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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像是从楼上跑下来的,剧烈地喘着气,断续地说着,看着我。
“没干嘛。我手机什么的都被锁在实验室了。”
“那你也不打个电话来说一声?你知道我多着急吗?这年头拐卖妇女儿童的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再说,你给我发了条短信,就再也没消息了——”
“对不起。”
“你说什么?”
“我说,美女同志,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一点都不诚恳!”
“什么?你大一点声说,再大一点声,全楼的人就都能听见了!”
“你,你!除了气人,让人担心,你还会干什么啊!”
担心吗?很熟悉的一个名词。
女孩的眼睛红红的,深陷的眼眶四周有一圈黑色的晕,清楚地标识了这一夜女孩的心情;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也是如此这般的萎靡不振,所不同的,是我自己的倒影,上面加盖了一层粼粼的水纹,变得晶莹。
“好啦好啦,”我把语气放得尽量柔软,“没事了啦,我这么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出事的,就算有报应,也该轮到天天犯二的阿维,所以,没关系的。”
“我知道啊……可是……不是怕你出事嘛……”
“真的没事了啊!”我说着,小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抹掉女孩眼角的泪水。
“哼,大脏手!”女孩敏感地后退了半步,然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脸来。
“那你用自己的小脏手解决吧。”我也跟着笑笑,收回手来,“你还是回去再睡一会儿的好,他们就老说我‘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知道怎么解释吗?”
“怎么?”
“是这样的,睡眠对于人类的皮肤保养很重要,所以缺乏睡眠是美容的天敌。‘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是说晚上缺乏睡眠,到了早上就不‘企’了,所以我往往在早上变不成企鹅。”
“你本来也不是企鹅吧。”
“是啊,但是,这个,所以,你赶紧去睡觉吧。”
“嗯,好的。”澎澎顺从上转身上楼去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晚安。”
然而我却睡不着。
我为宠物猫担心,澎澎为我担心,在这个循环里,我应该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
或者,等到宠物猫说的,两天之后,再看答案。
168
是澎澎拼命的敲门声把我叫醒的。
“傻猫,你怎么在家也不接电话啊!”
“哪有电话?”
“咴儿说,打了好多次电话,你都不接,所以让我来看看。”
“哦,那就是我睡得太舒服了,没听见。”
“快别睡了,再睡就睡成猪头了,咴儿让我告诉你,晚上去找他,他请客。”
“干什么?他捡着清明上河图了?”
“总之赶快啦!据说他叫了不少人,阿维、漠崎、菲菲,总之大家都去的。”
“那好。”我揉了揉睡成猫王一样的头发,醒了。
“今天,突然请大家来,其实是想感谢大家一下,”饭局上,咴儿举着杯子,一副正经的模样,“给公司做的项目通过验收,今天发奖金了,而且当初拍的那个MTV,现在也进入了决赛阶段,所以,无论是住在442,还是做乐队的时候,大家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所以借这个机会,感谢大家。”
“另外,”咴儿刚刚说完,站在旁边的宠物猫就继续,带着商业化的笑,掩饰着内心真正的情绪,说着,“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跟大家说一下。从今天起,我要咴儿正式做我的男朋友。”
原来,宠物猫所谓的再等两天,是用来做这个用的。
我竟然保持着同样商业化的笑,坚持到了聚会结束。
169
坐在电脑屏幕前面,我输入了早上给宠物猫的那个网址。
我自己建的网页,雏菊的照片作为背景,屏幕上滚动着我想要对宠物猫说的话,已经毫无意义的话。
还有,那些天里我尽心写出的一首歌。
扬声器播放着琴和歌声,我沉浸在自己制作的虚幻里。
就这样吗?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么深的失落,不知道两年来没有理由也没有结果的依恋究竟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在乎猫咪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道想要保护她和改变她的冲动来自何方去向何处。
只有扬声器里的另一个我,专著地唱着:
我送你一枝雏菊,把爱恋藏在心里,以为一切可以不必说明;
你留下你的感激,却带走我的记忆,淡淡的花香没有你的消息;
我守着一枝雏菊,空守着一份记忆,原来有些东西无法代替;
你已经消失无迹,这一夜只有风雨,散落的花瓣陪着我过冬季……
“喂。”不知道什么时候,澎澎出现在了我身后。
“好听吗?”我没有回头,淡淡地问。
“嗯,很好的歌。”女孩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像是害怕说出什么错误的语言。
“谢谢,很荣幸。”我礼貌地致谢。
“这个歌,叫什么名字?”
“叫《雏菊》。这个,雏菊,菊科,雏菊属,拉丁学名Bellisperennis。”
“喂,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要好好学习。卢可说的,学习跟我可好了,好得都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点发抖。
“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吗?”女孩考虑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其实,我应该知道的,可是我还是想听你说。”
“什么想什么?”
“就是,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哪儿怎么想的?”
“你心里。”
“什么地方?”
“心,心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哦,那个器官,刚才在聚会上碎掉了。”
这句话真的很酷,我很自豪!
第二十一节 远离这个城市
我恍惚地整理标本和资料,我在实验室里过了两夜,我在阿维的胁迫下才肯正式去吃饭洗澡,我整理着准备去野外的用具,我看着日历一张张被撕下去,知道马上就要去野外做我的课题了。
也许,远离这座城市,心情会好一点吧。
“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大好,有没有问题?”植物组的老师善意地问。
“没事的。”背着大小包袱,我没精打采地回答。
“您放心,有我帮他一起做,肯定没事的。”阿维靠过来,拍着我的肩。
“嗯,那就好,好好做,应该能出成果的。”
“哦,尽量。”我对老师点点头,算是回应。
“阿维呀,是不是该走了?”身后,小维姐姐在叫我们。
“这个,你知道吧,其实这事是这么回事,确实该走了,可是,再等等——”那厮转过身,冲小维姐姐笑了笑,“你把你的大乖书包给我拎着吧,好不好?”
“不,我要自己背着。我跟你们上山是去帮你们的,又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小维姐姐说着,转向我,“其实,你们还是很欢迎我一起去的,是吧?”
“哦,嗯。”我回答,表示同意。
“那,你不反对我再带一个人一起上去吧?”
“你随便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的。”小维姐姐笑起来,有点诡异。
“阿维~”远远有人喊。
听了声音,我皱起眉头看过去。
阿维和小维姐姐到底玩什么花活嘛!上山去是做课题的,借这个机会沉淀一下心情,他们,他们,他们怎么能叫澎澎一起去呢?
“你看傻猫的脸色,像是酱猪肝哦,他不欢迎我去怎么办啊?”澎澎蹦蹦跳跳到了阿维面前,歪着头,眨眨眼睛,装可爱。
“不会的,葭最善良了,他刚才都说不会反对的,呵呵。”小维姐姐得逞地问我,“对吧,你是说了不反对吧?”
看着他们三个串通一气,我只好叹着气,无奈地把头低下了。
“走吧。”我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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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调查山地植被类型和典型群落的分布,而阿维则是研究典型植物群落里的昆虫。
我们恢复到实习时候的样子,凌晨就起床,出山,在外面一整天,晚上回来,整理数据。也许只有辛苦着,我才能放弃脑子里面纷乱的想法,放弃宠物猫和咴儿他们恍恍若若的影子,放弃那些表情、那些对白、那些如老旧黑白重复上演的墨片一样的故事情节。
小维姐姐善良地做着后勤保障工作,而澎澎则一直试图逗我们开心。
“你干嘛总对澎澎爱搭不理呀?”小维姐姐问我,“就算你心情不好,也不是因为澎澎的缘故,这样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把态度变得好一点啊?”
“恐怕不行。”
“哈哈,我跟你说了吧?”阿维也加入谈话,“他就是受了刺激,周期性郁闷又犯了。别理他,等过一阵,说不定哪天一打雷,惊蛰了,哎,他就正常了。”
“打你的惊蛰。”我瞪了阿维一眼。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有戏吧?他都知道打我的了。”阿维笑起来。
“阿维~你就别二了好不好?”小维姐姐揪住阿维的衣服,“葭是因为企鹅跟别人好,所以才伤心的嘛。你仔细想想,当初澎澎——”
“所以,我才说他大脑积水、小脑养鱼啊。”阿维的声音很高亢,是故意给我听的,“反正跟他好过的企鹅,被别人骗走了,他都要郁闷一阵子,你就让他郁闷去就得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事实就是这样的,他自己还想不清楚,哈哈。”那厮得以地笑了起来,“所以,我得出结论,他就是干将、莫邪、鱼肠、巨阕。”
“什么?”
“干将、莫邪、鱼肠、巨阕。”
“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些是什么啊?”
“剑啊。”
“不是一般的剑吧?”
“嗯,好剑啊。”
“真聪明,回头给你带鱼吃。”阿维拍了拍小维姐姐的脑袋,感谢她的一唱一和,“所以,我说他就是干将、莫邪、鱼肠、巨阕——好贱啊!”
“有道理。”听完阿维用心良苦的犯二,我笑了笑,起身,称赞了那厮一句,然后一个人晃到了宿舍外面。
山里的夜空。
织女…牛郎…天津四…三颗星…奇妙的三角形…相互依存…相互牵制…谁也不靠近…谁也不远离…几百年…几千年…或者…算了…反正我们又不是星星。
“你又看星星了啊。”澎澎悄悄来到我身后,轻声问。
“嗯。”我简单地回答。
“星星,挺好的。”女孩叹口气,“你也,挺好的。”
“嗯。”
“所以,你和星星相等,你可以上树去了,‘猩猩’乖。”说完,澎澎笑了起来。
“喂!”我撇撇嘴,回过头,“犯二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看看我和阿维的德性。”
“我知道啊,可是,不犯二的话,你就老是耷拉着脸,真是的。”
“我又不是沙皮狗,为什么老耷拉着脸啊!”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工作,耷拉着脸是专注的表示,明白了吗?”
“这样啊。嗯,那你告诉我——”
“什么?”
“那首叫《雏菊》的歌,是你专门写给猫咪的吗?”
我知道我的脸又像沙皮狗一样了。
“是、是吧。”
“唉!”澎澎继续叹气,“有时候,我觉得,猫咪也挺幸福的。”
“怎么?”
“都有人专门给她写歌啊。”
“这就叫幸福吗?我说美女同志,你现实一点好不好?歌又不能当饭吃,不然让多明戈叔叔一路唱遍非洲,难民就春暖花开了。”
“哼,还说不犯二的。”
“我是在比喻,这不能叫犯二。”
“反正,我觉得有人专门给她写歌,所以猫咪很幸福。”
是吗?猫咪真的很幸福吗?她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宣布要和咴儿在一起么?或者,真的如她所说,只是用感情当作筹码,去换取她那点虚无的追求呢?
“所以说,你们女生,往往总是重视这些细枝末节。”我看着澎澎,自嘲地笑了,“所以你抬头看,一定会先去注意那几颗最亮的星星,而不是先去看由暗星所组成的银河。”
“哼,这跟银河有关系吗?反正我就喜欢细枝什么节,反正你又不会也给我写歌。”
“拜托美女同志,你就别无聊了,你给钱的话我就给你写,好不好?”
“那就说好了,你一定要给我写。不过,我能不能用其他的方法来抵债啊?”
我念叨了一声“邪恶”,然后撞上了女孩闪烁的目光。
“这个,邪恶了啊!”阿维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女生说出这种话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是纯真善良的企鹅,一点也没有邪念;第二,她是无恶不作的恐龙,满脑袋都是垃圾。”
“喂,如果我能变成恐龙,第一个就把你吃掉!”澎澎冲着阿维喊起来。
“哇,好可怕呀,我要逃命了!”那厮蹦了两下,“不过,这个,我是来跟葭说的,明天还要上山,早点休息,注意身体,谢谢谢谢!”
“我知道。”我淡淡地回答。
“哈哈,我是先洗洗睡了。”那厮傻笑了两声,然后扯开嗓子唱着歌,离开。
“你答应我的,不许赖帐啊!”澎澎在我身后,念念不忘她的小资要求。
而到最后,我能听到的,只有阿维在水房洗脚的声音,和那厮一直内力悠扬地唱的歌。
那厮唱的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树都是黑猩猩……”
偷鸡沟(上)
我们干着活,犯着二,猜测着彼此的心情,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地,在山上过了三天。
“哈哈,今天就是第四天干活了。”出门之前阿维望天长笑,“这个,四这个数字,既是二个二相加,又是二个二相乘,还是二的二次方,所以今天一定很二。”
“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很二。”我踢了那厮一脚,出门去了。
为了证明第四天“一定很二”,一路之上阿维那厮都犯二不止。
艰难地爬上一座山脊,我喝着水,大口喘着气,脸上流淌的汗水滴落在了那厮的手上。
“哇,甘露啊!赶快收集一下。”那厮看着手上的液体,大惊小怪,“这个,甘露,和童子尿一样,都是上天的特别恩赐,一定要收好的。”
“打你的甘露,你就不怕在山顶上犯二遭雷劈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厮点头赞许了一番,然后四下观望,“早看东南,晚看西北,现在东南西北都是乌云密布,我猜,如果不是猪八戒过境的话,那就是雨在眉睫了。”
我皱皱眉头,闻着空气的潮湿味道。
“你不觉得,咱们应该赶快收工了吗?”我问那厮,“天气确实不大好。”
“年轻人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甘露是上天特别的恩赐,就像童子尿……”那厮说了一半,然后停下来感受身边气候的变化,“这个,这个,这个童子似乎尿急啊!”
“你还废话!”我已经开始从背包里掏雨衣了。
在山里做野外工作,最怕的天灾,莫过于雷劈、塌方、泥石流。
所以听到了雨云中轰鸣的雷声,阿维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下雨,如果不打雷,应该往山上跑,避免泥石流;而如果打雷,那就——”那厮也穿上了雨衣,假门假式地瞎掰着,“如果打雷,那就快跑啊!下山啦!野猪上天啦!”
“你还犯二,不被雷劈才怪呢!”我捶了那厮一拳,然后拎起背包,紧跟着阿维,一起逃命去也。
陡峭而泥泞的山坡,变成了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