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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魁梧,浓眉大眼,看上去粗鲁豪迈,双眼精芒隐隐,也是一个高手。
旁边一人乃中年男子,面色枯黄,一脸病容,仿佛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低声轻哼:“你真这般以为?!”
“不是么?!”另一人忙问,也是中年男子,面如冠玉,颌下三绺清须,飘逸潇洒。
枯黄脸色的男子摇头,斜睨二人一眼:“我却不信,你们看不出来,并非那人不济,实在是那钱昭庆武功太强!”
“关兄,那钱昭庆看不出多厉害呀?”另一人抚着三绺清须,蹙起眉头,摇头说道。
“就是就是,也就是出手快一些罢了,没甚出奇的。”豪迈大汉忙不迭的点头。
枯黄男子摇头,不以为然,哼道:“他最强之处,定是掌力无疑!……其掌力必有古怪,否则,那人岂会如此轻易抛开剑?!”
他所猜**不离十,钱昭庆所修掌法名曰少阳掌,专走手少阳三焦经穴,内力至阳至刚,掌力奇异,寻常的高手根本难以抵挡。
那长方脸庞的男子剑法不俗,内力却并不强,毫无抗力,自是轻易地栽在了他手上。
钱昭庆看了一圈,没有闹事之人,冲众人做了一个团揖,在掌柜的千恩万谢中,转身离开。返回清平帮。
“这便是清平帮地高手,果然名不虚传!”那男子抚着三绺清须,摇头叹息。
“二哥,这般高手,清平帮中算不算高?”粗豪大汉低声问枯黄脸庞的中年男子。
他沉吟一番,道:“清平帮的高手。无一低于此人。”
“那这般高手,清平帮有多少?”粗豪大汉忙问。
枯黄中年人沉吟片刻,道:“二三十人,总是有的……”
另二人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之色。
粗豪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摇头道:“有他们在,哪里有咱们的出头之日?!”
另一中年男子抚髯摇头,恍然大悟,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大伙进了临安城都老老实实,原来是怕了清平帮!”
“此言不差。”枯黄中年男子点点头。
粗豪中年男子问:“那江南云地武功,想必更强罢?”
“这些人的武功。据说都是江南云亲传,你说说,她地武功究竟会有多高?”枯黄脸庞的男子冷冷笑道。
“奶奶地,委实可怕!”粗豪男子脸色微变。
中年男子抚髯沉吟,缓缓说道:“那惊鸿一剑萧一寒地武功,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
枯黄脸庞男子重重点头:“不想而知!”
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道:“刚才那人,实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来。萧一寒欲杀泰山派地人,如同宰鸡杀鸭,只是懒得出手罢了,这些人妄自谈论,实是浅薄无知!”
其余二人点点头。对于萧月生地宽容,虽然江南云颇是不满,却是赢得了仪琳与令狐冲的赞赏,觉得他胸襟宽阔,泰山派不识好歹。若是再来寻衅,不必再客气。
萧月生微微一笑,心知达到了目的,泰山派毕竟是名门大派,若是不占住理,贸然下死手,会埋下无形的隐患。
这一傍晚,夕阳西下,他在后花园的一处花圃当中练功。
这里温暖如春。百花齐绽。
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后花园。光线柔和而细腻,玫瑰红染遍了所有的花朵。如梦似幻。
夕阳地余晖中,他也被染成了玫瑰色,与周围混为一体。
只是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一根柱子般站着,看情形,宛如站桩一般无二,看不出在练什么武功。
慢慢地,沉静下来时,再来观看,会发觉随着他的呼吸,他身上的玫瑰柔光一涨一缩,如同他嘴里地气息一般,一涨一落,奇妙无比。
忽然,他身子一动,瞬间消失于原地,再一闪时,出现在观云山庄大门外。
观云山庄大门外的直道上,十余人正围着两人,展开厮杀,刀光剑影,叮当不绝。
这条大道被郁郁的树木遮住,夕阳余晖照不到这里,略有几分昏暗,刀剑的光芒闪烁不止。
十余人穿着黄衫,圈中的两人,一个是葛衣麻布,须眉皆白地老者,头上白发萧疏,另一个面戴青纱。看不清脸庞,身形却曼妙无比,看上去是个年轻的女子。
那老者动作迟缓,长剑却得稳、准、狠三诀,虽然不快,却是招招致命。杀机凛然。
但这十余人,个个都非庸手,手上或是长刀,或是长剑,还有银枪,甚至还有一个使流星锤,兵器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他们十余人中,只有六个出手。刀剑齐挥,将那老者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摇摇欲坠。随时会支撑不住。
那一身黑衣的曼妙女子手持长剑,拄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阵清风吹来,垂于脸前的青纱飘动。
一个黄衫中年人手持长刀,朗声道:“绿竹翁,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何苦呢,教主只是想请圣姑回去!”
绿竹翁不闻不问。长剑犀利如故,剑剑拼命,使地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虽然脚步迟缓,仍不容小觑。
“你若再不识趣,咱们可下狠手啦!”那中年男子冷哼道。
绿竹翁冷笑一声,并不接话,手上却是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将身前地人都宰了。
“圣姑。请您发话罢,白白让他送命,徒劳无益!”中年男子转向玄衫曼妙女子。
她自然便是任盈盈。
任盈盈拄着长剑,淡淡道:“师侄,住手罢。”
“姑姑,你快走!”绿竹翁低喝一声,却兀自不退,长剑挥动,猛的一刺。刺中一人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右手疾点,将左肩上的血止住。冷冷盯着绿竹翁,眼中精芒闪动,脸上肌肉慢慢扭曲,神情变得狰狞起来。
“绿老儿,你要找死,怨不得我了!”说罢,他猛地冲上来,不顾绿竹翁刺来地剑,径直刺去。
绿竹翁的这一剑刺他左肩,他却刺绿竹翁胸口,二人若是同归于尽,他最多斩落一臂,绿竹翁必然身亡。
旁边一剑倏然钻出,格开绿竹翁地剑,那人地剑直接刺中绿竹翁胸口,随即一拔,鲜血喷涌。
“呃……”绿竹翁闷哼一声,只觉周身力气仿佛都随着胸口喷出的血一块儿喷走。
他长剑一落,脚下一个踉跄,缓缓倒了下去。
“绿师侄!”任盈盈忙上前扶住他,不让他跌倒,看着他胸口喷泉般的热血,忙疾点他的穴道。
绿竹翁艰难的伸出手,摆了摆,低声道:“没用了……,姑姑,拖……拖住他们,萧……萧先生……”
“别说话了,吸气!”任盈盈忙点头,手掌按在胸口,想不让热血喷出来。
绿竹翁摇头苦笑,心下明白,自己这条老命,终究是要交待这里了,只是圣姑仍未能脱险,他实在不甘。
“怎么了?”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任盈盈猛的转头,转身望去,见到是他,顿时一松,身子软了一下,几乎摔倒。
萧月生踏前一步,将她托住,手已搭到她脉上,心中有数,一股内力传了过去。
任盈盈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传入体内,顿时精神一振,仿佛醍醐灌顶,周身清爽,疲惫顿消。
萧月生放开她,来到绿竹翁身边,双手齐动,左掌朝上一提,绿竹翁像一具木偶般摊直身子,平平浮起,仰面朝天躺在虚空之中,仿佛那里有一张无形地矮榻。
他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只觉身不由己,脑袋指挥不了身体,完全任由萧月生摆布。
萧月生左手轻提,右手疾点诸大穴,或刚猛或阴柔,或飘逸,或凝重,或如狼毫捺笔,或如石凿猛钻,每一指各具气象,气势森严。
转眼之间,周身一百零八个穴道已经点完,萧月生轻吁一口气,看了看绿竹翁。
绿竹翁已经闭上双眼,昏迷过去,脸色不复灰败,变得红润,仿佛陷入美梦之中,周身松驰开来。
任盈盈凑上来,低声问:“先生,他不要紧吧?”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点头道:“亏得没来晚,没有大碍,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任盈盈臻首轻点,叹息一声:“若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萧月生眉头轻皱,沉声道:“你地脸……?”
虽脸前挡着青纱,却阻不住他地目光,一眼望到她左脸颊有一道长长地伤疤,两寸来长。
任盈盈轻描淡写,淡淡地道:“被他们追杀,受了伤。”
萧月生眉头紧锁,沉声一哼,转过身来,望向十余个黄衫男子。
他们见萧月生虚虚一提,竟将绿竹翁虚空摄起,功力之深,骇人听闻,故忌惮异常,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萧月生淡淡道:“萧一寒。”
众人一怔,观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萧月生的名号,对魔教众人而言,远比正道武林要熟悉,因为圣姑的心上人,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前一些日子,还因为此故,很多受过任盈盈恩惠的魔教中人前来见萧月生,想看一看圣姑的心上人究竟如何。
“怪不得,怪不得圣姑往这里跑!”一个人嘿嘿笑道,心领神会。
萧月生面沉似水,淡淡瞥他们一眼,一摆手,道:“你们走罢,我今天不想杀人。”
“教主有令,请圣姑回去!”一个黄衫中年人沉声道。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笼罩着他,淡淡道:“回去跟你们教主说,盈盈在我这里,有胆子的,尽管来罢。”
他转头对任盈盈道:“咱们回庄罢!”
说罢,他迈步朝山庄方向,手上托着绿竹翁,步履从容悠缓。
任盈盈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往山庄走去。
“站住!”面前地黄衫人握紧长剑,沉声喝道。
萧月生眉头蹙起,淡淡道:“你们想要阻拦?!”
黄衫中年沉声哼道:“教主有命,你若带圣姑走,便是违抗教主之命,保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月生淡淡道:“我从一数到三,若不让开,取尔性命!”
右手握拳,小拇指翘起,淡淡道:“一!”
十余个人脸色微变,怒气涌动,恶狠狠的瞪着他。
第一章第384章 少阳
萧月生瞥他们一眼,嘴角显出一抹料峭笑意,右手无名指伸出,淡淡道:“二!”
魔教诸人无不大怒,双手紧握刀剑,从来都是他们这般威胁别人,何时轮到别人这般威胁自己,看来,神教不发威,这些人不长记性!
他们个个目露杀机,死死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缓缓竖起中指,沉声喝道:“三!”
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一个黄衫男子身后,一掌拍上他背心。
黄衫男子身子飞起,在空中掠过一丈余远,砰的一声跌落地上,尘土不染。
这里的道路全都是青砖所铺,加之有他清微阵法为镇,将一切都镇住,尘土不扬,一直保持清净。
那男子跌落地上,寂然不动。
“堂主!”其余黄衫人惊呼,急忙围了过去。
一个中年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起身摇头:“堂主……堂主已经死了!”
其余十余人转身朝向萧月生,目光冰冷,宛如一道道寒剑。
一人振臂喊道:“他杀了堂主。大伙儿一起上。将他剁成肉泥!杀…………!”
“杀…………!”其余人齐声怒喝。
他们内力深厚。齐声怒喝。声势震天。林中地鸟儿们一向宁静惯了地。乍一闻此声。顿时受惊。纷纷四散飞起。萧月生身形一晃。一手提着绿竹翁。另一手揽起任盈盈。瞬间出现在大门口。
此时。大门被拉开。仪琳与令狐冲林平之他们探头出来。听闻了外面地声响。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萧月生将二人一放。对仪琳他们道:“妹子。先替为兄照顾一下他们。”
说罢。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再一闪。出现在十余丈外。拦在魔教众人身前。
他们见他消失,本是迟疑。再见到他出现在大门口,心中狂怒刺激着,也不想想他的轻功,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直到萧月生再出现在他们跟前,他们大喜,刀剑齐施,一齐朝萧月生攻了过去。
萧月生侧身一闪,左手一捋,搭上一人的右臂。右掌轻轻一探,动作轻柔自如,潇洒飘逸。
那人被萧月生一捋。身不由己的向前冲,身形更快,恰迎上萧月生的右掌。
速度太快,避无可避,他不甘的闷哼一声,胸口中掌,顿时飞了起来,如被巨木所擂,飞上一丈来高。在空中滑行一段儿,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仍旧是一尘不起。
其余人已经杀红了眼,见到有人被击了出去,仍毫不犹豫的前冲,悍不畏死。
仪琳他们在一旁看着,心中凛然。“这些人竟一点儿也不怕死!”令狐冲喃喃说道,转头望向仪琳:“仪琳师妹,他们是什么人?!”
仪琳摇摇头。想了想,道:“他们都穿着黄衫,是不昌,嵩山派地人?”
林平之俊美的脸露出思索神色,沉吟片刻,摇摇头:“不像,嵩山派的人可没有这般悍勇!”
萧月生又一闪身,刀光划过他左侧,他身子一旋。出现在使刀之人右侧。一脚踢到他小腹。
这一脚无声无息,迅捷无伦。令人防不胜防,身子顿时飞起来,与先前之人一样,一丈来高,在空中划过三四丈,“砰”的一下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令狐冲他们一咬牙,感同身受,这一脚委实太过阴险,便是换了自己也难躲过。
“呼”的一声,一道流星锤破空而至,直击萧月生额头,迅如流星,奇快绝伦。
萧月生一掌斫其锤后的绳索,锤头顿时转向,朝后面飞去,萧月生一步跨出,来到那人身后,一掌击中他背心。
那人飞身而起,一丈来高,在空中划出三四丈远,“砰”地一声跌在地上,寂然不动。
一招一人,转眼之间,三人已跌倒在那边,一动不动,虽然没有见血,他们却隐隐明白,这三个人已经没了性命。
令狐冲赞叹着摇头,自叹弗如,林平之紧按着剑柄,心中涌起勃勃战意,恨不得也冲上去,跟萧月生并肩杀敌。
仪琳双掌合什,低下头,红润的嘴唇翕动,念诵着往生咒,超度那此人的灵魂,进入西天极乐世界。
“任姐姐,他们是什么人?!”岳灵珊一身红衣,娇艳动人,拉着任盈盈的手问。
任盈盈脸前虽挂青纱,他们却一眼看出是她,平常她便以黑纱示人,加之她的曼妙身形,一看即知。
“神教弟子!”任盈盈轻声说道,声音略带沙哑,青纱上的明眸闪着复杂莫名的目光。
被这些人追杀,固然令她深恨之,恨不得杀了他们,但见他们这般毫无反抗之力,心中却闪出莫名的滋味。
令狐冲眉头一轩,与林平之对视一眼,悟然大恍,怪不得这般悍不畏死,却原来是这些疯子。
正道武林与日月神教誓若水火,但因为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武林天下第一,故正道武林从不敢主动斩妖除魔,只是小范围内打打杀杀。
身为正道门派地弟子,大都知道,魔教弟子极是可怕,行事诡异,性情古怪,拼起命来,毫不畏惧。
他们的教义所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光明故,即使身死,也会投身于光明境,求之不得。萧月生一步踏出,到一人身后,一掌拍中此人背心,直飞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滑出数丈远,跌在地上,寂然不动,与先前的三人相似。
如此施为,这些人在他跟前。仿佛木偶一般,毫无抗手之力,一跨步,一拍掌,毫无例外,无论那人是如何地内功深厚。武功精妙,在他跟前,毫无用处。
转眼之间,这二十余人一一被他击杀,堆在一处,一动不动,由喧闹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