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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虽然在天空文明的繁荣时期,这些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技术,但以人类目前的文明水平而言,光是要理解其原理都非常困难,所以也没办法说明。”
“什么啊,原来你也不知道。”麒麟鄙视着洋洋得意的某人,敲了敲石壁,回声相当厚重。“发光的地方呢?也是那个什么全息技术吗?”
“不,发光的部分,是空流结晶化的效果。”修德说明着。
“空流结晶化?”麒麟皱眉重复着这个拗口的词。
“解释起来很麻烦耶……”修德搔搔头,问着麒麟。“那个,你知道空流吧?”
“知道。”麒麟点点头。他知道空流是散布在大气中的魔素能量的循环,也是空骑和飞空艇的动力来源,不过修德似乎要告诉他更多的东西。
“空流在大气中的分布并不均匀,就像海流一样存在着许多支流,而且不同空域的密度也有很大不同,但大致来说,越到高空就越是活跃。根椐以前留下来的资料记载,天空界的空流强度和地上界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修德踩了踩脚下发光的石壁。“你也知道,这些遗迹原本是飘浮在天空界的东西,几千万年来浸透在那种强度的空流下,其物理结构自然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基本上来说,你可以把这些空流结晶看成‘空流石’的简化版,而那些光则是储存在它们内部的空流能量。”
“原来如此。”麒麟点点头。空流石是驱动空骑的能量石,修德这样说他就可以理解了。
“而且,关于空流结晶,其实还有更有意思的现象。”修德好像来了兴致,左右张望着,从地上拣起一块崩落的晶石,然后走一处洒下星光的坑洞下。
麒麟好奇的跟过去,看到修德费力的举起手里的晶石,然后朝着天上抛了出去。两三秒种后,视力明显不佳的某人眯着眼睛在夜空中找着被抛出的目标时,麒麟的目光已在高高扬起后又迅速下坠。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被抛出的晶石以同样猛烈的态势回到了出发点,不过着地点却向左偏移了三公尺——幸好如此,否则还在抬头仰望的修德必定会迎来脸面开花的下场。
“……你要给我看什么吗?”麒麟纳闷的问着。
“……奇怪啊,照理说应该不会落下来才对啊,难道是最初的冲量不够吗……”修德纳闷的拣起晶石,想了想后递给麒麟。“我的力气不够,你来试试吧,朝着天空用力把它抛出去就行。”
“用力抛出去啊……”麒麟掂了掂手里这块份量不轻的晶石。“喂喂,就算我再怎么用力抛出去,最后也还是会落下来的吧?”
“你抛抛看就知道了,用最大的力气。”修德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催促着麒麟试试看。
“好吧……”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麒麟握紧了手里的晶石,深吸一口手后猛的抛出。
因为修德说用最大的力气,所以麒麟完全没有保留力量,而呈现在眼前的情景则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被抛出的晶石在空中迸发出猛烈的红光,其速度不但没有任何降低,反而像一颗火红的流星般直冲天际,很快就消失在了群星闪耀的夜空中——当然,再没有落下来过。
“……怎么回事?”
在原地愣了好一阵,麒麟才回头看向修德,而后者却不知为何也是一幅口愣目呆的模样。
“居然空手就抛出超过临界点的速度……你其实是巨人的后裔吧?”修德怀疑的瞪着麒麟。
“去你的!我可是纯正品种!”麒麟毫不客气的给了某人一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石头会飞起来?”
“啊,那个其实就是浮空机关的原理。晶石内蕴含的空流能量和大气的空流会相互影响,一旦晶石的速度超过某个界限,空流能量就会转化为晶石本身的浮力,载着晶石回归天空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颗晶石应该会随着大气里的空流循环被带上天空界,最后成为新的浮岛的一部分吧?真是可惜啊,如果能亲眼目睹那时的光景就好了……”修德露出无比向往的神情,不过麒麟对另一个词更感兴趣。
“临界点?那是什么?”
“临界点?啊,所谓‘临界点’就是……”回过神来的修德向麒麟解释着。
当晶石的速度达到某种程度后,通过和大气中空流的共鸣,其内部蕴含的空流能量会转化成稳定的浮力载着晶石上升。但这样的速度也上限,而那个上限便被称为“临界点”。一旦晶石的速度超过“临界点”,其内部的空流能量便不再变成稳定的浮力输出,而是化成非常猛烈的破坏性能量。事实上,打磨成三梭形的晶石,再配上强力的驽弓组合成的枪石弩,便是王国陆军的主要对空武器,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只对笨重的空贼船有效。
虽然枪石弩在王国军中已相当普及,但修德却从未没听说过有人单靠手抛就让晶石达到临界点的事情,因此自然怀疑起麒麟身上是不是流着太古巨人的血来。
“这种东西能对付空贼船?”麒麟瞪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石壁,暗下决心下次要带把錾子过来,但跟着却突然转头看向身后。
“怎么呢?”修德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刚刚我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麒麟露出凝神倾听的表情。“但现在好像又没声音了……”
就在修德纳闷的看着麒麟,麒麟侧耳倾听的时候,两人身后的通道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着杂乱的声响。
“快点!好像是这边!”
“擅闯军事禁区,还敢明目张胆的放出信号弹,这次的家伙胆子很大嘛!”
“从来没见过这样嚣张的盗墓贼,捉到后非得教他们知道‘后悔’怎么写不可!”
……看起来,两人先前的行为似乎被误解为对守备部队的挑战,士兵们愤怒的声音和沸腾的敌意从通道入口的那一头传来,麒麟和修德不禁面面觑。
然后下一秒钟,两人撒开腿向着遗迹深处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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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野妖精
“……我说,那些家伙已经走了吧?”
“应该是吧?刚刚听他们密谈,好像打算封锁出口,等天亮后再带大部队来搜索的样子。”
“喂喂,这样不是很糟糕吗?要是那些家伙一直守在入口的话,就算我们找到零件也没办法回去啊!”
“不用担心,必要的时候用武力突破好了。出了废墟就是无法地带的森林区,他们追不上来的。”
“谁要去无法地带啊!可恶,不过只是来墓场逛逛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还不是因为你没事跑出来献宝的关系。”
“喂喂!说话要负责任,抛那块晶石的人可是你耶!”
“但是,是你叫我抛的吧?”
“虽然是这样,但……谁知道你有那种混帐蛮力啊?你确定你的身上真的没有流着巨人的血统吗?”
“去你的!那叫做‘地劲’,是大荒村里再平常不过的武技,和巨人什么的根本没关系。”
“大荒村?果然是野蛮人么?”
“少啰嗦,你这个颈部以下全不中用的家伙!”
“……披着人皮的魔物没资格说我。”
……在幽暗的地底遗迹里,两名刚刚摆脱了追兵的盗墓贼一边沿着通道继续下行,一边互相推诿着责任。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含沙射影,唇枪舌剑,修德和麒麟发挥出高度洗炼的毒舌,一箩筐一箩筐足以让旁听者神经衰弱的恶语从两人的嘴里倾泄而出。就连原本幽静的遗迹通道,一时间也仿佛化为了喷吐着毒焰的地狱进路,不过两人倒是颇有乐在其中的模样。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继了三十分钟左右,直到两人抵达目的地后才停下来。
“哦哦哦哦……”从修德的口里发出无意义的惊叹声,而麒麟则以说不出感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广场。
从长长的遗迹通道转出来后,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处非常开阔的广场。
广场的高度概有一百十米,开间超过三百米,而进深更是在一千米以上。对于眼前陡然出现在地下的巨大空间,若是用实际例子来比喻,麒麟和修德的感受大概就和一只意外闯进巨鲸腹腔的蚂蚁差不多。而更让两人吃惊的是,此处空间的四壁皆是由和通道同样的空流结晶构成,超过感官所能描述的巨大晶石撑起了天幕。幽幽的蓝光从天幕中洒下,明明是在地底,却让人生出好像正站在星空下的错觉来。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石壁内的光辉似乎按照某种固定的频率变换着明暗,仿佛生物的脉搏,麒麟不由自主的生出好像来到某种活物体内的错觉来。但这样的感觉只持继了一分钟不到,当他的目光移到停泊在前方的一架架空骑时,整个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麒麟欢呼着冲了过去,但很快又停住了脚步,并且露出好像咬到苦胆似的表情。
眼前的空骑以五架排成一行,一直向后延伸出十多列。以数量而言,确实是相当壮观,然而问题在于,这些空骑的模样实在太过凄惨,以至于放眼望去尽是哀鸿遍野的景象——有的空骑没了脑袋,有的空骑没了尾巴,有的是被拦腰截断,有的则是只剩下几堆说不出名字的部件。当初见到狼焰的时候,麒麟以为已经够凄惨了,与眼前触目惊心的光景相比,麒麟觉得狼焰简直可以算得上崭新了。
在为狼焰庆幸的同时,麒麟也深深的体悟到,这里确实是空骑墓场,“埋葬死去空骑之骸骨的墓场”的事实。
“哇,比我想象得还凄惨……”这时候修德站到他的旁边,对着眼前的空骑骸骨发出不负责任的感叹。
“这样子真得能找到备用的零件吗?不如说,里面还剩得有可以给狼焰替换的好零件吗?”
“……绝对有。”麒麟看着当初拍着胸口作出保证的某人,用力强调着。“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把你留在这里等那些守卫来处置。”
“没……没问题啦,这里有一百多架空骑,就算每架身上只剩下一个好零件,也够狼焰替换用的了……”麒麟的声音很认真,修德也不安起来,干笑着附合道。“呃,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找吧,你把工具都带来了吧?”
“当然,全带来了。”麒麟放下背后的行囊。行囊放到地上时发出钝重的声响,足见其有着相当的重量。
麒麟用熟练的动作从行囊里掏出拆解空骑用的全套装备,包括铁锤、锯子、螺丝刀、起子、扳手、撬棍等等专业工具在地上一字排开,此外还附带着两个专门用于打家劫舍等活动的巨大皮口袋。这套行头光是摆在地上就显得气势十足,然而从两名盗墓贼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有着更凌架其上的魄力。
“开工吧,要采购的东西很多呢。”麒麟拿起爱用的扳手,在空中甩了个花样。
“没错,卯足全力上吧。”修德甩了甩胳膊,随手拿出那叠厚厚的清单翻了翻。“在天亮前搞定!”
……………………
事实上,深埋地底的天空遗迹,有着远远超过凡人想象的规模。那处被王国军当作空骑墓场的巨蛋般的空间,不过只是遗迹整体的极小部分,在往后更深更远的地方,还有着大量人类足迹未曾抵达的区域。当盗墓二人组在空骑墓场进行疯狂拆解作业的时候,位于遗迹更深处的某处幽暗空间里,也活跃着一群鬼鬼祟祟的黑影。
黑影大概有十多人,她们行动迅速且悄然无声,只有背后散发着幽光的石壁上映出她们曲线玲珑的身影。
站在黑影中央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银发女子,石壁的幽光沿着白晰的肌肤缓缓流转,紧身的黑色皮甲勾勒出性感撩人的曲线,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头长长的银发反射着石壁的幽光,千万银丝在黑暗中散发着瀑布般的华光——七色变幻的彩虹和静静洒落的月光,若是美丽也有动静明暗之分,那这样的她应该是位于后者之极致的存在吧?
彼萝蒂丝收敛了气息,注视着前方的某处。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穿过数层石壁的间隙,可以看到数百米外的一个黑点。
若是再走近一点,则可以清楚看见那个黑点的真面目,一头全身覆盖着漆黑鳞片的巨型魔物。
魔物有着一座小山的恐怖巨躯,如同巨柱般的铁尾,以及六个标志性的狰狞蛇头,只要稍稍有点常识的冒险者都能一口叫出它的名字——“深渊多头蜥”,一种栖息在地下洞穴或遗迹,以冒险者们血肉为食、危险度在地上界排名前三的恐怖魔物。
黑影们分散在四周,以扇形的阵势悄然包围着中央的深渊多头蜥,他们的目的似乎一目了解。另一方面,深渊多头蜥则蜷缩在松软的苔藓上,它的面前剩着几根粗壮的兽骨,六个脑袋就像瞌睡似的上下轻晃着,看来似乎正沉浸饱餐一顿后的悠闲中——再没有比这更适合偷袭的时机,彼萝蒂丝取下身后的长枪,透过数层石壁的缝隙,慎重的瞄准着远处的深渊多头蜥。
修长的枪身闪着黑黝黝的金属光,木质的托把上则雕刻着精美的装饰纹路,彼萝蒂丝手中的长枪有着明显不同于普通武器的外形。事实上,这把长枪的名字叫“妖镰”,是彼萝蒂丝的部族代代相传的魔枪,乃长程狙击型魔具,以特制的魔弹为箭矢,能杀死半径一千米以内的任何生物。
碧罗蒂线以半跪的姿式蹲在地上,左手端着枪身,右手按着扳机,闭上一只眼睛,试着把正前方那一点黑影纳入瞄准器的中心——需要说明的是,此刻她和深渊多头蜥的距离在五百米以上,而且四周又是幽暗无光的地底遗迹,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不出十米远,要想狙击五百米以外的深渊多头蜥更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彼萝蒂丝并非人类,而且既使在同族中,她的夜视力亦出类拔萃。
借助优良的天赋,彼萝蒂丝很快完成了瞄准的步骤,按在扳机上的手亦开始施加力道。“妖镰”是长程狙击的魔具,只要她扣下扳机,从枪膛射出的高速弹丸就会在下一瞬间贯穿目标的脑袋——对普通魔物而言,这样的伤害是致命的,但深渊多头蜥却有足够替换的脑袋,因此就算她成功的狙击了目标,最后也肯定会沦为肉搏战,牺牲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牺牲不可避免,但彼萝蒂丝期望尽量减少部下的损失,因此慎重的挑选着最好的狙击点。但就在这时候,从身后的遗迹处传来某种奇怪的声音,彼萝蒂丝那对细长的尖耳不禁抖动了一下,并带着疑惑的神情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们为这次狩猎行动准备了足足半年,好不容易才摸清深渊多头蜥的巢穴所在,决不充许出现任何差错。
彼萝蒂丝放下魔枪“妖镰”,作了个手势,于是原本潜伏在四周的黑影纷纷撤了回来。透过石壁的背光,在近距离内可以清楚看见这群黑影的模样。黑影们都是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穿着活动性极佳的轻便皮甲,修长的双腿和裸露的小腹上没有一点赘肉,若是忽视悬在腰间的两把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短刃,则眼前每一名女子都有着足以让大多数男人为之亢奋的美貌和身材。
并且,和彼萝蒂丝相同,她们都有一对明显不同于人类的细长尖耳。
她们聚集在彼萝蒂丝的身边,以敬畏的目光望着她,并等候着她的命令。
“尤米娅,你带着六人留下来继续监视,不要惊动目标。如果到时间我还没回来,就立刻撤退来与我汇合。”彼萝蒂丝收起魔枪,向一名灰发褐肤的女子下达着命令,然后转身朝向遗迹入口的方向。
“剩下的人随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