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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着身下棉被里透出的干棉花味,小鲜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已经回不去了。如果还是在云腾门,那她这时候早就被叫起来劈柴了。
她翻了个身,枕头旁放着套新衣服。昨晚的那套衣服,被稻草垛子的火烧破了几处,诸时军细心的注意到了,这套新衣服,准是他一早准备好的,小鲜不肯穿山里孩子的衣服,小小年纪,却爱面子的很。
诸时军被下放时,事发的很突然,他匆忙间只带了两箱东西和小外孙女。一个箱子里装着他几十年来到哪都不离身的书,还有一箱是却是给小鲜准备的,是从京市带来的,小鲜的母亲在“临走”前,给小鲜买的衣服。
“好漂亮的衣服,比大师姐从空间里带出来的桃花还要好看,”小鲜舀着那件粉色t恤和靛青色牛仔裙,在身上比划着。
在云腾门时,她穿得都是些道家常见的粗布卦衣,古代的织布和扎染技术,又怎么比得上bj百货里买的高档童装。
“就是样子古怪了点,”衣服摸着看着都是崭新的,看来昨晚那些人的衣服和裤子不是破的,而是这个世界的人,穿着的都是这样的衣服。
勉强穿戴妥当后,小鲜走了几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左右等长了,而是由着身体的主人的惯性,吃力地跨过平房间的门槛,一瘸一拐着穿过了房门。亜璺砚卿
小鲜试探性地朝饭厅里张了张,连成一体的四间平房里空荡荡的,只留了一室的阳光。
身体里残留的那丝属于孩童的模糊记忆告诉她,“便宜外公”每天的上午,都会去山间散步。去的时间的长短,和老人当天的心情有关,长的话,一个上午,短的话,也要两个来小时。
吃饭的餐桌上,留了个用盆子扣着的水煮玉米和一个鸡蛋。“除了衣服以外,食物倒是和云腾门差不多,”小鲜在云腾门时,修仙问道讲究的是少食世俗烟火,其他师兄姐弟妹们个个只吃山间灵气,“蹭蹭蹭”地长个子道行,就是她两样都不长,师父无奈之下,才额外开恩,许她每天吃一枚鸡蛋,一吃就吃了十年。以前嫌着有股腥味的鸡蛋,此时温在手里,暖洋洋的透到了心里。
秋天是玉米季,新摘下来的白糯玉米,吃在嘴里粉津津的,可能是太久没吃到主食了,小鲜胃口大开,将那根比她手臂还要粗的玉米全都啃进了肚子里,那个鸡蛋她没舍得吃,就又放回了碗里。
吃过了早饭后,小鲜估摸着该洗碗,就拖着条腿走到了昨晚诸时军热饭的地方。
新葺的灶台,几捆晒干了的柴禾堆在厨房的角落里,石青色的方砖,雪白的墙漆。看着还算熟眼的摆设,让小鲜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惧怕一天比一天少。
她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找了块桌布,简单地擦了下桌子,抹掉了先前吃饭留下来的玉米渣子,又拖着腿往门口走去。
昨晚进门时,她注意到门口有一口水井。可是这口水井和小鲜以前使唤的不同,找不到提水的木桶,只是井口处,矗着个黑漆漆的怪家伙。
“小鲜呀,吃过饭了吧?”说话的是个坐在门口的大嗓门妇人,长着张被太阳晒得一脸斑点的圆脸,穿着件麻黄色的短褂短裤。脚旁一口海大碗,手里扒着玉米粒,她见小鲜跛着个腿,在手压井旁探头探脑着,吓了一跳。
妇人慌忙将手里剥着的半截子玉米随手一丢,就舀了个木头井盖往井口一盖。
“小祖宗啊,你是渴了吧?你这城里来的娇贵胃,哪能喝这样的生水。再说了,你上一回还说,要喝煮热的水,不喝我们乡下这些井水,怕是有土腥味吗?”大嗓门妇人叫莲嫂,是诸时军托了村长请过来帮忙做饭洗衣服,顺带在他不在时看着小鲜的。
小鲜听着妇人说了一通,也知道她是不让自己喝水,怕是那口井不干净。
莲姐是村长的亲表姐,早几年去广东打过工,后来攒了些钱回了山里,盖了间瓦房,就没再出去了,算是个进过城,见过世面的。
她也是个热心的好脾气,小鲜刚来那阵子,可没少给她气受。
莲嫂见小鲜,鼻尖都出了油星子汗,也知道她怕是渴了,也怪自己早上准备的都是些干食,这会儿去里屋煮水,热水解不了急渴,她想了想,就绕到了那四间平房的后头,再回来时,上衣已经撩了起来,成了个简易的围兜,里头兜着几个黄皮水梨子,个头不大,不过水润润的,光是看着就够解渴的,小鲜止不住舔了舔舌头。
“前年村长随口吐下的梨核,才两年就挂了果,趁着秋风还没起来,改明个我们找个梯子,把梨都摘下来,秋天燥,刚好给你爷孙俩下下火。”莲嫂拣了个梨,用袖子抹了抹,就给了小鲜。
黄皮脆梨送出去了后,莲姐才想起来,小鲜平日里最嫌弃她办事埋汰,还是该用水冲一冲。
“卡嚓”一声,甜滋滋的蜜梨水争先恐后地冒进了小鲜的腮帮子,她眯着眼,一口就咬掉了大半个梨子,“好吃,莲嫂,你也吃啊。”
莲嫂见小鲜吃完后又折着去了房子后头去看那几棵被梨子压弯了枝的梨树,心想,这孩子,看来已经适应了山里的生活了。只是那位老局长,还不适应山里的环境,整日愁着张脸。她想着,叹了口气,坐回了凳子上,继续扒起了玉米。
小鲜围着梨树看了半晌,心想这梨子吃着倒还不错,可惜个头小,核大,看来这里的水土不适合种梨子,想当初,云腾门种的梨子,一个个可是都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个大核小,甜如蜜。
“跛子要哭了。毛虫掉进猪小鲜的衣服里去喽,”小鲜脖项被人拎了起来,几颗毛刺刺的玩意儿钻进了她的衣领,身后多了几个孩子。拎着她的衣服的,是个戴着银锁片,一身对襟短上衣,宽大蓝裤的七八岁的苗寨小男孩。。
4扒裤子
新的一周,爬榜苦日子,摊开手,讨收讨评讨票,是东西的,我都想要。覀呡弇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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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时,葛村附近的野栗子树和野梨子树都熟了,沉甸甸地挂在树梢上。
山里的交通不好,一辆卡车进山出山,光是车钱就要一张大团结。山里人的脑子和比不上进山的路,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弯弯绕绕,也就没有人有兴致将东西贩到山外去。每年的这个时节,被鸟啄食后丢弃在山野里的梨子和栗子,随处可见。
丢进了小鲜的衣服里的毛刺玩意,很容易被城里来的小孩误认为是毛毛虫,其实那只是山间随处可见的野栗子。揪住小鲜衣领子的苗寨男孩,手里舀着的几颗毛栗子就是刚用竹騀从树上打下来的,这样捉弄女娃娃的把戏,他一天都要晚上好几次,每次都惹得人大哭不止,其中又以这个城里来的跛子反应最大。
“骗小孩呢你,这个季节,毛虫早就死光了,”小鲜是过来人,在她小时候,可没少被门派里的顽皮师兄弟欺负,有一次,路过的云冠子师兄教训了那群欺负人的师兄弟后。。。
像今天这样的回话,倒是头一遭。拎着小鲜衣服的小男孩顿时懵了。身后的小男孩们也窃窃私语着,没有人注意到前头那个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儿贼溜溜地转的起劲。
小鲜也不挣扎,再手往了衣服里一探,那几个还卡在衣腹里的毛栗子落到了手上,她再回身,脖颈子打了个转,灵活的小身子跟条泥鳅似的,扯住了小男孩宽大的裤子,将毛栗子全都丢了进去。亜璺砚卿
早前的诸小鲜是个小手小脚使不上力气的奶娃娃,可换了周小仙的魂后,瞬时注入了股少年人的气力,下手可不轻。小男孩又没有提防,裤子又绑得松,被猛地一扯,连着裤裆就下来了,露出了白花花的两条腿。
“哎呀,冶子的裤子被人扒了,嘘嘘都被人看光了,”旁边看热闹的苗家小男孩全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小男孩,忙用手兜住裤子,挡住了凉梭梭地下半截,圆脸被气得涨成了紫红色了。叫做冶子的男孩子,约莫十一二岁,年纪小小,长得虎头虎脑,跟个小虎犊似的,个头也比小鲜高出了大半个头。
“不知臊的跛子,”冶子单手牵住了裤带,空出的手用力像小鲜推去。
“你还敢骂人,”小鲜手误扯落了别人的裤子,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可是想想,自己一个十六岁大的人,给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欺负了,那不是太掉面皮了。
看这小男孩长得眉浓眼大的,红润润的唇,煞是好看,就是一张嘴太坏了。
小鲜撇撇嘴,懒得跟那伙小男孩瞎参合,她好歹十几年龄也十六岁了,总不能初来乍到就欺负别村的小毛孩。
“舅舅说得对,你们汉家的小孩,都是坏胚子,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冶子栓好了裤带子,再次出言挑衅小。
“你骂谁没爹没娘的,”小鲜也来气了,瞬间忘记了年龄问题,挥着拳头。
“就骂你个跛子,汉人都不是好东西,我都听说了,你外公是个贪官,上了报纸的大大的贪官,”冶很满意地看到了小鲜小脸涨得跟地里的辣椒一个颜色。
一股炽热的悸动,从心胸口一直延伸到了全身各处,那是身体的本能。小男孩的话,让小鲜现在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从小就没有亲人的周小仙明白了过来,那种感觉叫做悲伤。那是身体原来的主人,诸小鲜本能的反应。
个头不够,脖子总是够得着的吧。她二话不说,直接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不管年龄不管性别不管初次见面不管乱七八糟的可能影响她打架的各种理由,总而言之,打了再说。
冶子也不甘示弱,拽住了小鲜的牛角小辫,两个人在地上打了起来。
小孩的打架方式还是很贫乏的,不外乎是掐,抓,咬。可是冶子好歹是男孩,打架经验丰富,加上旁边几名小男孩的助威,小鲜的腿脚又不灵活,没几个来回,他就把小鲜的手臂扭了过来,成功地将对手“制服”了。
“小跛子,没人要的小跛子,你服气了吧,”冶子将小鲜打趴下后,很是得意。
“服气才怪,”小鲜脚膝一弯,再做了个马腿后踢的动作,依着这双先天发育不良的跛腿,她也没指望能有多大杀伤力,可是在她的腿蹬开之后,事情完全朝了一个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那个叫做冶的小男孩跟支离弦的箭那样,直愣愣飞出了几米,撞在了那棵据说有两年左右树龄的梨子树上。
几颗熟透了的枝头梨,很应景地掉了下来,砸烂在了地上,空气里多了股梨子特有的甜汁味。
李冶,作为附近区域苗家村寨的孩子王,今天是栽了。而且还是栽在了一个汉家小女孩的手下,他不仅被人扒了裤子,还被人一脚蹬飞了。
最古怪的是,那个蹬飞了他的人,据说还是个跛子。
一条细小的红蚯蚓扭捏着从小男孩的头顶爬了下来。这可把一旁围观的孩童们吓到了。打架破个皮沾个泥巴,回去挨一顿“竹笋炒肉丝”也就算了,撞破了头,出了血,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冶子被猪小鲜打破头了,”旁边的小男孩全都做了鸟兽散,回家叫大人去了。
屋子前头坐着的莲嫂也听到了动静,忙跑了过来。
冶子忘了疼,他和小鲜一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鲜那两条蹬得笔直的腿。
“哎呀,小鲜你闯祸了,快把冶子带进去包扎下,他可是东苗寨的小贵人呀,”莲嫂见出李冶受了伤,大呼小叫了起来,强龙还斗不过斗地头蛇呢,更何况诸时军还是条过气的老龙。
半个小时后,十几个苗民在一名壮汉的带领下怒气冲冲地赶到了诸时军的屋子里。葛村的村长也闻讯赶了过来,十几个人将诸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将小鲜啃皮剥骨了。
莲嫂搬出了诸家所有的长条凳子,村长听莲嫂说了个大概,心里暗暗叫苦,咋就惹上了东南苗寨的李家呢,那可不是好惹的呀。。
5倒打一耙
我国西南地区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汉族人过得就是夹缝里的蚂蚁般日子。亜璺砚卿葛村是个在市地图上才能勉强找到个黑点标志的小山村,这里的汉民,没有多少田产,也没有手艺,和邻近的世代居住在西南的苗寨相比,就更显得势单力薄。
临近的葛村的东苗家寨,也才五千来号人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寨,东苗寨有两宝,一银,二烟,三蛊。说银器,就不得不再说起一个人。那人就是苗寨里最出名的银匠师父,李曲奇。
将村里的老人压箱底的老黄历往前再翻翻,直翻到了中国的唐朝。李曲奇的祖上,跟当时的唐朝的皇帝们一个姓的“南诏”李家是王室的御用银匠师。
中国的王室在世纪初,就跟着辫子党一起被炮火轰成了灰,不过那些和王室搭上点边的手工匠们都成了国宝级别。
东苗寨的李曲奇,就是个国宝级的工匠师傅,凭着一手制银的技术,他去过北京,当过少数民族的人大代表,也出国参加过银饰大赛。
李曲奇就是这样一个山窝窝里的金凤凰似的人物,而谣传被不知好歹的诸小鲜打破了脑袋的李冶,就是李家这一辈人直系中唯一的一名男丁。说白了,小鲜今天打的是未来的国宝级银匠大师。
也幸好苗家人不是藏家人,否则站在了诸家的平房里的,可不仅仅是十余个气势汹汹的汉子,而是十余个汉子加十几把藏刀了。白刀子进,出来的是什么颜色的刀子,芙子这么爱好和平的人就不好描述了。
葛村的村长听到消息时正在村支书家讨论今年秋收减产的事,听了消息后,呼哧着气花了十分钟的路,从村尾支书家赶到了诸家。
前面也说了,李曲奇是个国宝级的银匠,国宝哪能在山窝窝里带着,李曲奇这阵子不在寨里,所以带人过来的是李冶的小舅子,依巴尔。
“别伤了和气,来抽烟,抽烟。”村长贴着口袋,摸出了包烟,点了点屋里的人头,有些心疼,那包烟,可是他大闺女过年时带回来的。
他将烟递到了苗民面前,可是苗民守旧抽得都是自家的烤烟叶,他这一递,错了。
“莲嫂,被干站着,倒茶。喝茶喝了顺口气,再商量。”村长大气不敢出,心里想着怎么将这拨子人打发了。
“不用了,”带头的依巴尔汉语说得不好,指了指小鲜说,“我们苗家人讲究个因果,不用多说,我们家冶子受了什么伤,女娃娃也要受什么伤。”
村长一听为难了,这事他可不敢答应,正疑难着,诸时军老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理会那些苗人,而是径直走到了小鲜的身旁。
“小鲜,你说说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诸时军今天回来的早,一路上就见了几个邻近苗寨里的孩子从村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嚷着“冶子被猪小鲜打破头了”。
那群跑出去的孩子,诸时军是见过的。葛村离苗寨近,两头村里为了耕地和水源的问题常年矛盾不断,两村的小孩到还经常一起玩。前阵子惹得小鲜回家哭闹不已的小孩的名字,听说就是个苗家的孩子。
“要说也是冶子说,你们汉家人狡猾,冶子,你说。”依巴尔把侄子推了出来。冶子张张嘴,刚想说话,忽感到身上一阵寒意,那个刚走进门的老人正在打量他。冶子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样的眼神,他不自觉哆嗦了下,将话吞了回去。
诸时军逐一扫视过屋里的人,几十年在官场淫浸出的官威,十几个苗家汉子都矮下了脊梁,噤了声,面面相觑。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那男孩子骂你外孙女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骂你是被流放的老贪官。我看不过去,就蘀天行道给了他一腿么,谁知道他那么不经踢。”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