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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汉说:“我要给大家演示一个祖传秘方的奇效!这个秘方谁想买,我还不收钱,我只给有缘的人。”
正说着,从地下的一个蒙着布的笼子里跑出一条蛇,他的儿子抓起来就玩,有的人吓得直躲。
庄稼汉说他的儿子:“你把它放里!”
“它自己跑出来的。”
“什么跑出来的!你不动它,它能跑出来?”
“是它自己跑出来的嘛。”
“你再胡说,我就揍你!”
庄稼汉的一只脚要上去了,我和几个围观的人给孩子做了证,那只脚才没踢到孩子的身上。
庄稼汉不去管孩子了,又向着围观的人说:“我请大家来是干什么呢?是想让大家当场试一试,效果好了,给我做做免费的宣传,好不好?”
“好!”妈妈带头喊的。
“能不能给我做宣传?”
“能!”又是妈妈第一个喊。
我和妈妈正站在对面,她向我直挤眼睛,让我也跟着她喊。我不喊,瞅着妈妈乐。
庄稼汉继续说:“咱们这膏药,是用蛇油做的,刚才跑出来的蛇,大家看见了吧?蛇是真的,咱这膏药也是真的!腰疼腿疼,跌打扭伤,药到病除。信不信,咱们当场做实验。有谁愿意做实验的?请举手。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六个,还有没有?这些人,咱们能不能都给做?能!但是每个人都做,时间就挺长。咱们选两个代表行不行?”
一0七
“行!”还是妈妈带头喊的。
“谁先来?”
“我!”妈妈向前跨了一步。
“你不行!岁数大,咱们不给岁数大的人做。年轻人有没有?有没有腰扭过的?”
先后有两个民工摸样的人站了出来,庄稼汉详细地问了他们的情况后,在两人的后腰上分别贴了块膏药。
庄稼汉说:“我的这个方不是用来赚钱的,是治病的。昨天,就发生了一件令我不愉快的事。在水碓子,我刚给人发了一贴膏药,还没等我走远呢,人家就把这贴膏药贴到电线杆上去了。”
围观的人笑声停了后,庄稼汉说:“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咱们要像征性地收一收费。这笔费用揣不到我的兜里,那么谁能得到呢?还是你!这次宣传结束后,我还会把钱还给你,大家相不相信我?”
“相信!”妈妈表现得很积极,其他人的喊声稀稀拉拉的。
庄稼汉又说:“声音不大,你们能不能大点声说相不相信我?”
“相信!”这次的声音大多了,也整齐了。
妈妈跑向了我,低声说:“这是祖传秘方啊!你咋不喊呢?”
妈妈又跑向了她的原位置。
庄稼汉说:“既然大家都相信我,那么,举举手我看看,现在有几个人能拿出一百块钱的?这钱,我再次声明,我不会要,做完宣传,还得还给你们!……两个……四个……六个……七个……,还有吗?我再问,有几个能拿出二百块钱的?……两个……三个。有几能拿出一百五的?一个……三个……四个。能拿出钱来的,把钱先拿出来,攥在你的手里。我再说一遍,这钱我不要,做完宣传,还得给你们。你们自己记好,我从这里一个一个收,自己一定要记好,别记错了。”
妈妈给了二百,庄稼汉像是又不忍,又返给妈妈五十块钱。
庄稼汉收到了一大把钱,说:“你们看好,放进我的这个裤兜里。下面,我把那两块膏药揭下来,大家看看效果。”
揭下来的膏药上多了一层粘乎乎的东西,庄稼汉说:“这就是寒气,拔出来了,普通的膏药根本拔不出来!”
众人唏嘘。
庄稼汉说:“如果有谁想买,我这有宣传单,上面有电话号,可以打电话购买。”
他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宣传单,“刚才,我收到钱的人,为了感谢你们的支持,每个人,我再发给你们两副膏药,我不收你们的钱。”
他给了别人两副,给了妈妈三副,妈妈连向他道谢。
“咱们今天的活动就到这儿。交钱的人呢,我说了,我不要你们的钱,但是要等到大家都散了以后,十五分钟,你们再上我这取钱来。千万别忘了,听懂了吗?”
“听懂了!”
围观的人陆续散了,我们不敢走远,回头瞅着庄稼汉,见他收拾完了,带着孩子走了。
我问妈妈:“他会回来吗?他会不会是个骗子?”
“不会!这偏方,你可不懂!偏方治大病啊!你的脑袋老疼,我回去给你贴几贴就能贴好。”
我们在那等了十五分钟,又等了半个小时,庄稼汉也没回来。等到一个小时,妈妈承认她被骗了。但她还是不死心,“走,回家我给你贴贴!好使,就是没骗。一百五十元买三贴,把病去了也行。”
回到家,妈妈就在我的太阳穴上各贴了一贴,半个小时后,啥也没拔出来。
我说:“妈,这个骗子还有点慈悲心,给你返回来五十元呢!你说你,上趟街,还给人当把托儿!”
“你可别跟伊水和伊江说呀,他们知道了,肯定得说我,就咱仨知道了就行了。”
“妈,你记不记着在老家买眼药的事?”
“咋不记着呢!”
那次是我在家写材料,妈妈兴冲冲地说:“伊依,我弄来药了!你的眼睛不好,这是治眼睛的,啥都治!快上上吧。”
那个小瓶子比一个花生壳还小,打开里面,是白色的面。
我说:“妈,我不上。”
“咋不上呢?上!可好使了!”
“我不上。”
“上!你不上,我给你上!十五块钱一瓶呢!”
妈妈把我按住,要扒开我的眼睛。
我急了,用两只胳膊挡着妈妈,我说:“妈,你不想想,眼睛里进个小沙粒都受不了,你给我上一堆的面,我的眼睛好得了?”
妈妈不动了,“对呀!我咋没想到呢?……我找他们去!”
十几分钟后,妈妈回来了,说“退了。亏得你说那些话,要不然,你的眼睛就得让我给毁了!”
“退的顺利吗?”
“不顺利!不想给我退。我把你的话跟他们说了,你猜他说啥?他的反应还挺快,他说:‘活人上面,死人上水’。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寻思他说的可能也对。可又一想,人死了还上啥水呀?活人才上眼药水呢!这就是个骗子!我说:‘你不给我退,我就不走了!’他才给我退了。”
妈妈太容易受骗了!
伊水和伊江的书都出事了!
一0八
伊江被扣了两车书,异地经营,还卖盗版书。他的书没有要出来。
伊水被扣了一车书,也是异地经营,也有盗版书。妹妹找了很多人,最后是汪子图给帮上的忙。他离婚了,傍上了一位高干子女,他们专靠给人办事收钱。汪子图要了三千,伊水把书取回来了。
在小区里卖书,最早还是伊水想出的办法,后来卖的多了,就开始整治了。
伊水和伊江一直没有执照,尤湖开过书店,执照早过期了,他们拿的是复印件给人看的,日期改了。以书店拆迁的名义,到各个小区、机关团体、公司、部队等地去卖。
伊水进来了,她对我说:“姐,你这两天准备准备,学车去吧。”
“啥?让我学车?整错了吧你?”
“对,就是让你去。我这儿缺个司机。”
“我可不行,我从来没想过开车!”
“有啥不行的!在城里,女的开车的有的是!”
“你……你真让我去学呀?”
“那还有假?找几张照片,下午,我领你报名去。”
我蒙蒙噔噔地进了驾校。
“法培的,法培的在这边上车;实际操作的,上那边去。两个方向,别坐错了,错了可往反了走了。”一位拎着大茶瓶的男人在班车前喊着。
“师傅,‘法培’是啥意思?”不耻下问是我的一大专长。
“法规培训!”他是个很乐于教诲他人的人,特别是对我这种“车盲”的人。
我还以为是“法场陪绑”呢!
我们的车开进了驾校,司机师傅举着一个十六开的本子说:“下车前,我说个事儿。考试的五套卷子都在这里,不一定出哪套,十块钱一本,这是我偷着弄出来的,别的地方没有,就这几本,想买的,赶快买。买回去,一定要放好,别让老师看着;没收了,你也别说是从我这儿弄的。”
两千多块钱的学费都花了,还差这十块钱了!买!即时,卷子被分光了。
我们的教室特别宽大,能容纳上百人,几个驾校的学员集中在这里,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培训。
老师又给了一个星期的复习时间,我在白天上班,晚上背题。离考试的时间仅有三天了,我才背了五页,按照这个进度,没个背完!
我不上班了,背吧!
尤湖在客厅里,听了我背的,他惊讶地说:“天哪!你背教材呢?”
“啊,咋了?”
“那你得啥时候背完哪?有卷子吗?”
“有。”
“看卷子吧,一般的都是选择题、判断题,下边有答案。你呀,别死记硬背,在理解的基础上记忆。一共有两张卷子吧?”
“一本呢!”
“我们那时是两张卷子,一百道题,两个晚上就看完了。现在的可能多了。”
“五套卷子呢!”
“你把卷子做会了,考试时肯定能过。”
时间紧迫,背教材来不及了,只好看卷子。
妈妈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使我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备考之中。
看第一遍,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第二遍,用了六个多小时。
第三遍,用了将近四个小时。
第四遍,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
考试的头一天晚上,我胸有成竹地说:“妈,我几乎可以达到一道题都不错的程度了!最差最差,也能打个九十五分。我估计,得打一百分。”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我只能背着别人对我的妈妈说,她能包容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不知深浅。
考试时,我顺利通过。
我们班上,有两个学员没过,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那个袅袅亭亭的女孩没同我们坐班车回来,她哭着打“的”走了。
理论考试过关了,又等了一个星期,我们才被安排到驾校学习实际操作。
“我是总教练,我叫×××。咱们这个驾校是廉政驾校,在本校内,如果发现哪个教练有索要、收受贿赂的行为,你直接找我,我马上把他开除!”
伊水咋找的呢?给我找了个廉政驾校!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此比喻不妥,我暂时还搜罗不出更精辟的词儿了,对付着用吧。
几年前,我听到过两个过路人的对话,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对另一个人说:“廉能生威呀!”廉政,可太难得了!
总教练说:“在驾校以外发生的,你说你们师徒处的好,有这个、那个表示的,那是你们之间的交情,我就不管了。大家有什么意见、要求、建议,提出来,我们能解决的,尽量帮你解决。有没有……有吗?没有。我们开始分班了……”
“等等,总教练,我提个要求可以吗?”说话的是迎阁,她有着动画美女般大而温情的眼睛,她和伊水是妯娌。
一0九
“说吧。”
“我和她是朋友,”她拍着我的肩膀说,“能不能把我们分在一个班上?”
“把你们女的分一块儿,得把我们教练累死!”室内传出一阵哄堂大笑,“我声明一下呀,我没有歧视妇女的意思,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从我们多年办班的经验来看,一般情况下,女的要比男的接受得慢。也有快的,少!所以,我们把你们几个女的拆开,一个班上一个,教练也能照应得过来。”
我们班上的教练姓查,他的外表极易使人和球联想起来。
“如果没有其它变化,这二十来天,就由我带你们。”查教练挨着个儿问我们的年龄,“我带的学员多,也记不住名,咱们按大小排吧。”
我最大,被恭为老大。老二戴着一副眼镜,大学毕业,出过国,在外企上班,月薪上万,教练叫他“眼镜”。老二不急不恼,照单全收。依次往下排是老三、老四;教练根据老五的形体特征,管他叫“胖子”。
“你们都过来!看着:这,是方向盘。打轮时,最好是十字交叉打,千万别掏轮,掏一次就不合格。这,是变速杆儿,档位在这张纸上写着呢。这是油门,这是制动,这是离合,这是手刹,这是转向灯,往下掰是左转,往上掰是右转……记住没?”
“差不多。”
“别差不多呀!不会的你们互相问问。好了,你们熟悉一下吧。中午,吃完饭,别到处乱走,在车上轮流着练。”
下午,查教练把我们拉到一个巨大的坑里,那已有四、五台车了。
查教练说:“这半天,咱们在这儿练。我说说起步。搬灯,挂档,松手刹,看反光镜,缓抬离合,慢踩油门,走!你们几个合计合计,谁先跟我上车?”
“大姐,你先去吧。”几个师弟极力推荐我。
“哎呀不行!我太紧张了!你们先上吧。”
师弟们轮番上阵,我则坐在石头上,比比划划的,“搬灯,挂档,松手刹,看反光镜……”
该我上了。
我坐在驾驶室里,握着方向盘的手直冒虚汗,“我怕……”
“你怕啥呀!有我呢!开吧。”查教练给我打气儿。
“……搬灯……挂档,几档?”我问。
“一档。一档起,二档带,三档、四档跑得快。”
“一档……松手刹……看反光镜……”我背完一个,做一个运作,生怕露掉了哪一项,“妈呀!车走了!我能把车开跑了!教练,你看!你看哪!”
“嗯,能耐了!加油,挂二档……三档……加油!咋不敢踩呢?四档……二档,松油哇!”
我的兴奋度没维持几秒钟,就被他弄得手忙脚乱的。
“拐弯!拐!拐呀!”查教练也上来帮我拽方向盘。
“拐不过来了……完了完了完了!撞上了!”我把车直接开到了大垃圾堆上,早就脱离了方向盘的手架在空中,成了无用的摆设。“咋停了呢?”我莫可名状地问。
“我踩它了。”查教练指着他脚下的一个机关说,脸上挂着料事如神的笑。对于像我这种女人,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它是啥?”我问。
“副刹车。”
“我这儿有刹车,你那儿咋还有?”
“我这儿要是没有刹车,命早就没了!”
“现在咋整?”
“倒呗!”
“咋倒?”
“你踩住离合!”教练利落地掰了两下变速杆儿,“倒吧。”
“咋倒哇?”
“踩油门,松离合。”
“……妈呀!车往后跑了!这就是倒车呀!”
“行了行了,别倒了,够宽的了!踩刹车!”
下了车,我跑到迎阁那儿发着牢骚,“刚挂完四档,又往下摘,不让人闲着!一直跑呗,来回瞎倒腾啥呀!成心溜我呢嘛!”
“我们教练也是那样。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让咱们尽快熟悉档位呀?”这也是迎阁招人喜欢的地方,她特别能理解别人。
十一0
“……是吧。”
查教练的车回来了,他下了车说:“你们几个注意喽!眼睛看着点儿,别往树上撞!胖子,你来!”教练扔下老四和这句话,带着老五又上路了。
“老四,你是不是撞树上了?”“眼镜”问他。
“是……”刚下车的老四萎缩着说。
“啊?!你还真撞了?你撞它干啥呀?”
“我也没想撞它呀,车就奔它去了。”
老四蔫了巴叽的,竟能玩出惊险故事片来!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