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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寡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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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水在北京做了几年的销售工作,有不少实战经验。
    我问她:“上哪儿卖呀?”
    “市场不有的是呀?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这大热的天,哪儿的人热,你上哪儿去卖。燕京哪儿老堵车,你向司机们推销推销;你再跑跑图书市场,那里是平房,没有空调,扇子不能离手……”
    伊水把我推向了市场。
    这种凉垫获得过专利,我把需要重点向人介绍的部分背了下来。继尔,是对商品功效的体验。一到夏天,我的手和脚燥热难耐,我管这叫“血热”。晚上,经常热得睡不着觉,要么冲个凉水澡,要么把手举过头部,整个人像锅贴似的,附着凉凉的墙,以降低身上的热度。这个凉垫能不能管用呢?我把双手和双脚都放在了上面,舒适感顿时通彻全身。没错,这是个好产品!
    伊水让我去复印社印几份产品说明书。
    我要不要向那里的人推销呢?
    我咋开头哇?
二十一
    “你好!我是××厂的……”
    “你好!我是推销员……”
    “你好!我是卖凉垫的……”
    “这个凉垫贼好,你要不要……”
    不不,东北口音太重,得把“贼”换成“很”、“非常”等副词。东北话说溜了,再换词儿,嘴都瓢了,不会说话了。难整!
    他们能要吗?他们不要可咋办?他们能不能撵我?那可丢脸了!
    不卖了?
    呆着?
    呆着好看,呆着体面。呆着,吃啥?喝啥?穿啥?用啥?
    放下那尊貴的架子吧!
    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再怎么着,我是他们的顾客,谁会把顾客往出推呀?我拿出垫子吧。
    哟——万一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呢?万一他们是凶人呢?万一……
    不,别拿了。
    下一次吧,进下一个门,我再拿出来。这次,我只是复印材料,不干别的了。
    推销太可怕了!
    我的“精神恐惧症”犯了,心里发毛,腿肚子转筋,脸上的毛细血管要涨破了,我把垫子从兜子里抽出来,推进去,又抽出来,再推进去。我的反常动作引起了复印人员的好奇,“你拿的是什么呀?”她问。
    “凉垫。”我惶恐地取出单子,“你自己看吧。”
    她粗略地看了看,婉言地说:“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到其它的地方去吧,问问别人要不要……”
    我从那里出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就算是推销了?
    是,这是推销!这是我向推销行业迈出的第一步,是难得的第一步!她没有买我的东西,也没有卷我,无疑,增强了我的自信心。
    人要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别人,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挑战。
    在图书市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听了我的介绍后,说:“孩子,过来,我给我儿子买一个。他开车太热了!”
    她是与我成交的第一个客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慈祥的老人!
    推销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和事。
    “厂家的电话呢?”一个饭店的经理看着凉垫底部的斑驳的痕迹,问我。
    “我刮下去了。”
    “你刮下去干什么?你告诉我吧。”
    “告诉你干啥?”
    “你不告诉我电话,告诉我地址也行。”
    “你就买我的呗。”
    “不买你的,我上厂家买多好,指定比你的便宜!”
    “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我还挣啥呀?”
    我们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谈了谈,没谈妥,我没告诉他想知道的东西,他也没买我的凉垫。不跟他磨牙了,我收起了东西,用北京人的话说——白白了您呐!
    我说话也串味了。
    推销的太多了,一些单位的大门上贴着“谢绝推销”的几个字样。
    伊水说,管的越严越好,别人进不去,你进去了,你就能挣着钱;要是都像自由市场,出来进去没人管,门坎儿都能踩破了,你再去,就没挣头儿了!
    妹妹的话给我打了气,我进了一座写字楼,有个人恼火地说:“你没看见外面写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明知故犯。
    “去去去去!一天到晚连你们这帮人都打发不过来!我这忙着呢!”我被她赶了出来。
    我的脸皮子练厚了,我对自己说:“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目标是:下一个。”
    成交或不成交,我都要作个小结,失败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我个人的因素占了几成?怎么才能避免这些失误?有哪些经验值得借鉴……
    我是个特别特别不爱说话的人,而且,我还单纯地认为,我的心里想的什么,老天知道就行,天不负我,我不负天,我不必向人表白什么,解释什么,或者说显示什么。可是,我现在从事的是推销行业,是一个用嘴说话的职业,如果还像个闷葫芦,我一件商品也推销不出去。今后,我可咋干这一行?有些话是必须得说了,不说出来不行,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除非他有极强的心里透视功能。
二十二
    我在向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做推销时,她说她想给她的父亲买,又拿不定主意。于是,我说:“我们这是直销商品,比商场里的便宜。你花不太多的钱,就可以为你的父亲送去一个凉爽的夏天,又尽了女儿的一份孝心,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你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是商品本身会说话。”
    “好吧,冲你这几句话,我买两个。”
    她是我在推销之路上遇到的又一个客户。
    那一天,我跑到街边上的店铺关了门。
    去了还给伊水的本钱,我净挣了六十块钱!
    货不够了,伊水和尤湖去了厂家。
    厂长正被一群工人围着,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厂长听说伊水和尤湖还要进一百个垫子,乐坏了!厂里积压了一年的货卖不出去,我们却势如破竹,销售额呈阶梯式地往上长!厂长把他俩当成了财神爷,主动派车给送货,并说,下次再去进货,他们还可以把价格降一降。
    这买卖火起来了!
    然而,我们几个人跑出的业务量也扭转不了一个大厂子濒临倒闭的命运,伊水说,那个凉垫的厂子关门了,我们也没戏了。
    人要吃饭,要活着,厂子倒闭了,我们不能跟着倒闭。伊水给了我几个电话说:“你带上书,跑跑吧。这是我以前的客户。”
    人在外面,好象危机每天都伴随着你,不出去挣,能不能吃上饭就是个问题了。所以,为了不使自己挨饿,我只得去。
    虽然我畏惧,我胆怯,但我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我跑出书了,而且是跑出了几千块钱的定单。
    当我把书配好后,我发现,用自行车一次根本就带不了这些书。我瞅瞅伊水说:“你帮我送去呀?”
    “行!”
    伊水也没想到我能跑出这些书。从此,我们两个开始了长期的合作,挣了钱,对半分。她提供了一部分客户,我又开发出了一部分客户,靠着这些客户,我挣够了自己的“嚼谷”,也还清了伊水给我垫付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
    有一本书叫《海特性学报告》,不是正规渠道出来的,在当时很好卖,有人专门做,伊水搞到了一本。我拿回了宿舍,打开了台灯,用了两个通宵,全看完了。国外是够花花的,咱想都没想到的事,他们就能做出来。这种书,看了以后,就想实践。
    实践是要有个对象的,我的对象是谁呢?
    我想找个男人,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生理需求上,我都需要有个男人。
    我想起了萧关。他是我的一个顾客,是个军人,还是一位作家。有一回我给他送书完了书,我说我走了,他非要坚持送我,还用一只胳膊搂着我,我躲了,但没有躲得开。到了门口,他才放开了我,并打开了门。
    这是一种暗示。
    我手里有几本伊水搞来的香港版的《金瓶梅》及写中共高层内幕的书,都是盗版的,这种书,在大陆是不让公开卖的。但是,有的顾客点名要,利润很高,是在冒险挣钱。我想找萧关,还想和他做成这笔买卖。
    我在电话里只向萧关说了其中一本书的名字,他就说:“你拿来吧,我听说了,有几种拿几种,我都要。你现在来吧。”
    “几路公交车到你那儿呀?”
    “坐什么公交车!打车来!”
    “车费你给我掏哇?”
    “我掏,你来吧!”
    我带去的那几种书他全要了。他交完了钱,顺势拉住了我的手,我挣了一下,也就由他攥着了。
    我们像一对情侣,顺着马路,手拉着手走着。
    他问我:“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我们……去公园吧。那里挺好。”
    我们走到了公园,天色已晚。他买了票,我们刚进了门,他一把将我抱住,狂吻了起来。
二十三
    他长得像刘德华,很英俊。我是有点喜欢他的,我迎合了他的吻。
    我们靠得更近了,更像情侣了。
    他说:“船来了,我们上船吧。”
    这是一艘很大的观光船,萧关买了票,我们靠着柱子坐下了。
    我说:“萧关,我喜欢你。”
    他微笑着,没说什么,拍了拍我的头,让我看远处的景。
    我问他:“你结婚了吗?”
    “结了。”
    “你媳妇是哪儿的?”
    “也是部队的。”
    “她能做你的妻子,我真羡慕她!”
    “别想太多了,想的太多,你会受伤的。”
    “你有孩子吗?”
    “有。”
    “男孩女孩?”
    “男孩。”
    “我的也是男孩!”
    他又笑。
    “你多大?”我问。
    他答了,他只比我大三岁。
    他像在朗诵地说:“我/遇见了一个小女人。/小女人有一张娇美的面孔……”他看着我说,“她柔声地问我,/‘你要书吗?……’”
    我惊叫:“你说的是我!对不对?!”
    “对。我给你写的,只写了个开头,心里乱,后面就没写。”
    “萧关,我也要为你写。”
    “有个女孩曾经给我写过,每天一封信,写了一个多月。”
    “我也能为你写,每天一封,你信不信?”
    “别写了。”
    “我能写!我对你的情感不比别人的少。”
    我们在公园里转到了很晚,我们想做那件事,但太缺乏经验了,再加上有游人的走动,我的心像兔子一样跳,我受不了,我们没做成。
    回来后,我就给他写了信。二十几天的时间,记录了我的情感,没有间断。
    九月七日
    重新拾起信笺,不知是笔锈得太久,还是心锈得太沉,流出的字语总显得太枯、太涩。
    晓星沉没,我辗转反侧,不能成眠。黎明,像一张即将被人捅破的窗户纸,使一切变得朦胧、依晰起来,人们此伏彼起的鼾声,使我们这本来就狭小的空间更加寂静。萧关,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想你,第二件事是想你,第三件事还是想你!苍白的天棚上,浮现出我们相识的一幕幕……前世与你修来了多少缘份,今生竟这么令我难忘?
    也许,我在你的生活中只是一粒轻尘,一滴露珠,微不足道,仅仅是过眼云烟而已,但你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当你问起我的家世,顷刻间,触痛了我那根极其敏感的神经,精心培植起来的防护堤轰然坍塌,不能自制。我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这么失态过,把我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你,令你见笑。我说过,你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其实,我又何曾不是呢?把自己装在套子里,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我们每天精心装扮的是别人还是我们自己?
    我还说过,你的百分之零点一甚至是更少只属于我,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你是你上级的下级,下级的上级,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你在固定的框框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时,我真希望你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人际关系、家庭关系,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摆在床头,据为己有。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或者有一段时间,你只属于我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属于我们的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只有一栋属于我们的原始的、简陋的小木屋,你和我,相依、相拥……然而,这竟是怎样的一种奢求!
    有时,我又感到,你像我眼前的一片流云,明明看见你流过,一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是假?是真?是梦境还是现实?“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不正是我此时心境的最好的写照吗?
    我无法排挤这种孤独和寂寞,想你、盼你、读你、写你、猜你、等你,只有不停地写下去,才可以使我那颗绞瘁力竭的心平静下来,在我自己编织的无声的交流中,使我忘却了所有的忧郁、伤感和寥落。
    写了一首诗,给你。
    窗外乱花飞舞
    日西沉,
    落霞飞溅,
    掩不住,
    佳节喜庆透。
    登楼远眺,
    古道新墙,
    浓重墨彩披盛装。
    处处人家,
    杯盅相推,
    举觞共饮悦色染。
    这玉酿琼浆,怎不令人醉!
    夜阑珊,
    月登枝头,
    街上人稀。
    风萧萧,
    剪得杨柳瘦。
    狭径幽庭处,
    独自倚门,
    听人欢歌,
    看人笑语,
    个中滋味,
    几人知晓?
    窗外,
    乱花飞舞;
    窗内,
    心绪无边。
    梳妆镜前,
    谁把妆来扮?
    叹只叹,
    无情风雨颜易老,
    催得人憔悴。
    罢罢罢,
    春色难留!
    空惆怅,
    孤檐底下赏月人,
    与谁为伴?
    雁已归,
    九曲回肠,
    盘根错节,
    相思何处传?
    凝眸低垂往事沉,
    怕只怕,
    人去楼空,
    难度夜夜心。
    白绢遮愁,
    秋虫泣,
    岂不更添寒?
二十四
    九月八日
    我们相聚的时光如短暂的一瞬,而我们分离的日子,却如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萧关,我不做事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我想起你的时候,又做事不了事。一整天,心都在绞痛。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快乐?你难道就听不出我言语中的不如意?是的,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你会编出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你忙,你忙,你总在忙!你甚至忙得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时间对我说!对于你,这些都太不重要,太不足挂齿了!可是,你知道嘛,我有多么在意!我睁开眼睛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焦灼地等待着你!萧关,即便是我在前世欠了你什么,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吧?
    冰,本该在冰的世界里,为什么要靠近火呢?走到远离火的高山之巅,就不致于化作凄雨般的泪滴……
    我似乎感到,茶花女的悲剧正在生活中重演,而那个挚爱她的男主人公仅仅是个虚幻在而已,这恰恰是现代茶花女的悲剧。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为谁呢?
    我不会再去哀求别人了,今后,我会很好地活下去的。即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死,本来就是一种解脱,一种永恒!
    我还会做原来的自己,我还是那个风雨夜行人。迷失了方向,想办法点燃一盏孤灯;跌在了泥泞中,我会爬起来,擦干身上的淤泥,继续前行;栽进了湍急的河流,我会奋力挣扎,以求得残喘一息;攀上了悬崖峭壁,我会踩稳下一步,尽量不使自己落进山崖,粉身碎骨……
    让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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