我在屏风世界中呆了足足一天,现实中竟只过去了半柱香……看来屏风世界和神仙府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已毁于天雷之下。
安伯尘心中想着,将银枪放回珠链,打量向袁三郎的肉身。
神魂归体,重返大匡,安伯尘并不知道,随着聚合三魂打破桎梏,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引得一旁的上官婉儿奇光涟涟,只觉短短刹那间,驸马王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可又说不清具体不同在哪。
炼化三魂后所得的神魂乃是修行道路上的一个分水岭,文武火修行者谓之神魂,金丹修士谓之元婴,练气者谓之元神,乃是修道者们所渡过的第一劫。第一劫过后,得此超然于肉身的存在,可神游出窍,可俯瞰四合八荒,可感悟天地奥秘,可推衍天机造化,诸如此类难以尽表,且每一套修行体系都有其独门神通。
神师境界正处道途分水岭,迈过这一境界,便能得证“身魂两分,水火不侵,千变万化,寿敝天地,无有终时”的真人境界。此为凡人和仙神间最后的阶梯,也是最难以逾越的那个屏障,唯有借助神游天地、探索玄奥来得证。因此,神魂对于神师而言,就好比骑士座下的战马,士卒手中的长戈,缺之不可。
安伯尘方才地品便修得神魂,且还是历经九重天雷的神魂,即便肉身的修为跟不上,可神魂主心念意志,安伯尘举手投足间,都沾染上几丝孑然于世的出尘味道,和从前大相径庭。也因安伯尘肉身修为不够,即便修得九重神魂,可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神通,只能勉强运用神师境界的神通,比如俯瞰千里之地,神游天宇,千变万化。
“肉身浑浑噩噩,气若游丝,神志不存,想来至多两三日肉身便会腐烂,血肉崩离,骨骼散架,彻彻底底死去。”看向袁三郎,安伯尘喃喃自语道,面露惋惜。
他所惋惜的只是没能获知袁三郎的全部秘密,关于匡帝,关于天下大乱的真相,也关于另外八个天才少年。
听袁三郎在屏风世界所言,他们九人应当是刚刚踏足尘世,各寻一踏脚石磨砺修为。袁三郎选中安伯尘,另外八人也有各的目标,其中大多数还是老相识,无华、张布施、第一王风……以及司马槿。
心头一跳,安伯尘眸子冷凝下来,下意识的握紧长枪。
“现在就去吴中?不妥,司马门阀对我恨之入骨,百日随行符犹在,恐怕我还没到达吴京便会遭遇司马家人的围杀。到那时非但帮不上忙,还会连累到她。”
安伯尘思来想去,都没能想出解决之法。
“驸马王,你在嘀咕什么?”
上官婉儿好奇的问道,可当她触上安伯尘随意瞥来的目光时,只觉心头一慌。
并非安伯尘的神情有多冷漠,而是他的眸子看起来很空。似是看向她,可细细看去,却能感觉到安伯尘的漫不经心,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好像藏着一块冰。
若非上官婉儿,安伯尘也不会进入太清镇。当然,袁三郎的出现也无法怪罪到她头上,无论安伯尘进不进太清镇,袁三郎既已选中安伯尘,那无论如何都会找上门。只不过,安伯尘愈发觉得上官婉儿既麻烦又碍事,若真要踏上那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路,必须尽早丢掉这个包袱。
可话又说回来,今次要不是她,或许也杀不死袁三郎。
机缘一场,造化一番,从女儿国至今诸多因果当真难以道尽。
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线,安伯尘也不理会上官婉儿,想到司马槿即将面临的危险,眉头拧紧,轻轻摩挲起腕边的珠链。
下一刻,安伯尘微微一怔。
此前他和袁三郎生死相搏,自然无暇顾及手链,眼下安伯尘吃惊的发现,在链珠中的那片大海上,竟飘着一只琉璃瓶,瓶口插着束樱花。
即便修成了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神魂,隐约有了几分仙风道骨,可一看到那个无处不透着古灵精怪的瓶子,少年人的欣喜再难以抑制。
心意所及,海水卷起琉璃瓶,高高腾起。
小筑中的上官婉儿就见前一刻还是一副令人发怵模样的安伯尘颊边泛起浅浅的红潮,小心翼翼的打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琉璃瓶。
“奇怪的男人!”
上官婉儿暗暗骂道,余光中就见冗道尽头的窗户外似有什么在闪烁,犹豫片刻,好奇的走了过去。
摘下樱花,安伯尘倒出琉璃瓶中的卷轴。
打开卷轴,清秀中不乏挺傲风骨的字体没入眼帘,安伯尘淡淡一笑,轻声念了出来。
“可知道我是谁?”
安伯尘莞尔,从一旁的桌案上拾起笔墨,写上“红拂”二字,随后将卷中塞回瓶中,重新抛回珠链海。
琉璃瓶在浪潮间颠簸了片刻,转眼消失,没过多久又重新出现。
“看来那日我无意中血祭珠链,不单收复了我这条,连红拂的那条也一起炼化了。”
安伯尘心中了然,笑着将琉璃瓶取出,卷轴上只写了……三个字你在哪?
安伯尘紧接其后写上“太清镇”,正想把瓶子放回去,余光落到袁三郎身上,安伯尘沉吟着,挥毫而书,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段,将太清镇上所见所闻如实写下,连带着上官婉儿和女儿国也稍作描述。
琉璃瓶去而复返,司马槿的回函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放心……我自有主张。
司马槿没提上官婉儿,似乎对安伯尘和一个美貌女子在一起很不在意,没来由的,安伯尘心中生出一丝患得患失,可也只停留了片刻,片刻后烟消云散。
拧起眉头,安伯尘提笔而书……匡帝门下九子,皆天品修士,神通古怪,又怀揣法宝,切莫轻忽……可要我前去吴国助你?
这一回,安伯尘等了许久才等来司马槿的回函,卷轴上如是写道……小安子,你可是忘了当初是谁领你入门的?你都能杀死那袁三郎,我怕什么。再说,你若回返吴国,定会被司马家人追杀,且还有可能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安心带着你的美人亡命天下,等一个月后,百日随行符化解再议。
安伯尘低声念叨着,眼里泛起浅笑。
司马槿先前几次回函很是生硬,亦透着一丝淡漠,直到这最后的回函终于打回原形,也让安伯尘稍松了口气。
将琉璃瓶丢回珠链海,安伯尘心情大好。
两条珠链,一个在他手中,另一个被司马槿戴着,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