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西北边防军。而一万忽颜卫的身后还有一支庞大的西丹军队正开赴封国边境,主力未到,前锋就已经拿下几座重镇,击溃驻守边境多年的封国边防军,彻底颠覆了兵多则利的定律,让人无从得知这是对封国军队彻底的蔑视,还是对自己实力的自负。训练有素,体魄强健的铁骑兵,诡异莫名的战术,山崩地裂般的气势,再加上名动天下的将领慕颜赤。这样精锐的一支劲旅,让所有前去参战的封国人都感到巨大的恐惧。忽颜卫三个字变成封国所有边防军的噩梦。那参战的一万人永远都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永远都是精锐,随时都可以投入战场和封国人拼命,忽颜卫身后那一支不明数目的大军则成为了比这支骑兵队本身更令人恐惧的巨大黑影,它隐隐显露冰山一角,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让封国的军队不寒而栗。想到这里,城墙上的年轻男子本来已经紧锁的眉又深锁了几分,蛮子生来就是征战的好手,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和战斗力,这般诡异却让人无法抵挡的战略战术,恐怕是封国的军队再用五十年的时间也难以追赶上的。更何况这些年来的安逸日子,让整个封国上至朝廷下至庶民都松懈了不少而那个教他心心念念的少年‘‘‘‘‘‘眼前浮现出那张清瘦而严肃的面容,他俊逸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和。也只有他有那样惊人的决断力和判断力了,甫一出征就给西丹人一个不小的打击,禾巾寨那一役让明末这个名字彻底的闻名全国,初生之犊;少年英才,成为让所向披靡的西丹人都颇为畏惧的名号.“安禄,你可记得明将军出征时穿的哪一副甲胄?”思及至此,他不由得更加担心那名清瘦少年的安危,遂扭转头向旁边的老者问道。名唤安禄的老者略为想了想,答到:“若是老奴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特制的细鳞甲,就是先前禾巾寨那一役明将军力挫敌军时,皇上特意命京城甲胄世家锻工坊为明将军量身定做的那一副。”年轻男子神色稍缓了缓,说道:“那便是了,若是此刻明将军来报加急战况,纵是黄沙满天,那般明显的材质有应该不至于让人完全看不见,早点看见也好早点做准备。”“可是‘‘‘‘‘”安禄迟疑了一下,“即使有战况,也应当是明将军谴人来报,公子不是常说,两军交战,主帅万万不可离阵,一旦离阵则军心不稳么?”年轻男子凝神望向远方:“若是在战场上,一方的军队不敌另一方,阵形溃散,败像毕露,那么实力较弱的那方竭尽全力也要做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这‘‘‘‘‘应该是竭力掩护主帅撤离。”安禄谨慎的答道“对,正是如此,将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士兵没了,可以再招,精兵殁了,可以再练,可是一个可以威阵四海,统领八方军士的天才将领,却百年也难出一个。”“所以‘‘‘‘‘”“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若是我方溃败,将士们一定会掩护明将军往最近的沧州城逃离!”年轻男子略显苍白的眉宇间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君氏一门特有的表情,六百多年前,封国的创建者君天就是一个对自己的力量极其肯定的人,因此,他创建了一个至为强盛的帝国。安禄大惊:“依公子这么说,这一仗我军必败?”年轻男子沉吟,半晌才说道:“白牛峡守将方振洲驻守此地多年,应该设有完备的传讯系统,但这么久没有消息过来,我担心白牛峡一役不会如此简单,也许‘‘‘‘‘”他顿了顿,“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轻声吐出这句话,他同时把目光投向更远的西北方。末儿,希望我的预感不要应验才好。城墙上突然一阵骚动,有眼尖的士兵在城墙上大喊:“看那边,有人从白牛峡那边过来了。”士兵们纷纷伸出头来朝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漫天飞扬的黄沙中,有数百骑远远奔过来,当前的是一骑通体纯白的骏马,马背上驮着一个人,低垂着头辨不清容貌,只隐隐看到一角鳞光衣甲。“是明将军的坐骑冽炎宝马!”不知是谁突然喊出声来,士兵们仔细一看果真不假。那浩浩黄沙也掩盖不住的纯白,这世间除了镇国大将军明末的冽炎马又还有什么马能有这等品质。沧州的守城将领廖英得到消息后迅速下令打开城门,点了一队人马准备派人出城迎接。谁想话未落音,脚下的厚重城门已经吱呀一声放了下来,一乘黑骑疾弛而出,迅速朝来人的方向奔去,马背上发丝高扬的那人,赫然是方才还伫立在城头的封国二皇子公子无双!公子无双用力的抽打着身下的黑色骏马,恨不能如离玄之箭一般冲向不远处的那个伏在马背上的人。一定是他,腰间那一抹不甚明晰的红色流苏,是他临行前自己亲自赠与他的一片玉佩,下面坠着长长的流苏,原本自己还担心会妨碍他战场上的行动,他却只是淡然一笑,便把那片玉佩系在了腰间,不再许他多言。方才在城墙上他便先于其他任何一个人看到了这远从地平线上突现的一点黑色,不知为何心跳突然急剧加速,一时间便笃定是他,立刻想也不曾想的奔下城楼,夺了守军的马便开城跑了出来。他策马奔到那一人一骑近前,翻身下马迅速的迎上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可怖的红,他的心跳顿时停顿了半拍。马背上的人一动不动地趴着马鞍上,凌乱的发髻被凝固的血液结成了块状,胡乱散落在额际颈侧,头部的伤口仍在源源不断的流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甲仿佛在血水中浸泡过,血液如同溪流一般顺着衣摆往下淌,而左臂的衣袖则直接被兵刃齐齐削下,裸露在外的细瘦胳膊上有如同枯树枝桠一般班驳支离的血痕,紧抓着缰绳的手把厚重的缰绳都染成了暗红色。他的心蓦地往下一沉,来不及多想立刻把马背上的人抱下马,被抱下的少年凌乱的散发和血污之间,清瘦的面容苍白如纸。他的双手熟练在少年鼻下和胸口处探了探,还好,气息尚存,鼻息也还有一丝温热,只是已经微弱得如同将枯之灯。他立刻解开自己的羊皮大氅裹在少年身上,轻声地唤他:“末儿?”少年感觉到身边的变化,勉力睁开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之后,暗黑如同深井一般的眼底掠过一丝如星光般耀眼的狂喜,但随即又被垂死的灰暗所取代。他勉强张开嘴,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全军‘‘‘‘‘‘覆‘‘‘‘‘‘没‘‘‘‘‘‘”大喘一口气之后,又继续说道“方振舟叛‘‘‘叛‘‘‘‘”终于还是太过虚弱,全身上下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微张着嘴,他的头又重重的垂下‘‘‘‘‘‘
第二章 沧州被围
睡梦里又是纠缠多年的无穷无尽的黑暗与苦难。“明氏逆贼,世受皇恩,却不思报国,拥兵自重,叛国通敌,论罪当诛,‘即刻压赴刑场,凌迟处死!”尖细的嗓音,拖着长长的唱腔,却是睡梦里如妖物一般可怖的声音。那锦袍的太监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冷酷表情,双手托着手中明黄的圣旨,仿佛是妖异的地狱来使。“明将军,只要你说出其余的同党来,不仅你可以免于一死,你的家眷亲友,也可免除终生为奴的命运,这是念在你昔日战功的上,圣上能够做到的最大仁慈。”火光冲天,漫天的大火中,无数的黑色残渣被火焰抛上半空,那锦袍的太监站在那熊熊燃烧的宅院前,眉目间是嗜血的残忍。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尖叫声,嘶喊声,呻吟声,肢体在烈火中焚烧后的焦糜气息,指甲在墙壁上用力划过的刺耳声音,还有被闷在密闭的房间中的人们发出的绝望的呼号,那样一幅恐怖如阿鼻地狱的人间惨景。即使多年后,见到冲天的火光,仍然从心底感觉到寒冷与恐惧。接着掠过黑暗的,是无止境的饥饿与虐打,七王爷府上凶恶的管家和侍卫,头颅永远高抬的夫人小姐,她们尖锐的声音如同鸟类的鸣叫,“滚开,不要脏污了我们的眼!”烧红的铁钳冒着灼灼白烟,一只粗大的手按住赤裸的瘦弱肩膀,然后铁钳重重贴上,瞬间皮肉焦烂,痛可钻心。一个硕大的“奴”字从此如同丑陋的胎记,永远印在了身上,成为一辈子都无法洗刷掉的屈辱。疼痛过后便是桂树飘香的深深庭院,白衣的俊逸男子微微俯身,柔和的声音甘醇醉人,“你愿意进入军队中,从此不受任何人欺凌么?”衣着华丽的年轻军官们坐在高头骏马上,笑声肆无忌惮,“这就是大逆贼明复渊的儿子!京都军里又来了一个废物!废物!”昭舞殿高山仰止的王座上,须发皆白的帝王声音疲软而绵长,“明卿,朕命你为边防军统帅,即刻前往西北,替朕收复河山。”禾巾寨中铺天盖地的箭雨,白牛峡里滚滚落下的巨石,浑浊悲壮的号角声,冰冷的刀兵生生刺入肉体的声音,将士们凄厉的惨叫,横溅入天际的大滴鲜血,抽抽转转的西北大风。漫天的黄沙中,她是寥落孤苦的一人,生命如此艰辛,面前凄苦的路冗长看不到尽头。那般苦难深重的年少时光。只有黄沙中漫天掠起的飞鸟,一声一声的嘶鸣“何苦来!何苦来!”床榻上的人眼角毫无意识的滑落两颗晶莹的眼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漂浮着淡若虚无的佛手柑的香味,重重叠叠的布幔下,白衣的束发男子神色淡定,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少年纤细的手腕上。半晌,他站起身对身旁一脸焦灼的公子无双说道:“将军受伤虽重,但幸好都是外伤,而且有特制鳞甲护身,因而伤口都不深,”他顿了顿,神色转为严肃,“但将军受伤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且有过激的运动,导致伤口失血过多,这才是危及生命的真正原因。”公子无双微怔,他清楚明末是为了及时赶回来通知沧州的守军,才导致伤口如此迅猛的恶化出血。“那目前来看能不能保住性命?”“性命应该无忧,但是一定要好好休养,因为任何劳心费神的事都有可能影响身体的恢复。”谢清远有些同情的看着床榻上的少年,不过弱冠年华,正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年纪,却要担当起保家卫国的重任,这样的重重压力之下,他担心这少年清瘦的身体迟早要被拖垮。“只是如今我朝内忧外患,就怕世人要他好生休息,他自己也不愿安坐床榻袖手旁观啊。”公子无双秀长的眉微细蹙,不无担忧地看着床上昏睡的少年。“公子多虑了,对明将军隐瞒一切时局战况,不就天下太平了?”“清远的意思是,我们软禁末儿?”“不用软禁,一个月以内我敢保证将军下不了床,只是将军性子出了名的犟,”谢清远看着公子无双,“只能劳烦公子晓之以理了。”说罢他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不知为何,军中性子比牛还犟的明将军,却偏偏只听公子的话,也真是奇了。”公子无双点头微笑道:“末儿我最了解,吃软不吃硬。外面不是流传么?二皇子公子无双生了个女人心性,恐怕末儿就是只吃我这女人心性的人这一套。”“封国人就是碎嘴皮子。”谢清远摇摇头,笑着说道,“明将军年少多舛,若不是公子,恐怕也不会有今日。只是身为统帅,便最不能急躁,明将军毕竟年少,难免有点急功近利了。”公子无双点点头,“白牛峡一役,末儿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十万大军前往白牛峡,居然连斥候都没有派出,若是让朝廷知道,可是杀头的重罪。”谢清远略微思虑了一下,说道:“朝廷恐怕瞒不住了,明将军算是公子一党的人,荧阳公主和绪王爷正愁抓不到把柄,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公子无双冠玉一般的脸上仍是温和恬淡的神色,“我本来便无心皇位,若是因此让他们抓住个把柄让我登不了基,我也正好落得个清闲。”谢清远摇摇头,“皇位倒是无关紧要,如今大敌当前,西丹人陈兵西北,南面有图南国虎视眈眈,朝中以荧阳公主和绪王爷为首的一干权臣却仍醉心于争权夺利,牢牢抓着京都军不肯放手,任凭连铠甲都残缺不齐的边防军苦苦抗敌。如此下去,只怕封国要亡国了,那皇位夺了还有什么意思?”提到时局,公子无双原本温和的声音也不由得染上了一丝忧虑,回头朝床上沉睡的女子看了一眼,他不由得叹道:“朝中如末儿这般心忧天下而又不贪幕名利的将才实在是太少了,号称封国第一精锐的京都军里面,也尽是些门阀之后,举国上下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和慕颜赤相抗的将领!”谢清远同样转头看着床上苍白的女子,说道:“明将军在战场上确实有些天赋,但是他毕竟还是只刚披上羽毛的雏鸟,和慕颜赤这样展翅天际多年的大鹏比起来,一场战争的胜利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和慕颜赤相抗的人。”公子无双眼中光亮一闪,“哦?说来听听。”“那个人,生于权力的中心,披拂着满身的光芒,却自愿抛却所有走入黑暗,公子难道还猜不出来么?”谢清远脸上笑容悠远。“你说的可是皇兄?”公子无双思虑了片刻,不大确定的说道。谢清远立刻点头,“正是,大皇子君可载,十三岁便自愿放弃储君的身份镇守滇南,一直没有立下显赫的战功,所以被众人遗忘。但是公子注意到没有?以往平均两年要袭扰一次南面烨水平原的图南国,在大皇子去了之后,十年没有任何异动,公子可知这代表什么?”“清远想到什么便说吧,不必吊我的胃口了。”公子无双苦笑。“我们往往用战功的多少来衡量一名将领是否优秀,可是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战功都是产生于战争。”谢清远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而一打仗就要死人,就要耗费国库,一场大战过后往往几十年难以恢复,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所以清远认为,不费一兵一卒,却取得长久稳定的和平局面,这样的人物比起那些功勋卓著的老将来,更加不凡。”公子无双点点头,“清远说的有理,单是应付图南国那个诡计多端的鄂岚仕就不是易事,让他安稳这么多年而没有向朝廷提任何要求,皇兄确实不简单。”他顿了顿,又说道,“但是,皇兄已经十年未曾回京,如今手中稳抓二十万南方军的他等同于一方军阀,若是他不肯伸出援手,以朝廷目前的状况,只怕也是无能为力啊。”谢清远看着远方,轻敲着手中折扇,轻声说道:“他肯不肯出手,那就要看封国的造化了。”阳光大好的春日,庭院里那株半死不活的桃树居然开出了一树不甚明艳的桃花,映着院子里的几丛低矮灌木植物,那股江南特有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有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喧哗,叽叽喳喳仿佛在夸赞这大漠边陲少有的秀美春日。长长的回廊下,明末盖着厚重的毡毯躺在宽阔的摇椅上,薄薄的阳光射在她瘦削苍白的脸上,柔和的金色光芒让她的皮肤都变得薄而透明,同时也让阳光下的她蒙上一层不真实的光辉。不时有鸣声欢快的鸟儿停留在她的肩头,扑打着翅膀似乎想唤醒这个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人,却终究还是徒劳的飞走。从早上使女把她推来这回廊下开始,一连几个时辰她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连手指头都没有动过,紧抿的薄唇从头到尾都没有吐出过一个音节,只有低垂着的纤长睫毛不时地抖动两下,才揭示出她是个有着生命里的活人,而不是一尊泥塑木雕。聚白牛峡那一仗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里,她终日缠绵病榻,精力好点的时候能像今天一样被侍女推出房间晒晒太阳,其余大多数时间则是在昏睡中度过。白牛峡那一战回来,她断了两根肋骨,左手关节被长矛击碎,头顶上被砍了数条口子,其他零碎地伤更是数不清。这些伤如果调理的好并不会要人的命,但是却足够让一个平日生龙活虎的人在床上躺一个月。“明将军,晒太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