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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叶寒敏锐地感觉到周遭气氛不对,随即松开了自己那紧握鸡身的手。
“你们……你们竟然吃了……吃了我全部的家当,你们……你们是想逼我上绝路吗?”果然,乌邪一声悲鸣,反手抽弓,扬手拉弦,一支利箭便带着冲天的怒气直直射来……
“啊——”伊薇每每遇到紧急情况,除了反应迅速的尖叫外,就是反应迟钝地尖叫,然而乌邪气归气,利箭所射之处却非他二人,仅仅是想泄泄火气,所以银箭对准的方向是伊薇手里的叫花鸡,乌邪准备贯穿了它后直接射到后面的破树桩上,偏偏因为伊薇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沧叶寒不得不出手制止,唯恐这警告式的一箭没把伊薇射死却生生将她吓死了,于是手臂一抬,手掌一收,利箭已牢牢握紧。
伊薇见得救了,尖叫声便戛然而止,随即起身巴巴跑到乌邪面前,双手碰上荷叶鸡,觉悟极高:“沧叶寒兜里有五千两银子,我们是准备买下来的,太子爷息怒啊!”
乌邪瞪她一眼,眼神轻蔑又怨念,然后视线望向站在土灶边的沧叶寒,表情在瞬间变成异地他乡重逢故人般的激动和喜悦,伸开怀抱疾步奔了过去:“荷叶鸡!”
第二十六章 艳情史
沧叶寒微怔一下,随即展颜,亦伸开双臂迎接这位因一只鸡而结交了的友人的怀抱:“叫花鸡,别来无恙啊!
于是两个大男人当着伊薇的面热情如火地拥抱在了一起,伊薇抖了三抖,踉跄几下,差点站不稳脚跟,然而他们犹自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
乌邪说:“荷叶鸡,几个月不见,你更风流倜傥了!”
沧叶寒说:“叫花鸡,几个月不见,你变黑变瘦了。”
乌邪哈哈一笑:“大龙王朝近来流行以瘦为美,所以我特地把自己改造了一下。”
一旁的伊薇翻了翻白眼,唏嘘一声:“明明是穷困潦倒到快不行了。”
听到有人诽谤自己,乌邪不得不指桑骂槐地替自己争回一口气来:“荷叶鸡,还是你好,你一定没有偷吃我的鸡,不像某些忘恩负义的人,我藏的这样好,都能给她挖出来吃干净。”
沧叶寒颇为汗颜地拍了拍乌邪的背,顺势把满手油渍蹭在了他背后,伊薇看着乌邪灰不溜秋的衣服背后煞是显眼的两个大手印,吸了吸鼻子表示嗤之以鼻:“下次你求我吃我也不要吃了!”
“那好,你把手里这只还给我!——荷叶鸡,咱哥两分了吃。”乌邪回过身,摊开手问伊薇要回叫花鸡。
伊薇双目圆睁表示诧异和冤屈,然而乌邪扬了扬手里的弓箭后,伊薇耷拉着脑袋乖乖奉上,含着万千仇愤的目光斜斜瞪了眼正笑得幸灾乐祸的沧叶寒,得出一个真理:天下帅哥一般黑。
就这样,两位大帅哥围着土灶欢欢地啃着叫花鸡,伊薇蹲在一旁,数着他们谁吃的骨头多,不过最后,伊薇还是被分了一只鸡腿两只鸡翅膀,因为沧叶寒说:“她做王妃不容易,我们再虐她,恐怕会把她闭上绝路的。”彼时伊薇正埋头啃鸡腿,还不忘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乌邪也点了点头:“那好,她是弃妃,我是逃逸太子,咱两同病相怜,我就不同她计较了。”
这句话伊薇不喜听,抬起头来申辩道:“我不是弃妃,我已经休书给左龙渊了,是我甩了他!”
乌邪不屑地看了眼伊薇嘴角挂着的鸡肉渣子,侧头问沧叶寒:“她说的是真的?”
沧叶寒摇摇头:“休书被她家王爷毁了。”
“呵呵……”乌邪轻蔑讥嘲的笑声刺激到了伊薇,用手背抹了把嘴,恨声道:“改天我会重写一份,刻在石碑上给他送过去!”
尽管伊薇信誓旦旦,乌邪和沧叶寒还是将之当作笑料般表示不屑,伊薇耿耿于怀了老半天,直到话题从叫花鸡扯到乌邪的身份,再从乌邪的身份跳跃到乌邪的逃婚,最后顺理成章地引到了乌邪的未婚妻夏瑶洛身上,于是伊薇把油渍渍的手往乌邪袖子上一抹,同时也把被讥嘲的对象传递给了他:“你们家瑶洛恢复记忆了吗?”
“嗯,夏威仪忒狠,浇了两盆子冷水下去,她就觉醒了。”乌邪表情抑郁略带遗憾,显然也在想那夏瑶洛若一直是个傻妞,该有多好。
“早知如此,那水我来浇,一定很爽!”伊薇却纠结在了那两盆子水上。
“得了,她一醒来就怨气冲天,主要是针对你的。”乌邪指了指伊薇的鼻尖尖,顺便把手上的油渍沾上去还。
“她发神经啊!”伊薇愠怒,蹭了蹭鼻子。
“你抢了她情郎是吧?”乌邪坏笑。
“我没!”伊薇狡辩。
彼时,沧叶寒是个看客,因为压根插不上话,而乌、伊二人对话继续:
“既然你不喜欢夏瑶洛做你的太子妃,我就替你找个温柔点的好不好?”
“不要,我只要容柠!”乌邪下巴一抬,一脸倔强。
“容柠不是你姐姐吗?”伊薇暗忖:蛮夷是不是奔放得有些过了?
“太子和公主就非要是姐弟吗?”
“也不,可以是兄妹的”伊薇以为在玩脑筋急转弯,急急答道。
乌邪嗤之以鼻:“我们两个没有亲缘关系。”
伊薇一怔,思考了半天,终于悟出一个道理,无限悲悯地拍了拍乌邪的肩膀表以同情:“哦!你是你娘捡来的。”
“你才是你娘捡来的!”乌邪愤愤然拍开伊薇的爪子,甚为憋屈地斜她一眼,然后为了证明自己和容柠的毫无干系并且有夫妻缘分可以发展,伊薇和沧叶寒有幸听乌邪娓娓道来了一个故事:
话说,那还是如今的蓼远王做太子的时候。
据说当年的蓼远太子是个志在四方的大好青年,其所谓志在四方的最好实践,就是酷爱旅游,酷爱到常常游一圈回来,他爹妈都认不出那风尘仆仆的少年是自家儿子。而有一次,这位蓼远太子就骑着他心爱的乌马远赴大漠,深入漫漫黄沙之中。深入就深入吧,本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这位太子爷甚为强悍,对乌马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念头,将随行的骆驼宰了和马一块儿分着吃后,方发现自己早已迷失在了滚滚沙浪之中了。迷失就迷失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人家好歹是个太子,这么好命的胎难投,岂甘心就此挂掉?于是趴在黄沙中死撑着死撑着,在即将被活埋的时候,遇上了一位大漠舞姬。
据说这名舞姬来自沙陀山,因丈夫英年早逝不愿遵从族规殉葬而被驱逐,然她不愿殉葬倒不是因着贪生怕死,而是肚里怀了七个月的孩子,于是牵了两头骆驼逃逸至此,万幸,蓼远太子得以分到一头骆驼,喝到几口如甘露般的清水,方将一只脚从鬼门关那儿跨了回来,走出大漠,也终结了他这一辈子的远游梦。
因感念舞姬的救命之恩,蓼远太子决定将之带回南荣国做太子妃,当然,舞姬是和别人成过亲还怀有孩子的,然而蓼远太子不在乎(由此再度印证了南荣国国风之开放),舞姬的绝美容颜早已将之小小心脏虏获殆尽,但是蓼远太子不在乎不代表舞姬不在乎,舞姬忘不了逝去的丈夫,所以在十月孕满之际产下一名女婴后,毅然离去,绝笔中寥寥交代:不愿夫君黄泉孤独,应该是回了沙陀山殉葬去了。
于是蓼远太子黯然神伤地带着女婴回了南荣国,册封那失了双亲的孩子为公主,随娘姓,单名一个柠字。
第二十七章 留在他身边
听到这里伊薇很不屑地唏嘘一声,拍拍乌邪的脑袋摇头叹息道:“这故事俗套得很,定是你那父王瞎掰的,因为我猜到一个更加俗套的真相,就是容柠根本就是你父王在外多情播下的种,怕你娘吃醋加害,才编的什么救命恩人的故事。”
乌邪愤愤甩开伊薇蹂躏自己脑袋的爪子,伊薇这话让他很不爱听,毕竟这不仅仅关乎到自己老爹的清白,还关乎到自己能不能和心爱的容柠共结连理,于是气鼓鼓地道出了一段小内幕:
据说沙陀山来的舞姬在把产下的女婴交到蓼远太子手里时,蓼远太子问了句:“既不愿意随我归国做太子妃,为何又愿意将这唯一骨肉交与我抚养?”
彼时已然决定回去殉葬的舞姬缓缓回道:“因你的眼睛,让人信赖,孩子定可以交付于你。”
听到这里伊薇更是一脸鄙夷,蓼远王她见过,那眼睛跟风肖城一个样:鹰隼眼,出了名的奸诈恶人之眼,说那双眼睛值得信赖,不如说沙陀山是一片绿洲,闲云山是个山清水秀的人间仙境。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事都别插手,反正容柠是我爹捡来的,我娶她没有问题!”乌邪受不了伊薇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里含着自己即将犯下不伦之罪的悲悯和扼腕,偏过脑袋不再看他,一个人抑郁地生着闷气,伊薇只好求助地望向沧叶寒,沧叶寒苦笑一声,不得不接受这个安慰潦倒太子的艰巨任务,好在乌邪并不排斥沧叶寒,几番宽慰之后,两人又在那里嘻嘻哈哈了,当然,对于他们的那番说笑,伊薇表示汗颜:
“刚才听那丫头片子说你们出了五千两买的叫花鸡是吧?呵呵,都说亲兄弟明算账,以咱们这种胜似亲兄弟的关系,就更不用多说了,银子拿来吧!”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知道你在江湖上吃得开,就可怜可怜我吧。”
“你是太子,我是浪子,究竟该是谁可怜谁呢?”沧叶寒虽然这样说着,却将兜里银子尽数给了乌邪,慷慨淡定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伊薇看得垂涎欲滴,乌邪则乐得合不拢嘴:“呵呵,太子也好,浪子也好,谁兜里有钱,谁就是大佬。”
伊薇绝倒……
将寻香楼赵掌柜答应乌邪做主厨的事同他最后交待了一番后,伊薇和沧叶寒便告别了那位立马开始杀鸡练手的南荣太子,往楚庄回。
一路上伊薇犹在耿耿于怀被沧叶寒大方抛出的五千两银子:“五千两耶!可不是小数目,你说给就给,也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沧叶寒却清浅一笑:“乌邪他的确需要,毕竟做惯了锦衣玉食的太子,如今屈身要做一个厨子,委实困苦。”
“哼,左龙渊说他都在云都扮了四五年的乞丐,我看他早该习惯了这种饱一顿饿一顿、风雨飘摇的日子。”伊薇愤愤然埋怨完毕,抬眼心疼地望向沧叶寒,“而你还要替我跑趟南疆,没点盘缠怎么行呢?”
沧叶寒还是淡笑:“我自有办法。”
“不行。”伊薇摇摇头,觉得免费劳动力使唤起来揪心,何况还是这么冷峻不羁的一位美男,于是将两只爪子在自己头上身上猛劲淘,淘出一大堆金银首饰来,“这些你拿着,可以买些干粮,还可以雇辆马车。”
沧叶寒却将伊薇递过来的手推了回去:“干粮不愁找不到,而马车,我素来不坐的。”
“那带点值钱东西在身上总归是好的呀!万一有个紧急突发状况呢?”伊薇还是一个劲将大把首饰往沧叶寒手里塞,虽然自己也举不出什么突发的例子来,毕竟路遇盗匪的话,应该沧叶寒才是动动刀子就让人抱头鼠窜的那一个。
“真的不需要。”沧叶寒素来不接受他人的施舍,尤其是女人,所以任伊薇如何恳求也坚持拒绝,两个人推推让让将到楚庄门口,沧叶寒不得不打发她乖乖回家去,“既然答应替你跑腿,我也该出发了,门口好像有人在等你,你快过去吧。”
伊薇抓了两爪子的首饰无处可放,听到这话怏怏回头,赫然看见长身直立在楚庄门口的儒雅俊男,不是慕怀霜是谁?
然而此刻,伊薇还是觉得沧叶寒比较令人挂心:“你腿伤还没好全,我叫你跑腿心里已经愧疚万分了,你却盘缠费都不让我出点。”
沧叶寒笑,看着她憋屈的小脸微微泛红,委实无语。
“你别笑,我楚伊薇平时可没这么大方,这些首饰我本打算将来离开左龙渊后养活自己的,如今肯给你,那是……那是你的荣幸。”伊薇说到后来忽然有些羞涩,竟然结结巴巴整不出好词。
沧叶寒垂首苦笑半晌后,终于摊出手掌来:“如果没有了这些将来养活自己的首饰而可以让你多留在六王爷身边一段时间,那么,给我。”
伊薇茫茫然盯着沧叶寒良久,待回味完也了然了他的意思后,赫然一震,她没有想到沧叶寒舍弃自己原则要了这些首饰,竟然是为了让自己留在左龙渊身边多一些时候,那一刻伊薇凝望着沧叶寒,心里恍然淌过不是滋味的滋味,自己却道不明说不清这种百般别样的滋味,直到看着沧叶寒三下两下飞檐走壁而去,游离的思绪犹自回不到焦点来,或者说,散乱的思绪压根没了中心,彷佛被搅乱了的一潭春水。
在原地踌躇了良久方平息下凌乱的思绪,伊薇才想起侯在楚庄门口的慕怀霜,彼时慕怀霜已经注视她怅然若失的背影良久,温润如水的眸子里淌出深沉的悲伤,待到伊薇走近之时,又隐忍入了柔缓的神色里。
伊薇是走近之后才忽然发现:原来慕怀霜修长的身后,还藏了个碧琳。
“小姐!”碧琳到现在还是改不了口,一口一个“小姐”叫得甚欢甚激动,“这几天担心死碧琳了,都不知道你在宫里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受委屈自然是假,然伊薇此刻却不愿多提,只问慕怀霜道:“你怎么把这丫头带来了?”
慕怀霜毕恭毕敬回答伊薇的问话,眼底却掩藏不住关怀:“我听青青说在楚庄附近见到了你,便赶来此地等你回来,太后竟愿意放你出宫吗?”
伊薇摇头苦笑:“是托小皇帝的福。”就是不把功劳推给黎穷雁,伊薇暗忖,面带诡恶。
慕怀霜颔首:“不管怎样,宫里的日子定然不好过,我无法相伴护你,便把碧琳给你带来了,你带个贴身服侍的婢女进宫,太后是无理阻挠的。”
“碧琳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我不要。”伊薇晃晃脑袋恶语相向,惹得碧琳万分委屈地憋红了小脸。
慕怀霜自然知晓伊薇真意:除了喜欢自个儿胡闹不要他人烦扰的习惯外,伊薇一是担心碧琳不懂宫里规矩帮不了自己什么,二来是怕自己闯祸了却殃及身边人受罪;然而慕怀霜却是另一个打算:这短短几日,自己教会了碧琳不少深宫生存技巧,定然可以帮助伊薇消解些小小的刁难,就算伊薇没有机会出来一趟,自己也是要请求左龙渊想办法把碧琳送进去的,而且慕怀霜看得出,伊薇的心里几乎很少有尊卑概念的框束,所以只要有了碧琳在身边,伊薇就会顾及她而不任性乱来。
“怀霜的心意,还请王妃莫要辜负了。”慕怀霜无法道出心中那一片深情,只好用恭敬护主来掩盖。
伊薇望着他,在感受到那温润眸子里的伤悲愈来愈浓后,不得不妥协道:“好吧,那就让她跟着吧。”
“谢谢小姐。”碧琳笑逐颜开,慕怀霜这几日恶补的深宫生存之道总算没有白费,而自己也有机会好生护主以表衷心了,小小丫头的心里,常常莫名觉得,自从自家小姐被赶出楚庄后,便对自己生疏冷漠起来了,从小到大的相伴,这样的疏远于她,不是没有伤痛的。
伊薇带着碧琳返身迈进楚庄前,忽又回头问准备独自离去的慕怀霜道:“在六王府,你和青青住得可还习惯?那个若茜,有没有为难你们?”
慕怀霜唇角微颤,竟颇有些苦涩的感动:“我们很好,你……照顾好你自己。”
伊薇笑:“我除了照顾好我自己外,也不会给黎媚或者其他小人欺负了去的,你放心。”
慕怀霜点点头,终究掩藏下深情和不舍,转身默然离去。
“小姐,慕管家对你很好呢。”目送慕怀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