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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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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惠妃和寿王李瑁。故而他们李瑛、李瑶还有一个光王李琚结成了攻守同盟,经常同进同出,一切行事也是如出一人,这却是长安城中的官儿们都知晓的。如今江鱼弹指将那城门官打晕,鄂王李瑶却适时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其中含义可想而知。
    “无故殴伤?”江鱼指了指那十几柄紧贴着自己皮肉的长枪,皮笑肉不笑的对鄂王道:“王爷怎会说下官是无故殴伤这厮呢?这厮召集同党,无故以兵戈相对朝廷命官,此乃大罪,莫非他想要谋反?何况本将军官衔比他高了七八等总是有的,他居然敢喝令属下以暴力威胁本将军,本将军没有杀了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大胆!”骑在马上的李瑶手上马鞭朝江鱼指了一下,大声喝道:“放肆!这长安城卫维护长安治安,更有严防他国奸细侵入长安的重任,身负重责,江大人怎敢以莫须有的借口打伤他?江大人所说之借口,以本王所见,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江大人说你是朝廷命官,可是你除了身上一件官袍,江大人的金鱼袋却在哪里?江大人的官印令苻却在何处?嗯?”
    江鱼张了张嘴巴,傻了,他的官印令苻就胡乱的塞在怀中暗袋中,在吐蕃连番打斗后,早被打成了飞灰,他如今哪里拿得出来?鄂王一番话,却是直打江鱼的死,没有官印令苻,这城门官,的确是可以不承认江鱼的身份的,城门官抓捕江鱼,却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江鱼打伤了这城门官,若是真论起道理来,江鱼不大不小要背上一个不是。他总不能说,这城门官都应该认识他江鱼,所以他打伤了城门官,却不是无故的殴打他罢?这种理由,却是站不住脚的。
    李瑶脸上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他缓缓点头道:“江大人,你吐蕃一行,却是不知道结果如何?江大人带了数百人马前往吐蕃,却只有寥寥数人逃回长安,父皇,可是大为震惊哩!江大人更是一连七八个月不见人影,啧啧,刚刚回到长安就无故殴打城门官,这等行径,啧啧,江大人不觉得你有点对不住身上的这件官袍么?”
    低头沉默了一阵,江鱼不管顶在他心口的几杆长枪,径直朝前行去。他的肌肉微微发力,将那几杆长枪拦腰震断,施施然走到了李瑶马前,微笑道:“多谢王爷教诲,下官知错了。”顿了顿,江鱼不无讥嘲的看着李瑶,冷笑道:“只是,欲加之罪,王爷你们也找点够分量的罪名行不行?莫非王爷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找点罪状就能把我江鱼怎么样不成?哈哈哈,殴伤城门官?这等罪名就想要对付我江鱼,是否分量太轻了一点?”江鱼轻轻的在李瑶座下的马头上抚摸了几下,冷笑道:“老子没空陪你们玩小孩子家的游戏。”
    大袖一甩,江鱼背着手昂着头就走,根本不理会李瑶在背后的怒骂叫嚣。开玩笑,要向给人扣罪名,怎么也要扣上叛国、谋反或者谋杀劫掠之类的重罪才是。李瑶他们辛苦了半天,给江鱼扣上一个殴打城门官的帽子,这算什么?真的是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了。只是,江鱼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长安城里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几乎是不择手段的抓住一切机会给对头栽赃,就连这种动摇不了对方根基的罪名都构想出来了,可见事情已经有点失控了。
    后面正指着江鱼大声喝骂的李瑶突然只觉下面的马儿猛的一软,若般高大神骏的一匹骏马,突然无声的炸裂开,化为一团血浆铺在了地上。李瑶一个仰八叉的摔在了那一团血淋淋的肉酱中,浑身血糊糊的好不狼狈。养尊处优的他何曾见过这等凄厉可怖的事情,他随手朝地上扑腾了几下,却抓住了两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红黄黄的血肉,骇得他放声惨叫起来。连滚带爬的李瑶在地上挣扎着爬出了十几步,那些堪堪反应过来的护卫才把李瑶扶起来,一个个看着地上那一团血肉,脸上顿时变得一片惨白。江鱼的手段,他们终于见识了一二。
    背着手的江鱼在街上越走越快,两条腿几乎都化为一团虚影,‘飕’的一声就跨过了几条大街,直奔李林甫的府邸奔去。他身后的凤凰纹身上传来了凤羽布满的呵斥声:“跑这那么快作甚?我还没看清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哩。”凤羽刚刚抱怨完,江鱼胸前的玄龟纹身上,玄八龟也连声说道:“是极,是极,诶,数万年不来红尘履历,这景象果然和以前不同了。嘿,当年的人间,住的都是木屋草棚,人人身上裹着兽皮,怎么如今都住上了这样的高堂楼阁?呃,那叫做‘翠香阁’的,是干什么的?里面阴气好甚!”
    废话,妓院里面都是女人,那阴气能不胜么?只是江鱼懒得向玄八龟解释什么是妓院,故而他只是放步疾走,却没吭声。玄八龟等了一阵不见江鱼回话,他胸口的玄龟纹身一阵发烫,玄八龟化为一道乌光从江鱼胸口飞出,落地化为一个高只有三尺不到,肥肥矮矮尖头圆腹嘴角长着两缕长须的可笑老人,摇摇摆摆的就往来时的路走去。他的脖子一弹一弹的,叽叽咕咕的说道:“唔,我去那‘翠香阁’见识见识,你去忙你的事情罢。实在是奇怪,那里面的阴气怎么就这么重呢?唔,果然还是要多多的走动,才能扩张见识呀!”
    江鱼一个急刹,无奈的停下了脚步,恨不得一脚踏死玄八龟。看看这老家伙化为人形后身上的穿着打扮罢,深绿色的一件圆领官袍,腰间系着一条紫金腰带,脚踏麒麟步云靴,这等打扮看起来有点像是大唐官员的官袍,却又有点似是而非,落在某些人的眼中,又是一个大麻烦。不过,想来这玄八龟在昆仑行宫中都是主管级的人物,想来这是昆仑行宫的正式官袍?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任这老头儿到处乱跑啊,以他的心智心态,江鱼毫不怀疑这老头儿去了‘翠香阁’,就是被压榨干净变成干尸或者干脆变成一锅乌龟汤的下场。
    伸手一手拎起了玄八龟,江鱼将玄八龟放在自己面前,苦笑道:“您老人家暂且消停片刻?如何?那‘翠香阁’是要花钱的地方,您老人家身上,可有一个铜钱?”江鱼从手镯里摸出了几个大钱,在玄八龟的面前抛了几下。玄八龟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盯着那大钱‘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很老实的摇摇头。但是让江鱼气得七窍生烟的就是,这玄八龟摇头之后,却从嘴里吐出了几块极大的红蓝宝石,一脸得意的看着江鱼。
    ‘哧溜’一声,凤羽不甘寂寞的从江鱼的脖子后面探出了头来,喙子在江鱼脑门上啄了一下,凤羽大笑道:“铜钱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去那楼里要花铜钱呢?诶,这还不简单么?没有铜钱,就去打劫嘛!当年姐姐我在洪荒世界时,随口说一声,想要什么宝贝没有?”
    江鱼气煞,正要把如今这个世道的规矩和两个年龄极老却一个调皮天真一个憨厚纯朴但是都有点脑筋不正常的怪物分讲清楚,凤羽却突然低声叫了一声,又缩回了江鱼身体。玄八龟则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江鱼身后,满脸惊奇的朝那边拱手说道:“奇怪奇怪,天下怎会有如此皮肤黧黑之人?看他们的精气血神,他们都是人类不假,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修炼而成的人形。但是若是他们是人,怎么如此漆黑?莫非他们被火烧黑的不成?唔,果然是大长见识,当年却是没有这种漆黑的怪人的。”
    玄八龟只顾在那里絮叨,江鱼则是猛然旋过身来,身后八名浑身漆黑披着一件牛皮坎肩的昆仑奴前引,后面跟着几个千牛卫,簇拥着一架小巧的马车行了过来。咸宜公主掀开了前面的车帘子,朝江鱼招手道:“江大人,本宫就知道你怎会是那种短命的人?快快上来,本宫找你有事哩。嘻嘻,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会长得如此形容古怪的?”咸宜公主不转眼的看着江鱼手上的玄八龟,玄八龟则是歪着眼睛直看那几个昆仑奴,看他的意思若是手上有刀,一定要把这些昆仑奴大卸八块分析个清清楚楚才好。
    皱了下眉头,江鱼走过去靠在了车窗边,蛮横的一肩膀将那满脸难看的明机和尚撞开了去,脸上带着一丝怪笑,盯着咸宜公主俏丽的面孔笑道:“公主说什么话呢?我怎会是短命的人?只是在吐蕃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才回来得晚了。”拍了拍车窗,江鱼笑道:“这车太小,有公主在上面就是啦,我再挤进去,怕是会有些风言风语的让公主不好作人……诶,倒是这位可以进去休息休息。”江鱼随手就把玄八龟从那车窗塞了进去,玄八龟怪叫了一声,狼狈的扑倒在了咸宜公主的怀里,吓得咸宜公主一阵嘻笑怒骂。
    不理会咸宜公主在车里和玄八龟折腾,江鱼突然反手一耳光重重的劈在了明机的脸上,将那正在怒视江鱼的明机和尚劈得大牙飞出了十几颗,狼狈的摔飞了十几步。江鱼指着明机和尚怒骂道:“我警告你,下次再见到你这秃驴,老子就生生劈了你,你信不信?他奶奶的,老子如今是一见和尚就有气,你知道不知道?给老子滚!上次那天竺老秃驴竺诫没有干掉你,老子不介意亲手撕了你这贼秃!”
    明机和尚被劈得晕天黑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张了张嘴,却又是几颗大牙喷了出来。明机和尚抱着肿了三寸高的脸颊嚎叫了几声,突然大声嚎哭起来:“公主,公主啊,您可要为小僧作主啊!这江鱼,这江鱼,好生无礼!小僧今日可没有招惹他,你一定要为小僧作主啊!”
    咸宜公主正在长得矮矮肥肥大异常人看起来又憨厚好玩的玄八龟身上乱摸索,从玄八龟的腰带里翻出了一大把明珠、美玉、珠翠之类的物事,正是两眼放光大感有趣的时候。听到那明机和尚如丧考妣的叫嚷,咸宜公主皱起眉头,大声喝道:“闭嘴!江大人打了你又怎么的?还不快谢过江大人的打?今日江大人留下你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啦。”一番话骂得明机和尚不敢吭声,咸宜公主这才紧紧的将玄八龟身上翻出来的那些珠翠宝贝抓在手里,笑着对江鱼说道:“本宫知道江大人这次在吐蕃吃了那些和尚的苦头,正是心情憋闷的事情哩。这事情嘛,本宫听忠王哥哥说过了,却是本宫考虑不周,带了明机大师来见江大人。”
    明机和尚呆了一下,突然老实了,他有点幽怨的看了江鱼一眼,心中明白,自己是被江鱼当作出气筒了。他心中恼怒,却也不敢把火气撒向江鱼,不说江鱼是他无对付得了的利害人物,就说咸宜公主也不会允许他向江鱼下手啊?一腔子的怒火,全部喷向了那些天竺来的和尚,明机和尚咬牙切齿的在那里琢磨着一些歹毒的念头,一心一意的想要找人出气。
    不耐烦的眯起了眼睛,江鱼把那可怜兮兮的抱着身体不敢动弹的玄八龟从车厢里抓了出来,皱眉道:“公主不要理会这些不打紧的东西。到底长安城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刚回城,就被人找上头来?那鄂王李瑶发了什么疯,当街拦着我想要给我栽赃哩?”歪了歪脖子,江鱼将手舞足蹈的想要从手上挣脱的玄八龟丢在了一名昆仑奴肩膀上,双手搭在了咸宜公主的车窗上,笑道:“公主却也是凑巧啊?怎么刚好就在这里碰到了咱?嘿嘿,这一路上本将军跑得可是够快的,公主能这么碰巧的赶到这里,啧啧,也花费了不小心思罢?”
    咸宜公主狠狠的在江鱼的手臂上拧了一把,低声骂道:“本宫这几个月可就在等着江大人您的消息哩,唉,每天晚上本宫可都为江大人担心死了。”朝江鱼抛了个媚眼,咸宜公主这才有点兴奋的说道:“鄂王李瑶急疯了么?呵呵呵呵,母妃在父皇面前告了太子一状,父皇震怒,正要下旨废掉太子哩,如今长安城里正是闹得凶的时候。这给你栽赃的事情,无非是想要扭转一下局势罢了,因为在宫中,他们已经吃不消李中丞哩。”咸宜公主轻轻的抚摸着江鱼的胳膊,满脸是笑。
    原来如此,想要通过打击江鱼缓解李林甫对李瑛的攻击么?貌似是个好办,但是,栽赃也要有水平点啊?能够让李隆基下决心废太子的事情,怎会因为江鱼殴打了一名城门官而产生变故?怎么也要给江鱼扣上几顶重罪的帽子才行,这才能打乱李林甫的阵脚嘛。摇摇头,江鱼听那咸宜公主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说起来却也简单,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三人和一伙官宦子弟比如说柴风之流的人物平日里招摇过市,经常聚集在一起吃喝玩乐作些无伤大雅却也不是什么合情合的事情。渐渐的,他们就拉拢了一些当朝的官员为自己的羽翼,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这些官宦子弟或者朝廷官员中未免有点良莠不齐,终于有人仗着太子的地位名头作出了一些贪赃枉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却被李林甫抓了一个现行,武惠妃立刻跑去李隆基那里告了李瑛一状,说他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加上李林甫、高力士之流在旁边敲边鼓,李隆基震怒之下立刻要废黜太子。
    鄂王李瑶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眼看着李瑛的太子宝座将要不保,其中李林甫又是起到了关键作用的人物,他当即想要给李林甫找点乐子下手。可是他又不敢直接去得罪李林甫,只能是守株待兔一样准备向江鱼下手了。一党子乱七八糟的事情组合起来,就变成了江鱼进城门的时候被城门官故意难为的事情。
    摇摇头,江鱼叹息道:“难为他们有这等恒心,这岂不是在城门口盼了我好久?嘿,他们就这样肯定本官会大难不死?”冷笑了几声,江鱼朝咸宜公主拱拱手,就要立刻进宫去给李隆基复命。既然知道了事情前后经过,这等换太子的大事若是不进去参合一手,江鱼怎会心甘?江鱼刚要招呼玄八龟一声,突然旁边一名昆仑奴已经发出了杀猪一般凄厉的惨叫。
    玄八龟白生生的两排大牙露在嘴唇外面,正咬住了那昆仑奴的手指头,脑袋狠狠的左右摆动着,好似不把那昆仑奴的手指头咬下来就不肯罢休。咸宜公主看得是眼珠子都差点跳了出来,双手畏惧的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刚才她就是这样抱着玄八龟在他身上搜罗各种宝贝哩,若是当时玄八龟张开大嘴给她来上一口?咸宜公主的脸色是一阵发白发青。江鱼则是满脸呆滞的伸出去,抓着玄八龟狠狠的往回扯,嘴里大声嚷嚷道:“老头儿,你张开嘴,你张开嘴啊?你莫非要学你家的亲戚,咬人后非要打雷才肯松开嘴不成?”
    那昆仑奴疼得连连惨叫,无比可怜的看着伸长了脖子死活不肯送嘴的玄八龟。江鱼却又在那里抓着玄八龟拼命的拉车,这昆仑奴简直快哭出来,他今日没有招惹谁啊?那古怪的小老头被这高大的壮汉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自己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啊?怎么这老头儿在自己身上掏摸了一阵子,翻开自己的眼睛看了看,逼着自己张开大嘴,抓了几下自己的牙齿后,就会突然狂性大发,对着自己的手指咬了下去?
    一串串殷红的鲜血滴在了地上,玄八龟这才突然松嘴,很是诧异的指着那昆仑奴说道:“你的血也是红色的,你的血液的味道和我以前尝过的也是一样,你,果然是真正的人!可是,真正的人,怎会有皮肤这么漆黑的呢?唔,古怪啊,古怪,诶,你确信你的祖先中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么?”玄八龟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可怜的昆仑奴,嘴里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
    江鱼绝倒,不敢再去看咸宜公主那古怪的面容,抓起玄八龟就往皇宫的方向拔脚狂奔。这读书都读得痴呆了的老乌龟,带他出昆仑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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