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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真的没有这一个人,只是自己郁闷之后出现的幻听?
宇文成都跳进水中,游出了数十丈,也没有发现水上水下有什么人跟着,他完心死心了。根本就是自己心中的幻听,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他此时的心情,简直郁闷得恨不得把怀中那一本帐簿放回去再偷一遍。又或者跑到那些迷糊的东溟高手面前放火烧船,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反应。
又游了半天,还是一个鬼影都没有,宇文成都相信,如果他今晚能遇到敌人,相信应该马上到赌档赌上两手,因为那样就实在太走运了,走运都走到脚趾头了。
离宇文仕接应的地方不远了,宇文成都学虫子叫了两下,向岸上的宇文仕示意,他得手了。
“贞贞姐,我来了,你…你又在想他吗?”
素素推门进来,看见扎着两条羊角小辫子的小丫头正躲在贞贞的怀里熟睡,脚步声又小了些。
“你也睡不着吗?”卫贞贞微笑道:“是啊,我很久没有见他了,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迟些就回了。”素素微带点欣喜道:“他信中说迟些就回来,要带我回瓦岗寨跟小姐辞行,小姐已经回瓦岗寨了,虽然她能脱险我很高兴,可是贞贞姐,我舍不得你。”
“小傻瓜。”卫贞贞让素素挨着自己坐下来,拍拍她的小脑袋道:“你又不是再不回来了!他只是带你去辞行罢了,等你跟你们那个小姐说好了,他就会带你回来的。”
“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素素有些担心地道:“小姐的脾气我的清楚,他…他的脾气我们都清楚,万一有什么事,他就会蛮干起来……我不愿意那样,我希望小姐开开心心把我放走,而不是…我和小姐情同姐妹,不想他跟小姐有什么冲突……”
“相信他。”卫贞贞微微一笑道:“反正你担心也没用,不如把事情交给他,他一定会做好的。”
“我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素素小声地道:“可是我的心里没有底气呢!”
“没有底气?”卫贞贞看了素素一眼,忽然笑了,摇摇头,凑到素素的耳边轻轻道:“那你为什么不勇敢些,把底气加足些呢?”
“我……”素素羞红着脸,好半天也不说话,看了看卫贞贞那一张仿佛在发光的娇颜,忽然带点羡慕带点憧憬地道:“我真是很羡慕你呢!贞贞姐,说起来,他只有对你是最不同的,他对我……对青青和喜儿也很是客气,就像是朋友一样,只有对你才最是疼爱,而且也没有什么客气……”
“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啊!”卫贞贞微笑地接口道:“丈夫对于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好客气的?素素,我想你懂得我意思的,做女人必经什么?做女人迟早也是要成亲的,相夫教子是女人的天职,与其在等待中两个人悄悄地把时间浪费掉,把时间在试探着对方的心时浪费掉,何不勇敢些?有时候,女人的勇敢要比男子勇敢有用得多。素素,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懂得我的意思的。我不介意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也不介意他日后娶多少个小妻子,像他那样的好男儿,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的,我早就知道,而且也早就想通,你不必因为我而有什么顾虑的。”
“勇敢些吗?”素素低声问,似乎在问卫贞贞,又似乎在问自己。
岸上的宇文仕也发出两个虫子般的嘶叫,响了两下,又响了两下。
这表示,安全。
还有欢迎的意思。后面这两声是他们两个在晚上才临时约定的,如果不是宇文仕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要加两声。看到一切顺利,宇文成都心底搬掉了最后一块大石。他自水中爬起来,小心地察看一下周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举步走向正在树阴低下静静地等着他的宇文仕。
宇文仕一身黑衣,跟宇文成都的打扮差不多,他正盘坐在树下。
看到宇文成都得手归来,他站了起来,宇文成都正准备把怀中的油布包裹递过去,可是一看那个宇文仕转过脸来,差一点没有吓得心胆俱裂,那本帐簿更是差一点掉到地上,他惊恐地吼道:“你是谁?”
“我…我可能是宇文仕吧?”那个宇文仕笑嘻嘻地道:“虽然我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可是却能确定你的身份,宇文成都!欢迎你,我等你好久了……真是闻名不如见名,宇文成都,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一本摊开在书案之上的帐簿,一个没有任何人防守的书房,一艘因为贵客的光临而放松一切警戒的巨船,可是尽管我们如此全心全意地对你,可是你却花了比我想像中还要多十倍的时间才拿到这一本帐簿,你…你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我佩服你!”
“是你?”宇文成都一听这一把声音,大惊失色,这正是那个在船上叹息的声音。
他竟然是东溟派的人?他竟然为了让自己偷到那一本帐簿而故意做了那么方便自己的东西?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那样想自己偷去这一本帐本?他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跟宇文仕在这里接头的?他怎么知道自己约定的暗号?原来的在这里的宇文仕呢?
宇文成都脑子一团糟,他的脑袋快让无穷夫尽的疑问给挤破了。
“不就是我啦!”那个冒充的宇文仕点点头道:“宇文成都,你心中是不是很多疑问啊?你是不是想问你的那个同伴宇文仕,是宇文仕对吗?是不是想问他到哪去了对吗?”
“你把他怎么了?”宇文成都表面在怒吼,有如一只猛虎在咆哮,可是他的心却在下沉。宇文仕是宇文阀中实牙实齿的第三高手,可是现在却不知所踪……今晚自己看来,也是走为上着了。
“不要害怕。”那个冒充宇文仕的怪人笑嘻嘻地抛过来一样东西,宇文成都不接,连忙闪身躲过,等发现那是一截带血的大拇指,不由更是惊惶不安,不太明白那个怪人是什么意思,但听到那人怪人道:“那个宇文仕性子很是不好,我非常想留下他做客的,可是他硬是要走,我也挽留不住……只把他的一只手指留了下来,你知道,如果一点东西也没留下来,怎好意思向他表示我的热情呢?他走了,不如你留下来吧?就代替他好好地享受一下我热情的招待吧?”
宇文成都根本的回答是,马上冲天而起,极速而逃。
他觉得如果自己还没有傻,还没有疯的话,那么最应该做的事就是马上逃,因为他觉得那个怪人就是一个疯子,多跟他说一句话,自己的头就会大几分,说不定还未等他动手,自己的脑袋就会撑爆掉……
宇文成都的水性不错,轻功也不错。
可是他快,那个怪人更快。
宇文成都跃到空中,除了看见满天星光,还看见一只飞快在变大的拳头。
等他整一个人重重地砸倒在地面,等他听见自己的肋骨和脊梁骨发出吱吱的震动声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脸麻木得像一块木头,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麻木。幸好麻木之中,视力却没有减。宇文化及出奇地发现自己看东西忽然变得极是缓慢,他看见天空中那个怪人不知哪里就抽出来一把巨大到无比的重刃,铺天盖地狂斩下来。
如果让那把巨大的重刃斩中,自己马上就可以一分为二了。
宇文成都双手一震地面,飞身躲过,他在地面上连连翻滚,以躲避着对方的追击。
出奇的是,对方没有追击,而是找着那把重刃在看着自己,那眼光,似乎是在看着一个猎物。宇文成都和宇文化及一起打猎的时候,他就曾看这一种眼神,在宇文化及的眼中。当宇文化及看见一只摔断了腿的小兔子时,眼神就是那样的。
宇文成都来不及多作思考,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忽然让地面的什么东西抽了起来,等他的意识发应过来,他已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之中的猎物了。
网中有鱼,宇文成都。
第一百零四章 嫁祸于人
那个怪人来了。
闪电般射来,他的一只手,穿过两人短短的空间,重重地掌印在宇文成都的背上。
等宇文成都双剑破网而出,怒嚎着射向天空的时候,那个怪人甚至已经在宇文成都的两肋各用手指破开了十个小洞。如果不是宇文化及轻功不错,反应一流,相信他已经让那个怪人双手撕掉了他的肋骨,掏空了他的胸膛。
一把巨大大重刃破空急袭而至,由下及上,带着一股急啸,让空中翻旋急急躲过的宇文成都惊出了一身大汗。死亡离他只有半寸不到的地方擦身而过,宇文成都这一辈子还没有那么接近过死亡,他吓得不轻。可是他来不及感受更多的惊吓,他发现头顶上有人。
那个怪人。
那个怪人竟然和他射出的重刃同样的速度到达了宇文成都的头顶,他的手如五丁开山,雷霆万钧般,重重地轰在宇文成都的后脊梁之上,让宇文成都有如雷殛般陨落坠地。
他整个人半陷入地,口鼻间鲜血汩汩而出,五脏翻江倒海,内息乱成一团糟,他忽然有点绝望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是那个怪人的对手。
如果一早不是让他恐怕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不是次次都是被动挨打的话,他最少也能跟那个怪人打上好一会的,或许逃命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可是现在,他完全失去先机。先是在逃到空中时被袭,接着让那个怪人用重刃吓得跌进他的陷阱里,让那网吊起来,被他所伤,最后还……如果一开始不吓得拼命逃就好了,那么最少也不会有现在的惨败。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他看见那个怪人在空中接回了他的重刃,重新势不可挡地狂砍下来,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这一个怪人实在太可怕了,自己处处让他算计,现在连命也让他算掉了,却连他是谁也不知道,真是冤!
一个黑影自树林里射出来,冲向那个天空中的怪人。
他带来一股极其冰寒的气劲,将整一大片的天空都凝成了就如冰天雪地般寒冷,他伸出一只冒着丝丝寒气的手掌,向那个怪人袭去。那个怪人忽然惊叫一声,连那把巨大的重斩刃也扔掉了,整一个人如天空的流火般急射而下。
黑影一袭不中,马上急追而下,另一只重掌也凝满冰霜,重印而下。
出奇的是,那个来袭的这一只手掌之上,只有四指的手指,那个大拇指,似乎刚刚折断不久,上面还凝着带血的冰霜,其艳如花。
这时在地面上的宇文成都,又惊又喜,他喜的是来人才是真正的宇文仕,他并没有抛下自己,一个人独身逃走。他不但没有走,而且还回来救援自己。
惊的却是别的。
他在地面之上,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怪人眼睛的变化,那个怪人的眼睛在一刹那,忽然变成了血红之色,就像传说中的地狱血池,专门用来煮沸罪人的地狱血池。那个怪人一定有阴谋,现在的宇文成都很明白这一点,可是他来不及张口提醒,那个怪人已经反击了。
他在空中竟然可以游鱼般一旋一滑,躲过宇文仕的重掌,在丝毫之间,同时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展翼高飞般掠空而起,在宇文仕击出第二掌之后,他整个人已经位于宇文仕之上了。他双臂一收,合起一个巨大的锤形,威势有如五丁开山,重击而下。
宇文仕拼尽全力,双掌翻飞,全力一拼。
“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宇文仕的身体先是在空中呆滞了一下,然后有如一支离弦之矢般倒射向地面。
那个怪人则不,那个怪人身形一旋,头下脚上的他忽然急速地变得头上脚下,立于空中。那双脚快如星火弹跳,在立于空中之前,竟然追上了倒射而下的宇文仕,那一双脚重重地踏在宇文仕的头顶之上。
宇文仕惨叫一声,整个头部包裹的黑巾片片爆飞,七窍之内鲜血狂射,须发脱落飞散,他的整一块头顶骨,都微微陷凹下去一小片。他比原来倒射的速度更快数倍地倒插入地,深深陷入大地之内。
宇文成都现在明白了。
原来那一个怪人,从一开始想格杀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宇文仕,他无法将他截杀掉,可是他将自己留住了,他用计戏弄虐杀自己,让宇文仕禁不住跳出来袭击他,可是他却早早布下了诡计等着宇文仕的上当。这一个人太可怕了,他不是人,他简直不是一个人。
宇文成都心中低吼一声,不管天空的怪人正向他慢慢飘下,马上冲过去,一把将不知生死的宇文仕自地里抽出来,用尽他平生最大的潜能,燃尽他所能透支的极限,他将全身的功力爆发到极至,尽管重伤之后这样的透支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对他的身体损害严重,可是宇文成都根本不顾得这些了。
还有什么,会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逃,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只要还有一丝的气力,那也要逃出去。
那个怪人缓缓地飘下来,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捡起宇文成都抛下不顾的双短刃和宇文仕的断指,点点头,忽然诡笑道:“宇文成都,你的剑还没有沾上血,就让我帮你做到一件让你们宇文家头疼的事吧!香玉山,你这个还未阉割的小太监,老子来帮你净身了!”
彭城,翠碧楼的内厅密室里,***暗淡,两人对坐。
香贵和香玉山两个人都一语不发,两个人对坐着,都面如死灰,他们的面前各摆着一杯酒,可是谁也没有心情拿起来喝一口。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
灯芯忽然‘卟’地爆了一下,两个人都大惊失色,同时跳起来四处察看,可是忙乎半天,却只是发现虚惊一场,只是那个灯芯让灯油爆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人。白猪一般的香贵为了掩饰失态,坐了下来,微带尴尬地端起酒杯,淡淡地一沾唇,以掩刚才的失态。
香玉山则不,他仔细地搜查所有可疑的地方,就差一点没有没有把脚下这一片地面翻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躲着。
找不到。
没有人。
香玉山擦了一大把汗,跌坐回椅子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没法过下去了,到底宇文家的报复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完结?谁也不知道。阿爹,不如我们走吧,离开彭城……”
“你一出门口。”香贵冷笑道:“就会让宇文家的人搬掉你的脑袋,一个时辰就用冰玄功杀了和我同样的三大高手之二,又杀了帮里十几名好手,你以为你这点微薄的功夫能逃得到哪里去?连大当家萧铣也乖乖地躲了起来,你敢出去捋他们的虎须?”
“那怎么办?”香玉山苦恼地道:“现在这样不是办法啊!说不定宇文家的宇文仕和宇文成都就摸上门来干掉我们两父子了。谁会想到,他们与三当家有勾结的,现在三当家死了,他们宇文家的第三高手宇文仕和宇文成都马上就来到彭城报复。现在是第三高手,迟些可能是第一高手宇文化及,我们根本斗他们大阀不过,难道就天天这样坐着等死不成?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性,看来不杀光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宇文家的第一高手不会来了。”一个黑影忽然自门外滑了进来,他手持两把短剑,目光如冰,冷冷地看着香贵和香玉山,就像猎物看见了两个落在陷阱之中的猎物。那个人只看了两人一眼,就抬头向天,双手交叉于胸前,傲然地道:“因为我来了。”
“你是……”香贵一看,大惊失色,低吼道:“你是宇文成都!我认得你的鸳鸯双刃!”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快自裁!”黑影哼道:“我数到十,如果你们不自裁,我就将你们零碎掉。如果你敢愿意用你们那低能的武功反抗,我也不反对,只是我们宇文家的狗很喜欢吃肉,想必也不会反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