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言语。在屋里等人散尽。
场地上空无一人,空有马粪。
我想,喜乐是一个姑娘,如果受到欺负,过沙一幕肯定又要重演,什么盟主不盟主都不重要。
我忧心忡忡,和师父回到了雪邦。但是此雪邦已经不是彼雪邦,佩剑的人到处走,满街粗言粗语,而且随时都有被马践踏死的可能。我想,若我身为老百姓,肯定希望天天决盟主。我不断扫视四周,第一次发现我的眼睛其实还是不够用,因我还是希望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喜乐。
我和师父来到僻静的茶馆。小二端来热气腾腾的两杯茶,热气迅速化在窗外肆虐的寒风里,听声音远处似乎还有风沙,我想,应该是一片落叶也不会有了。
长安乱(八十七)
我问师父:师父,我只是想知道,寺里到底怎么了。
师父说:那次我和方丈和你师哥,正好去一个地方,回来就看见了这场景。
我问:那么说,方丈和师兄都没有事情。
师父说:对,方丈在养病。他受打击太大,已经不能用佛经来抚平。
我说:那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一夜之间作出这样的事情。有不少武功很高强的前辈都在啊。除非他下毒。
师父说:对,是下毒。是比原来更烈的灭城毒。
我说:怎么下的?
师父说:我不知道。朝廷正在查。
我说:那次我听说有事,就和喜乐——
说到喜乐,我心里顿时开始慌乱,我想,此时候喜乐在做什么,说不定正在宁死不屈地抗争,被敌人一次又一次用凉水泼醒,并说,打死我也不会招的。可是,她又有什么好招的呢。应该无事。
我继续说:这次我也是不知,最后才打听到有这样一场比武,只是想去看看,知道一些事情。不想还是这结果。
师父说:所谓盟,便是一心,江湖远没一心,所以就不存在盟主。
我问:那这次是谁搞的?
师父说:大家都以为是武当,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也不可能是什么别的小帮派,我觉得突然间江湖里很多事情都比以前难知道真相,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大力量开始夹杂其中。谁知道。
我问:师父,当初,你让我下山,我下山,我去了长安,去了逐城,也被不少人追杀,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师父说:不做什么,只是把你放出来。
我问:你终究是我师父,那现在我还要做什么?
师父大笑道:做你的盟主啊。
我大笑说:这盟主是什么啊。就挥了一下剑而已。
师父说:让我看看你的剑。
我把剑送上去。师父仔细看了看剑鞘,说:是那个人做的。
我问:谁?
师父说:你应该知道。
我说:是,是一个老头儿,很怪,但是身手很好,出手极快。似乎不是很在意很多事情,并且有些迷糊。
师父说:不迷糊不迷糊,他要是迷糊,这剑不就在万永手里了吗?
我突然想起什么,说:我在去长安路上不远就碰到万永,当时我中了他的招,在他山庄里修养了几天,没觉得会是今天这样。
师父说:万永这人,和朝廷有很大的关系,他父亲就是朝廷要人。至于其中关键是什么,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我喃喃说:朝廷……
师父说:告诉你一件事情,十多年来你从来不知道的。你师哥的事情,他也从来不知道。现在是大家都能知道的时候了。
我问:甚至有传说他是皇子。
师父说:没错。事情要从很多年前讲起,释空是当今皇帝和一个爱妃的儿子。此妃子很受皇后的憎恨。释空要生下来的时候,妃子知道了皇后计划要毒死这孩子,便派人托付寺里。而皇帝也知道此事,但是皇后是邻壤的大公主,所以皇帝也不好办,说通了太医,宣称是胎死腹中,所以才躲过一劫。皇后后来生的都是女儿,一直不服气,而且生子心切,一直要生,结果还是女儿,据说后来皇帝将近一年没有幸临,却又生出一个,事情闹出来,请来一个学士,居然说是皇后天佑,不属凡人,无须房事,便可自行生子,事情就不了了之。后来邻壤衰败,皇后才被废黜。现在是时候把释空接回去了。
我听得恍惚,说:哦。
师父说:皇帝身体虚弱,可能时候无多。你师哥现在是太子。但是也必须有所作为才能继位,因为皇子不少,而且他从小不在宫里长大,难免受些质疑。
我说:难怪他从小和我们不一样,没那么爱吃菜,原来是天子。
师父说:他的身世,我们极为保密,但是传说还是难免的。
我说:而且很准,几乎就是这个,我都怀疑师父你是听来的。
师父笑道:是啊,八九不离十,才能被传说。传说只是把一件事情传大而已,其实很多时候本质还是存在。况且不大,怎么能做到口口相传?
我说:那我倒是可以去宫里找到师哥,让他帮忙找喜乐。
师父说:我从你小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当盟主帮主的料。当这些,是只能玩弄女人,不能被女人左右。
我说:我本来就没想当过。我只是一直很恍惚。
师父说:你的身世是这样的,我们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只是根据佛书里的记载才找到的你。你当时刚刚出生,不能皈依我佛,这是注定。你能改变很多事情,谁都希望可以有改变事情和不被别人改变的愿望。
我听得更加恍惚。
师父说:到最后,你是一个不被任何事情改变的人。少林不会运用这力量。少林找到你,只是希望不要让别的帮派拥有这力量。相安无事,天地长久,岁月静好,总是好事。
我说:那么说——
师父说:不存在那么说。你是一个注定的天数。
我说:如果我注定,那别的事情不是也就已经注定?
师父说:不是,时空是不同的,你之所以能看见很多事情,是因为你的时空和别人的时空不一样。时空不是时间和空间,是去除时间的一个空间。你在这个空间里是永恒不动,永世轮回的,而且在这个空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说,你是注定的。当你去到更深的空间里,你就可以看见更多的东西,你能看见人的内心,你能看见人的灵魂,你能看见刚死去的人对着自己的尸体放声大笑,而不是刚死去的尸体对着自己的人放声大笑。佛,便是这个空间里的人,而他能改变别的空间是因为他能和鬼魂说话。你是惟一一个在最中间的空间里的人。
我说:那倘若我瞎了呢?
师父说:你可以现在就挖出自己的眼睛试试。你注定是瞎不掉的。
我说:可是我觉得这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师父说:不要争。
我说:我不是争,只是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不像你说的那样,也没有神圣。我拿到这剑以后很开心,杀了不少人也没内疚,几乎和江湖里的混混没有什么区别。也很焦急喜乐的下落。
师父说:慢慢慢慢你就知道。包括和喜乐也是如此。
我问:我和喜乐究竟是——
师父说:男女的感情,我们说是红尘,是因为它不具体,会散去,你和喜乐也不是男女的感情,是寄托。寄托未必不好,它大多时候比男女的感情还要重。
我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想,师父,你同我去盟主堂,我想,那里应该有关于喜乐的消息。
长安乱(八十八)
我和师父在凄凉的街上寻找盟主堂。冬景浮现,北风阵阵。我想,要添衣服了。这世界多大,大到能找不到一个人。雪邦想来是会下雪,只是还不知道那天身边是什么情景。我想,不可预测真是痛苦,我情愿做一个先知,知道一切事情。
师父说,先知是丝毫没有乐趣的,他从成为先知的那一天起,就肯定会做一件事情,人总是被好奇心害一辈子。当这先知不幸做了并先知这件事情以后,他的生命,其实就是在等死而已。
我问:什么事情?
师父说:从前你没那么愚笨的。你真是心事忡忡啊。
我说:先知肯定会预测什么时候自己死去吧?
师父说:对。这就是为什么先知再神还是只在人世间,也是先知和神仙惟一差一步的地方。
我问:那你要我找的那位大师呢?
师父说:你只是找,即可。
我问:那做兵器的老头儿算不算?
师父说:他不是先知,也不是大师,他是工程师。
我问:那他在哪个城市?
师父说:他在每个地方等你。
我迷糊了。瞬间,我觉得,我的剑是最醒的。
长安乱(八十九)
走着走着,终于到了盟主堂。已经有人在门口把守。我和师父一起进去,俩把守恭敬地叫我盟主。走进屋里,发现堂中正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椅子。旁边是冬天的衣服。我问:有没有给女人准备的?
忙上来一人说:没考虑到盟主会是一个女的,所以没准备。
我说:那你去找一身一样的,女的穿的。
那人说:是,盟主,还有一封你的信。
我忙打开看,只见上面写道:
想找到你女人,逐城永朝山庄。
我马上对师父说:师父,我要走了。去逐城。
师父说:好,我放心。你的命都写在书里呢。此次肯定无恙。我留在这里,要走动关于重建寺的事情。等你带喜乐回到雪邦,为师再为你接风。
我谢过师父,披上冬衣,骑上小扁要走。
突然一个手下拦住我说:盟主,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要配合你的气度非凡,朝廷特送了一匹顶尖汗血马。是马王。
我动心不已,但想到当营救出喜乐,喜乐一定高兴看到小扁,所以说:下次吧。我骑惯了这小马,换个高的,我怕不能驾驭。
手下说:希望盟主以后能改口,不要称我,要称本盟主。
我说:好,本盟主害怕骑大马,小马足矣。
星夜直奔逐城。
长安乱(九十)
这是我赶路最快的一次,不仅仅是担心喜乐的安危,而且也因为喜乐不在。女人总是拖慢事情的进度。小扁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可爱,但是越来越专业。穿越一个个城池小镇似乎只在须臾之间,而气候甚至越走越暖。当两天后到达逐城,树上甚至还挂有几片叶子。
这一路,我才明白盟主是用来干什么的。首先,盟主住客栈不用花钱,难怪这么多说好听了是四海为家说难听了是无家可归的江湖人士拼死拼活要当盟主。
只是万永实在是卑鄙的人,没想到比武输掉不说,还做出这样卑鄙下流的事情。我在想他会提出什么条件,什么都可以,盟主不做也可以,况且不知道怎么样稀里糊涂做上盟主的我,就位以后发生和需要解决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女人被绑架了,真是一个无法传颂的开头。
长安乱(九十一)
当我一路不停歇地去往逐城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奇妙感觉,发现有的时候一个人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深信,是有的时候,就是偶然。孤独的剑客应该只是看上去孤独而已。
我感觉不消片刻就到了逐城。又到逐城,一切都变得熟悉,很快就到了永朝山庄,没有让人传话就被直接请了过来。
万永已经等候我多时。
我开门见山道:喜乐呢?
万永说:放心,她一切都好。
我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太不君子了。
万永说:你错了,我恰恰是太君子,才做这个。
我说:怎么说?
万永说:其中太复杂,不方便对你说。
我说:不方便对我说是真的,复杂是假的吧?
万永说:不瞒你说,我把你逼到我山庄,是要让你答应一件事情。
我说:你说。
万永说:答应了这事情,喜乐就放出来归你。
我说:说。
万永说:就是不要当这盟主了。
我说:可以。
万永微微吃惊,说:为什么这么爽快?
我说:因为我就不是为了当盟主才去比武的。
万永说:我这是为你好。
我暗笑两声,说:好,那谁当盟主?
万永说:我。
我说:你怎么让江湖信服?
万永说:那就要你配合,你要消失一段时间。
我说:你让我消失我就消失,那太没尊严了。
万永说:这是为你好。你自然会知道。谁当这盟主都是死,除了我,因为这位置本来就我的,这比武也是我发起的。
我说:看来这位置非是你的不可。你是很想当盟主啊。
万永哈哈大笑说:这不都是空的。武功比我等高的多的是。
我说:是啊,你剑在鞘内的时候比剑出鞘的时候厉害多了。
万永又哈哈大笑说:我只是好奇,这灵的秘密,你能不能躲过去。
我说:那如果躲不过去,是不是要死在你的好奇心里?
万永说:怎么会,我有的是解药。
我说:灵为什么在你这里?
万永说:说来话长,一言半语说不清楚。
我说:我看也很难说清楚。你也知道,少林是被灭城毒害的。但是灭城毒好像只有你们山庄有。
万永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大家都知道只有我有灭城毒,那我用灭城毒来毒死你们少林,那我岂不是很笨。
我说:不多说了,喜乐呢?
万永招呼道:把姑娘请上来。
一帮人退下去带喜乐了。
万永说:友谊归友谊,有些事情,太复杂,你不要搅在其中,我们说好,你带着姑娘,消失在江湖里,最好不要出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关你的事情。不管有什么困难,到山庄来找我,我都会支援你。只要你不要出现在江湖里。你已经没有必要出现了,实话告诉你,盟主这位置,谁坐谁死。你已经有一把这么好的剑,一切足矣。过日子去吧,像我和你决斗时候那把剑的主人一样。
我说:我不需要你帮什么。在雪邦的时候,我让人给喜乐去做过冬的衣服,我希望能拿到这些衣服。
万永说:你现在不要去雪邦,尤其不要去盟主堂。为这些小事送命,多么不值。我不骗你。
我说:好,那我连雪邦都不去。
万永说:好。
这时候,喜乐被领上来了,看到我就冲了上来,哭泣不止。
我仰头问:你没有对她做什么吧?否则——我手扶了扶腰间的剑。
万永哈哈大笑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做大事业的,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会有麻烦,都犯不着碰一下。
我说:好。我现在就走。
万永说:等等。
说完让人给我一个袋子。我掷在地上,说:不要。
他说:你拿着,日后你就会需要。
我说:不可能。
我拖着喜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喜乐说: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我说:怎么可能?
喜乐问:我怎么在万永的山庄里?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
喜乐说:我不知道。
我停下脚步,看看身后,说:再不来这鬼地方了。
喜乐紧紧依着,问:小扁呢?
我说:在门口。
喜乐说:还好什么都没发生。我梦见小扁死了。
我说:它还活着。它吃那么多,长那么小,营养一定过盛得厉害,放心,死不了。
喜乐说:我一直很害怕,从醒来以后。
我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喜乐说:就刚刚一炷香前。
我说: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我们就到了门口。喜乐远远就听到小扁叫,激动万分,上前搂住马脖子,差点哭出来。幸亏最后泪水没有掉下来,否则我就和马是一个地位了。
我们再转身看着夕阳里的永朝山庄,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