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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方斯要听了翻译后,才明白他说了什么,这位忠贞的教徒难以置信的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指责教皇造假?你简直……”
他的手指都抖了起来。教会的翻译学的活灵活现。
郎教授用巨大的身躯挡在众人身前,微微扭头,问陈易道:“你有几成把握?”
先前破碎的瓷器给他留下了极好印象,若非如此,他绝对问都不会问一句。
“圆柱内部和外部,是不同年代的雕刻,至少相差几百年。”陈易肯定的说。
郎教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走到前面,缓缓的道:“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可以用简单的方法来检测,如果石柱内部的密度与外部密度相当,那么就能证明是同一种石头,反之则一定是另行填充,从而证明程先生的猜测。”
神父愣了一下,随之摇头道:“这不可能,先生们,我得请你们离开了。”
郎教授向另两位德国朋友翻译了适才的话,后者连连点头。
在场的人听的兴趣大增,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有人就叫道:“现场测测看。”
还有懂些的人道:“就像阿基米德测皇冠是吗?”
此时此刻,几乎整个宴会的人都聚集于此,神父一时间措手不及,但他心里清楚,再想简单的将人赶出去,已不能解决问题了。若是这样做,那整个使团来中国之目的,不仅无法达成,更会有不少的后遗症。
他看向阿尔方斯,问了一个类似郎教授刚才所问的问题:“萨摩圆柱是一体雕刻的,你确定吗?”
“相当确定。”阿尔方斯满怀着宗教情结。
神父继续沉吟着,随后,在一群人的催促声中,决定道:“如果大家真的希望检测,那么出于开放的精神,我们会做一次,请中立的专家来进行验证。其实,大家对我们始终有一种误解,认为教会是封闭的,是守旧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也应用新的技术,相信新的思想,最初的探险家,最初的艺术家,最初的科学家,都出自教廷,我们始终在为世界贡献力量,并且希望更多的人能与我们共同奋斗……”
除了开始的两句话,他主要用来鼓吹和宣扬。
酒糟鼻的德国老头等他告一段落,用英语慢慢地道:“你所谓的中立专家,是什么人?”
“教廷并非第一次遇到您这样的疑问者,我们也并非第一次作出解释,会有专家来进行你们希望的测试,我们会尽量简单,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事实上,他仍然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陈易不自觉的插口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从石柱裂痕处撬开一点就行了,从里面取一点石头,然后和外面的石头对比,测一下密度即可。”
“撬开萨摩圆柱?”阿尔方斯一脸灭门大仇的样子。
陈易无辜的耸耸肩道:“这不是最简单的方法?”
在场的,竟有不少人点头赞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主儿,可不止他一个。
……
第三十七章 作假
教廷的先生们,见过许许多多的西方贵族们,但是今天所见到的景象,仍然让他们吃惊不小。
只见满溢着好奇心的,成群结队的中国贵族,就围着他们尊贵的圆柱滴溜溜的转,有人甚至怀疑,要是不注意看的话,会不会有人把指头,甚至眼镜腿深入指头掰,用眼镜撬,只为了试图证明一个事不关己的结论?
神父当然不能允许中国人撬开萨摩圆柱,阿尔方斯更像是一头护雏的老母鸡似的站在圆厅正中,恶狠狠的盯着陈易——最先要求撬开教皇收藏的人。
陈易同学怡然不惧,用真诚的目光望着对方。就是个石柱,撬开它就行了。他如此想的,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他真的不觉得,撬开一个文物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什么艺术品,甚或是价值连城之类的评语,都不能让其有畏惧感。
韩婕用神奇的眼神望着陈易,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懂得鉴定古董了?”
“最近无聊,就看看闲书。”陈易耸耸肩。
韩婕习惯性的眯起眼睛道:“但最近不是马上要高考了?”
“呃……看累了课本,就看看闲书。”陈易胡言乱语着。
刚刚打完电话的郎教授转过身来,笑道:“高考之余尚有此功夫,真不容易,不过,还得看你猜的准是不准。”
“一定准的。”
陈易等人说说笑笑,其他人也喝起了香槟美酒,晚宴依然在继续,而且似乎有了更好的主题,只是不一定符合教会的期望。
大约一个小时后,几名江宁大学的教授和学生,出现在厅内,同时神父邀请的专家,也同时段抵达,双方各自在房间内摆开仪器装备,只等着开始。
陈易偷拿了一杯酒,藏在人群后方,饶有兴趣的看着洋帅哥等人,焦头烂额的与教授们商讨如何检测的问题。
韩婕追在他旁边,问道:“这次斯坦尼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搅黄了晚宴,神父恨死你了。”
陈易莫测高深的一笑。
人群有一些骚动,正是郎教授等人开始了检测工作。
“你不到前面去看?”
“爷爷说了,做事高调,做人要低调……”陈易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如此粗的声音,明显是个男人。
果然,说话的是梁俞,他在江宁中学的死党之一。
这货虽然是在和陈易说话,但眼睛却直挺挺的盯着韩婕,那身晚礼服似乎天生就是给她设计的,高挑的身材,微露在外的雪白肩头,无疑吸引着无数男人的目光。
虽然比起在场的某些女士,韩婕尤显青涩,但那清纯的气息,少女的容颜,反令其更胜一筹。
“韩婕不认识了?”陈易趁势捣了梁俞一拳,他其实也看的入神。
梁俞嘿嘿笑了两声,用手扯动两下脖子上的领带,扭曲的道:“老爷子收了一张邀请函,老爹就要带我一起来,说见见世面,没想到真遇到有趣事儿了。”
“刚到?”陈易与他不是一个班,的确有些日子未见了。
“到了20分钟。”梁俞继续和领带扭曲着,道:“听说这个石柱,是教皇的收藏品,有人说它是假的?”
陈易点点头。
“他们就用笔记本大小的仪器,就能测出密度?”
陈易点点头。
梁俞无奈道:“你不会也刚到吧。”
陈易摇摇头。
“别是读书读傻了。”梁俞不以为杵,哈哈笑了起来,借机对韩婕道:“陈易第三次模拟考那么高分,莫非是你们两个一起复习的?”
韩婕只抿嘴笑,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亮的让梁俞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原来两方的专家,已经完成了仪器方面的检测,各自出具了报告。
非常正式的格式,但却让神父的脸很不好看。他是如此明显的瞪着本方专家,以至于不用宣布,就能让人们知道结果。
“快说啊。”有人故意捣乱。
来参加宴会的,虽然是教会希望吸纳的人选,但并不代表他们都对教会心存好感,尤其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数十年的反宗教的教育,使得新生代的上层精英们,都对他们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某些时候则是隐藏的反感。
神父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但却没有抵赖。他照本宣科的念了两份鉴定书的上半部分,然后重复结论道:“萨摩石柱,以直径1。2米处为分界,内外密度不同……”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竖着耳朵安静听的场面也自此终结,更多的人则开始找寻陈易的存在。毕竟两名德国人,以及胖墩墩的郎教授都在场中央,唯有突如其来的陈易,隐藏在了人群后。
梁俞同样转身过来,赞叹着道:“凭眼睛,就能从那缝隙里看出不一样,这得是多变态的动物。”
陈易的嘴咧了咧,心想,怎么感觉像是被骂了一样。
韩婕早就笑出了声,意有所指的点点手指。
远远的,郎教授费力的挤了过来,附近端着红酒和香槟的先生女士们向他真诚道贺,前者不慌不忙的回应着。
有些不好直接离场,陈易清咳一声,道:“梁俞,这种能从缝隙中看出不同的变态动物里,有一只可能是我。”
梁俞思考了10秒钟,才理解他所说的话,登时大呼小叫起来:“不是吧,难道胖子说的是真事?”
“瓷器?”
“废话。”梁俞说着压低声音,道:“我以为你从家里偷了个瓶子,莫非真是你淘到的?300万?”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百万金额算不得什么,只是得到的方式过于诡异罢了,陈易实话实话的耸耸肩:“8万从当铺买的,300万卖掉的。”
“那就是当铺看走眼了?你这算是……吸吸血鬼血的吸血鬼?专捕黄雀的云雀?或者叫专吃屎壳螂的清道夫……”梁俞开始起名字。
“你就没个好词。”陈易瞪了这厮一眼,见郎教授来到前面,连忙喊道:“教授。”
这个称呼对学生还是颇有些威慑力的,梁俞闭嘴不言,不安分的向四周看着。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尔,卡尔斯密特,这位是安德烈韦贝尔,他们想向你亲自道谢。”郎教授向梁俞和韩婕笑笑。
“哪里用得着道谢。”陈易马上客气了起来,同时问道:“你们也是考古系的教授?”
“德国的考古研究,得天独厚。”郎教授说完,又给二人翻译。
虽然年龄相差不少,但借着感知卷轴的光,陈易得到了两位外国友人的竭力赞扬,不止是他们,一会的功夫,就有喜欢交游的先生们,端着酒水来到了这个小圈子。
陈易诸人,从小都接受了基础的礼仪教育,并且经常随长辈参加各种公众场合,再加上郎教授帮衬,竟然得到“少年才俊”的赞叹。
很快,梁俞的父亲也端着红酒走过来,他是江宁有数的风云人物,黑白两道,国内国外都有生意,也见过陈易两三次。
有他在场没,只需说上几句话,登时让陈同学压力大减。许多喜欢或不喜欢陈家的大人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再凑了过来。
而在另一边,几位神父的表情则越来越严肃。
不同于普通人的悠闲,他们深知此事的影响——虽然不至于到达丑闻的境地,但对于保守的天主教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斯坦尼克也分外后悔自己的邀请,他原本只是想接近韩婕,从而进入中国的高层家庭中,继而间接影响他们的宗教观。这是教廷既定的策略,想法并不新颖,且有无数成功的前例。然而,结果是他搞砸了。
整整一场晚宴,他别说没捞到说话的机会,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想来韩婕的观感也不会好。
在一片沉默中,洋帅哥一咬牙,道:“今天发言的中国人中,较为年轻的两人,都属于江宁的上层人物,以他们的阅历,恐怕无法对萨摩圆柱有精准的判断。也许是中国的上层人物,不喜欢我们盛大的宴会。”
他是用委婉的方式,提出了一种解决方案。
神父沉着脸点头,他们一派的人,都很喜欢斯坦尼克这个年轻人,对他的建议也较为重视,于是道:“若是这样,我们需要提供更多一些的资料。此外,萨摩圆柱中真的填充了东西,还真是出人意料。”
“或许,是好事,而非坏事。”脾气暴躁的阿尔方斯,忽然慢吞吞的说起了话。
“哦?”神父知道阿尔方斯学问精神,不得不重视的道:“怎么样的好事?”
“你记得那个年轻人说的吗?陈。”阿尔方斯回忆着道:“他说萨摩圆柱是被圣马赛一世收藏后,又掏空了柱心,填充了其他东西。先不问他如何作出此等判断,但在我的印象里,圣马赛一世在位仅一年,所以在历史上,有数份教廷资料,都因此而丢失……”
不用他继续说下去,神父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他强忍着才没有下令立刻查看,而是命令道:“通知卫士们,等到晚宴结束,马上将萨摩圆柱锁入保险箱,另外通知梵蒂冈……”
一场风暴,正在慢慢的成型。
……
第三十八章 江宁博物馆
每天,拥有60亿人口的地球,都环绕着各种风暴。对人们来说,唯有切身相关的风暴,才能带来真正的震动。
就像现在,尽管梵蒂冈的先生们忙的累死累活,可始作俑者,两位德国教授,以及凑数的陈易同学,却坐在博物馆的客厅中喝茶。
郎教授陪坐在旁,一面充当翻译,一面肆意的喝着博物馆方送的上好碧螺春,用英文赞叹道:“同样是doctor(博士),中国的博士就只能喝茶,德国的博士就能喝好茶,不公平啊。”
说完,他又挤眉弄眼的对两位德国人道:“要不是有你们在,我是喝不上这么好的茶的。”
陈易听了就笑。郎教授胖胖的大手,捏着二两装的小茶杯,着实很有喜感,更别他性格幽默,整个人都充满了令人开心的元素。
卡尔用英语回道:“如果我们在江宁居留一个月的话,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茶了吧。”
他知道陈易听得懂简单英语。
“永远是客人的待遇最好。”郎教授说着,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转手又倒着水,道:“江宁博物馆,最出名的除了恐龙化石,就以茶水最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
等到整壶茶都喝完,郎教授这才拍拍挺直的肚子,笑道:“该出发了,陆在元怕是早就等急了,其实鉴定艺术品这种事情,就应该找鉴定师。找了鉴定师又不放心,这种啊,就是官员,只是劳累三位了。”
“仔细一些是应当的,尤其是出现了前天那样的事情。”安德烈充满同情心的用英语道:“梵蒂冈赠送礼物,大家都不敢收,真是可悲。”
“的确可悲。”郎教授哈哈大笑。他们正是要去鉴定梵蒂冈赠送给中国政府的一些艺术品,虽然是不用给钱的,但对博物馆方面来说,只要签字就意味着风险,若是异日被人检查出是赝品,那就不止是丢人的事情了。
故而,在听说了著名的萨摩圆柱都涉嫌千年前造假,原本开开心心的博物馆馆长陆在元坐不住了,好说歹说请托郎教授帮忙鉴定。他打的也是好主意,国内能在这方面发言的专家学者并不多,郎教授算是其中较有声望的,所以只要他说是真货,那等闲砖家,就不敢随便叫板。
至于陈易,算是被郎教授拉来的高阶苦力,与纯粹的低阶苦力不同,他有资格与三位教授一起喝茶聊天。虽然用英语插不上几句话,却是比卢帆等打杂的研究生舒服多了。
馆长陆在元,果然是心急如焚的等在外面的小厅内,不顾形象的在一群研究生面前转圈儿,活像两天没出门的狗儿。
郎教授倚老卖老的和他打招呼,陆在元有求于人,姿态放的甚低,只笑呵呵的拉过身后沙发上的两人,介绍道:“几位教授,这位是段荣段先生,咱们江宁的一级鉴定师,这位是崔聚,咱们江宁博物馆的研究员。”
陈易躲在三个重量级教授身后,基本也算做“几位教授”中的一员,看着其他人谦卑的模样,简直有种虚幻的感觉——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有资格与世界知名的教授,一起鉴定历史文物和艺术品了。不说相差悬殊的年龄,就是知识层级也差着老远。
不过,这种感觉却是非常的好。
崔聚和段荣之所以谦虚乃至拘谨,是因为他们受摄于郎教授等人的知识水平和学术地位,这种低姿态,与父亲属下的先生们,是全然不同的。
陈易紧随着三人,向博物馆内走去。
厚重的钢门后,可以看见排列整齐的众多文物,其中以雕塑和碑刻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