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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穿过拥挤的人群,离开了小城。
“不过那市长,为什么总去忏悔室呢?算了,人,总有秘密的,就算是神灵,也无法将人心窥探清楚。”福兰将思绪抛离了脑海。
葬礼在哀乐中到了尾声,泥土掩盖了棺材,与棺材里的魂灵。直到这个时候,康理士才觉得背上的冷汗干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地以为自己完了,被发现了。他根本没料到,那个混帐岳父居然立过遗嘱。妻子瞒着他,但可怜的阿加莎不知道,她回家带去的礼物,那包茶砖里,加上了奇妙的东西。
一种没有异味,由东方植物提炼,发作时如同心脏病的毒药。好用极了,他现在都隐蔽地留了小半瓶。
葛里菲兹地区主教太贪心了,居然要把分红提高到四成。他用钱贿赂这个地区主教,好让自己能用黑十字马车,肆无忌惮地运送高利润的走私货。
每次都是在忏悔室交易,那里能避人耳目。但市长觉得,到收手的时候了。主教阁下已经不好控制。而且上次,他就遇到了个冒充神甫的人,也许有人察觉了,让他更加警惕。
钱已经赚够了,自己何必在冒险呢?想想,慈善家、好先生、尊贵的市长、还有子爵地地位他可看不上小小的勋爵,半年后,能弄到更好的这些头衔,可比提心吊胆的走私贩子要强。
“那瓶剩下的毒药能再度派上用场。”康理士想,随便在心底开了粗鄙的玩笑,“希望没过期,不然我们的主教大人,不死也得拉几天肚子。”
在小城里,康理士·查尔斯将继续受人尊敬,扮演慈悲的圣人角色。
“人在一生里难免会犯下罪过,但不能因为过往的错,就让他一辈子背负着罪孽。”他想,“至少世人对我的爱戴,已经证明了这点。”
他回到宅子,继续投入到满桌的文件、合同与私人信笺里。
“靠工作来逃避悲痛的人。”仆人们都叹着气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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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信?”
“对,很简单但有效的内容。”克瑞根哈哈大笑,“信里写到:我知道你的秘密,虚伪的败类,假如不想被揭穿,就将二万恺撒存到信后的银行户头里。”“一位清白的人,可不会受这种幼稚的胁迫。”劳薇塔说。
“任何心虚的人,都会为这种内容而坐立不安,最后看到钱少,通常会心存侥幸的打入款子。噢,来打个赌怎么样。”克瑞根说,却望着福兰,“假如那个户头,真的存进了钱,就证明你错了。那么,以后再干买卖,我得有更多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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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这几天慢了点,7000字的章节奉上。
按DND的观点,这位市长是典型的守序邪恶,事实上,我们这些普通的凡人,或者说人类的社会,应属于这个阵营:遵守法律,遵守道德,井然有序。但如果能确保自己不会受到惩罚而能得利时,会干出连混乱阵营都感到畏惧的事情。
嗯,写完上面的字,又觉得自己未免悲观了。
第四章 新晋教父(一)
时间就像浓雾包裹着的天空,当雾散去时,路上的行人,会惊讶地发现,出发时还阴沉灰暗的,没有光亮的黎明,已成为烈日高悬的晴空。
原来高高在上的黑道大佬伊戈·安德希此时像个狼狈逃窜的豚鼠,不到一年时间,他的权柄就被完全折断。金雀花出乎意料地保持中立,伊戈求救无门。
对着那群无所不能的超自然者,他的亲信部队如同麦田里的种植物,无法抵抗地就被收割掉。
劣血战争,地下世界的传统,圆桌议会将公正地对待战争的双方,胜出者,会取代失败者,成为更有权威的大佬。
“乔,我不会放过你的!”伊戈恨恨骂道,他望了望车后,希望魏文儿能活着回来,这是他唯一能掌握的龙脉者了。
“小东西,乖,别跑啦。”女子腻声唤着,脸上荡漾着如暖春般的温柔笑意,月光下,树木冷清清的倒影宛若在轻声呼唤,“安息吧、安息吧……”她站在阴影里,绿幽幽的眼眸不停扫过身旁一从从灌木林。
魏文儿·塞西莉亚恐惧地缩着头,努力把身子藏在灌木的叶子下,“怪物,那是个怪物!”她想哭,又怕呜咽的声音惹来怪物的察觉。
一个星期前,她还是地下世界受人宠爱的小公主,连严厉的伊戈叔叔看到她,都得堆出笑容,和蔼地说,“肚子又饿了?”
天知道他怎么老这么问,淑女是得讲究节食的,所以她才只吃了五磅的烤肉和四条蜂蜜炸鱼,呃,外加三盘蛋糕与几大杯果汁。
魏文儿伸了下舌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海里抛弃,她努力回忆发生的一切:“该死,那群猪锣居然敢发动劣血战争!圆桌议会居然默认了这种背叛的行为!”伊戈叔叔吼道。再然后,战争开始了。
伊戈叔叔带着她逃跑,她也很厉害地把一个个追兵变成石头,可那个长得像亲切大姐姐的怪物出现了,一瞬间,跟随着叔叔的秘密卫队就再也派不上用场。
“宝贝儿,去挡住她。”叔叔说。
等她跳下马车,走出隐蔽处。发动自己的能力时,却丝毫没有用处。
“小东西,就算同属君王级,还是会有差别地。”怪物笑着,黑色的气团差点让她漂亮的尾巴消失,她不敢打了,想跑回叔叔那里,却发现,伊戈叔叔早就驾着马车,走得无影无踪。
缩起手掌上的指甲。魏文儿趁着怪物的身影逐渐远去。胡乱找了个方向,拼命地跑开了。
如果是光比速度,那她可灵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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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君王、贵族、富翁、黑帮头子。权势,总有个期限。也许连神灵的威严也有个期限,谁知道呢。
黄金角海湾,不知不觉间,开始流传起一段神秘的谣言。
金融投资家哈维摸着小手枪,陷入了疯狂,眼睛像喷着火,他想着,“给那家伙一枪,什么仇都报了!”他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秘书推门进来过一次,看到这副情景,胆怯地悄悄把门又合了回去。
这是背叛!是阴谋!那家伙利用了与自己的友情,还随便一脚把他踹入了深渊!
做为金融界地老手,他怎么会这么幼稚呢?“噢,以你的名誉,银行根本不可能拒绝。”当那位朋友贷款,请他担保时,哈维为朋友的恭维洋洋得意。谁都知道,哈维是个有眼光有信誉的人物。
但这根本是场卑鄙的骗局,哈维知道,那个宣布投资失败,自己破产的朋友,实际上,把财产秘密转移到另外的户口,但他没有证据。
“先生,您是担保人,而且信誉卓越,贷款快到期了,请别让我们为难。”银行的人如此说。
他偿还了月中月末的款子,下个月又有一笔,做为将钱圈来圈去的投资家,他没这么多现款来应付。
哈维可以预想到,这将是一场灾难,他地信誉和地位,将因为拿不出贷款地连锁反应,以及商业法庭的传票而一塌糊涂!
最后的理智劝阻了他用血来洗刷愤怒恨意地念头,哈维突然想到了曾经听过的某个神秘消息。也许乌鸦能帮他。
当秘书小心翼翼带着警察冲进办公室,喊着,“先生,别这样。”时,哈维已经坐回了椅子,微笑着解释,“喔,你们误会了。”
他送走巡警,让秘书给自个来一杯咖啡,哈维将手伸入口袋,摸着手枪,想,“去找乌鸦。现在,只能靠他了。”
一道道烹调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惑的气息,第一道菜是曹汁鱼羹,第二道菜是香菇闷白蜗牛肉,还有鹅肝排、奶油里脊。餐具都是纯银的,刀叉刻画着漂亮花纹的把柄上还镶嵌有细碎的小钻石,如同应当放在收藏橱里的工艺品。
“亲爱的,你太棒了。”妖娆的女子望着对面地胖子,娇笑不己。
“试试这瓶香摈,葡荷运过来的舶来品,一瓶就得四百恺撒。”胖子炫耀,这又引来一阵惊叹。
当他们俩心满意足地从饭店出来,跨上马车时,完全没注意到,一道仇恨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们。
穆尔是远洋货轮的二副,全年有大半时间都待在船上,在水手里,他是难得的自律洁身的异类,因为他在家乡的小城里,有位真爱的姑娘。
当上船长、娶那位姑娘、生一群大胖小子,这是穆尔的追求与梦想,但现在,他发现美好地梦已经被撕扯成充满讽刺的碎片。
一个年过半百的富翁,用票子诱惑了那个姑娘的芳心,起初穆尔听到了点风声,他不信,可今天的亲眼目睹,将最后的期盼也无情的践踏。
年轻的二副想到了死,死了,一切都解脱了。
他望着远处一辆奔驰而来的马车,一横心冲了过去,闭着眼等待着疼痛与随后,死神的镰刀。几秒钟后。什么也没发生。马车夫死死拉着缰绳,让车子在他身前半米处停住,“混帐,没长眼吗?”车夫擦着汗,破口大骂。
穆尔蹲在地上,抱着头,这时候他才后怕地颤抖起来,活着。比死更美好。他还能朝着船长的职位努力,还能再邂逅一位纯洁的姑娘,这些地前提,就是自己能继续活着。
“那个该死的富翁!”穆尔想,他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放弃。水手,通常是消息最灵敏的职业,他听说过一个消息,虽然如谣言里哪里出现了幽灵船般的神奇,但穆尔宁愿相信这消息是真的。
“去找乌鸦,他能帮我出这口气。”穆尔喃喃自语。
“头。怎么办。如果他被关进监狱,肯定死定了。”下属说,“监狱长是门罗那帮人的朋友。绝对不会放过小麦克。”
“律师怎么说?”黑帮头子维托焦急不安。
“他们没办法,主审的庭长和检控官都是强硬派,不吃我们这套。”
该死,我花大钱却养了群废物。维托愤愤不平地想,小麦克是他最疼爱地儿子,今年才十五岁。几个月前,他在帮派斗争中,捅死了门罗的一个得力手下。
这不算什么,维托为儿子的勇敢感到骄傲。但不幸的是,小麦克被赶来的巡警当场抓住。
他花了不少钱。才让司法界的大人物暗示,不会是死刑,但二十年监禁不能少了。
二十年监禁也不算什么,最多一年,他就可以找关系,把儿子从牢房中救出来。可偏偏,本城的监狱,是门罗的势力范围。
“我发誓,那小子来了监狱。能活上半个星期,我就把地盘都让出来。”门罗狞笑着在道上宣布。
“不,我不能让儿子进监狱,嗯,得想办法,让他进教会的苦修所。”维托想,他和主教有点交情,教会方面已经答应不会拒绝。可检控官不肯松口,坚持说小麦克必须在世俗的监狱里服刑。
马上就要到宣判日了,维托急得像热水里地青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流言,只要肯答应某个要求,那就有人愿意帮任何忙,而且一定能帮到。
“乌鸦?地下世界有这个人吗?管他地,只要小麦克平安无事就成。”维托想,但不管流言是真是假,这是他最后能抓到的救命稻草了。
马蒂达很乖巧地坐在秘书的旁边,大大地眼睛与裙子,让姑娘像个,漂亮到极点的洋娃娃。白金色的头发有点乱,秘书正爱怜地给她梳理。
“那个人是你爸爸?”秘书问。
“才不了,他是好心的叔叔,会帮我找到爸爸的。”马蒂达笑嘻嘻地扑闪着大眼睛,回答道。
“那他没对你做过什么恶心的事吧,比如比如……”秘书发挥着想象力与母性的保护欲,她对那个走进局长办公室,满身阴郁味道的秘密警察很没好感。
“什么是比如比如?”马蒂达好奇地问。
“呃,比如他非要给你换衣服啦,非要和你一起睡觉啦。”
“才不会呢,马蒂达能自己穿衣服,很厉害吧。”姑娘炫耀地说,“好心的叔叔不爱说话,每次回家,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人陪马蒂达玩。”
怪人。听着姑娘的话,秘书在心底恶意地评价着。
“啊涕!”办公室里,卓尔法·隆奇打了个喷嚏,他拿出手帕,歉意地在鼻子上擦了擦,“我相信乌鸦是肯定存在地,而且,就是当年的通缉要犯。”
“阁下的话我会多加留意。”局长有点不耐烦地说,“不过我还是认为,不能靠猜测来办案子。”
又是一场没意义的对话,没人相信他。“好吧,那我自己来,一定要抓住乌鸦。”卓尔法,隆奇想着走出办公室,看到他收留的乞丐丫头正在和局长秘书嬉戏,不由皱了下眉头。
天知道他发了什么疯,拣了这么个累赘。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整天喊着要找爸爸。
卓尔法在心中咒骂着那个丢下女儿不管的无良父亲,他挥手,喊马蒂达一道离开。
“叔叔,我饿了。”姑娘在他身边蹦来跳去,喊着。
“你真麻烦。”卓尔法说,然后叹了口气,“晚上想吃什么?”
“鱼杂碎汤和甘蔗糖。”
“糖可不能当饭吃。”卓尔法告诫。他没自察到,自己的脸上,正流泻着些许温柔。偶尔他也会想,有这么个女儿,倒也不错。
第四章 新晋教父(二)
后半夜,穆尔拨开杂草,沿着小径走到那个废弃的村庄,他望了望灰蓝的天空和闪烁的启明星,天并不算冷,但穆尔仍然觉得手心潮湿,身上凉飕飕的,些微莫名的刺骨寒意让他打了个冷颤。
这是个如同死国的地方,原先的住民早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去,只留下残缺顷颓的废屋,青藤与苔藓将废墟化成大自然的一部分,靠近海的地方,能看到一座破旧的小码头,码头上的木头都烂光了,但水泥和砖头筑成的基座还算牢固。不远处海滩上,能隐约看出小船淹没在沙土中的残骸,很多年以前,这儿大概是个渣场。
穆尔是个好水手,他熟悉黄金湾沿岸所有的航道,但从未在船上经过或者眺望过这里,说明这个村庄远离标准航道,大概潜伏在某个不知名的半弧海湾后面。
他朝老板请了一个月假,如同寻找海盗宝藏的冒险家,靠着传言中模糊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码头边上有个精致的邮箱,完全由厚铁皮打造而成,邮箱上画着一只紫色的乌鸦。他将“请帮助我”的字条投入邮箱,并留下地址。穆尔在离这里四十里的小镇旅馆暂且住下,三天后的黄昏,他晚餐回来,发现房间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明天凌晨五点,来码头。”
落款没有署名,只有一枚乌鸦的印章。
出于好奇,穆尔特意朝旅馆老板打听过小村子的事情,老板想了想,回答,“哦,那里曾经是个渣场,很多年前春季的鱼汛再也不经过附近,渔场就荒废了。”
“有人住在那儿吗?”
“偶尔会有流浪汉在那里落脚,但村子不靠近大路。又没有任何生活设施,完全无法生活。”
“那么,你听说过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村子么?”
老板忙着招呼客人,半响后扭过头回答,“奇怪的人?哦好伙计,那里只有杂草,估计连老鼠都没。”
不过有个本镇居民接口说,“临街面包铺老板的儿子。不是说,有天在村子附近的海边,见到过一条船吗?”
“船?”
“很漂亮的游艇,可不是那种几块木头地渔船。”
“那小子是个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