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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开心起来,在这儿连蒙带猜地看了半天哑剧,这不有明白人过来了么!于是忙问,“敢问水先生,这是讲的什么故事?”
水鬼愣一下,旋即呵呵笑起来,简单解释道,“这是敝国立国的传说,鲛人公主阿苏那,在海上偶然救了鸿烈王,从此定情,繁衍后代,就是南鲛的由来。”
万素飞哦一声,心道果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传说虽然俗了点,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他们说话的当口,观众中又起了一声惊呼,转头看去,正是两人都在一艘大船之上,扮演鲛人的舞者以疯狂的舞姿甩尽身后长绫,鱼尾的形状随即分开,变成修长的人类双腿,那舞姿优美中透着决绝,虽然曼妙又似乎能让人感到这一蜕变的痛苦。
男子随之拥上,将为了他抛弃大海的公主揽入怀中,火光慢慢黯淡,这一动作定格没入黑暗,就好像陆上的舞台拉闭大幕一样。
回真的结束了?万素飞心想,有点怕陆涛他们等的着 备调转船头,跟水鬼一起回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道白光照亮海面,光柱里是一艘新的大船,一男一女站在船头,执手相望,说不尽款款深情。
万素飞扫一眼过去,却吓了一跳,男子分明还是刚才的男子,女子却身穿嫩绿的宫纱,面具上眉目一片柔婉,断然不是那星辰般灿烂的阿苏那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万素飞急向水鬼问道。
“哦”,老头伸头看看祭典中的景象,大约因为太熟悉,语气波澜不惊,“这是十年后的事,鸿烈王借着鲛人的名剑‘斩水’,一统当时这块土地上各个部族,成立南鲛之国。当攻到最南端的轻羽城,城主为免屠城之祸,将女儿轻羽郡主献给鸿烈王。”
“女儿献给鸿烈王?那阿苏那公主呢?”,万素飞双眼圆睁,大声问道。
这个问题没等水鬼回答,舞台上的演出已经给了答案。
带着阿苏那面具的舞者出现在光束里,以踉跄的舞步接近卿卿我我的二人,使后者都呈现惊惧的面貌。
眉目柔婉的女子躲入男子身后的阴影,鸿烈王则上前欲有所辞。
琴声再次响起,由微雨叮咚到激烈如火,这一转变中,鸿烈王三次抓起阿苏那公主地手臂。又三次被甩开。
终于,那男子翻转面具,白银一样的微笑变成寒铁般的怒容,手中陡然多了一把宝剑,流光四溢,想必就是所谓的“斩水”。
扮演阿苏那的舞者是背对着万素飞的,可是很奇怪,明明看不见她的脸。却仿佛知道她的所有表情。
那必然是凄楚、决绝、而最终绽开地一朵冷笑吧……
人鱼与名剑对峙许久,终于转过身来,曳着缀有白色珍珠的裙摆,一步步走向大海。每一步,都那么优雅,却也都那么疲惫。
当走到船舷。她再次高高跃起,一如第一次亮相那样不可方物,双腿在裙摆的束缚下重新合拢,包裹出一条鱼尾的曲线,在空中展示百样娇妍,最终流星一样划过,笔直没入无限深暗的大海。
犹如一朵烟花盛放,消散了人们还在回味方才的美丽。海面鸦雀无声,想象不到这里有数百人在表演,又有数千人在守卫和观看。
留在船上地一男一女在短暂的失神后清醒过来。交缠而舞,继续他们的海誓山盟。
终于。男子将一顶华冠戴在女子头上,双手各持一条嫩枝相交。即使万素飞不知道这边的习俗,也大概能够猜到,这应该是婚姻的仪式。
火光向船头映去,是两张纯金的座椅,新娘娇羞地携着丈夫的手,踏着满船的花瓣,向那厢而去。
万素飞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为俗气的传说,没想到有这样意外的转折。可早知是这样,还是宁可俗气些好了……
可是!正在这时。突然间,天地间颦鼓大作!
火光全部大亮,将方圆百丈地海面照的犹如白昼!海面上,不知何时铺开了赤红地纱罗,一匹匹展开,由对角的船只执其两端,同时鼓动,就好似山一样地惊涛在大海上翻滚。
我去之后,洪水滔天……很久之后,万素飞才知道鲛人在跃入海面之时,留下了这样一句诅咒,那么激烈,又那么荒凉……
惊涛愈炽,船上的男女的舞步也越来越显得慌乱,最后跪下向着大海的方向祈求,却只换来更加疯狂的怒涛。
最终,他们在这一片天摇地动中相继倒伏,映照他们的火光渐渐低下去,直至终于将他们抛入暗夜,海面的风暴,却还在继续。
“这是怎样了?后来怎样了?”,万素飞等不得,忙问身边的老头。
“鸿烈王连惊带愧,又始终无法平息洪水,不久病死。他与阿苏那地儿子弘孝王登基,来到海上向母亲请愿,颂唱七篇祭文,求母亲念及骨肉亲情,体恤生民,收回法力。七篇颂文都情真意切,念完之时,雨收云散,大地重现生机。由是这个祭典就传下来,代代南鲛的帝君,鲛人地子孙,都要模仿当时的场面,唱颂祭文,以求保佑国家风调雨顺。”
明明动人的故事,在老头无动于衷的语调中显得乏味许多,万素飞对此颇为腹诽。不过转念想想,大约他这样官商间游走的线人,确实没那个闲情逸致为传说里人鱼的伤痛担忧。
不过一件事情倒引起了她的注意:代代南鲛的帝君都要模仿当时的场面唱颂祭文,也就是说——南鲛现任的帝君即将出场?
“这么说,马上能看到南鲛的帝君了?”,她到底问出来。
“能是能”,老头语气略有些不耐起来,“可天色这么晚了,万大人若不早些回去,只怕耽误明天的事务。”
“水先生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得去,先生先安歇去吧”,万素飞方才全神投入那宏大的演出,这才意识到是让外人在这里等她,不由十分过意不去,忙道。
“那怎么好”,水鬼脸上突地浮起一层皮的笑容, 的老相识了,万大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若出点差错,如何向他交代。”
突兀的热络让万素飞后背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想想毕竟是自己给别人添了麻烦,于是有些歉意地笑笑,带些恳求的语气,“我看一眼,就一眼,就走。”
说话间,一艘大船已经驶出。距离掩盖不住雕刻的精工,大气而华美,帆面反射光芒,好像凭空插出飞天的羽翼。
船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形。
这就南鲛的帝君了吗?万素飞忙睁大眼睛看去,只见她高冠博带,青纊朱缨,外氅通体玄黑,更显其上镶嵌的珠玉璀璨如天幕上的星辰,腰间一条大带,钩形的金色花纹呈现激烈发散的形状,脚下一双云履,每一步不疾不徐,步距相等,走出一份沉稳与高华。虽然在光芒聚集之处,给人的感觉反而是她逼退了所有光芒。
万素飞心中不由暗暗赞叹,果然有帝王之风。
然而,那赞叹在下一秒被惊讶所取代,在她确认了一件事情之后:
“是女的?!”,她甚至失声叫出来,望向身边的当地人。
而当地人亦回望回来,虽然听不懂她说话,个个是鄙视她少见多怪突然大喊的面相。
“忘了跟大人说,南鲛此国,帝君是男女皆有”,水鬼移船过来,呵呵笑道,“万大人还是跟老夫回去吧,之后就是念诵祭文,没什么意思了。大人有什么想问的,一路上可以慢慢说。”
万素飞虽说还有些好奇不舍,想想明天还有正事,又不好意思让人久等,到底点了头,跟水鬼默默回返。
第一二零章 无妄之灾
第一二零章 无妄之灾 素飞一路上连接问了不少问题,大致得知这个国家的
南鲛传国已有两千年,第一任帝君鸿烈王,如同中土的三皇五帝,是传说中的人物。至第五代帝君后,历史记录开始清晰起来。其中有两次败落,又两次中兴,政治经济也随着不断发展。
此地的传统不似周朝那样男尊女卑,而是风气开放,一夫一妻,就连最高的统治者,也是男女皆可担任的。若男子为帝,称皇帝,妻子称为皇后,与周朝无异,若女子为帝,则称为帝君,丈夫的爵位是亲王,有些类似周国的入赘,儿女一样要跟随皇族的姓氏。
如今的国主就是女君,圣号青梵帝,在位已有五十年了。
“对了,先生早间说近日是此国的选嗣大典,不知青帝有几位儿女?若不是凭长幼嫡庶,又是凭什么决定谁是储君?”
“青帝共有一子二女,可惜……”
“可惜什么?”,这一路上水鬼的答复总是这样半截半截,好像挤什么东西那样需要用力,若不是实在好奇,万素飞都快没力气追问下去了。
“可惜有两个亡故了,一个不知所踪。”
“啊?那还有什么可选的?”万素飞讶异非常。
“万大人其实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水鬼突然这样回答,眼睛眯起来,有些寒意。
万素飞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把人问烦了,讪讪笑笑,转头去看波涛在船浆下向后退去。
可是,她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先生,我们没走错吧?来的时候我不记得路过这里。”
“没错”,水鬼脸上挂着笑道,指向远方的夜空,“你看那边,是不是来的时候看见过?”
万素飞依言探头去看,可夜里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瞪酸了也没发现什么。
可是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跳了一下,微微一凉。
万素飞不由问道:“对了,水先生怎么知道我跑去看那祭典……”
话音未落,突然感到背后强风袭来,好在她已经心生警觉,右足点地,唰地一声侧身斜飞出去。
极为沉闷的一声钝响在她原来的立足地爆发,看过去,竟是半截断浆高高飞起,跌入船外茫茫大海,溅起巨大水花。再看那一直满脸堆笑的水鬼,已然换上一副狰狞面孔,持着余下的小半浆杆,眼中迸射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立在船的另一边与她对峙。
“水鬼!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是做什么?!”她不由大喊。
“把你的坠子给我,饶你一条小命”,水鬼阴恻侧地回答。
坠子?万素飞一惊,半晌才想起来白天给他看过自己的玉坠。
那个坠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让这种见惯了稀世珍宝的人专门来跟踪陷害她?
可似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饶你一命?笑话,浆都打断了,明摆了就是想不留活口的……
“这个东西,对你来说百无一用,对老夫,却是通往富可敌国的钥匙”,阴森的老头一步步进逼,语气与行动一样充满压迫,“只要你乖乖拿出来,就放你一条生路。”
“真的?”,万素飞尽量将语调放得慌张怯弱,双手却不自觉地在袖中握拳。
“当然,老夫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一个玉坠而已,我给你就是”,万素飞说着,左手将坠子掏出来放在手上,小心地接近水鬼。
“把右手放到头上去!”,老头的疑心还是不轻,喝令道。因为眼看她身上没带长剑之类,如果有弓弩之类暗器,则单手无法发动。
万素飞依言行动,摊开的一只手掌上绿莹莹的小物,另一只手背在头后,黑暗隐蔽了她的一些小动作,一步步地向强盗蹭过去。
气氛凝固般的紧张,若有人在旁坐观,必定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然而交接的一瞬间,一切电光火石般爆发!
老头从她手上拿起坠子的时候,另一手半截浆杆急速罩头劈下,万素飞却也早有防备,用右手的护腕部位一格,虽然依旧负痛,总归免去脑迸裂的后果。
而几乎同时,万素飞左手向下一振,水鬼已经抓住坠子的手却不肯放松,中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阻力颇大地才拉开一尺的距离。
然而,
时,水鬼的惊呼响彻海面:一支银箭从万素飞宽大的 ,直射他的面门!
他此时双手都被占据,回挡不及,就活生生被那箭射中,哀嚎着仰面跌下船去。挣扎几下,终于被黑暗的大海吞没。
万素飞看着他沉没,跌坐在船上,一边揉着右臂一边大口喘粗气。
多亏她还有点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意识,出发前在袖中藏了支暗弩,可若不是对方贪婪不肯放手,她自己单手还真无法发动机关!
心脏狂跳,脑中乱哄哄的。
捡起跌落船舷的坠子来看,清幽的光芒,在暗夜中亮成小小一团,还是跟以前一样神秘,难道自己的出身,真的跟这个国家有什么关系?
水鬼就这么死了,其实她也没有一定想杀他的,他是周国船队跟这个国家唯一的沟通桥梁,明天,这个事情要怎么交代?
等等!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单说现在,一片茫茫大海,她要怎么回去找到陆涛他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在她一个头有两个大的时候,远方传来大船破浪的水声,打断她一切的思路。
万素飞忙跳起来,点燃外套挥舞,而大船显然也注意到了,停了一下后调转船头,向她靠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远海上?真是好命啊,如果不是帝君的大祭,我们不会巡逻到这里”, 飞拉上来时,口中絮絮说道,不过是用他们南鲛的语言,以至于万素飞听起来就像鸟叫,当然,反之同理……
万素飞狼狈地攀上大船的船舷,看是官府的打扮,松一口气,才比比划划地向他们解释自己的遭遇,虽然知道他们不懂,也寄希望于能蒙个一两成啊。
谁知,当她拿起那个坠子去解释有人想要抢这个时,那些本来严肃却不失热心的军官脸色突然都大大改变,噌地一声纷纷长剑出鞘,指向她的前胸。
万素飞吓得不敢乱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僵直地立在那里,眼睁睁看为首的军官拿走那罪魁祸首反复端详。
“OOOOOOOOOOOOOOOOO?!”
“我娘留给我的,我娘是……(省略号代表长篇大论)”,万素飞估计他问来历,可怜巴巴地答道。
“OOOOOOOOOOOOOOOOO?!”
“我娘留给我的,我娘是……”,万素飞觉得他的问句似乎跟上一句一样(也可能是她听不出来),也只好把答案重复了一遍。
“OOOOOOOOOOOOOOOOO?!”
“我娘留给我的,我娘是……”
“OOOOOOOOOOOOOOOOO?!”
“我娘留给我的,我娘是……”
“OOOOOOOOOOOOOOOOO?!”
“他妈的你又听不懂老问干嘛!!”,万素飞终于抓狂。
然后她的胳膊就被猛地扭到背后去了,额头被压在船舷上,硌的生疼。
“妈的,难不成骂他就听懂了……”,她心里咒怨着,表面上却丝毫不敢乱动——几十把剑架在脖子上呢。
接着她就听到,两个军官在一旁商议起来,虽然不知道意义,她却觉得南鲛的语言声调很有喜感,好像什么铁器从山上往下滚的感觉。
充满喜感的对话并没持续多久,军士们把她双手反剪,眼睛蒙上,押到船舱里去了,而船也似乎开始返航。
万素飞这会已经懒得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与其说惊慌与惶恐,还不如说此时她的感情是自嘲和好笑。
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
她在周朝干了再多坏事,在这边也不过初来乍到,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报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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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在繁华都市的神秘组织。
我们的口号是:消灭小三,保卫爱情的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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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青梵帝
第一二一章 青梵帝 是28号的更新,明天可能来不了,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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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港的地势并非一马平川,最高的一处山丘上,矗立着白色大理石的行宫,四方各有十二根立柱,比起大周宫殿的金碧辉煌,别有一种简约却巍峨的味道。
半旧藕色的裙裾,穿过道道珠帘,最终进入有高高穹顶的一个房间,跪下去,“臣谢连参见帝君。”(他们口中的自然都是南鲛的语言,方便起见,用汉话表述,以下同理)
“谢侍梳起来吧”,坐在那里的帝君微