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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泰山王,冥界第九殿泰山殿之主,掌幽冥塔。”身穿黄色蟒袍,头戴之高冠是一尊宝塔,与剩下九位冥王迥异。卧蚕眉、朱脸、丹凤眼,美髯垂胸的壮年男子不曾弯腰,语气不冷不热,带着应付性质的自我介绍一番。
秦汉不卑不亢的还了礼,表面看来,云淡风轻,无丝毫怪责之意。泰山王和前世的关二爷,长的倒是颇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神光闪烁的眼睛,更是传神。不过此人分明自负的紧,站立的位置也与其他冥王略微差了几尺,似乎不太合群,与旁人的关系不太好。
秦汉心头一喜。每一个冥王在介绍自己时,都会将他的职司略微展露些许。泰山王掌管的幽冥塔,正是令诸天万界的亡魂瞬间到达冥界的法宝。这其中必定蕴藏着已然达到极限的速度奥义。此是他除解救师傅外,又一个重大目的,现在总算找到了正主儿。
“本座都市王,冥界第十殿都市殿之主,掌恩怨笔。”最后一个又矮又瘦,形如侏儒,却身穿宽大浅灰色蟒袍,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的老头儿,笑眯眯的躬身行礼。除了个头奇矮之外,脸上的皱纹和孟婆一样深,干瘪的嘴边露出的笑容和孟婆一样慈眉善目。
于是秦汉很腹黑的想都市王是不是和孟婆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妹。或者是生活了多年的夫妻,他来自科技文明时代,自然知道长期相同的作息时间和饮食习惯,会让两个人拥有夫妻相,当然,也少不了亲嘴之类的事情。
秦汉含笑行礼。
都市王手中的恩怨笔,和阎罗王的生死薄焦不离孟。此笔书写亡魂生前爱恨恩怨,进而评判是非曲直。生死薄上一切生灵所生之时,所死之日,均是由恩怨笔一笔一划写下来的。别的笔,就算写上去,也没有任何功效。
此或者是因生死薄乃冥界唯一关乎‘生’之决断之地,故用恩怨笔来相互牵制。毕竟,冥界和天阙各有分工。十大神王掌控苍生之生,冥界掌控苍生之死。双方各司其职,免得秩序紊乱。又或者是为了相互平衡。所以终结神王座下,有拥有转世轮回之力的主神死神。而冥神座下,又有拥有决定苍生之生的阎罗王和生死薄。
和十大冥王一番短暂的相互认识,双方的确没有说多余的话,但这并不妨碍秦汉从其中发现一些东西来。
十大冥王以秦广王为首,但他们或许只是排序上的高低,地位基本相同。而且,他们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团结。
按照目下的情势看来,他们之间并未商议过。一起出现,只是为了见识这些年第一次没有身死而闯入冥界的外来者。至于浪白起的幽魂,以及自己和转轮王之间的仇隙,似乎知晓内情的,也只有平等王和转轮王两人。
十人手中的孽镜、转轮台、忠奸碑、善恶牌、生死薄、真伪尺、平等印、五官相、幽冥塔、恩怨笔,除了五官相暂时难以辨识外,剩下的九件均是主神器,尤其是那面孽镜,甚至比主神器还要强上半筹。
这十件法宝,自然是他们攻敌之物。
他们不逊色于神龙九鼎的合击秘法,想必便是以此十件法宝合力施展。因这十件法宝被分割后,只是简单的主神器,一旦以巧妙的方法结合,便蕴含着苍生命数轨迹、爱恨纠葛、恩怨善恶、真伪忠奸……
可以想象,此必定是极强大的灵魂和心魔攻击。
“方才见识过十大冥王各自掌管之神器,令小可大开眼界。”秦汉欣然赞叹道:“冒昧前来冥界叨扰,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诸位冥王前辈若能通融帮扶,小可感激不尽,必有回报。”
秦汉在暗地里观察十大冥王,冥王们何尝不是。
为首的秦广王见秦汉一直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姿态,本自不多的火气也降了几分,再兼之此人这些年的确在规则之殿等地大放异彩,短短时间便臻至天神之境,传闻连十大神王都忌惮不已。这样的对头,自然宜解不宜结。
当下微微一笑,道:“秦兄弟若有难事,但说无妨。只要本座能帮得上,自然乐意效劳。”
秦汉心头微喜,连忙将恩师一事详细诉说一番,且谈及信仰神王使曾提过幽魂被一位主宰保存之事。秦广王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其他冥王身上,九人均作摇头不知,方摊手道:“此事我们确然不知,按理来说,要存留仅剩的一缕幽魂数百年,也只有我十大冥王方有此手段。但我们若是不知道,此事几乎便无任何可能。当然,冥神自有这个手段。但冥神常年于冥神座上闭关,更不可能插手此事。”
这一次,无论转轮王还是平等王,均是一脸平淡,看不出任何异色。
秦汉心头一跳,忙道:“听说三生石上,可以看到幽魂前世今生来生,来否容我去寻找一番?”
十大冥王齐齐摇头。秦广王无奈道:“三生石是冥界之根本,除了冥神一人外,再无一个可以去探查。连我们都不例外。秦兄弟,此事我们当真无能为力。倘若你非要前去,我们只得出手阻拦了。”
秦汉暗咬钢牙,半响方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探查到?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小可必须解救。”
秦广王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淡淡道:“可能倒是有一个。有些人死后,只剩下最后一缕幽魂。这种人魂灵不全,不会前往冥界。但鬼王和泰山王施法之时,会将他们拉扯至冥界。如此幽魂,不论前生今世,均先打入十大层地狱,受炼狱之苦。你若愿意,本座倒可以带你去十八层地狱寻找一番。不过,冥界幽魂,除非有冥神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带离。此亦是我十大冥王能为你做的一切。”
PS:今天就这一更了,不过量没少。我将努力将心目中的冥界展现在诸君面前。
026 地藏道
冥神隐世不出,秦广王等十王是冥界实际上的领导者。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秦广王早自秦汉进入冥界,接连斩杀鬼差的举动中,便窥得对方之坚决。诚然,秦汉这样的对头,他的确不想招惹。
但是——
冥界十王均是主神级别的人物。秦汉再强大,也不过天神而已。天底下哪里有主神在天神跟前低头的道理?秦广王最忌惮的,是隐隐约约探查到秦汉与规则之神似乎关系匪浅。此亦是他肯屈尊下顾与秦汉含笑交谈,且令冥王依次以此相待最根本的缘由。
然,凡事均有限度。秦汉方才不依不挠提出各种要求,已令他心底生出不愉。这番话软三分硬七分,就是要秦汉知难而退。同时也是在警醒这个后辈,凡事不要做绝。若当真闹至不可收拾之境地,冥界十王自是怡然不惧。
谁曾想——
秦汉乍闻此言,双目骤然一片赤红,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机瞬间迸射而出,竟在刹那间毫不客气的席卷十大冥王!
首当其冲的秦广王面色一变,大袖不动声色的一挥,将杀机消弭于无形,精光四射的双目直直盯着秦汉,方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剩下九人亦是齐齐色变。转轮王冷笑一声,森然道:“无知后辈,冥界十王对你以礼相待,你却步步相逼,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当真以为你这些年闯出些名头来,冥界十王便怕了你?”
转轮王的心思很简单。他与秦汉的仇隙,自然不可能予众人知晓。至于私藏浪白起幽魂一事,更是将之作为最后手段。若能合十王之力,施展幽冥轮回圣法,斩杀此子,自不在话下。他已打定主意,此时已自火星四溅,只消秦汉再硬上一句,自己率先出手,不愁其他冥王袖手旁观。
阎罗王长眉微皱,显然,无论是率先发难的秦汉,还是煽风点火的转轮王,他都有些不满。
平等王眼里露出思忖之色。浪白起的幽魂,是他以平等印亲自探查的。他并不知其中内情,此时已自暗地里猜测。似乎,二哥转轮王将本可以消弭的争斗骤然上升了一个层面,如此大张旗鼓,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余七王面色或冷笑或平淡,也不出声,居然带着隔岸观火的姿态。
秦汉却作出完全出乎十王意料的举动。见他面带歉然,深深鞠了一躬后,方抬起头,目光真挚,言辞恳切道:“小可无知,恳请十位冥王海涵。非小子有意冒犯,实是师傅待我恩重如山,他老人家亦因我而死。乍闻他被投入十八层地狱受炼狱之苦,心中不胜痛惜,方自失态。十位冥王德高望重,小可向来敬仰万分,哪里敢有些许不敬之心?如小子过失当真不容原谅,还请责罚,甘愿受之。”
一听恩师极可能在十八地狱中受苦,秦汉登时红了眼,杀机不受自己控制的瞬间外泄。他的确想出手,将这十人杀的杀留的留,从他们嘴里掏出恩师幽魂下落。但是——
他、不、能!
恩师幽魂身在何处,是否已被人做了手脚,在没有亲眼看见之前,绝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不能!
十位主神合击之法,秦汉自问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一旦交手,势必负多胜少,何谈将十王斩杀?万一将他们激怒,不顾一切和自己作对,必陷恩师于岌岌可危之境。所以,也不能!
转轮王刻意煽风点火,自是为了挑拨自己与十大冥王动手,好借机除掉自己,此人心思秦汉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还是不能!
所以,秦汉必须低头。
简简单单示个弱,轻轻巧巧低个头,在浪白起如海深如山沉的恩情跟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转轮王眼里的怒火与失望一闪即逝,没曾想秦汉竟突然如此作为,大大出乎意料的同时,也打乱了他的手脚。心知方才所言,已经令其他冥王生出怀疑,自是不好再牵强下去,免得弄巧成拙。
阎罗王赞许的点点头,沉声道:“若如此说法,情理之中,本座倒是可以理解。些许小事,谈何惩戒。我们这些做冥王若因此见怪秦道友,岂非太小家子气了些?诸位以为然否?”
五个脑袋的五官王率先出声赞同。接着便是秦广王,对方姿态放的这么低,自然不好再作纠缠,且得罪一个和规则之神关系匪浅之人,绝非明智之举。剩下八王也便跟着不同程度的点头赞同。
到得此时,平等王心头一边冷笑,同时隐隐生出不安。从二哥转轮王方才神态来看,两人必有仇隙。他虽不知浪白起幽魂已被转轮王自冥神殿的魂盘中窃走,却也知道此刻的平静,定是为接下来必会出现的石破天惊埋下祸根。
秦汉嘴里连声称谢,旋即笑问道:“不知我能否求见冥神?诸君不知我师傅幽魂所处之地,或许正是冥神当初将之护佑了下来。”
秦广王摇头道:“不可!冥神知晓冥界发生一切,他若想见你,自会传召。否则,便是不敬之罪。”
秦汉心底暗恨,淡然笑道:“也好!冥王先时说带小可前去十八层地狱搜寻,能否此刻便去?”
秦广王皱眉道:“自是可以。不过十八层地狱平素从不迎外人,且其中血腥残忍,就怕秦兄弟亲见之后难以忍受。不如由本座施展孽镜为你寻找,如何?”
秦汉含笑道:“小可此时只想尽速找到师傅,一刻都等不得,还请冥王理解。若冥王不得空,便由小可自行进入,必当遵从冥界准则,不为诸君添乱。”
见他执意如此,秦广王眉头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些。宋帝王和泰山王方才介绍时便不太友好,此时已露讥讽之色。秦广王淡淡道:“秦兄弟心念恩师,亦无可厚非。恰逢近日我等闲来无事,正好带你寻找,也算略尽地主之谊。”
秦汉连忙致谢,躬身行礼道:“如此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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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广阔无比。眼前巨大的深渊名为幽冥沟,将往生道和其他五个区域分割开来。奈何桥之后,幽冥沟之前,凡方圆一千两百仙里之地,房屋处处,为冥界亿万鬼差居住之所。幽冥沟上空十八条粗壮的巨型铁链,是为鬼差准备。鬼差执勤时,便通过此链前往阴司。
跨过幽冥沟,便是阴司。
阴司为审判亡魂善恶因果之地,建筑又自不同。每一座其形一般无二,却有大小之分。殿顶盖清一色的黑色巨瓦,粗壮的大柱子均染成雪一般的白色,门窗又是血一般的红色。此外,墙壁上均有面相狰狞的恶鬼判官浮雕与壁画,房顶高且尖,梁柱篆刻的花样百出,勾心斗角,极是精致,远远看去,带着庄严巍峨的意味。
秦汉透着敞开的朱门看去,见每一座里都有少则数十多则数百的白衣亡魂,低着头跪在地上。殿内有粗眉浓须,身穿血红官袍的判官,正自逐一审判。两侧有执掌戒棍、鬼头刀、钢铡、长鞭及各种刑具的鬼差,个个面色森寒,站的笔直,静候判官发话,从而施刑。
阴司占地方圆四千八百仙里,蕴含四平八稳之意,代表此是刚正不阿的公平之地。
阴司之后,有一条宽达百丈的大道,将前面的区域分成两半。右侧为十八层地狱,左侧为六道轮回之地。十八层地狱,自然是要亡魂受罪之处。而六道轮回中,甫一进入,便是轮回司。亡魂轮回入哪一道,均在此处进行。轮回司内,又有一座岩洞,任何人不得入内,因其中矗立着冥界之根本,三生石。
这条宽达百丈的笔直大道,没有一丝弯曲,名为地藏道。此道直通十大冥殿。冥界亿万鬼差,有资格登上地藏道的,不过三千。传闻此道之上,蕴藏着冥神无穷智慧和荣光,是冥神花费八千年之久,方自创造而出。
至于冥界之象征的冥神殿,传闻在更幽深的次生空间内,只有十大冥王才知晓确切位置。
秦汉和十大冥王轻展身法,不消二十个呼吸,已然跨过阴司,来到右侧的十八层地狱。
027 十八层地狱
触目的是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门的两侧,是高达十丈的红色围墙。秦广王当先进入小门,众人随之鱼贯而入。便见一面面椭圆形的明亮镜子,三人高,一排又一排,每一排都有千面。
每一面椭圆形的镜子下,都有数十个鬼差,两人一组,拉着亡魂靠近明镜三丈之内。镜子上便浮现出这个亡魂前世发生的一切。旁边一个手拿簿和笔的文士模样鬼差,时不时记上一笔。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当空虚悬着的一面巨镜,正圆形,秦汉约莫的估量,直径只怕有一仙里之距。像一面巨型的太阳,冷幽幽的光照的地面明光灿灿,似乎象征着没有任何罪恶可以遮掩和藏身。
秦广王终于开口道:“此是第一层,孽镜地狱。由本座掌管。亦属十八层地狱中唯一没有刑罚的一层。那些判官无法洞悉其前世的亡魂,便被押解到此处,在孽镜前还原往生,一切形迹,清晰了然,没有人可以逃脱。待到查明善恶,再按照其所犯之罪恶,分别打入其他地狱受苦。”
秦汉含笑点头。他此时已达天神修为,孽镜地狱方圆一千仙里,瞬息之间神识便能探查个通透。孽镜地狱前押解的亡魂,约莫百万余,他在每一个的身上都细细探查过,均没有察觉浪白起的影踪。
孽镜地狱的尽头,又是高达十丈的红色围墙,又是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门边有数十对鬼差看守,门前数万丈之地,均是带着手镣脚铐的亡魂,足有数十万,他们即将进入第二层地狱受苦。
秦汉和十王均施展瞬移,是以无论鬼差还是亡魂,均看不到他们。
方自进入第二层,低沉而嘶哑的惨叫声四处传来。只见偌大的区域内,有数以亿万计,方圆十丈的大坑。坑边燃着冥界特有的淡蓝色火焰。每一个坑内都有三名鬼差,一个亡魂。其中两个鬼差紧紧的捆住亡魂的手脚,剩下的一个,拿着尖而锐的铁钳,先自亡魂嘴上狠狠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