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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桥塌了,过不去,”司机和售票员都下了车,照着正常的车程,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白家古镇了。
冶和其他乘客下车一看,车已经行到了赤水河流域,这条河是长江上游的支流之一,照常理冬天是不结冰的,只是早几天云贵一带齐齐经历了一轮寒潮天气,历来湍急的河面上竟是结了层冰。
晚几天天气稍一热,融化开的冰块卷带着大量的石块和浮木从上游冲了下来,早上车开心来时路还是通的,哪知道傍晚过来一看,把沿途的桥给冲坏大半,只留了半辆车的桥梁还没有被冲垮。
车上总共作了二十几个人,都是到葛村苗寨那一带办事的,那时普通人都还没用上大哥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刚巧是年关,前后往来的车辆也不多,司机和售票员都苦着脸。乘客们也只能叫着晦气。
“怎么办,天都快黑了,再不成就开回去,”司机出着主意,开回村里好歹还能吃上顿热饭,打通电话通知镇上的路政部门过来维修。
冶一听要车调头往回走,可不干了,急中生智:“不就是坏了条桥嘛,也不是全坏,你看看,不是还有几块石头横在桥旁吗?来几个有力气的,和我一起把石块挪到还没冲垮的桥面旁,车就能开过去了。”
乘客里也有几人是有紧要事的,听冶这么一说,走到了冲垮了的桥旁看了下情况,还真是和冶说得差不多,有部分桥基是好的,只是那几块东倒西歪在了水流里的大石块,看着也有百来斤重,搬不搬得动还有待商榷。
冶见那些乘客迟疑不决,眼看天色越变越黑,再过一会儿,路面上就要看不清了。冶索性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不顾这凛冽的北风,扎着光膀涉水下了河岸。
河岸旁的水要稍浅些,冬天里枯败了的水草一路蔓延进了水里,冶一脚深一脚浅,忍着针扎似的寒冷,走到了距离桥面最近的一块石板旁。
只见他鼓足了起来,两手扶住了足有七八十斤重的石板,手臂上绷起了青红色的虬筋,太阳穴鼓起,嘴上大喝了声:“起”,一时水花四溅,牢牢卡在了河泥里的石板像是受了力的翘翘板的一端,猛地出了河泥,带起了整片的水草,稳稳地落到了那一边完好的桥石上。冲垮了的桥被拼凑着,齐全了些,再搬上相同的几块石板,就能拼凑出条可供过往车辆行走的残桥了。
那些男乘客的年龄都比冶大,见了这个穿着苗家衣服的大块头少年单人徒手就起了一块石板,也是被激起了几分血性,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帮把手,把剩下来的桥面整齐全了,早点赶到镇上去。
冶眼见鼓动了大伙儿,也乐了,看到一米远处的水面上,还卡了块合用的桥石,用眼睛约莫估量了下,水深至多也就过了腰身。紧邻着白龙潭的东南苗寨的苗家汉们,哪一个不有副好水性,冶见了这个个深度,心里也没多想,脚下不知轻重着就往前面去。
没走几步,左脚肚的肌肉由于浸泡了太久的冷水,猛地抽搐了起来,剧痛不已。冶忍着疼,控制住被水冲着在水里滑动的右脚,想折回岸上。
“快让那孩上来,”司机大声叫嚷着,只见赤水河面忽然汹涌了起来,水面上多了无数的泡沫和冰块,那些还在桥边搬运的乘客慌忙丢开了手中那个的石块。
刚才还只有腰身深浅的水面一下漫过了冶的头顶,他手在河水里奋力地划了几下,水里夹杂的石头和冰块砸在了他的身体上,手很快就被冲来的水草缠绕住了。
天空中,“小猪”直冲而下,两只爪试图将水里的冶拉出来,冶很快就被河水冲走了,“小猪”顺着河水冲流的方向,振翅往下飞。
等到河水恢复了平静,已经是月上山峦,司机和那几十名乘客都目瞪口呆着,“完了,那孩怕是没命了,快,调头会葛村,看那孩的衣服,应该是东南苗寨的人。”
车沿着环山公路,往回开。那条被彻底冲垮了的桥在赤水河的冲刷下,露出了水泥色的桥基。。
43 福兮祸兮
)“你去看看,小鲜都一晚没说话了,刚吃饭时还打碎了只碗,”卓枫不安地在睡房里走来走去。
“我去看看?我一大男人晚上跑自家侄女房里,像话吗?不就是打破只碗吗,一年里,你还不是每个月平均就要打破一只碗,”丰兴的心情也不大好,老人刚去世,可等了一个下午,都没有人过来替白菊易老人签字,白大爷这一辈子,过得也是有够凄苦的。
“都怪我不好,就不该让她进了病房,”卓枫自责着,小鲜才多大?眼睁睁看着白师傅去世,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啥阴影。
“别说小鲜,那时候你也是六神无主了,”丰兴安慰着爱妻,刚赶到医院那会儿,和小鲜比起来,卓枫的脸色要差得多。
“我¨.想起哥哥嫂嫂的事了,虽然没看到,可是,护士替白师傅盖上被单时,我就想起他们了。我都想到了,小鲜是不是也会想到,”卓枫更加自责了,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不该提起的禁忌词。
“不会的,那时候,她才多大,一定都不记得了。你别瞎想了,我去温点热牛奶,你送去给小鲜喝,你们俩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丰兴打开房门,走出来,小鲜正抱着那盆水仙花,坐在了客厅里。
“小鲜,这么晚了还不睡?”丰兴从冰箱里拿出了瓶牛奶,放在了煤气炉上热着。
“嗯姑丈,姑还好吧?我看她下午回来都魂不守舍的,”小鲜的回答很是平静,这让丰兴松了口气。
“你姑挺担心你的,别想太多了。等到白大爷的丧事办完了,有空就和朋友出去走走。”丰兴热好了牛奶,提醒小鲜睡前记得喝了,就端了牛奶进屋去了。
房间里夫妻俩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来去,小鲜喝了几口牛奶嘴里是热了,可心里还是凉凉的。今天的自己,的确是有些怪异,也难怪姑和姑丈那么担心。晚上她帮着卓枫擦碗时,心口一寒,碗就落到了地上,可把咕吓坏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小鲜还没有睡意,那盆摆在了桌子上的水仙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直没有动静的水仙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长出了一对花苞。小鲜心间一动,找出了那把白大爷给卓枫的钥匙,带上了那盆水仙花,打开了门,往三楼走去。
楼道上的灯已经被丰兴换过了,光线很好,将整个第三层楼楼面照得明晃晃的,用钥匙打开了白大爷家的房门时,屋子里沉闷的空气让小鲜有些喘不过气来。
房间里的摆设都已经被清空了,曾经的满屋子绿树温室的情景再也不会出现了。
小鲜没有开灯今晚的月色不错,拉开了窗帘后,月光照进了屋子里整个屋子就像是白昼一般。
独自站在了房子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小鲜并不感到害怕,鬼神一说,对于小鲜来说不算什么。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声音,像是呼吸。
低下头一看,声音是怀里的那盆水仙花发出来的。
小鲜睁大了眼几十年来白大爷苦等了几十年的水仙花,选择在今晚开了。
和别得水仙不同那两个花苞在暗夜里悄然开放的水仙的颜色并非是纯白色的,而是红色的像是心头血那样的红色。
就在花开的那一刻,小鲜能感觉到空间灵力紊乱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呼应一般,红色的水仙花亭亭绽放开,清幽的香气瞬间就飘满了整个房间。
香气散发出来的红色里里,小鲜恍惚看见了一个女人,从她和白大爷相识、相恋再到相离的整个过程,都在水仙开放的的过程中流转倒放。这棵水仙,竟然是一种记忆的媒介。
“梅婆婆?梅想?”小鲜吃了一惊,香气散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了一屋子冰冷的月光。
如梦似幻的香气,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种香气,就像是一场梦,可是小鲜却觉得异常的熟悉。无论是水仙,还是梅想。
小鲜可以确定,梅想不是普通人,那个几十年不开花的水仙球茎,可以装载着人的记忆的水仙花。
看完了那段记忆,小鲜明白了梅想为什么要离开白大爷了。
幻影中的梅想的容貌,栩栩如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人,而白菊易此时已经成了白被单下的一缕孤魂。
梅想一定是因为怕遇到生老病死的那一天,所以才会狠心离开了白大爷。
知道了真相的小鲜,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沉重感,梅想已经面临过的一切,在不远的将来,是不是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用空间仙苗的子叶救了一次诸时军,如果以后轮到了卓枫或者是丈再或者是其他人生老病死时,她是不是也有能力那么做
人力又到底能逆几次天意,想着这些小鲜那一晚彻夜难眠。
疼,深入骨头和五脏六腑的疼痛,冶子睁开了眼,试着坐起来,身体被河水泡得冰冷如铁,动弹不得。
冶子发现,他被冲到了一处荒废的河滩上,旁边全都是乱石,艰难挪动着的下半身还浸在了水里,冰冷的河水正在带走他的意识。
身体湿漉漉的,嘴却干得发苦·冶子深吸了口气,吸入大脑的氧气,让他的意识清醒了点,眼睛的视力也恢复了些,他勉强能转动脖子了,四周静悄悄的,月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全都是乱石,不对·除了乱石外,还有一些死鱼的尸体。
冶子足足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勉强爬了起来,弯曲膝盖时,他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石头和水流冲得破开了,衣服一条条地挂在了身上,看着就跟光着身体一般。
“鬼地方,幸亏周围没有人,”冶子爬到了岸上,光着脚走了几步后·乱石摩擦着他的脚掌。
冶子停了下来,查看着四周的环境。脚下是一整片乱石滩,已经远离了他们先前停车的地方。
赤水河奔流向前,两边除了乱石滩就是黑压压的树木。
山里长大的冶子懂不少野外生存的法子,现在是深夜,又是在水边,在环境不确定的情况下,停在原地是最好的。
月光下,夹着碎冰的河水拍打在了石头上,冶子弯下了腰·掬起了一捧水,闻着气味,并没有异味·才放心地喝了几口。
几口水喝下去后,肠胃一片冰冷,夜风寒冷吹在了身上,冷得冶子牙齿直碰。
下午出门时,冶子是准备些吃的,可刚才下了车,又被水这么一冲,钱和包全都没了。
水面上一条鱼跳出了水面·水里不知何时集了近白条小鱼·全都是银腹青鳞,密密麻麻地·在水里攒动。
冶子很是懊恼,早知道他就学寨子里那些抽烟的老烟民一样·在身边带几块火石,用了防水的油纸包上,就能用了。想到了这茬,冶子又暗笑自己,出门时哪里想到回碰到桥断路障,下水又被河水冲走。
一件件意外连在一起,还真是应了红婆婆的话。
“还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冶子脱下了裤子,把水拧干了。
水面上又跳出了一条鱼。那条鱼出了水后,并没有立刻落回水里,相反,朝着岸上的一块大石头撞去。
一条鱼之后,又接连是好几条鱼,都是同样的方向往河岸旁一块长满了野草的巨石而去。
“奇怪了,这些鱼不会想不开,集体自杀吧,这里是哪里,”从冶子的那个方向,看着并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鱼飞向的位置的巨石。周边群山环绕,看着是处水流换向的河道。河道狭窄,普通的船只很难通行。
冶子走了几步,再看遍布河滩的鱼尸,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耳边,是一阵咀嚼声,牙齿咀嚼肉类才会有的咀嚼声。
很有节奏,一起一落,在杂乱无章的河水拍滩的声响里听着尤其明显。
冶子屏住了呼吸,蹲下身去捡起了几块石头,走向了河滩旁的那块巨石。
“哧哧”几声,几条被咬得血肉模糊的生鱼碎骨头被吐进了水里,水面上飘起了一层鱼糜,不一会儿又沉了下去。
陆续又有几条鱼出了水,冶子靠在了石头上,猛地一个窜步向前,手中的石头随时准备击出。
巨石前方没有任何预料中的兽类,冶子扑了个空,他愣了愣,看向了水面,那群聚集在了河岸旁的鱼受了惊吓,一下子都散开了。
“啧啧,”冶子听到了阵像是人声又像是咀嚼声,不知是空中飘落,还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又像是从潺潺流动的水面上传来的。
冶子咽了声口水,步步走上前去,越是走着,危机感让他的四肢像是渐渐石化了般,连移动一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他口中默念着,不要紧张,可是四肢还是忍不住不受控制,不知过了多久,冶子才僵硬地转过了头来,眼光落在了身体紧靠着的巨石上。
手中的石头全都落到了地上,活了十五年的冶子,第一次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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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愤怒的“小鸟”
)河面上,挂着鱼糜的骨头在湍急的流水里沉沉浮浮.月光明亮的好像一百瓦的灯泡,把河滩上的两个人照得一清二楚。
冶子看到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个人,也是冶子平生见过最不像是人的人。
那是块占地两三平方米的灰绿色石头,高度约有两米。石头的表面是不均匀分布的藓类和鸟雀的排泄物,看着就已经在这块河滩上多少年了。
小部分巨石浸泡在河里,其余的部分留在岸上。如果仅仅是以上的叙述,还不足以让冶子四肢冰冷。汗不停地冶子的额头流下来,他没敢用手擦。退后,拔腿就跑,是冶子此刻最该做的动作,可是,他做不到了。
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冶子的瞳孔放大着,两眼只知道盯着那张在石面上模糊不清的人脸。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不停咀嚼着的嘴,冶子很可能不会注意到那张脸。
野草是头发,青苔是眉毛,五官如石刻,连眼珠都是凹陷在了巨石里。
“啧啧,小娃,你看够了没有,不要欺负老头我眼睛不好使,你打扰了我吃宵夜,你说该怎么补偿,”石缝似的嘴,说话时,喷出了零星的鱼鳞。
胃里的胃液翻腾倒滚如河水中的漩涡,冶子咬了咬舌,用疼意将恶心感和恐惧感吞了回去。
“你是人?还是妖怪?”冶子听善因师父说起过一本叫做西游记的书,里面的齐天大圣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是人或许也是妖怪。小娃·你也不用问那么清楚,横竖你都快要死了。”巨石说话时,眉发簌动,抖下来了一片的枯草。
“你要吃我?”冶子想象着,他成了条死鱼样,被反复咀嚼的样子。
切,他的肉不是那么好吃到的,冶子五指收拢,手里仅剩的那块石头嵌进了掌心·掌心刺刺的疼,鉴着疼痛,冶子清醒了些。
“人为刀俎,亦可为鱼肉,鱼和人都是一样的。你放心,我不会立刻吃你,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人了,上一次见人,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巨石长大了嘴,吐出了颗圆溜溜的鱼眼。
“我的肉是酸的·骨头是硬的,你可啃不下,不如你留下我的性命,我替你去水里捕鱼,这些小鱼可不好吃,都是骨头,卡在了喉咙里就麻烦了,”手掌心里的疼痛,让冶子稍稍收回了些心神,他发现·只要不盯着巨石,他的意识能清醒些。
“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给了三分好的·就会讨要余下的另外七分好处,从姓黄的那小子身上我就都看透了,”石头发出了嘎吱嘎吱声,似在伸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